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本来鲜明的轮廓,而在这雾中若隐若现。 远远看着二人虚幻的背影,如同在虚无缥缈的仙境中漫游,又好似被蛊惑的愚者,正走向扑朔迷离的蜃楼…… “是什么时候发现顾仙师死了的?”游苏紧皱眉头,突然问道。 “寅时。” 邬成走在前面,由于雾气阻挡视线的缘故他不敢走的太快,他又补充道: “昨夜天降暴雨,据打更的说丑时才停,随后城中就开始弥散大雾。雨后起雾并不稀奇,开始没有人在意,但现在可以发现,这雾是从四面八方诡异地漫进城中的。据推测,顾仙师应该是第一个发现这雾气不对的人,他便孤身出城探寻原因。直到前不久开城门,才发现顾仙师的尸体已经躺在城门外。柳城主便紧急下令限行、关城门,并传唤昨夜所有参宴之人前往城主府议事。” 游苏闻言,伸出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想要感受一下邬成口中这诡异的迷雾,邬成看着游苏的动作点醒道: “你试着释放神识试试。” 游苏怔了会,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沉浸在思考顾垚之死中,一路上都没分心感应路况而只是跟着邬成在走。 游苏便依言凝心聚神、散发神识,却惊讶地发现这雾气遮挡的不仅是肉眼,居然连神识也能遮挡! 整个世界在他的识海中朦朦胧胧,宛如回到了他刚踏入通脉境堪堪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那天。 而在游苏认识到这雾气的诡异之后,两人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一路无话赶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中,所有人神情肃穆、默然伫立,环绕着一具躺在地上被盖上白布的尸体。 所有人显然都没有接受昨夜还在此厅中举行那般大喜的宴会,今日宴会的主角就躺在了昨日宴场正中央的这件事。更令人惊悚的是,死的这个人是他们想都不想的化羽境大修士。 淡薄的雾气渗进了屋子里,悠悠在人群之间飘荡,宛如是众人心中的恐惧化作了实质。 “都到齐了?”柳城主垂着脸,白眉遮住了浑浊的眼。 “到齐了。”齐道东环视了一圈,肃然回道。 “嗯,那揭开吧。”柳城主抬了抬手示意道。 齐道东面色一沉,似是在做什么极其艰难的决定,他虚抬右手,隔空运炁,缓缓揭开了白布。 白布之下,顾垚的尸体面目全非,唯有一双眼睛圆瞪欲脱,也不知是恐惧还是震惊所致。 上半身全是脏乱的血污,好几处都有被咬得现出森森白骨的伤口。下半身则最为渗人,只剩下了稀薄的肉连接着双腿的骨架。 所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顾垚的死状之惨远超他们的想象,让人不禁好奇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东西…… 连化羽境修士都无法抵挡的东西,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只有游苏稍显淡定,有限的神识也能描绘出顾垚尸体的大致轮廓,但终归比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要小。 “你们所有人,昨夜可察觉有何异常?”柳城主让众人先消化了一会儿,才冷然问道。 众人皆是默哀摇头,柳城主轻抚白须,幽幽然叹了一口长气: “是邪祟。” ! 众人表情惊恐,不敢置信。他们一直以为这个词离他们太过遥远,哪怕是顾垚那日给他们看了发生在中元洲另一端的惨案后,绝大多数人也不会认为这种悲剧会真的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偌大的主厅内落针可闻,一种名为死亡的威胁勒住了所有人的咽喉,让他们发不出任何声响。 柳城主神色黯然的从怀中取出一枚辟邪令,漆黑如墨的玉上看不见一点原本的青色。 “这是顾师兄随身携带的玉佩,名为辟邪令,是一种专门用于查探邪气的法宝。它本该是翠绿之色,遇邪气便会转黑。