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皇子在宫外遇刺并不是意外,应该和皇后娘娘有关。陛下好像让人在查皇后娘娘……” 他声音越来越低。 太子越想心越往下沉:是母后在害小七! 是因为小七搅黄了他婚事?亦或是觉得小七带坏了他? 他想起姜皇后那日来瞧自己的情形,那日,母后要走时,还嘱咐了小七一句,让小七多照看他一些。 是算准了阿瑶走的那日会下雨,天气寒冷,小七会同他一起出宫。淋雨吹风又受了惊吓后,多半会染上风寒吧。 小七身体弱,即便习武,每年冬日都要病一场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事。 他的母后何时变得如此恶毒! 太子抬步就往寝殿外走…… 莲笙连忙提着老鼠笼追了出去。 小路子瞧见两人先后出来,疑惑问:“莲笙,太子这是去哪?” 莲笙敷衍回他:“太子有事要出东宫一趟,你先看好七皇子。”说着就追出了东宫。 大雪的天,屋外冷风刺骨,他边追边问:“太子殿下,这大半夜的,您要去哪?” 太子抿唇,声音里夹杂着雪粒子:“去凤栖宫!” 莲笙急了:“殿下,心许是我们搞错了……” 太子回头横了他一眼,吩咐道:“去将小七喝的药和那绿植也一并拿来。” 莲笙不敢再言,又转身回去拿了食盒将药碗和几片绿植的叶子全装了进去,默默的跟在太子身后。 心里却暗自焦急:完了,太子殿下这次必定要和皇后娘娘闹翻了! 第084章 第 84 章 宫道雪没过小腿, 从东宫到凤栖宫,膝盖以下都浸了湿意。 凤栖宫的宫人瞧见满头白雪、脸凝寒霜的太子时,都是下了一跳。还不待他们上前行礼, 太子就越过他们径自往皇后的寝殿去了。 听到通禀的苏叶匆匆迎了出来,行礼后问:“太子殿下, 您深夜来找皇后娘娘有何事?” 太子绕过她, 一把推开了寝殿的门,然后径自走了进去。 苏叶急了,边追便道:“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已经睡下,您这样不合规矩!太子殿下……” 两人走到距离内室只距一道屏风时, 里头传来姜皇后浅淡的声音:“都下去吧, 让太子进来。” 苏叶这才止住步子, 默默带人退了下去。 太子在屏风后站了一会儿,姜皇后已经起身披衣走了出来, 拧眉问他:“大半夜的闯本宫寝殿, 可是七皇子不好了?” 太子眸光复杂的瞧着她:“母后是不是巴不得小七死?” 姜皇后冷脸:“你这是什么话?” 太子一句话也没说, 从莲笙手里接过鼠笼, 递到她面前。 姜皇后吓了一跳,退后两步,不悦瞧他。 太子一字一句道:“这老鼠吃了小七的药和窗台上摆着的盆栽枝液就这样了。母后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是为何?” 姜皇后眸色微闪, 一口否认:“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这盆栽是北边进贡来的, 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若有毒, 本宫如何会送进你宫里?即便这盆栽会和风寒药产生反应, 本宫又如何知晓七皇子会风寒?” 她看着太子,一副心寒的表情:“太子还是在为本宫打你一事心有芥蒂, 才会如此误会本宫?” “母后!”太子很是失望:“难道不是因为您对小七破坏儿臣的婚事心有芥蒂,才害小七的?” “您让儿臣去送阿瑶表妹,就是知道小七一定会跟去。他身体弱,淋雨吹风,又受了惊吓,多半会染上风寒。日日喝着风寒药,混着那树木的香气,自然会寒气入骨!您一步步做好局,甚至儿臣也成了您局里的棋子,亲手将药喂到了小七的嘴里……” 先前小七一直说药苦,不肯喝。是他一遍遍的哄,将药喂了进去。 一想到这,太子就难受得紧。 若小七没了,他也是杀人凶手! 姜皇后脸冷了下来:“本宫说了,本宫没有!太子,你莫要胡乱揣测!” 太子态度坚决:“孤只要真相!母后,儿臣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害的小七?” 