第46章
。 这群被曾经的他视作“底层大众”的人,林千潇、顾淮和陶辛辛等人嘴里常打趣喊的“可敬可佩、光荣的劳动人民们”,以往却从不在自己的社交圈里。 更别提能和他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共同就餐。 他们的面容模糊,给他的印象只有几个零星的形容词:贫穷,或者勤苦。甚至恶劣的,更有......廉价、心思不纯等等刻板印象。 如今,坐在这张桌子上,周从谨倒是一一看清楚了每个人的长相。 很平凡普通的长相,但却让周从谨印象深刻。 他们嘴里提及的工作,在周从谨以往的认知里,几乎和大街上的清洁工一样,属于“底层劳动职业”。 但在面前这群人眼里,却被称作“铁饭碗”“稳椅子”,或者至少是个“收入来源”。他们提到自己的工作时,并无扭捏和不好意思,皆抱着一种知足甚至有些骄傲的态度。 因为相比于贫穷、暗无天日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如今的状态已经属于是站在曙光下了。 而最先给他们点了第一支火柴,散出光芒的,正是沈父。 周从谨垂着眸,一向波澜不惊的淡漠神色里掩盖着沉重的思绪。 * 最后一个人介绍完毕后,众人皆拿眼好奇地看向人群中唯一一个貌似格格不入的男人。 李照民适时地指着周从谨,向大家笑着介绍:“这位是周先生,沈宜从锦城带回来的朋友。” 他对周从谨并无多少了解,也只能介绍到此。 周从谨从沉思中不着痕迹地反应过来,接过李老师的话,礼貌和大家点头。 众人简单打量了眼周从谨,和他微笑招呼,虽见他穿着讲究、气质贵气,不似寻常身份,但皆无人有任何夸张表示。 也不似周从谨往常酒局饭局遇到的那些人,感兴趣地追讨询问更多关于他的细事。 那位回来当物理老师的男孩视线掠过周从谨,很快想起什么,将话题移回沈宜身上,笑问道:“沈宜,王麓怎么没和你一起?” 众人一听,纷纷会意微笑。 唯有周从谨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第88章 让你破费了 李照民也才想起王麓,亦侧头看向沈宜,笑侃道:“你和王麓的事情,我们大家可都知道了,听说去年就在一起了。” “是啊,怎么今天没带他一起来吃饭?”有人问。 “当年沈老师葬礼上,王麓忙得我们都以为他早入赘给你了。” 在座之人纷纷笑侃。 周从谨手指顿点在桌面上,余光不动声色地瞥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沈宜,静待她的回答。 沈宜面不改色,略带不好意思道:“我们......已经分了。” 众人听了这话,打趣戛然而止,各自对视一眼,很快陷入一股微妙的尴尬和安静之中。 “分了?”李照民身担多年的班主任,对他们小年轻这种分分合合习以为常,但依旧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怎么分了?” “不太合适。”沈宜淡地摇头。 周从谨深眸布下若有若无的暗色。 在他老师、同学、同乡面前,她倒是给了她这位前男友充足的面子。 周从谨并无兴致去拆穿她替王麓隐瞒的那则丑闻,安静地捏着水杯,浅抿了一口。 最先聊起这个话题的那位年轻物理老师忙道歉道:“沈宜,不好意思啊,是我多嘴!” “没事。”沈宜淡笑。 李照民打哈哈地缓解了尴尬:“性格不合、三观不合,确实也都很难走到一起。” “不过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有缘人还在后面呢。正好趁过年回家,可以主动点去外面走走,或许一不小心就遇到了呢。” 他扫向在座的众人,笑道。 当场有几个年轻人总感觉自己被点了名,纷纷腼腆笑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众人逐渐熟稔,聊得也有来有回。 他们的话题大多集中在自己于云水一中读书时的趣事、老师或者同学......