而当我从师兄尸体上取下它时,已是通体墨色。这说明师兄碰见的那只邪祟……” 柳城主忽而抬头,眸中闪过慑人的精光,咬牙道:“要比我们想的还要恐怖!” 言罢,几位心志脆弱的年轻修士顿时面如死灰,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也如筛糠一般战栗了起来,甚至直接坚持不住被吓得瘫软在地,看着血肉模糊的顾垚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饶是那些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宗主们,此时也俱都哑口无言。 “柳城主,会不会……是弄错了?许是被仇人埋伏了也说不定。毕竟出云城上一次出现邪祟,还是在一百九十年前,怎么会……”齐道东有些迟疑地问道。 柳城主则轻轻摇了摇头,此时漠然的他和以往那个似乎永远噙着笑意的城主判若两人: “辟邪令不会出问题,而且顾师兄行事正直,很少与人结仇,纵使有仇也不会是这般生死大仇。所以基本可以断定,就是邪祟所杀。” “那……那我们何不快逃?难不成坐在城中等死吗?”一位壮硕老人出声反问道,此人正是风雷拳宗的宗主周夷昌。 谁知柳城主又摇了摇头,他浑身像是泄了气一般垮着: “没用的……我在城门运走师兄的遗体时向城外看了一眼,漫天的白雾下什么也看不见,遥遥有几抹黑色隐现,我还当是邛山的山体,直到……” “它睁开了眼。” 第五十二章:口涌迷雾之诡 柳城主四字落下,所有人的心好像都被栓了块石头,在绝望的泥沼中沉到谷底,直到过了几秒,众人才想起来呼吸。 可就当众人稍有缓和的时候,柳城主又接着问道:“你们知道它睁眼之后,还做了什么?” “什、什么……”铁驭宗宗主葛宏玄肤色古铜、满脸横肉,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从左鬓一直划到下巴,在平时一直是以凶恶硬汉的形象示人,此时竟害怕的嘴唇都在打颤。 “它张开了遮天蔽日般的大嘴,浓的宛如实质一般的巨量雾气从它的嘴里向着出云城喷涌而出,而它喷涌完之后,又隐入了雾气之中消失不见。它就好像是一位定时向人间挥洒雾气的神灵……” 柳城主说到后面,声音也逐渐变微,其余人没有亲眼见到那样的震撼场面,但从柳城主的话语中也能感知大半。 众人久久无言,如同山一样高、神灵一般强的邪祟,谁能阻挡? “所以这外面诡异的雾,应该都是这邪祟造成的。”柳城主最先恢复镇定,他又接着道: “我们都知道,邪祟根据能力大体可以分作三种,血肉、五行、梦主。城外的雾兽,应该就是五行之属的邪祟,而且它绝对掌握了极其之高的权柄!否则根本无法制造这般大规模的动静,我在神山亲眼见过五行之属的邪祟,其中最强的也无非是全身浴火的程度。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连化羽境的顾师兄也没能从它手上逃脱。” “这……”齐道东惊得连‘这怎么可能’五个字都忘了说完,只说出一个‘这’字就再发不出声响。 他年轻时走南闯北,对邪祟的认知明显要比其他人更多,他又有些迟疑地问: “可是……不是权柄越高的邪祟越不可视吗?它有这样的神通,凝水境……能看见?” 柳城主摇了摇头,将辟邪令捏紧收好:“你们没有亲眼见过邪祟。如果是我们想主动看见邪祟,的确会有修为的限制。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邪祟主动从不可视之中走出来,让你看见。” “在千年前神辉石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近海的地方遍地都是凡人们私建的淫祠,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邪祟雕像,他们祭拜着这些邪祟企图成为它们的奴仆而获得力量。你以为他们是怎么刻出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像的?难道是靠想象吗?不,是因为有凡人亲眼见过它们。” “那、那它们为什么要让我们看见?”齐道东心中知晓答案,却还是颤巍巍地问了出来。 “有的时候,是出于施展能力的必要;有的时候,是为了诱惑猎物上钩;而有的时候,是因为我们在它眼里和随意可以碾死的蝼蚁没有区别,你会装神弄鬼地去对付一只将死的蝼蚁吗?”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七日之前顾垚还在提醒着众人,不要沉溺于神山的庇佑之中而忘记了邪祟的存在。此刻邪祟就已出现在了城外虎视眈眈,而顾垚也用生命重新告诫了他们一遍。 “那它是怎么来的?神辉石不是都把邪祟都拦在海外了吗?纵使偶尔会有一些邪祟侥幸踏足了大地,但不是还有辟邪司吗……怎么会让这么厉害的邪祟渗透了进来,还出现在了出云城。我们出云城,离海岸可不近啊。”齐道东不解地问。 游苏暗暗摇头,他是直面过邪祟恐怖的人,叹道人们果然被神山保护得太好了。即便是齐道东这样修为的人,游苏也能从他的话中听出其对神山和辟邪司的依赖,更何况其他人呢? 柳城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转头望向主厅之外,诡异的雾气还在悄然弥漫,“你们可知出云城为何叫出云城?” “出云城三面环山,建城之时这块地方就总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雾气,这让整座城宛如生于云海之中,故而名曰出云城。” 一位同样鬓发斑白的老者娓娓说道,这老者名为吕木春,也是一宗宗主,在出云城中已经生活了上百年,算得上是最为了解出云城之人。 “嗯,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雾气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因为出云城地理位置的缘故,三面环山又气候潮湿,有雾气很正常。”吕木春虽然觉得柳城主话里有话,但还是如实回答。 “如果我告诉你们,这雾气很可能不是自然形成的,或者说不全是呢?”柳城主语气危险。 吕木春老眼之中闪过精芒,“城主的意思是……” “没错,这只邪祟不是最近从海岸渗进来的,它能避开神辉石和辟邪司的原因,是因为它一直就在这里!它就深藏在出云城的地底!足有千年之久!” “千年前神山创造了神辉石,将那些邪祟彻底拦在了海岸之外,并且神山辟邪司开始大规模地清除残留在大地上的邪祟。至今为止,除了偶尔有一些邪祟侥幸踏足了大地外,五洲生灵的生活可以算得上是安宁祥和,几乎都让我们忘记了邪祟的存在。” “但其实,一直有一种说法是千年前还有许多就连辟邪司都找不到的强大邪祟,隐匿在了大地之中!而千年的安逸早就让人们忽略了这件事。如今在城外的,恐怕就是其中一只,它躲在出云城的地底以天然的雾气为遮蔽,等待着重新现世的那一天!而今天,就是那一天!” 所有人都沉默了,作为一城之主,本不该在这突如其来的绝境下大肆地烘托绝望的氛围,但其实众人心中清楚,柳城主根本没有夸大其词,他只是说出了他认为可能的事实。 “死了……我们都要死了……”人群中有人喃喃出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竟然就是那四肢粗壮的盛子凌。 “住嘴!”柳城主暴怒地喝止,一道无形的玄炁射出,从盛子凌的面颊擦掠而过,打在后面的木柱上炸出大片木屑。 众人皆是被城主之举吓住,看着怒不可遏的老人宛如是第一次认识他。 “我们还没死!要是想死就自己躲起来自尽,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柳城主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告诉你们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害怕,只是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是这城中的三万名百姓,都给我振作起来!” 第五十三章:一百五十岁以上的,出列! 柳城主的这番话终是让众人恢复了一点精气神,柳城主又长呼一口气道: “出云城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外界不可能没有人察觉,只要我们能撑到辟邪司的人来,就一定可以得救。