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个儿子都如丧家犬的贱人再次联了手。 「如妃当真是孟家的女儿吗?」 直戳心窝。 「当然不是。」 我回得直接。 二人面色一沉,我继续道: 「我是孤女啊,你们不知道吗?」 宸妃还是那副菩萨面,却拿出罪证要置我于死地: 「可这些,皆证明你不是孤女,而是--罪臣之后,云家的人。」 沈翀将我的手捏得生痛,眸中生疑。 「云家的罪臣之后?你是吗?」 朱鹮遗憾叹气: 「当年侧妃便是被发现乃罪臣之后,才逃不过去跳进了未央湖中。」 「想不到,她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当真可惜了。」 她嘴上说着可惜,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大抵,她们以为她们再次联手,我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罪证哪里来的?」 宸妃莞尔一笑: 「贞嫔宫里的丫头自尽前送到我手上的。皆是妹妹你怂恿她借皇后的手,要自己孩子命的实证。」 「妹妹,可还有话说?」 沈翀眉目阴沉得可怕。 我知晓他在强压怒火,等我解释。 是以,我摊开书信,一字一句给沈翀看。 「陛下觉得,这是谁的字?」 沈翀眸光一缩,再也忍不住,伸手便是一耳光,狠狠落在宸妃脸上。 皇后大惊失色: 「皇上可是打错人了!作恶多端的明明是如妃啊!」 沈翀垂眸看她,眼中尽是失望。 「皇后身子不好,早日回宫休养,朕只当你今日不曾来过。」 到底是夫妻一场,他竟在这个时候还护着她。 可好容易得来的报复我的机会,朱鹮如何舍得放下。 她竟率一众妃嫔,直直跪在沈翀身前: 「臣妾乃中宫之主,自有劝谏的责任在。乱臣贼子常伴君侧,便是对大楚江山的威胁。臣妾为了江山,为了陛下,也请陛下处死云氏遗孤!」 宸妃也捂着脸,泪眼蒙眬地附和: 「当年云棠死得不光彩,只怕云家人怀恨在心,居心叵测留在陛下身边,是对江山社稷的威胁。」 当年她们联手对云棠的绞杀,沈翀不曾见过。 但今日对我孟锦的咄咄相逼,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陛下若不信,臣妾还拿来了孟家众人的供词。那孟锦本胆小瑟缩,在人前话都不敢多说,如何像如妃这般雷厉风行肆无忌惮。」 「云家女只是换了孟锦的皮,迷惑陛下啊。请陛下三思。」 六宫妃嫔整整齐齐叩首在地,逼着让我去死。 我淡淡扫了扫衣袖,忍不住望着沈翀笑出了声: 「怎么办,你死还是我死?」 所有人皆是一惊,满面怒容瞪着我: 「如妃,放肆!」 皇后更是急不可耐: 「陛下,事到如今你还要纵她护她吗?」 「那皇后以为,朕该如何?」 沈翀淡漠的脸上扯了三分冰冷的笑意,衣摆一撩,坐在石凳上。 皇后冲我凛然一笑: 「乱臣贼子,自然该枭首示众。」 沈翀点了点头,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然后挥了挥手: 「来人,拖下去,枭首示众。」 皇后与宸妃对视一眼,皆是势在必得的窃喜与得意。 可下一瞬,伍公公带的人却拖走了宸妃。 25 宸妃大惊失色,那张始终挂着柔和浅笑的脸,满是惶恐: 「放肆,你们该抓的是如妃,抓本宫作甚!」 皇后亦是不明所以: 「陛下,这是何意!」 沈翀俯视着她们,如同看小丑: 「宸妃方才说那些书信是贞嫔的丫鬟自尽前送到她手上的,字迹与如妃如出一辙。」 「凭着那些字迹,她便为如妃落下乱臣贼子的实证。」 「可宸妃不晓得,如妃被侯府遗失在外的那些年,根本没有读过书,如何会写字?」 所有人一惊。 皇后忙找补: 「如妃的字画字帖皆有流露出去的,如何说她不会写字?陛下莫不是被她骗了。」 沈翀第一次对朱鹮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因为,那是朕的真迹。」 