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当街骑马这样张扬的事,他当然不愿意。 徐肃年无声地嗤笑一声,握着马鞭回头看向盛乔,“走吗?” 这人是真没礼貌,尤其和明实哥哥一比。 盛乔心中腹诽,但到底没当着外人的面斥责他,只不疼不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纪明实说:“那我们走了。” 停靠马车的西门离着街巷不远,盛乔不认识路,便跟在后面,直到穿过了两条街,到了洛州最繁华的地段后,徐肃年勒住缰绳,回头看着落下一截的盛乔,慢声问道:“怎么一直跟在我后面,纪明实不出来,你连街市都不想逛了?” 他的语气实在过于阴阳怪气,听得盛乔直皱眉,她纵马上前,忍不住问他:“明实哥哥招惹你了么?你怎么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 这么明显么?徐肃年挑了下眉,否认,“没有。” 可他的语气实在很硬,盛乔抿唇思索半晌,问:“明实哥哥是读书人,你是不是有些羡慕他?” 没想到她还会安慰自己,徐肃年微微一愣。 盛乔见他愣住,以为他是默认了。于是也不再追问,只温声安慰道:“其实读书并非是唯一的出路,你不必羡慕别人。” “而且……”她故意顿了一下,看着男人疑惑地看过来,才接着道,“哪有学堂只授四书五经,不教骑马射箭的。我已经和我表姐商量过了,骑射这一科就暂时由你来教。” “我?”徐肃年一愣。 “对啊。”盛乔点了点头,“我估计会在洛州多待些日子,而且整日待在书院,门都不出,我怕你没事情可做,特意给你找了一桩新差事,清闲体面,还能再多拿一份月钱。” 这份体面徐肃年并不想要,他毕竟还有正事要做,卢烨那边根本应付不了那些官场的老油壶,他实在没工夫再陪小娘子闲暇玩闹。 可不知为何,他每次一看到盛乔的那双眼睛,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多谢小娘子。” 听他答应,盛乔明显更高兴了一些。 徐肃年看着她纵马往前,从自己身边经过时,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亮。 徐肃年压住唇角将要扬起的弧度,慢悠悠地跟着盛乔一起往闹市里走。 其实也没什么要买的,但盛乔一逛起来就忘了时间,以至于两人打道回府时,太阳都已落山。 繁闹的主街早已点上了灯,周边的小巷却是昏暗一片,盛乔骑在马上没注意看路,不知马蹄踩到了什么,忽然颠簸了一下。 彼时她正和徐肃年说话,手里也没扯着缰绳,这猝不及防的一下,险些把她从马背上甩下去。 盛乔吓得惊叫一声,好在徐肃年就在旁边,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歪斜的身子扶回了马背上。 徐肃年勒住缰绳,问:“没事吧?” “没事。”盛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夜色更深,月色也算不上明亮,狭小的巷子昏窄幽暗。徐肃年听出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明显是被吓到了。 犹豫了一瞬,徐肃年还是道:“济善堂位置偏远,回去路上多的是这样的小巷子,不如小娘子和我骑一匹马。” 盛乔愣了一下,“骑一匹?” 那会不会有些太亲近了…… 盛乔很是犹豫,“还是算了,回去没多远了。” 其实徐肃年方才之所以会犹豫,也是因为男女共骑一匹难免会贴得太近。但此时听到盛乔的话,他又有些不悦,先前趴他背上的让他背着走的又是谁。 不过这话徐肃年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淡淡应声道:“听小娘子的。” 但两人还没走出这条窄巷,忽然不知从哪又传来一声异响,虽然没惊到马,却实实在在地吓到了盛乔。 什么男女大防,她瞬间就忘光了。 “徐少安。”借着那一点月光,盛乔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你能不能坐到我的马上来,我,我还是有点害怕。” 徐肃年无声地收回手,说:“马背太窄,我只怕会冒犯到小娘子。” 盛乔嫌他啰嗦,语气里带了点急切,“不会的,你小心一点不就好了。” 知道她是真的害怕,徐肃年也不再故意废话,很快跳下马,然后踩着马镫坐到了盛乔的身后。 马背很窄,坐两个人实在有些拥挤,为了避免太多的身体接触,盛乔坐得靠前,脊背也下意识地向前倾。 徐肃年握着缰绳,两手虚虚环着盛乔,能感觉到她在竭力避嫌,整个人几乎缩成了一小团。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还能再塞进去一个人。 幽深的夜色照不到徐肃年眸中的情绪。 正好此时两人走出巷子,他握着缰绳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了半寸,马儿扬蹄,盛乔被迫后仰,整个人直接就滑进了身后的怀抱。 男人的胸口太硬,盛乔被砸地蝴蝶骨生疼,哎呦一声叫出声。 徐肃年微微倾身,一低头就能看到女郎耳垂上的红宝石坠子。 