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长公主的宴会上动手,只怕就是想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下不来台的可不止是他,还有长公主。 而且阿乔的娘亲也在,见此情形会无动于衷吗? 只怕两家姻亲刚定,转眼又成了仇家。 不过幕后之人其实很好猜,乐见此事的,除了争储的皇子之外,还能有谁。 现有太子妃当堂给盛乔难堪,又有雪绒捡到的那枚香囊,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东宫。 今日太子也的确来公主府为长公主亲自贺寿了。 只是…… 这证据来得实在太容易,反而叫人不敢信了。 最重要的是,阿乔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她只在宴席上喝了几杯水酒,可她的位置却是换过的。 思绪飘远,徐肃年一时有些出神,以至于盛乔叫他的名字都没有听见。 “徐肃年,母亲没有事罢?” 这里的母亲称的是丹宁长公主,自从成婚之后,她就改口随了徐肃年的称呼。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盛乔奇怪地抬头,正看到徐肃年愣愣的出神。 徐肃年有心事。 先前在洛州,两人只顾玩闹,无心其他,回到长安之后,两人又因为婚约见少离多。直到成婚之后,他们才算是真正的日夜相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也正是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久了,盛乔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徐肃年的不对劲。 那日徐肃年陪自己归宁回府时,她就觉察到了,只是因为最近忙于丹宁长公主的宴会,她无心去想,可是现在回忆起来,就连她也觉出了不对劲,徐肃年对丹宁长公主,以及徐驸马,未免有些过于疏离。 虽然盛乔自己家里和父母的关系很好,但也并不是没见过父母子女之间亲缘淡薄的例子,比如她的表姐郑墨,就是一个。 盛乔原也不会觉得如何,可是这几日她一直帮着丹宁长公主为宴会的事忙里忙外,她能感觉到丹宁长公主对自己的态度,是亲昵的,和善的。 且几乎每日都会让她带点心回府,还都是徐肃年爱吃的口味。 因为年少不知事,盛乔有时是迟钝了些,但也正是因为她自幼娇生惯养,接受了家人太多太多的宠爱,所以更能接受到周围人的善意。 她很清楚的明白,丹宁长公主对她这么好,不止是因为她讨人喜欢,更是因为徐肃年,因为她嫁给了徐肃年,所以丹宁长公主才会爱屋及乌。 可既然丹宁长公主对他这么好,为何徐肃年却一直这么疏离呢。 盛乔想不通,猜不到,更不知道要不要多管闲事。 犹豫半晌,她还是推了推徐肃年的胳膊。 “徐肃年……” 徐肃年被她拉扯回神,慢半拍地问道:“怎么了,你叫我?” 盛乔问:“我问你母亲那边如何?你还没回答我呢。” 徐肃年说:“放心罢,你还睡着的时候,母亲就来过了,听到你醒来才离开的。她怕打扰到你,便没有进来,还担心你身子不好,特意让我们今夜宿在公主府。” “母亲真好。” 盛乔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同时又不忘去看徐肃年的表情,可是什么也没有觉察出来。 看来她看人的本事还不到家,盛乔一边有些失落,一边又故意把话题往丹宁长公主的身上引,“我觉得母亲和我阿娘很像,都说人以群分,正好两人相识多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盛乔东拉西扯,一双眼睛还悄悄地盯着徐肃年,试图打量他的表情。 她的小动作做得这么明显,徐肃年又如何察觉不到。 他无奈地按住盛乔的肩膀,屈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两下,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意图居然这么明显吗? 盛乔有一瞬间的疑惑,但既然被徐肃年发现了,她便也没再隐瞒,直接问道:“徐肃年,你是不是有心事?” 徐肃年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听到这话,盛乔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这可不是她的性格,徐肃年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微微垂下眼皮,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怎么这个表情,生气了?” 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徐肃年在一起久了,就连盛乔也学会了装可怜这一套了。 想象着从前徐肃年的表现,盛乔认真学习,她微垂着眼睫,一副万分失落的表情,两片红唇轻轻地抿着,想说什么,却不张口,仿佛其中藏了万语千言。 “我有什么立场生气?”盛乔语气低落地说,“是我没有自知之明,你的事我不该过问。” 