她们如遭雷击,震在了当场。 我才笑着解释道: 「陛下疼我,知我写字艰难,他教也教不会,带也带不动。唯恐我胸无点墨被人笑话,才时常拿左手写些有得没得的酸诗,让我充场面。」 「旁人不晓得,宸妃时常出入关雎宫,拿走两本字帖自然不在话下。」 「只她不晓得,那字不是我的。那这些信自然也不是出自我的手。」 一月前沈翀再次练字时,丢了两本字帖。 那日,只有宸妃来找我喝了一盏茶。 我当时笑着说,大抵宸妃与陛下心有灵犀,喜欢了陛下也喜欢了陛下的真迹。 沈翀那时候还取笑我打翻了醋坛子。 宸妃惶恐至极,即便如何喊冤,也改变不了被打入冷宫的结局。 皇后一屁股跌落在地,也是知晓自己大势已去。 沈翀拉着我的手,越过众人回了关雎宫。 连身后的皇后,看也不曾看一眼。 「朕错了,就不该对她心慈手软。」 将我搂在怀里,他身子在微微发抖。 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那日云棠的死,所有人讳莫如深,只留一句跳进了未央湖淹死了。 云棠怕水,最怕水。 若非她们咄咄相逼,她断不可能跳进湖水里。 可他不知道是,比淹死更可怕的是,地牢七层,我一层层挨到了第五层,才咽气。 自始至终,我的阿弟都被逼着目睹了我的剥皮抽筋。 深刻的痛意再次被掀起,可他也不过从我身上找慰藉罢了。 「你今日不是护住我了,这就很好了。」 他将我抱得越发紧了。 他能护住我的,可他没有护过云棠。 他痛不欲生,满心愧疚。 但他,终究没了为谁追究到底的魄力与决心。 我再次,失望到底。 其实,他也护不住我的。 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在护自己。 贞妃手上的书信是真的,我刻意留下的把柄。 模仿沈翀的笔迹,孟锦确实不会。 但云棠,一定会的。 26 宸妃暴毙后,二皇子立马被赶去了封地,被夺去所有,再成不了气候。 三皇子失去了朱家人的撑腰,病重的皇后也给不了他帮助,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身为贵妃的我,成了后宫真正得意之人。 趁着休息,我去看了宸妃一趟。 她披头散发坐在廊下,见我时便露出了凶光。 我钳着她的下颌,晓得冰冷: 「我不会杀你,你别怕。」 「因为啊,我要让你日日惦记着你远在封地的儿子,不断猜测与惶恐着他哪一天会死在我手上。」 与我阿弟一样,死无全尸。 人有软肋是很可怕的,宸妃那般阴狠毒辣之人,竟也跪在地上不断给我磕头认错。 「你也别想着自戕,前脚死,后脚我就送你儿子去陪你。你知道的,我定不会让他死得太容易。」 她崩溃大哭,歇斯底里地哀求。 可我头也不回,带着阴狠的笑意满意而去。 就让这种惶恐、害怕、日日刀一般得绞杀着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似我赢了,其实还没有。 带着四皇子去看太后的时候,她捻着佛珠叹气: 「哀家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答应哀家的何时兑现。」 我能走到今日,步步顺利,少不了太后背后的默默出力。 连孟锦破碎的魂魄,也是她求着护国寺方丈帮我重新聚起的。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将一封信递到了太后跟前: 「最后一次,有劳太后娘娘了!」 回宫路上,四皇子问我: 「母妃要儿子,宫中多的是,为何你要选最不中用的我?」 烈日晃得我眼睛发酸,我忍着哽咽说: 「因为我跟你有缘。」 但他不知道,我打了镇魂珠的骸骨,本该落在未央湖里的。 是她母亲,那个被太后塞进王府,始终与我针锋相对的侍妾,偷偷将我换出。 把我葬在乱葬岗外面,旁边种了一棵做标记的桃树。 「他若不顾一切为你申冤报仇,我便带他来找你。」 「桃树为证!」 可沈翀为了权势,为了刚刚到手的太子之位,为了后院不惹人非议,将我的死与云家的冤屈按了下去。 