周从谨默默无言地听着,基本插不上话。 偶有人见他坐在中间,颇有些尴尬,好心地给他抛话题,见后者大多数时候只回应一个是或者不是,似乎并无兴趣将话题聊下去,最后也只能作罢。 一桌人并无喝夜酒的习惯,话聊得差不多,众人皆默契结束。 散场时,一个个纷纷过来和沈宜、李老师告别,恭祝新年快乐。 沈宜和周从谨将有些微醺、异常兴奋的李老师一路送回了学校,交给了师母手里。 两人在学校空无一人的后门小道走着,她抬眸看了眼旁边一晚上保持缄默的周从谨,问道:“周总,云水县的菜,还吃得惯么?” “还行。”周从谨道。 沈宜点头:“那就好。”实际上她知道,一场饭局下来,他坐在自己旁边并没怎么动筷。 沈宜倒是无所谓他的原因。她看了眼手机时间,还不算太晚。 沈宜视线下移瞟了瞟他的大衣,想到什么,淡道:“去超市?” “好。”周从谨道。 沈宜领着他去了家附近一所超市,逛了半圈,挑了3块钱一支的牙刷,拿了5块钱一条的毛巾。 挑完洗漱用品后,回头望去时,周从谨兀自站在远处原地,垂着手,微仰着头,认真观察着货架顶端的电器产品。 他很少逛这种县城超市,对这种只上下两层的小超市里还能有这么多琳琅满目、叫不出品牌名的电器表示惊讶。 旁边有中年的阿姨售货员走过去,抬头问他道:“小伙子,想买什么电器?” 周从谨指着面前一台抽烟机,询问:“索飞雅,是什么牌子?” “索飞雅,大牌子呦!”阿姨熟稔开口:“法国最有名的抽烟机,你不知道啊?” 周从谨有些困惑地摇摇头。 “小伙子见识少了。”阿姨摇头嫌弃地瞧了他一眼。 “这么有名的牌子,只卖几百元?你们从哪里进货?”周从谨好奇问。 “哎呦,哪里进货…那法国的牌子,肯定是法国进货的呀?” 沈宜见他对一些杂牌子研究得起劲,并无耐心等他,径直往前走,经过一排卖冬日睡衣的摊位时,停了脚步。 正盯着那睡衣犹豫时,旁边走上来一个阿姨售货员,用带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询问她:“这是男士的,要多大码的?” 见沈宜没说话,那阿姨又换了种问法:“身高,体重?” 沈宜想了想:“身高185左右,体重......不清楚,不胖不瘦。” 那阿姨随手从叠好的衣服堆里扯出一套递给她:“这套可以。” 沈宜见旁边牌子上写的是80元一套,蹙了蹙眉,问道:“阿姨,有最便宜的吗?” “这已经很便宜了,这是澳洲羊毛款的。”那阿姨手指粗鲁地揉着糙硬的布料,跟她不耐烦地推销。 ...... 沈宜返回去的时候,周从谨还站在方才那排电器区,只不过这次换了个方向,面朝另外一排货架,正默默研究着货架上数排整齐划一的微波炉。 “走了。”沈宜唤了他一声,也没等他,转而先去排队结了账。 两人回到家,周从谨看着递在他手里的一套用透明塑料包装袋装着的崭新睡衣时,倒有些不好意思。 “多少钱?我打给你。” 不用。沈宜淡道:“不值几个钱。” 周从谨手指隔着包装袋轻揉着那睡衣,不知想到什么,眸眼蓄起连自己也未发觉的柔情笑意:“让你破费了。” 沈宜淡淡阖了阖眼,没说话。 25元一套的睡衣,倒破不了什么费。 第89章 昨晚睡得好吗 车开在山路上,逐渐开始有些颠簸。 沈宜从县城出发下乡,一路上都异常安静。 周从谨多次用余光打量她几眼,知晓她心境,并未多言。 “昨晚睡得好吗?”沈宜侧头望着窗外不断交叠的田野和丘陵,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周从谨瞟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沈宜头一直偏向窗外,不知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睡得其实并不怎么好。 倒不是因为那是去世之人临终前所居房间,以至于被唬到,毕竟他从不信鬼神。 让他睡不好的,一方面是外部硬性的环境,另外一方面是他的心境。 沈父房间两个书架上叠满了书,因常年未翻动,积累出陈旧、潮腐、空冷的书本气味遍布在整间书房。 床垫薄且硬,身上的睡衣......