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大人。”她轻声道。 陆宴“嗯”了一声。 “明日,我把指甲削一下,成吗。”沈甄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入耳的皆是讨好之意。 偏偏陆宴就是吃她这套。 若是她默不作声,他八成还会觉得她不懂事,但听她如此说,不免又有些不忍了。 她的手长得极其漂亮,白皙纤细不说,就连指甲都是透着粉的,用力一攥,恍若无骨一般。 陆宴默了半晌,转眼又将手搭在她的耳垂上,作恶般地来回拨弄,哑声道:“不用。” 这次,沈甄绷紧身子,总算是没再挠他了。 黑夜静谧幽暗,她慌乱的眼神,璀璨如星,甚是爱人。 —— 翌日一早,沈甄伺候他更衣,她抬眸看了看他脖子上的抓痕,到底有些心虚,“大人,不然……还是遮上点吧。” 陆宴低头看着沈甄,问她,“欲盖弥彰,听过么?” 沈甄听出了他嘴里的讽刺之意,暗了暗眼神,不出声了。 反正她也想清楚了,一会儿用帷帽捂好自己的脸,比什么都强。她今日是京兆府的幕僚,是个画师。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穿戴完毕后,沈甄便随陆宴一同出了门。 马车绕出喧哗热闹的街巷,又穿过几条小路,缓缓驶至京兆府门前。巨大的匾额赫然立于头上,显得格外肃穆庄重。 孙少尹比他们先到,眼看着陆宴带着一个女子下了马车,他眼神一动,迎了上去,“这位是?” “我请来的画师。”陆宴道。 孙少尹连忙作辑,转而与陆宴一对视,便看见了他脖子上的三道印,“陆大人,您这脖子是怎么弄的?” 陆宴面无表情道:“划伤。” 这下孙少尹的表情不禁有些微妙了,他问的怎么弄的,可没问是什么伤口。他好歹也是和他平级的少尹,如何看不出那是划伤。 谁划的,怎么划的,才是他好奇的。 毕竟,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陆大人挂了彩,瞬间想到的五个字,便是难消美人恩。 孙少尹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求知欲,又道:“可是云姑娘弄的?”陆大人的马车天天停在花柳巷,他可是看的一清二处。 听了这话,陆宴侧头在孙少尹什么轻声嘀咕了几句,只见孙少尹脸色大变,连忙摆手致歉。 站在一边的沈甄,想破头也想不出,陆宴竟同他说:我带来的这位画师,之所以带着帷帽,便是因为她才刚过十四,还未出阁。 —— 一个时辰过后,他们来到了宣平坊的宋宅。 宋家二老一见今日来的是位女画师,也没拦着,通报一声后,就让沈甄进了屋。 因着陆宴还是想听听宋家女怎么说,便给宋家二老摆了个禁声的手势,站到了房檐底下。 沈甄进门望去——宋灵儿一袭白衣,抱膝坐在床上,目光空洞无神,整个人就像风一吹便会倒下一般。 她坐下后,拿出了笔墨纸砚,按照陆宴嘱咐的,柔声问她,“宋姑娘可否将那人的容貌,再复述一次?” 这柔柔的嗓子有一个好处,便是她说什么,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宋灵儿瞧了瞧她,随意开口道:“那人蓄须了,眼睛很大,鼻子也高,总是凶神恶煞。” 听着她的描述,沈甄确实没法准确下笔,便又道:“宋姑娘可否回忆一下,那人是络腮胡,还是山羊胡?” 宋灵儿听完这话,双眸颤抖,抬手便扬了沈甄的砚台,“你们做官的,到底是要查案,还是要折磨我这无辜之人?”宋灵儿十分激动,就连嗓音都变得有些尖锐。 沈甄没去管地上的撒的到处的墨汁,反而是握住了宋灵儿的手。能如此激动,便是想起来什么了。 沈甄方才在京兆府看过这起案子的呈文,这位宋家女经历了些什么,她自然知晓,“宋姑娘,我自然懂你……” 宋灵儿直接打断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她道:“你如何能懂?向你这样的大家闺秀,只怕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被人压在身子肆意折磨,是怎么个滋味!” 沈甄倾身抱住她,小手轻轻地抚着宋灵儿的背脊,开口道:“我也体会过的。” 这话一出,屋内的宋灵儿,和屋外的陆宴,可谓是一同怔住。 沈甄虽然戴着帷帽,戴着面纱,可发饰却是能看见的,那分明,是未出阁女子的发髻。 宋灵儿喃喃出声,“怎会……这不可能的。” 沈甄为了安抚她,一咬牙,只好给她拨了拨领口,让她瞧了一眼上面的红痕。那人钟爱给她弄得浑身是印,虽不疼,但看着却有些惨烈。 这下宋灵儿瞧沈甄的眼神,不由变了一些。 沈甄见她不在抵触,连忙又道:“自古女子囿于礼数,经了这般恶事,只能怪于自身,可是宋姑娘仔细想想,若是官府没有抓到那歹人,且不说长安会不会有更多的姑娘遇害,便是宋姑娘你,他们若是知道你还活着,能放过你吗?” 这样的事,宋灵儿何尝未想过,近两日,她便一直害怕那些恶鬼找上门来。 她攥紧了拳头,想了半天,道:“可我的眼睛被捂住了,当真是没看到。” 这话沈甄倒是真的感同身受了,回想她的初次,也是被那人蒙住了眼睛,“宋姑娘,被人那般对待,虽然害怕,可有些事,是忘不了的,比如身量……” 这边沈甄还没问完话,陆宴就听不下去了。 他颀长的身影被日光拉了很长,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目光越来越沉。 那般对待,哪般对待,他怎么对待她了? 他碰了她,还不是她也主动了? 胆子肥了,竟然把他跟那些人放在一起比。 待沈甄画完之时,又过去了半个时辰,跨出门槛,就见陆宴双臂交叠,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 眼下沈甄觉得自己立了功,自然也就没细究他那个眼神。 这时,孙旭连忙跑了过来,冲着沈甄道:“可是画出来了?” 沈甄点点头,“宋姑娘这次说的和呈文上写的略有不同,那日她见到的人,应是大脸盘,高颧骨,细眼睛,身量比宋姑娘高出一头,偏瘦。也不知怎的,我作画时,便觉那人不像是汉人,倒像是鲜卑族。”说着,沈甄将手里的画递给了孙旭。 孙旭拿过来一看,越看越觉得熟悉,便对陆宴道:“陆大人,那王照的亲姐,是不是就嫁给了鲜卑人?” 陆宴点头,“确实如此。” 孙旭道:“那陆大人送先生回去吧,我还得再回趟衙门。” —— 上了马车后,沈甄便摘下了帷帽。 她抬手理了理鬓角,看着陆宴道:“大人,我的发髻乱不乱?” 陆宴看着她澄澈的目光,抽了抽唇角,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车轮刚好压过几处凹凸不平处,车身一晃,摆弄发髻的沈甄便一个不小心,栽倒在他身上。 哪怕她并非故意,这样的姿势,也有了几分投怀送抱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他是不是活该被挠? 第16章 分寸。 马车轱辘轱辘地行进着,沈甄的栽倒在他身上,闻到了那股檀香味后,不由立马弹了起来。 见他眉宇微蹙,她忙端坐好,摆弄了下自己的裙摆。 陆宴心中不快,神色也跟着冷了许多,见她老实了,便用食指揉着太阳穴小憩了一会儿。 徐徐的惠风将马车的缦帘吹得忽起忽落,沈甄透过这缝隙,看着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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