姜皇后再次道:“没有!” 太子胸口郁气难消,反而笑出了声:“没有!好,母后说没有,那儿臣把那两盆东西抬到父皇面前,同父皇好好说说!”说完,他转身就走。 “你给本宫回来!”姜皇后急了,骂道:“你疯了?你可知,你和本宫是一体。若因为你的胡言乱语,祸及本宫,你这个太子之位也保不住!” 太子脚下没停,继续往前,就在他手要触及寝殿大门的前一刻。 姜皇后气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去说,你说了姜家人全都得陪葬!包括你祖父、舅舅、舅母还有阿瑶!” 太子这才止住步子,回头瞧她:“母后什么意思?” 姜皇后冷着脸让莲笙下去。 莲笙恭敬一礼,先开门出去了。 待寝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姜皇后才慢慢走近他。冷声道:“七皇子必须死,因为他知道你不是太子!” 太子先是不解:“孤为何不是太子?” “因为你是你舅舅和舅母的孩子,出生就和阿瑶调换了。阿瑶是本宫的女儿,是大楚的长公主,你是假太子!”姜皇后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年心里压着的大石终于挪开些许,心情无端的畅快:“你舅母进宫看你那日,在御花园无意中说漏了嘴,被七皇子听见了。他若不死,这个秘密就守不住!你,本宫,你的外祖家,全族上下百来口人全部会死!” 太子瞳孔颤动,震惊、僵立在那不知所措。 姜皇后又走近两步,压低声音同他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姜家全族以及母后的命和七皇子的命孰轻孰重!” 隔了许久,太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孤不是太子?是舅舅、舅母的儿子?” 姜皇后点头。 他眸色暗潮涌动,下一句话便问:“这就是你要杀小七的理由?” 姜皇后很诧异他的关注点:“这个理由还不够?他捏住了姜家人所有的命!” 太子头一次审视姜皇后:“母后,你自小教导儿臣除了要勤勉刻苦,还要仁德宽厚,做个好太子,将来做个好皇帝。但偷龙换凤本就是您的错,您怎么还能用无辜的性命来堵这个谎言?” 姜皇后头一次觉得,她把太子教得太好是个错误。 太子问她:“母后怎么就确定小七听见了舅母的话?” 姜皇后拿出赵砚那块玉给他看:“这是你舅舅在莲池边捡到的,莲池内被踩踏了,还有脚印,必是他躲在那偷听。” 太子看了那玉一眼:“先前小七去送阿瑶,儿臣问过他,他说玉佩不小心丢了,原来在母后这。只是一块玉而已,能说明什么?舅母进宫那日,小七送他们去您那后,就一直待在父皇那。如何会听见舅母说了什么?” 姜皇后阴沉着脸。 太子呵笑两声:“儿臣看,母后不是没想过去查小七的行踪。而是您一早就对小七起了杀心,纵使没这件事,您也迟早会对小七下手,儿臣说的对吗?” 被戳中心思的姜皇后恼怒:“放肆!你就是这么想本宫的?” 太子抿唇:“母后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别人听见了舅母的话,想转嫁给小七,引着您去对付小七?” 自然有想过,所以她遣人去灭那奶嬷嬷的口。又遣人去查过那日经过御花园之人,并没有可疑之人。 但不管如何,七皇子必须死。 她做得隐蔽,若不是太子,根本无人会发现七皇子的死因。只会以为他没熬过风寒,才没了。 小孩子嘛,早夭最正常不过。 太子看着皇后的眼神,就知道她丝毫没有愧意。 “就算小七真听到舅母说的话,他这么多天都没告诉父皇,必定就是维护儿臣的。”他语气里全是失望:“母后,儿臣从未想过,您会如此恶毒!一个孩子,您也下得去手!” 姜皇后被他这语气激得受不住,恼道:“本宫还不是为了你!” 太子丝毫不领情:“为了儿臣?难道一开始换孩子不是为了后位?” 姜皇后辩解:“那是为了姜家荣耀!若你不是太子,温妃的儿子就是太子,她就是皇后,温家就是国丈!