所以,现在的任务有三个。” “一,这雾气虽然诡异,可却不像有攻击性的样子。我们并不清楚它真正的用处,它遮蔽我们的视线又是为了什么?我们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个问题,并且尽可能阻止这雾气蔓延到城中,最好还能找到消除它的方法。我希望各位宗主,能组织好门下弟子完成这项任务。” “二,你们轮流跟着城防的士兵在城中巡逻,一边安抚百姓的情绪,让他们关门关窗尽量待在家中,一边注意城中的异动,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 “三,这雾气弥漫,连传音石都联系不上外界,苦等外界短时间内发现问题并不现实。我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外面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所以诸位宗主,我希望你们之中能有两位站出来,随我一起出城寻找逃出去的可能。” 柳城主顿了顿,环顾了身边默然的六位宗主之后闭上眼睛哀叹了一口气,于心不忍道: “连顾师兄都没能跑回来,说明这一趟很可能是有去无回。但是我们之中必须要有人把信息给带出去,我柳钦南向愿意站出来的二位保证,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会优先保证你们的存活!如果情况不对,你们随时可以折返。” 柳城主有条不紊地说着他短暂时间内思考出来的最好安排,在这突如其来的灾厄面前,所有人都可以绝望,唯独他不行,他也用自己的能力与担当证明了为什么他能担任出云城六十余年的城主。 “不知,哪二位愿意?” 六位宗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又都低下了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诸位弟子也被这沉闷的气氛所染,对六位宗主的心情感同身受。 此时让人深入城外那股弥天大雾之中,又有谁敢呢? 柳城主忽地笑了,这是这个原本慈眉善目的老人今日第一次笑,他眉宇间的忧心忡忡消失不见,似乎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和煦的老人: “我柳钦南今年已经一百六十三岁了,我已卡在了凝水圆满六十三年。想我一百岁从玄霄宗出来时,还只是一个潇洒中年人的相貌,没想到这些年就已变得垂垂老矣。我霸占着城主的位置六十三年,就是为了玄霄宗那点资源破境,可至今无果。我能看得到自己的未来,大概就是坐在床上打坐,坐着坐着就坐化了。” “这样死,多无趣啊各位,要死也要死得悲壮一点,轰轰烈烈一点嘛。这城中三万名百姓加上你的后辈前辈,难道不值得你面对着邪祟向前走几步吗?我们修道百载,可不是为了修成一个畏畏缩缩等死之人啊……” 柳城主语重心长的模样让游苏也有些错愕,柳城主在他看来是位极擅人情世故的人,没想到在这样的大难面前他会是最具大义的那一位。 “算老夫一个吧。柳城主一百六十三岁就觉得自己老了,那老夫一百九十岁岂不是早就活够了本?” 吕木春洒然一笑,他的身形相比柳城主更加佝偻,此时在众人眼里看来却显得极其伟岸。 “吕洋!”吕木春忽地对着默然一片的人群高声喊道。 “在!” 人群中一位颇具书生气的儒雅青年朗声答应。他的面容肃穆,可他比任何都清楚自己的亲爷爷将踏上怎样危险的一条道路。他又忍耐不住心中的悲痛,眼泪决堤一般从紧绷的双颊滚落。 “不准哭!”吕木春面色一沉喝令道,“你爹死得早,我此番走后无论生死,往后你就是青穹宗的宗主!爷爷帮不了你一辈子,我希望你能负起宗主的责任!别让你爹和我失望!” 吕洋涕泗横流,他随手抹了一把眼泪,站直身子哭得浑身抽搐,但还是强忍着正声回道:“是!” 所有人都被这股悲恸的氛围感染,心中油然生出一丝自己也要冲出去的豪迈之情,可在直面迷雾的恐惧下,这点豪迈又宛如一片被狂风包裹的柳叶,摇摇欲坠。 “我也去!”