摇摇晃晃,仿佛无声的勾引。 徐肃年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小娘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第14章 盛乔本就是他的未婚妻 两人先前也不是没有过亲密的接触,可那时盛乔是趴在他背后,总觉得好像隔着什么似的,盛乔从未往男女之间想过。 但此时此刻,她几乎是整个人被圈在了男人的怀里,这样的姿势,让她莫名生出一股不自在来。 理智告诉她,这样的距离实在有些过于亲近,可周围一片漆黑,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树梢的沙沙声,刚刚又差点摔下马去,盛乔只觉得脊背发凉,现在躲在男人的怀里,她一下觉得很有安全感。 只是这样的念头实在不够矜持。 幸而天色已晚,她又坐在前面,身后的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就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盛乔一边在心里悄悄唾骂自己,一边又不动声色地往身后靠了靠。 徐肃年几乎全部心思都放在怀里的小娘子,连她藏在颈间的一缕青丝都瞧得轻轻楚楚,遑论是那么明显的动作了。 平整的小路突然变得颠簸起来,马儿也不驯服,两人就这样越挨越近,越挨越近,直到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单薄的春衫完全挡不住男人胸膛传来的温度,盛乔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不自觉往前躲了一下。 可她才刚往前倾了半寸,腰身就立刻圈住,一把拖了回去。 这下比方才坐得更近,两人之间已经半点空隙都没有了,盛乔稍一仰头,鼻尖就能撞上男人的下巴。 “你,你这是做什么?” 盛乔看着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紧张得语气都有些不自然。 徐肃年倒是很淡定,“我以为小娘子又要掉下去了。” “没有……”盛乔不知道怎么解释,支吾半晌,只得不自在地推了他一下,“反正没有,你松开我吧。” 男人却用怀疑的语气问她,“若是再有什么颠簸,你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 这下盛乔也不确定了,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的安危最重要,反正抱都抱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盛乔在心里安慰自己,妥协道:“那好吧。” 虽然她已经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情愿了,但徐肃年又如何听不出来。 他几乎能想象到这小娘子拧着秀眉,微微撅起嘴巴的模样,娇嫩的双颊像一只圆润的苹果,精致到让人想上手捏一下。 徐肃年控制不住地想笑,可等唇角勾起时,他又有一瞬间地愣怔,他这是在做什么,他为何要想这些东西,盛家小娘子什么模样,又与他何干? 眼底的情绪瞬间消失殆尽,连同握在盛乔腰间的手都松了松。 盛乔感觉到了腰间的松动,奇怪地转身看他,虽然她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你怎么了,怎么又松开了?” 今晚的月光不算皎洁,却恰好能够照亮盛乔的眼睛。 她的眼睛清澈如水,清晰得映出了他的犹豫。 徐肃年低头和她对视了一眼,握在她腰间的手掌瞬间收紧,沉声道:“不会再松开了。” 他何必犹豫? 盛乔本就是他的未婚妻,别说还没退婚,就算是退了婚又怎么样? 只要是他徐肃年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等两人慢悠悠回到济善堂时,月已过柳梢,进了门,徐肃年先下马,把今日买回来的东西都交给了迎上来的几个小厮,然后伸手去扶盛乔。 当着许多人的面,盛乔不好意思再与他拉拉扯扯,拂开他的手想要自己下马,却被握住了手腕。 徐肃年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徐少安!”盛乔惊恐地瞪大眼睛,落地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锤他的肩膀,“你疯啦!” 徐肃年抚了抚一点都不痛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我是担心小娘子摔倒。”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无辜,盛乔就算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徐肃年掩去唇角的弧度,没再说什么。 