布料粗糙...... 周从谨半夜起身,开了书桌灯,神色宁静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处布局,书桌上的一笔一纸,和几张相框里的照片。 都是沈父和以前学生的毕业合照。 很难想象这所简陋房间的主人,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境和态度,每年支出自己高占比的工资,接济着每一个和自己无关己的陌生人。 周从谨视线定格在其中一张特殊的照片上。 不是和学生的合影。 那看起来是年轻时候的沈父,背景应该是在十几年前这座小区大门口,蹲挺在地上,身前半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 女孩扎着那时候最流行的双马尾,戴了两个时兴的蝴蝶夹,穿着卡通牛仔背带裤,娃娃荷叶领,领口齐齐整整地系了一条红领巾。 认真地看着镜头,也不笑,和长大后的神情颇有些相似。 照片右侧用黑色的水笔写了几个字:“xxxx年9月25日,沈宜八岁生日。” 周从谨心底莫名有些触动,手指轻触上去,微微抚摸着相片中女孩的脑袋。 骨节分明的手指很快顿住动作,墨色的眼底泛出对自己这种行为的困惑不解,最终手指僵了僵,迅速收回。 * 车开到村头时,泥土路已经被堵得有些水泄不通。 不过三四百口人的小村子,家家户户门口却都停着时髦的小轿车。 毕竟过大年回老家,大多数在外地工作的人都崇尚着一种名为“光宗耀祖”的体面礼仪,小轿车就是这种礼仪最富代表性的工具。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会将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自家门口,充当门面。 周从谨的车开到一半,便被小道两边停着的车子堵在中间,左右难移。 道路两边聚了三三两两的村民,各自坐在自家门口边嗑瓜子,边拿眼使劲往这边打量。 须臾又交头接耳,讨论着这辆陌生的车是哪家的。是那王家儿子的,还是李家孙女的? “要不下车走路吧。”沈宜对周从谨道:“这里再进去是山间小道,也开不了多远了。” 周从谨点了点头,轻转方向盘,将车挤进一片并不富足的泥空地。 沈宜提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一束雏菊花,和几叠香纸。 沿着唯一的小道往大山深处走,路过山脚下的几排民楼。 水泥砖筑的两套乡村小别墅,上下四层,赫然出现在路边。 门口坐了几个人在晒太阳,沈宜和周从谨经过时,纷纷拿眼好奇打量过来。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唤了她一声:“沈宜?” 沈宜顿住脚步,侧头和那人淡淡打了招呼:“二叔。” 那男人是沈宜父亲同母异父的弟弟,沈宜的二叔。 沈父的父亲去世得早,其母带着他改嫁到这个村子,随后生了二儿子。 沈二叔从小与沈父不对付,两人母亲死后,更是对沈父日渐疏离。 沈父后来念了大学,留在县城学校教书,乡下父母留下的两套房子便尽数舍给了弟弟。 两兄弟多年来虽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但并不亲近,不过逢年过节偶尔拜个年,有时候甚至两三年也见不到一面。 第90章 你开多少万的车? 沈二叔瞧见沈宜,走了过来。 他身后原本坐着的几个家人也跟着站起身凑过来。 沈二叔走至两人面前,来回看了眼她和她身后的周从谨,问道:“来给你爸上坟?” 沈宜点点头。 沈二叔低头瞄着两人一路沿小道走进来的鞋子,鞋面和裤脚多多少少沾了些邋遢的泥水。 “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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