齐道东和风雷拳宗宗主周夷昌竟是一齐出声,俩人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周宗主,我年纪比你大,你还有更广阔的未来,这种事就我来做吧。” 齐道东哀声劝道,他可以说是除了游苏之外所有人之中心理落差最大的人。昨夜他的宗门马上就要成为玄霄宗的附属宗门,他的亲传也即将成为玄霄宗的正式弟子,他本有一片光明的余生,却在短短一夜间一切都烟消云散,还要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周夷昌则哈哈大笑两声,浑身遒劲的肌肉鼓动:“齐宗主,大九个月也叫大吗?你十岁那年喊我去偷看寡妇洗澡,被逮到让我顶罪的时候,怎么忘了你比我大?” 他虽然在讲笑话,却没有一个人在笑,反而愈感凄凉。 “你我争斗多年,我一直没赢过你,这次就让让我吧。你们三个都走了,我可没有这脑子顾着这么多人,还是跑路简单,就我来吧!” 齐道东双眼浑浊,几十年没有剧烈波动过的心境开始颤抖,他都快要忍不住两行老泪。 “周宗主说得对,老齐啊,我走后你就是出云城的城主,你要保护好这三万人啊。”柳城主笑着拍了拍齐道东的肩膀,宛如在交代后事。 齐道东的眼泪终是忍耐不住落了下来,但他很快就将其拭去,弯腰拜礼道: “定不负周兄、城主所托!” 柳城主则是扶起他,笑道:“不要灰心丧气的,我们又不是马上就去送死。据我推测,那邪祟吞吐云雾应该有个周期,并不是时时都吐,我们只要找到这个空档,逃出也并非不可能。你若是不引领众人坚持下去,那我们逃出去呼救就没意义了。” 齐道东抬起头来,重重地点了下头。 “好了,三个任务布置完毕,所有人都动起来!谁若是先自暴自弃,我柳钦南绝不会手下留情!” 柳城主一声令下,众人仿佛也看到了希望一般重燃了些许斗志,殊不知这一切,只是绝望的开始…… 第五十四章:又见邪祟 遥远的天际全是乳白色的雾气,是那样的浓,它汹涌着、翻滚着朝着出云城席卷而来,让整座城市如坠云海。 周立走在前方带路,游苏跟在他的身后。 “看不见在这种时候,或许是种好事。”周立正经说道。 游苏恍惚了一下,遂有些自嘲,暗叹他似乎被他们过分低估了。 巡逻的人有三十六个,每个时辰三位。游苏作为升仙会的魁首,但却因为瞎子的缘故被排除在名单之外。甚至连回家,柳城主都特意安排了人送他,一如来时让邬成去接他一样。 俨然,他已成为大家眼中那个无用之人。 但游苏并不这么觉得,在这场弥天的大雾下,每个人都算是不同程度地瞎了,可这些刚瞎没多久的人又凭什么认为他们,会比一个已经瞎了十八年的人更适应这种模糊的环境呢? 不过游苏也并未强求,突如其来的危局之前,他唯望能保护好自己的师妹师娘,有余力再去救他人。 “看不见从来不会是一件好事。”游苏平淡地回道。 周立有些错愕,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了,视野也是受限,如果再没有人说话,就这样沉默着向前走,他会感觉他们就像默然行至黄泉的鬼魂一样,所以才忍不住出言感慨。 “嗯,理解。”周立话虽如此,但人与人真的很难感同身受,他未必真的理解。 游苏也觉得一直不说话有些怪异,又道:“你师尊和我师尊的关系不好,但你师尊能愿意出去送信,是个了不起的人。” “谢谢,师尊脾气暴躁,好胜心也强,但的确是个好人。” “你也姓周,周宗主是你什么人?” “是我义父。”周立被挑起话头,继续讲述,“我出生的地方离这里很远,离海岸很近,我从小没有爹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十岁时我发现自己居然能够修炼,但那里没有什么宗门,于是我便一直往内陆走想要拜入仙门。” “可一次次的碰壁让我绝望,是周宗主收留了我,并教我修行。周宗主自己也有孩子,他们偶尔也会与我不对付,但周宗主每次都会替我教训他们,我很感激他。在一次宗内的比试中,我拿了头名,周宗主问我想要什么奖励,我请他赐姓。他的其他儿子们都很生气,周宗主却力排众议,往后我便叫了周立。” “我并不贪图义父的家业,只是想以此姓激励自己,往后要更加刻苦修行配得上这个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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