女子斋舍离得远,徐肃年将她送回去之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院子不算大,且是他和纪明实两人共住,徐肃年特意留意了一下纪明实住的主院,没有点灯,不知是睡了还是真的没在。 总之院中一片寂静,徐肃年干脆连房间都没进,悄然离开了济善堂。 齐源当时买下的宅子离这里不算远,徐肃年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宅子的后门。 齐甄一早在门外等着,一见他立刻迎了上来,“郎君,您来了。” 徐肃年问:“卢大人来了吗?” 齐甄引他进门,“已经在小厅等您了。” 卢烨和徐肃年虽然同为此次朝中办事的钦差,但因为这些年卢烨一直待在翰林院,和其余官员都甚少有交集,除了离京前拜别皇帝,这是两人第二次面对面说话。 “侯爷。”卢烨提早就在院中等,见到徐肃年进来后,立刻躬身行礼,“侯爷这一路辛苦。” 徐肃年朝他点了点头,客气道:“卢大人辛苦,你我同为朝廷办事,不必多礼,我们进去吧。” 听见这话,卢烨无声地松了口气,在朝为官,又是皇帝近臣,他自然听过这位端阳侯的传闻—— 位高权重,深受皇恩,为人却很是特立独行,冷酷残暴。 来洛州的路上,他心里几乎无时不在打鼓,生怕这位尊贵的侯爷不好相处。 但眼下看来,似乎流言有误。 他的态度虽然说不上温和可亲,却也着实不算冷淡,话里话外也并无揽权的意思,且行事十分干净利落,没几句话就说明了接下来的计划。 卢烨虽是状元,但在读书这条路上,着实算不上有天赋,三十岁才得中状元,算起来,他比徐肃年年长了十岁有余。 他是寒门出身,一路走到现在,难免生出些自命不凡的清高之意,尤其是看着长安城那些靠祖宗荫庇为生的纨绔子弟,心中更是不屑。 在他见到徐肃年之前,他也将徐肃年归在这一类里。但如今真的见到了之后,他只觉羞愧,为自己的狭隘。 只可惜这样的青年才俊名声却极差,就算陛下日后再想重用,怕也是难违民意。 卢烨一边记下徐肃年的吩咐,一边在心里默默叹息。 徐肃年坐在他的对面,只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几乎每一个与他第一次相处的人,都会露出同样的表情。 会叹息,会感慨,只能代表他们不懂君心。 当今陛下并不需要声名俱佳的功臣,只需要能够帮他办事的刀。 他心知肚明,自愿为之,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对卢烨说,两人又详谈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徐肃年便欲起身告辞。 卢烨将他送到门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漆印完好的信,递给了徐肃年,“侯爷,这是丹宁长公主府今日送到官驿的家书,我担心白日送去太过惹眼,因此才等到这时候再交给您,还望您不要见怪。” 徐肃年伸手接过,与他道了声谢。 回去坐的马车,徐肃年没等到回济善堂,在马车里就直接拆开看了,信中的内容果然是燕国公府退婚之事,母亲大约心有犹豫,特意写信到洛州来问他的意见。 才不过一天,徐肃年就已经改变了主意。 马车里预备了纸笔,徐肃年飞快提笔写了回信,交代齐甄派人快马加鞭地寄回长安。 他当然不会答应退婚。 但他心里也很清楚,燕国公府到底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若是盛家执意要退,就算他母亲贵为长公主也没什么用,反而会因此坏了两家的关系往来。 说到底,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盛乔身上。 只要她喜欢他,就算退了婚,也能姻缘再续。 第15章 坐得近一点 不知是不是错觉,盛乔总觉得,徐少安好像有些变了。 今日她上课的时候,徐少安竟然也来了。 学堂已经正式开学了,盛乔虽然在学堂上了很多年学,四书五经也都读过,但实际上根本没记到心里,惟有一手行楷还算拿得出手,因此在济善堂授书学,每天教孩子们描红写字。 她没有做先生的经验,一笔一划都讲得很细,好在这些孩子都很听话,每句话都听得很细。 盛乔讲了两刻多钟,便让人分发了纸笔,让孩子们自行练习。 盛乔今天站了小半个时辰,已经累得腰酸背痛,正好趁着孩子们练习的时候坐下歇一歇。 天气越来越热,他们是在后院的一处水榭上课,为了透光,窗边的竹帘全都卷了起来,从盛乔的位置看过去,能看到外面的粼粼水景。 她正看着窗景歇眼,忽然看到对面廊桥上有人影闪过,还没看清是谁,徐少安已经躬身走进了水榭。 盛乔一怔,正想问他怎么来了,就见他朝她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到最后的位置坐下。 盛乔本以为他是找自己有事,没想到他就直接坐下了,她奇怪地看他两眼,又特意走过去转了一圈,谁知他半句话不说,只抬眼看着她。 盛乔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用口型问他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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