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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秦亦和姬宁隔了几个座位而坐,正处在她离开的必经之路,在姬宁经过他身后之时,秦亦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她身边常跟着的贴身侍女不在,她一个人提着盏小灯笼,兴冲冲地往宫外的方向走,像只夜里蹦跳的小兔子,欢快地奔向华灯初上的陵安城。 裙摆飘飞,耳边两缕乌黑柔顺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嫦娥奔月怕也没她此刻欢喜。 她出行身边总围着人,恐她磕着碰着受了伤,从来玩不尽兴,怕是想一个人出去玩想了不知有多久。 此番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秦亦看着姬宁往外跑,也不出声阻止,只不远不近地跟着。 行宫大门处有侍卫把守,姬宁对此早有准备,她从袖中掏出块牌子,三言两语便骗得那两名侍卫放了行。 大门打开,眼看着离自由的曙光只有一步之遥,跟了一路的秦亦却突然出声将人叫住了。 “公主这是走迷了路,还是打算私自外出?” 姬宁身形一僵,秦亦仿佛看见她头上的两只小耳朵垂了下来。 她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就见秦亦持剑站在竹荫下,安静地看着她。 他手里捻着张青绿的嫩竹叶,悠哉悠哉地在手里把玩,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坏过了头。 秦亦几步走到她身前,看着她可怜颓丧着的脸,颇有兴致地朝来时的方向伸出手,“属下送公主回寝宫?” 第六章 第六章 一层薄月铺在朦胧湖面上,微风拂过清湖,涟漪荡漾,湖水如星子般闪着碎光。 花香浸鼻,斑斑竹影,姬宁和秦亦一前一后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满宫佳景也消不去小公主心中的烦闷。 她觉得秦亦心眼子实在太坏,恼得她一路就没和他说过话。 手里的灯笼被风扑灭,姬宁也没点燃,循着被月色照亮的路,闷着头往前走,走岔了路也没发现。 秦亦看着她拐进一条隐秘无人的小道,出声唤她,“公主。” 姬宁被他戏耍了一阵,此时气还没消,闷声道,“我不想同你讲话。” 秦亦沉默不言,心道这是把人惹急了。 半晌,他屈指敲响剑鞘,突然道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已经化了。” 姬宁听他前言不搭后语,气鼓鼓问,“什么化了?” “公主要亲眼看看吗?” 姬宁正气他,却又有些好奇,她思考了片刻,停下脚步,转身问他,“什么?” 秦亦伸出手,给她看空空如也的掌心,“公主给属下的冰已经化了。” 冰没化之前,不许再扰她。 这是姬宁在路上同他说的话。 秦亦又道,“在胤都时公主说过,叫属下见到公主时,脚步放慢些。”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所以属下此前才没能及时追上公主。” 他垂着眼睑,专注地看着她,说得煞有其事,姬宁都被他的逻辑唬得愣了一瞬。 她反应过来后,抬起手“啪”一下打在他掌心,跟夫子持戒尺教训学生似的,两道细眉轻蹙着,“胡言!” 她训斥的语气软绵绵的,打他的力道更是轻如风吹,以秦亦的反应能力,躲开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没躲,反而五指一拢,将姬宁的手握住了。 他骨节修长,双手使惯了刀剑,指上掌心全是粗茧,下手也没个轻重礼数,擦过皮肤时引起一阵难言的酥痒。 他垂下眼,拇指按在姬宁的腕心,似有似无地在她腕间那颗红痣上蹭了一下。 他体温炙热,轻轻抚过手腕时,姬宁感觉仿佛被一团细小的火苗燎了一下。 她怔了一怔,顿时便想到了曾经在街上,秦亦也是这般握着她的手,扶住了下马车的她。 随后,她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他提着她的腰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的情景。 思及此,姬宁顿时恼红了脸,她把手抽出来,“不知礼数,秦亦你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治你的罪——” 姬宁话没说完,秦亦突然竖起食指贴上了她的唇。 