温家那时的势力本就比姜家强,又手握西途铁骑。若温妃为后,哪还有我们姜家的立足之地?” 太子嗤笑一声:“说到底,都是为了权势。母后一直忌惮温妃和二弟就是因为,这太子之位本该是二弟的吧?” 他突然觉得好笑,二弟嫉妒了他这么多年,事事都要和他争高低。结果,太子之位本该就是二弟的。 姜皇后见他油盐不进,气得胸口闷疼,眼前发黑:“那你想如何?还要去你父皇那告发母后,让姜家全族给七皇子陪葬?” 太子连儿臣都不称了,直接道:“孤没这个意思,母后既然想到这种法子害小七,那必然是能治小七!您救救小七吧!”他现在去告发,小七也活不了,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虽痛恨母后的所作所为,但姜家全族的命太过沉重,他背负不起。 姜皇后冷漠不语。 太子转身拉开门就走,脱了外衣,站在寝殿外空旷的雪地里不动不动。 雪簌簌落下,落在他发顶,他肩头,消薄的后背。他俊白的脸很快被冻得发白,健康的唇色也渐渐褪去,挺直的背脊因为寒冷紧绷。 守在外面的莲笙和苏叶吓得半死,连忙过去劝他。 “太子殿下,您这是作何?大雪天的,非得冻病!” “殿下,您先把衣衫穿上!” 太子不为所动,只直直的盯着寝殿门口的姜皇后。 那意思很明确,既然母后要小七的命,那孤便陪他一起死。 廊下的宫婢太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皆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 苏叶连忙挥手让众人退下,十几个宫婢太监几乎逃也似的跑没了踪迹。 姜皇后气结,走到廊下,怒道:“你竟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自残!你对得起谁!” “你要站去东宫站着,别在这碍本宫的眼!” 太子不动不言,像一尊神像杵在那,单薄背脊的在寒夜里格外的冷肃凄清。 苏叶急得跺脚,凑到姜皇后身边小声问:“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这样冻下去,只怕也会染上风寒。若是在东宫服用了风寒药物,那可如何是好?” 姜皇后咬牙:“他这是在逼本宫!” 拿自己的命逼她。 苏叶焦急:“那,那奴婢去把东宫的那两盆‘绿霄藤’给挪走!” 姜皇后拧眉:“现在去挪,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如何是好? “本宫就不信了,他还真能把自己冻死!” 要登上皇位,手段狠辣一些是必然的。 这就当她给太子上的第一课。 皇位只有一个,除了七皇子,将来必定还有二皇子他们几个。 母子两个隔着几道石阶就这么犟着。 雪越下越大,莲笙围着太子急得团团转,劝道:“太子殿下,我们先回去吧,先回去从长计议……” 太子不为所动,只是肃声道:“把小七的药给孤!” 莲笙不敢违背,一咬牙,端出食盒里的药碗递给太子。太子又朝他伸手,他会意,又递了那绿叶过来。 太子当着姜皇后的面,将那绿叶直接塞进了嘴里,用力嚼了两口,然后举起碗就往嘴里灌。 那决绝狠厉的模样完全失了以往储君的体面,像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子。 姜皇后真真被吓到了,三两步冲过去,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药碗。苏叶见此,也连忙过去帮忙。 太子常年习武,气力极大,就是两人合伙,也没能将药碗从他手里抢回来分毫。 药汁一饮而尽,太子才松手。 药碗砸在雪地里,仅剩的药汁从碗口流出。 姜皇后气急败坏的骂道:“疯子!疯子!你真不要命了!快给本宫吐出来!”这药只是混了绿霄藤的香气寒气都极重,直接连枝液全都喝了,这是完完全全不要命了! 太子甩开她的手,退后两步,呵笑出声:“母后还在乎人命吗?” 