其实她学得真的很像,可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骄矜惯了,徐肃年骤然看到她这幅自苦的模样,不知为何竟有些想笑。 幸而盛乔一心装模作样,没有抬头看他,徐肃年这才将唇角的笑意竭力压了下去。 盛乔没什么耐心,久久没等到他的安慰,装不下去了,干脆直接抬头看了过来,正对上徐肃年犹疑的眼睛。 其实徐肃年如何不知道盛乔是担心自己,可是有些事当着盛乔的面,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一贯巧言善辩,此时难得不知道如何回应盛乔的问题,纠结了半晌,干脆直接搂着她亲了上去,含混道:“别生气了,阿乔。” 在这些事上,盛乔总是热情又顺从,可今日她破天荒地推开了徐肃年。 徐肃年微微一怔。 学着他从前的动作,盛乔也抬手捧住了徐肃年的脸,一双眼睛清澈如水。 她认真地看着他,郑重道:“我阿娘曾对我说,男女成婚之后,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徐肃年,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了,也让我替你分担,好不好?” 第69章 无论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69. 世人羡丹宁长公主一生顺遂, 除她尊贵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丹宁长公主与驸马多年恩爱, 诞育三子。 但徐肃年早就知道, 一切并非如此。 他十三岁之前, 只是丹宁公主府的长子, 父母恩爱衣食无忧, 唯一的念头就是用心读书,将来入仕为母亲争光。 可在他十三岁那年,他意外得知父亲徐荆在尚公主之前, 曾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徐荆是寒门出身,年少家境贫寒, 直到二十岁中了进士,成为翰林编修,结识了当年还是太子的崇安帝。 当年徐荆到底为崇安帝做了什么, 徐肃年并不清楚, 但只看崇安帝登基之后,将自己唯一的妹妹许配给了徐荆, 就知道当年徐荆定然是立过功的。 当然, 这段故事在丹宁长公主的口中, 则是她给崇安帝请安时, 对新科进士一见钟情。 但无论两人是以哪种方式成的亲, 两人成婚之后的感情都很好。 在徐肃年小时候,也是体验过父母恩爱和谐是什么滋味的。 只是他十三岁那年, 无意发现徐荆暗中在祭拜什么人。 那时他还不知道是谁, 偷偷跟踪徐荆几天,才发现他祭拜的居然是个女人。 那时徐肃年年纪小沉不住气, 没忍住去质问徐荆,言语里对那女人颇有微词谴责。 一向温文尔雅的徐荆第一次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愤怒地告诉他,那是他的亲生母亲。 原来徐荆在入京之前,曾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谭氏,后来徐荆尚公主之后,谭氏还曾到京中寻他。 他到底对谭氏还有感情,一时未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便将她养在外宅。 那时丹宁长公主处境不好,每日被困在公主府不能出去,正方便了他在外面养女人,甚至在丹宁长公主生下两人的长子之后,谭氏也在外面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大约是他太不知收敛,没多久徐荆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竟然被崇安帝发现了,崇安帝勒令他将那个谭氏送离京城。 公主和外室到底选择那个,徐荆根本不需要犹豫,就能知道答案。 只是舍不得他的儿子。 正巧丹宁长公主生下的孩子生了一场重病,太医不敢告诉公主,便偷偷与驸马徐荆禀报,这位小郎君只怕活不了太久。 徐荆顾不得伤心,反而想到了自己养在外面的那个孩子。 后来,长公主的孩子果然早早夭折,趁着长公主未发现,他偷梁换柱,将谭氏生下的儿子换进了公主府。 这个孩子本来就生的晚,又在外面养着,身体不是很好,再加上年纪小,同在襁褓之中,差别并不算大。 且那时丹宁长公主在府中困着,整日郁郁,自身都难保,也没有太多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徐荆便借口长公主劳累,想要为公主殿下分担,独自养了儿子一段时间。 等丹宁长公主想起儿子时,小孩子已经千般变化,她完全没有怀疑。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徐肃年已经根本记不得了,只是徐荆的那番话,直到现在都会时不时地回绕在徐肃年的梦里。 起先,徐肃年只以为是父亲背叛了母亲。 后来他却发现,自己原来就是他背叛的证据。 当时的他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无法接受这个真相,整个人大病了一场。 他甚至想过,或许就这样死去也很好。 可是丹宁长公主拼命地将他救活,甚至连崇安帝都赏赐了许多药材。 他们越是这样,徐肃年越是不想活了,因为他根本无法面对丹宁长公主。 他无数次的想过,要去和丹宁长公主坦白真相,徐荆却说:“你自己不想活了,也想让你母亲去死吗?” 只这一句话,就让徐肃年彻底止住了坦白的想法。 