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李稚进了城,入眼就是一条笔直官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宽敞的道路,微微震撼。他早些年在书上读过盛京太守狩猎的故事,想来也只有这种康庄大道才能容得下三十六架疾驰的马车,确实是帝王州府的气象。 他继续往前走,东城门进来后是一大片民巷,道路两旁房屋鳞次栉比,十二户为一里,家家院门口都挂着一块方木板,上面清楚地刻着京兆处的户碟登记信息。 清晨街上没什么人,几头高大的牛忽然从巷子里走出来,此时天还没全亮,李稚一时没看清,还以为是什么野兽出没,下意识浑身僵直,那几头青牛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稚背靠着巷子的墙壁没动,莫名有点尴尬。 这盛京的牛好像是成了精,那一幅颓唐慵懒瞧不起人的模样,活脱脱像个隐士? 李稚没见过,他觉得很新鲜,这儿的一切对初来乍到的少年而言都很新鲜。 李稚背着包袱来到京兆处,他抬起下巴认真观察了会儿,觉得自己应该没找错地方,走了进去。 大堂中,一群司官们围过来看他账面上的“六钱银子”,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众人抬起头看向堂下站着的少年。 “京州来的?!” “是!” “走路来的?” “是!” 李稚是小地方出身,第一天来盛京也没人教他官场潜规则,他不明白大家为何这么看着他,但总归笑一笑感觉会好一点? 官考上来的小吏往往没有委任状,一般都是到任后,看看有什么空缺职位再填进去,州府衙的几位司吏看着堂下踌躇满志的李稚很久,忽然也跟着笑了下。 “这样!金匮府库还缺个书吏,你去吧!” “哦,好!” 李稚是官考考上来的,不同于举孝廉,官考往往是那些出身不怎么样又实在干不了别的的书生才来考,说是官考,其实考上了也不能当官,大部分人的命运不过是做一辈子小吏而已。 在京兆处的司官们看来,像李稚这种少年书吏,典型的穷苦读书人,没本钱没实力,早点出来谋个差事混口饭吃,将来也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出息,一抬手就把他打发去守仓库了。 李稚在错综复杂的街巷里兜兜转转半天,终于在一连片气派府衙后的某个小角落里找到那个很不起眼的金匮府库,他走上前去敲门,却发现门直接开了。 院子中,一个通吏打扮的中年男人正翻着本册子,听见声音回过头来,“新来的书吏?” 李稚点了下头,抬起手向对方行礼,“李稚,京口云平人。” 名叫丁峤的通吏打量了他两眼,“早半年前就说让他们送点人过来了,今日才算来了一个,进来吧!”他转过身时,李稚听见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年纪也太小了点。” 盛京官场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男子想做官年纪必须在二十以上,且越老越吃香。 这与梁朝的隐士传统有关,在梁朝,年轻的世家子想要做官,必须要先寄啸山林、钻研玄道、结交清流,当你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隐士后,再由朝廷出面,郑重地请你出山入仕,若是能多请几次则更显得你身份尊贵,官职也会更高。 这也导致高门读书人大多不会直接做官,而是趁着年轻到处云游,或者说,玩个几年,大多数人真正开始做官都是在三四十岁。而这种风尚也自然而然带来一种刻板印象,即少年是不适合做官吏的,吊儿郎当不靠谱。 李稚听出对方不怎么满意自己,不过他倒也没多解释,以后一起共事有的是机会。 丁峤边走边对李稚介绍金匮府库的来历,着实是因为这是个冷门的地方,不介绍几句压根没人知道。 “金匮府库原身是皇家守藏室,在先帝一朝也算是辉煌一时,后来新朝另外设了“丽泽书院”,这金匮府库就被分了出来,用以收纳书籍、旧物之类的藏品。”其实就是个专门放杂物的仓库,他没把最后半句说出来。 昏暗的屋内,两个老吏正在下棋,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抬头。李稚向他们打招呼,可那两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像是完全听不见他说话。 丁峤随口道:“他们就这样,你当他们是泥菩萨就好。” 李稚这才收回视线,他环顾一圈,往上锁的后院看了眼。 “后院是收藏东西的地方,咱们这儿书多,平日里忌讳明火,你小心着点。” “好。” 丁峤把府库的日常事务一一交代完,他放下手里的册子回过头来,忽然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是新吏,年纪又小,瞧着也是第一次进京,所以我要再同你多说两句,这些话比刚刚那些事都重要,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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