白色的衣襟被药汁染污,往日温润的少年此刻锐利的犹如针尖:“母后,你若不救小七,那就当没孤这个太子!” 没有太子,他母后什么抱负都完了。 他在赌,他母后可以不在乎他,但不可能不在乎太子这个储君。 姜皇后胸口犹如针扎,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她总以为太子是个圆柔的性子,不想如此决绝。 “好好好,不愧是本宫的儿子,有储君的风范!够狠!”姜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如你所愿,明日会有人揭皇榜,进宫替七皇子诊治!你现在立刻穿上外裳回东宫,将那两盆绿霄藤处理掉!” 莲笙拿斗篷过来给太子披上,太子没动,继续道:“母后发誓,以后不许对小七出手!” 姜皇后捂着胸口:“你莫要得寸进尺!” 太子坚持:“母后发誓!若是再动小七,儿臣就暴毙而亡,姜家必灭族绝户! 姜皇后指着他手指发颤:“姜家也是你家!你怎么敢……” 太子打断她的话:“母后什么都不做,誓言自然不会应验!” 姜皇后败下阵来,举起三根手指:“好,本宫发誓,今后绝不动七皇子!你现在立刻马上回东宫!” 太子披上斗篷,转身就走。 姜皇后倒退数步,险些跌倒。苏叶及时上前扶住她,担忧问:“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不过把事情告诉陛下吧?” 姜皇后摇头:“不会。” 太过正直良善,是优点也是缺点。 他既在乎七皇子的命,也在乎姜家全族还有她这个母后的命。 但只怕今后,他和她这个母后彻底隔阂了。 当夜,太子顶着风雪去了凤栖宫的事就被呈到了天佑帝御案上。 “太子半夜去找皇后?”天佑帝拧眉,总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 “暗卫可探听到了什么?” 冯禄摇头:“自从瑶光郡主偷跑出凤栖宫后,凤栖戒备森严,暗卫只能在外围观察。” 天佑帝正想着明日找太子来问话,次日,东宫传来消息。太子也发起高热,似是感染了风寒。 这病居然传染性如此之强,宫里有孩子的人人自危,生怕病症扩散开来。 天佑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令人先封锁东宫,在东宫伺候的人一律不准外出。所有皇子皇女都不准接近东宫,也不可随意在后宫走动。 而后又不顾冯禄的劝阻,亲自前往东宫,看望太子。 太子面色奇差,见到他来连起身的气力都没有。 天佑帝拧眉:“好好的,你怎得也病了。朕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离小七太近?” 不过几日,天佑帝额间皱纹都多了几道。 太子连声咳嗽:“儿臣无事,儿臣身体强健,很快便能好。”他身体冷得发颤,说话时,牙关都在打架。 “父皇还是出去吧,莫要被传染了。” 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瞧着比小七还严重。 他问:“可是昨夜去你母后那里着凉了?” 太子惊疑不定:“父皇怎知昨夜儿臣去了哪里?”父皇查到了什么? 天佑帝:“你别管朕如何知晓,你说说,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半夜冒着大雪过去?” 太子强压下慌乱,深色暗淡道:“母后手里有一味千年灵芝,儿臣想求来替小七续命……”说完就不住的咳嗽。 天佑帝也没心情再探究什么,又将太医全喊了来,逼问太医可有想出法子。太医院众人汗如雨下,就在天佑帝要砍人时,白九匆匆来报,有人揭了皇榜,说可以医治七皇子。 天佑帝眸中微光闪动,令他快些将人请进宫。 来人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药箱,后背佝偻,衣着朴素。脸上胡须密扎,面容瞧不出确切的年纪,倒是一双眼睛敏锐通透,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 他见到天佑帝先跪下行礼:“草民游方郎中言濯参见陛下……” 天佑帝打断他:“先救人!” 