丈夫背叛,长子早夭,疼爱多年的孩子并非亲生。 这三件事无论哪一件,对于丹宁长公主来说都是一个太大的打击。 徐肃年不愿看到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能闭嘴。 后来,他干脆远走长安,被皇帝派到了战场上历练。 在离开长安之前,崇安帝曾意味深长地对他说,让他找到自己。 他在边境待了两年,见证了太多生死离别悲欢离合。心境的确开阔了许多,他能说服自己苟活度日,却始终对丹宁长公主心怀愧疚。 丹宁长公主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一直对他这么好。 他无以为报,只能全力尽孝,为君尽忠。 当初崇安帝要他入仕为自己办事时,徐肃年心里是拒绝的,可是崇安帝却对他说,他站得越高,代表的也是丹宁公主府的荣耀,是为他母亲争光。 徐肃年被这句话蛊惑了。 这或许是他唯一能为母亲做的事。 丹宁长公主时常抱怨他的性子越来越沉默,与自己的关系越来越生疏,可是他没有办法。 因为他根本不敢享受母亲的爱。 所以只能与丹宁长公主刻意疏离,渐渐地也很少再回家了。 至于徐荆,自从得知真相之后,他几乎再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 原本和谐幸福的一家三口彻底没了踪影,有时徐肃年午夜梦回,都是十三岁之前的那些过往。 可是梦终究是梦,终究不是现实。徐肃年清晰地知道,从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只能向前,不能回头了。 如今已经过去将近十年,这件事已经成了徐肃年最大的心结,甚至因为徐荆对丹宁长公主的背叛,心中一直不愿成婚。 直到他遇到盛乔。 这件事在心中已经憋闷了太久,他无处可诉,心中倍感压抑,可在盛乔温柔关心他的时候,他又退却了。 在他心中,盛乔是珍贵无暇的明珠,皎洁如月。 在她心中,两人一直是门当户对的。 若是让盛乔知道,他其实并不是丹宁长公主的儿子,只是一个占据了旁人位置的小偷,她会怎么看自己? 他心中犹豫,可在看到盛乔明亮清澈的眼睛时,又很难不动摇。 “我阿娘曾对我说,男女成婚之后,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徐肃年,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了,也让我替你分担,好不好?” 这两句话实在说得太好听,徐肃年觉得自己要被盛乔迷惑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阿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现在看到的那个人,会觉得失望吗?” 盛乔没听懂,“你不是我看到的你,那会是谁?” 其实徐肃年也不知如何解释,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犹豫过了。 盛乔更是没见过徐肃年这个样子,焦急地推了推徐肃年的手臂,催促道:“快说呀!” 徐肃年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端阳侯,不是丹宁长公主的儿子,那会怎么办?” 听到这话,盛乔先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大约是停职一事对徐肃年打击实在太大,以至于他现在都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了。 难得见到徐肃年这个样子,盛乔又心疼,又有些好笑。 徐肃年忐忑地等着一个答案,因此两只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盛乔的表情,没想到她的眼底竟然流露出一点笑意,不由得让徐肃年更加忐忑不安。 “你笑什么。”他忍不住问。 “徐肃年我问你,”盛乔终于开口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这才过去多久,徐肃年当然记得。 他坐在马车上小憩,盛乔阴差阳错闯进他的马车,拿着一枚鱼形佩傻乎乎地想要核对他的身份,最后却还是上错了车,认错了人。 他难得这么老实地回答盛乔的问题。 盛乔心里还算满意,可是面上听了这话,还是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说道:“你看,当时我以为你是车夫,都愿意和你在一起。更别提现在了。” 这话说得明明白白,徐肃年却像是没听懂似的。 盛乔看着徐肃年脸上的表情,第一次觉得,原来徐肃年是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么需要她。 但她并不觉得烦,反而欣喜自己也能为徐肃年做些什么。 她这次没再说什么干巴巴的话,直接搂住徐肃年的脖颈亲了上去。 唇齿相依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徐肃年先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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