他抬眼看向前方茂密昏黑的竹林,弯腰贴近她耳廓,以私语般的气声道,“嘘,公主,有人。” 秦亦长发高束脑后,此时弯下腰,发尾也随着垂了下来,轻飘飘落在姬宁胸前。 压在唇上的触感叫姬宁脑子都懵了,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时想,哪里有人,就算有人又如何,她乃大祁公主,何事需得她躲躲藏藏。 可她一时又想,秦亦怎能用手碰女儿家的唇,他怎么、怎么这般放浪。 青年高大结实的身躯立在小公主身后,身影落在她身前,如一座巍峨山岳压在她身上,虽没有贴上来,但那灼热的体温与冷冽气势却叫姬宁无法忽视。 她捂上发热的耳朵,回头看去,恰对上秦亦一双深邃的眼。 在这薄雾般的夜月下,如一口蓄着清冽寒水的深井。 “听。”他说。 风止湖平,姬宁屏气凝神,蓦然听见前方响起了窃窃欢愉之音。 女子吟如发情的猫,男声更是气喘吁吁,声音粗重。 两人似乎聊了什么,姬宁听不大清,只听见“啪”一声巴掌响起,随后是一句粗鄙不堪的秽语。 很快,那女子便哭似的呻吟起来,哭得叫人心怜,可再怎么哭,却是未传出一句求饶,反倒还叫着“快些”…… 姬宁哪里听过这般淫秽之言,她讶异地睁大了眼,眼睫颤了颤,眨眼之间,耳根子便红透了。 两颗鲜红的珠环坠在薄薄的耳垂上,仿佛两滴羞红的血悬在哪儿。 姬宁觉得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可此刻却容不得她深思这些。 听见那些个淫乱之声,她下意识抓住了秦亦的衣服,脚下不自觉后退一步,像是想把自己团做一团缩进他怀里。 男女之声不断从竹林里传出来,小公主慌慌张张开口,“里面、里面的人是在……” “公主不知道吗?” 秦亦做任务时常潜伏在各大家族之中,撞见过不少阴私,对此等场面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有闲心看了眼拽在他袖口的手指。 指骨纤细,玉似的白净,就是有点颤。 看见杀人的场面吓成这样,听见人野合也吓成这样,胆子怎么这般小。 他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开口道,“司寝嬷嬷说要教公主时,我记得公主大言不惭地说会,还说不喜欢那一院子的男人。” 后一句他没说,但姬宁知道是什么。 她还说过只喜欢他这样的。 小公主心神一震,她抿着唇,转身就要往来路回去,可秦亦却挡在她身前没让。 皎月照在她脸上,娇润的皮肤下透着抹芙蓉花瓣似的粉。 秦亦仍是面无表情地板着张棺材脸,但当他抬起眼睑时,底下却是荒漠野狼般的一双眼。 他望着姬宁羞红无措的脸颊,缓缓道,“男欢女爱,鱼水之乐,这就是他们在做的。” 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淬着火,仿佛她欠着他什么。 很快,林子里声响便渐渐弱了下去。 细微的响动传出来,一串脚步声自姬宁身后逼近,那俩人从林子里慢慢踏出,看着小径上拉拉扯扯的两人,眯了下眼,“哦?扶光。” 这声音果真分外耳熟,姬宁转过身,借着月光看向站在道路尽头的人,赫然是此行同来行宫避暑的小世子——姬照。 姬宁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没想到在林子的人是他,可细想过后,又觉得理应是他。 除了荒唐放纵的世子,还有谁这般胆大妄为。 此时只见他一个人,想那宫女许是害怕,躲在林子里没出来。 姬宁听墙角被抓个正着,红着脸行了个礼,“世子哥哥。” 秦亦动作一顿,瞥了她一眼。 姬照乃安亲王仅剩的血脉,叶停牧当年屠了安王府满门,却唯独放过年近两岁的姬照。 说不好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想为姬鸣风博一个仁慈的好名声。 总之如今十多年过去,姬照也算安然无恙长成了人。 他在朝无政党,宫中无亲族,也没人管着他,养了副荒淫纨绔的性子,平日除了上妓院就是进赌场。 偏又生了副阴柔多情的样貌,这宫中的宫女不知被他祸害过多少。 姬照平日对姬宁倒是十分和善,先前两人一起在学堂读书,他还替姬宁担下不少祸事。 姬照头发披散在肩头,衣衫不整地走了过来,眼神在秦亦和姬宁身上转了几个来回,扬了扬眉,“扶光在这做什么,听哥哥墙角?” 姬宁脸皮薄,听他这么说,霎时窘迫得红了满面,还瞪了眼拦着她不让她离开的秦亦。 秦亦站在她身后木着脸装死。 姬宁支吾着道,“没有,天黑,我一时走岔了路。” 姬照拿腔捏调地“噢”了一声,“那你的侍卫也找不着路?” 他似是断定姬宁偷听,扬唇笑笑,“听就听了,羞什么,哥哥又不是小气的人。” 他突然弯下腰,笑眯眯地盯着姬宁的眼,身后散落的头发垂下来,披着月色落到身前。 