来人立刻起身,先奔到太子处。太子眸色压了压,朝他道:“先看小七。” 那人点头,又朝里头的赵砚走去。把脉面诊过后,没有任何拘谨的开始吩咐太医院的人做事。 太医院的人纵使薄有微词,此刻也不敢发作。照着他的吩咐取来大床、烛火、烈酒、银针和艾条,开始给七皇子做火疗,行火针逼出寒气。 这等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众人皆觉得惊奇。对这个敢揭皇榜的人也刮目相看。 连续三日后,七皇子终于苏醒了。 小路子欣喜,第一时间将此时禀告给了天佑帝。天佑帝散朝后,就直接过来了东宫。 看着活生生的赵砚,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 赵砚脑袋还有些迷糊,揉揉眼睛问:“父皇,儿臣怎么了?” 天佑帝唇角翘起:“你可吓死父皇了,一场风寒,这样严重。” “风寒?”他隐约记起自己睡着前好像是得了风寒,他疑惑问:“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小路子连忙道:“七皇子,已经腊月二十一了,再有几日就大年三十了。” 赵砚懊恼:“那我生辰不是过了?” 天佑帝宽慰他:“生辰过了便过了,生辰礼朕会补给你,明年再来过。” 赵砚点头,看了一圈,又问:“太子哥哥呢?” 小路子抿唇:“太子照顾您好几日,也病倒了,现下还在偏殿住着,言太医在给他医治。” 赵砚立刻紧张:“太子哥哥要紧吗?严不严重?” 他想起身,天佑帝一把将他摁了下去:“没你严重,你好好休息,待好了再去看你太子哥哥。” 赵砚乖乖点头,待天佑帝走后,他就问端着药碗过来的小路子:“太子哥哥怎么样了?是被我传染了?” 小路子把药喂到他嘴边:“太子三日前才病倒的,和您病症一样,但没您严重。您放心,言太医能治好您,太子殿下肯定也没事。” 赵砚一口气将药喝了,掀开被子下榻,就往外走。只是才走过屏风,腿脚一软,就摔了下去。 小路子连忙放下药碗,伸手去扶他:“哎呀,小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您还是等病好了再去瞧太子殿下吧!” 赵砚就着他的手爬了起来,目光无意中落到窗台。窗台边上空空如也,只有一盆枯萎的杜鹃花还摆在那。 他诧异问:“先前摆在那的两盆绿植呢?”那味道凛冽,还挺好闻的。 小路子随口道:“太子殿下说那绿植吸了殿下的生机,不吉利,命人送走了。” “是吗?”那绿植是生得旺盛,没想到太子哥哥还挺迷信。 他气力实在不济,只能又躺回了病榻之上。 如此,又养了三日,才终于能下榻。 第四日,他迫不及待去偏殿看太子。 偏殿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莲笙拿着账本在清点。太子靠在软榻上听着,面容倦怠病白,瞧着气色和他相差无几。 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珠宝首饰和值钱的物件。 赵砚诧异问:“太子哥哥这是在做什么?”小路子扶着他在太子身边的软椅上坐下。 太子见他来也没太大惊讶,朝他笑了一下,温声道:“在清理私库。”他从莲笙手里接过账本,然后把账本递到赵砚手里,继续道:“这些东西放在库房吃灰也是浪费,都送给你吧。” 赵砚惊讶的瞪大眼,看着手里厚厚的账本满脸疑惑:“太子哥哥送我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太子:“送你就送你,还要有原因?你不是最喜欢这些。” 赵砚:他是喜欢。 但这么多……他有些慌张,怎么弄得像是处置遗产一样。 太子又道:“除了账本上的东西,你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也一并拿了去。拿了这些东西,明日就搬回玉芙宫吧。” “太子哥哥!”