没有人找我,我早就知道是被他遗弃了。 「贵妃,过来,朕给你做了一幅画,你看看!」 沈翀双目含情,向我遥遥伸手,我含笑握了上去。 画中人面若桃花,似笑非笑间,带着几分桀骜与凛冽。 是我,也不是我。 「朕只有你了,你定要陪朕到白头。」 晚霞如火烧,将他双眸映得通红。 他好似很真诚,所以我回得也很真诚。 「好!」 可不过半月,国师断言我乃妖邪,附身在孟锦身上时。 他又毫不犹豫躲在了国师身后。 27 「无论是不是真的,让国师走一遍过场。」 「朕安心,你也安心。」 久病不起的皇后站在沈翀身侧,阴沉沉地盯着我。 只用我二人可看明白的口语,向我示意: 「你又一次,要死在我手上了。」 这所谓的国师,十五年前在我骸骨上下了定魂珠,十五年后又被请来让我神形俱灭了。 可朱鹮啊,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 我挂着淡淡的笑意,冲沈翀点了点头: 「是啊,如此,我们都安心了。」 国师的符篆贴在了我的身上,五味真火从面门而过,我痛,灼烧得痛。 我始终含笑看着沈翀。 他甚至因为心虚,不敢与我直视。 回想这一生,我最大的错误便是在最无助的时候,与同样无助的沈翀抱团取暖。 我为他豁出性命地拼,他却连为我发声的勇气都没有。 可怜我阿弟,尸骸沉江,永难与我团聚了。 冗长的程序走完,皇后再次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我瘫软在地,带着折腾一天的疲惫,凛然望着她: 「不然该怎样?」 「像皇后所说,我当场吐血而亡?」 话音刚落,一脸苍白的沈翀狠狠吐了口血,瞬间倒地不起。 而我怀里,附着孟锦残魂的白玉,正好抖动了一下。 真好,借真龙之气,为孟锦重塑了魂魄。 「大胆妖道,竟敢谋害皇帝,给哀家拿下。」 太后急匆匆而来,身后跟着真正的国师。 皇后借妖道的手,害了皇帝的命,太后当即将人打入了冷宫。 这便是我的算计,一石二鸟,借力打力,让我与太后皆得偿所愿。 沈翀面如死灰,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 我知他到了弥留之际,便为他讲了个故事: 「借走你真龙之气的妖道,曾在十几年前往云棠的骸骨上打了镇魂珠。」 「云棠死了,却又没死透。成了孤魂野鬼,望眼欲穿等着她的夫君来接她。」 「可后来,接她的是个小姑娘,叫孟锦。」 沈翀眼睛瞪得老大。 「你猜,他为什么敢拿项上人头帮我要你命?」 「因为,我若以血献祭,他就会遭了反噬魂飞魄散。」 这世上,永远是巴掌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的。 我不要任何人的悔恨,我要他们真真切切地痛在身上。 包括沈翀。 沈翀死死盯着我,神色那般复杂。 「死在你最尊重的世家贵女的正妻手上滋味如何?当是很痛楚的吧。」 「你可知,当我知晓你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时,我有多痛吗?当我一次次被你抛弃的时候,又有多痛?」 沈翀双目通红,一瞬不瞬盯着我: 「你是在看孟锦还是云棠?」 「无妨的,她们都是我。」 「只是,你都不配。」 「太后会好好照顾你的,毕竟她养你那么多年,被你亲手害死亲生儿子,她比谁都恨你呢。」 「江山?嗯,你最爱的就是江山。把它给我的儿子吧,毕竟,有一半的江山都是我帮你打下来的。」 「你管了一半,另一半就由我来管吧。」 我起身离开后, 再没去看过他。 倒是冷宫里的朱鹮,我去看的次数最多。 28 每次去,我都带着礼物。 不是给他出谋划策的父亲, 就是为她撑腰的兄长,最后还有那个送她落胎药让我死了儿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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