他领口大开,里衣都被人扯乱了,这个角度,姬宁能看见他脖子上留着的模糊唇印。 “啧啧,怎么这幅表情,哥哥欺负你了?”姬照看她羞得鼻子都红了,伸出手想去刮一下。 但想了想,又皱着眉收了回来。 他缓缓站直身,视线在姬宁身上停了片刻,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腰肢,别有深意地感叹道,“时间真快啊,扶光都长成大姑娘了。” 尾音落地,一股肃杀之气猛然朝他压了过来。 秦亦侧目看着他,手已经压低剑柄,像是准备随时拔出来。 姬照不甚在意,他甚至看都没看秦亦一眼,直接越过两人走了,语气慵懒,“夜深了,哥哥累了,扶光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噢,对了,”他想起林子里还藏着个人,好意道,“小宫女身子软,面子薄,扶光可别吓着她。” 回到寝宫后,姬宁心神不定地在妆台前坐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她叫住掌灯的侍女,“绯秋呢?” “替公主叫水去了,公主要叫她吗?” 姬宁取下珠钗,轻轻摇了下头,“不必,我等会儿就是。” 侍女关门退下,“是。” 绯秋十多岁便侍在姬宁身边服侍,李嬷嬷年迈,有很多话,姬宁只同绯秋讲。 可等绯秋进来伺候她沐浴,姬宁又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小公主趴在浴桶边上,捞起一枚玫瑰瓣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捏,显然心里装着事。 花瓣破开,红润的花汁流出来,她似乎由此想起什么,红着脸小声唤了句身后替她擦背的绯秋。 “嗯?怎么了公主?” 姬宁侧过身,长发湿漉漉地披在她肩头,露出被水打湿的脸,被热气蒸得粉润,又娇又艳。 姬宁抿了抿唇,极小声地问她,“男女那种事……是不是很舒服啊?” 绯秋手一抖,瓜瓢掉进桶里,顿了红了脸,“公主,奴婢哪里知道啊!” 说罢,她又瞧了瞧姬宁,“公主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不是。”姬宁没同她说自己今夜遇到的事,“就是、就是好奇……” 十七八岁的女儿家,好奇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绯秋听她这么说,想了一想,神秘地凑到姬宁耳边,小声道,“奴婢听别人说起过,说那种滋味,确实叫人欲罢不能。” 姬宁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肯定是真的,”绯秋道,“不然宫中也不会有这么多偷情的侍卫和宫女了。” 侍卫…… 姬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冷俊的脸来,她睫毛颤了颤,埋在水里的脚趾轻轻蜷起来,小小“哦”了一声。 不知信还是没信。 第七章 第七章 深夜,丑时。 陵安城华灯落幕,长风涌过街头,卷起落叶,酒楼门口高挂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 城门口,数名守门的士兵合力拉开沉重的城门,萧萧风声里,一批气势肃杀的轻甲兵悄无声息地骑马出了城。 他们安静地行过城外宽阔的平地,离城数里后,为首的叶停牧忽然一声令下。 霎那间,群马嘶鸣,铁蹄惊起尘土,队伍化作一杆离弦之箭,疾驰西下。 此前一日,远在六百里外的胤都,一队由宫中官员和三千重骑组成的队伍也在夜里悄声出了城。 陵安胤都两军齐下,皆是赴往同一目的地——南河郡。 陵安西行三百里,便是南河,叶停牧领兵马不停蹄地行了一夜一日,于第二日夜里入了城。 南河东城门大开,城门外有马蹄踏过的痕迹,想来胤都出发的队伍已经到了。 南河地势不平,群山环抱,亦多盆地。 达官贵族的府衙建于高地,黎明百姓只得畏缩低凹之处。洪水一来,浩浩汤汤倾盆而下,平民的田地房屋便犹如脆弱的蚁窝,轻而易举便被冲毁得干干净净。 三代辛劳,数日里便付诸东流。 南河下了半月大雨,雨势近日才歇,洪水沿着沟渠退去,重新汇入江海,给了这儿的百姓一口喘气的生机。 骑兵举着火把,方入城门,叶停牧便见数十具残骸堆聚在城墙之下。 白骨森森,血流遍地,几名面目饥黄的百姓正蹲守一旁。 并非哭丧,而是饿得失去理智,急不可待地在食人。 叶停牧敛眉扫过,又望向前方泥土湿泞的长街。房屋大半被毁,百姓流离失所,无数难民睡倒在街头。 如探子所言,的确是哀鸿遍野、饿殍满地。 那些人见叶停牧一行人穿甲带剑,不敢上前,但又面露希冀地瞧着他们,希望从他们这儿得到一口吃的。 