赵砚更糊涂了:“您这是赶我走?是觉得我太麻烦了吗?” 他眼眶红了,太子朝莲笙摆手。 莲笙立刻将偏殿所有的人都遣了出去。 太子从软榻上掏出一枚玉佩递到他面前,赵砚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他丢失的那块身份玉牌。他接过,整个人都茫然极了:“这玉佩怎么在太子哥哥这?” 太子:“是舅母和舅舅在御花园莲池边捡到的。” 赵砚眸子微闪:他那日明明没去莲池边上,玉佩如何在哪? 太子观他神色,忽而笑了:“那日,你果真听见舅母说的话了。” 赵砚瞬间惊慌,声音都带了小心翼翼:“太子哥哥知道了?” 不对啊,他只是昏迷了几日,太子哥哥如何知道的? 他想了一圈,姜侍郎夫妇在莲池边捡到了他的玉佩,那必然怀疑他听了不该听的事。 以皇后娘娘的性子,必然不会放过他的。 他联想到先前出宫遇到的一系列时,难道他这次风寒快死了,也和皇后娘娘有关? 窗台上的两盆绿植…… 他恍然抬头:“太子哥哥去找皇后娘娘了?”所以玉佩才在太子哥哥手里。 太子哥哥知道自己身世了。 太子点头:“母后都告诉孤了,孤不是太子,是舅母的儿子,阿瑶才是公主。” 赵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举起账单,语气艰涩问:“太子哥哥知道皇后娘娘想杀我,是觉得对不起我,才把这些东西留给我吗?” 太子坦诚道:“孤确实觉得对不住你,这些东西反正也是要给下个入主东宫的人,不若给你。” 赵砚急了:“太子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下一个入主东宫的人?这个秘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您还是太子啊!” “而且,这么多兄弟里,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太子。” “小七!”太子语气平和:“你当知道,你那日没有去过莲池边上,那必是有人将你的玉佩放了过去,且听见孤的身世了,这事迟早会被捅出来。” 玉佩,玉佩…… 赵砚仔细回忆那日的事,脑中灵光一闪,道:“我记起来了,是有个小太监撞了我,偷走了玉佩。我们找到那个小太监,肯定能问出谁偷听了去。” 太子问他:“问出来有何用,你是要杀人灭口?” 赵砚一时回答不上来。 太子叹了口气:“这事本就是孤母后的错,莫要再造杀孽。而且,这太子之位本就不是孤的,孤当还回去。” 赵砚眼眶通红:“那太子哥哥想做什么?”又是送他东西,又是殷殷嘱咐,像是交代后事。 “莫不是想一死了之?” 太子摇头:“孤也没有那么不惜命,孤想假死。” 只有他死了,偷龙转凤的事才不会捅出去,才能保住他母后和姜家。 “而且要死快点!” 幕后黑手应该是想借着小七病重的事把他母后害小七的事捅出来,顺便迁出他这个假太子的事。 只要他死得够快,一切尾巴清扫干净,就能瞒天过海。 第085章 第 85 章 赵砚有些不能接受:“就没有别的法子吗?父皇这么喜欢太子哥哥, 兴许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为难你。” 太子戳破他的幻想:“小七,君父君父,父皇首先是君再是父。这点, 你今后一定要记住。” 赵砚抿唇。 太子继续道:“欺君自古就是死罪,母后和外祖父他们犯的罪更是重中之重。偷龙转凤, 混淆皇室血脉, 别说是天家,就算是普通百姓之家也是天大的罪过。父皇喜欢孤,是基于孤是他的儿子。若知晓孤不是他儿子, 孤的存在就是耻辱!” 他都能想象父皇知道真相后,会有多生气了。 “而且, 太子之位本就不是孤的, 孤无法心安理得的占着。” 赵砚想起他先前问天佑帝的话, 父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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