一名衣衫褴褛、面沾腥泥的孩童停在马前,饥渴地盯着叶停牧马背上挂着的水囊和干粮。 叶停牧看了眼四周虎视眈眈的难民,没有施以援手,而是绕过他继续前行。 他们未备多少食粮,扔到人群堆里,除了会引起骚乱争抢,没有任何作用。 街边,两栋破败房屋间的巷道暗处,一名身着布衣的男子鬼鬼祟祟地躲在其中,看见叶停牧一行人后,立马就要绕路离开。 然而,他还没能迈出一步,眼角突然瞥见一抹寒光,只听“咻”一声,一支漆黑羽箭以电闪之速扎人没入石墙,眨眼便将他的头颅钉死在墙上。 赤热鲜血顺墙而下,流入砖石沟缝,男人双目圆瞪,双脚抽搐数下,很快便没了生气。 街道上,一匹枣红色骏马停在路中,秦亦放下长弓,驾马行到叶停牧面前,“义父。” 秦亦提前几个时辰到,接应了胤都来的队伍。 叶停牧朝漆黑的暗巷抬了抬下颌,“谁躲在那儿?” 秦亦道,“当地富商的人。” “此城郡守呢?” “围在郡守府了。” 秦亦接着道,“胤都的人已经到了,当地富商都已被控制,正在郡守府外等候。” 叶停牧闻言,盘响了腕上的佛珠,他抬起头,望了眼寂静无月的黑夜,轻甩缰绳,“走吧。” 一炷香后,郡守府外。 五千军队陈列在此,将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户部侍郎、一名将军还有工部的人正在一起争吵商议赈灾之事,见叶停牧来了,面露喜色,如同找到主心骨般迎了上来。 “叶大人。” 叶停牧翻身下马,了解过城内情况后,点头道,“户部侍郎李云鹤、王将军何在?” 李云鹤和王忠义站出来,“下官在。” “劳李大人领人架锅熬粥,赈救灾民,并请王将军派去三百人马领兵护送,以防灾民暴乱。” 李云鹤没应声,王忠义倒是应得很快,“是。” “工部侍郎吴光何在?” 吴光拱手,“下官在。” “此番陛下有旨,堤坝沟渠一事务必稳固得当,得保南河十年不受洪灾之难,王将军当派二千士兵任由差遣,劳吴大人多加费心。” “下官自当不辱使命。” 叶停牧言罢,四下看了一眼,“太医呢?” 王忠义扬了扬手,大大咧咧道,“那老头子闲不住,已经带着他太医院的人救人去了,这次来,光是他的药就拉了八架马车。” 叶停牧点头,“甚好。” 吩咐完,他朝众人拱了拱手,“事关黎民百姓,山河稳固,有劳各位大人费心了。” 众人自是客气回道,“不敢。” 随后,皆领命四散而去,唯独户部侍郎李云鹤领着三百士兵站着没动。 他双手拢入宽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大人,没有粮食啊。” 叶停牧望着被重兵围死的郡守府,语气森然,“很快就有了。” 南河之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南河洪水泛滥是历史之难题,七年前,姬鸣风未雨绸缪,命户部拨欠款修补陈旧的水坝沟渠,南河郡守中饱私囊,所用材料以次充好,水坝这才垮塌。 垮塌也罢,可南河郡守又联合当地富商将朝廷派下的赈灾粮克扣一部分,进行高价售卖,以谋私利。 这事做了几年也没被发现,于是洪灾之际,贪污的粮食越来越多,今年几乎克扣了近七成,这才造成了水灾饥荒。 南河郡守并非没有思考过事情败露会如何,他想过如果朝廷派官员前来视察要如何以钱色诱之,以武力胁之。 他甚至豢养了七百私兵,动过谋害朝廷命官推给路途中劫匪的念头。 可他独独没想到当朝宰相会亲身前往,不下文书,直接派兵围剿郡守府。 不到半个时辰,郡守府便被叶停牧的人翻了个底朝天。 私扣的粮食、金银珠宝全翻了出来,联名的富商名录亦是整整齐齐地摆到了叶停牧面前。 鲜血将高阔的黑夜晕染得一片暗红,犹如刚出染缸的暗色绸缎漂在天际。 血云之下,叶停牧手持佛珠坐在庭院中央的凳子上,茶桌上的剑尖还在滴血,身边是南河郡守死不瞑目的尸体。 地上血流如朱墨,空气里血腥气飘出半里,他端起茶盏,拂去杯中茶叶,神色平静地饮了口泛着血腥气的清茶。 “真是好茶。” 庭院左侧,兵队正从郡守府的地窖里往外运粮和钱财,而另一侧,则跪着郡守府二百七十四口罪臣家眷仆从。 贪污行贿,按大祁律法当诛满门。 秦亦持剑站在罪人面前,手起刀落,迅疾利落地斩下一颗头颅。 恐惧之色僵死在脸上,鲜血涌出,这已是秦亦今夜杀的二十六人。 他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血液顺着他的衣摆滴入地面的血流之中,大半张脸都被喷溅的血液染红。 他像是没有感情的刽子手,一颗接一颗脑袋落地,院子里的哀嚎求饶声时响时弱,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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