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的牙齿上,固定片刻就结束了。 “吃东西时要注意,这颗犬齿太长,咬合时会很不舒服。”兽医师叮嘱道。 “这就不用你管了。”小建付了钱,抱起费叔离开了宠物医院。 “师父,尸虫都在那幅画轴之中,我们要怎样才能领它们出来呢?现在只有有良哥才能自由进出虚空。”小建有些发愁。 费叔嘿嘿一乐:“放心,师父自有办法。” 第106章 白光魇 初夏时节,京城花红柳绿,一片盎然。 什刹海旁的四合院正在宴客,首长特意从丰泽园请来了两名特级厨师到家里烧菜。 客人是有良夫妇,为了答谢他携黄建国遗骸归乡安葬以及治愈了小建的癔症,另一方面也是加强并联络下感情,主意还是小建主动提出来的。 餐厅饭桌上,丰泽园的鲁式招牌菜葱烧海参、焦溜丸子、香酥鸡、水晶肘子、红烧蹄筋、糟溜鱼片、乌鱼蛋汤等佳肴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到底是京城老字号饭庄,色香味儿俱全。 “了去大师,”首长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是小建告诉我,还真没看出你就是当年的有良,唉,人老眼花,莫怪,莫怪,呵呵。” 有良淡淡一笑:“首长,过去的事儿就忘了吧。” “你瞧瞧,原先还只是个孩子嘛,一晃儿现在都长大娶妻生子了,这小家伙儿可真神气,叫什么名字啊?”首长亲切的问着。 “庸儿。”二丫腼腆的说道。 “好难听,”小建在一旁嘟囔着,“就跟‘活师’一个样。” “小孩子不懂事儿别乱说话。”东东尴尬的训斥道。 “有良,咱们已经好多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来,满上。”首长挽起袖子开启一瓶茅台,为有良斟酒。 有良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愕然发现首长手臂上的孔最穴上有一块白斑...... 这是魇的标识,有良心中暗自吃惊,那形状就和无灯教授的一模一样,如同生长了一块白癜风。 原来首长也是白光魇的下属,果真是“百灵来朝”,妖魔鬼怪齐聚京城呢。 “小建,你的宠物猪呢?”有良不经意的问道。 “小巫在睡觉。”小建答道,迄今家里人都还不知道??会讲人话,以为只是一头普通的小猪崽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东东、小建和二丫都吃完饭去客厅喝茶了,只有首长还在陪着有良两人对饮。 “俺想见大魇。”有良见左右无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首长闻言面色遽变,目光直盯着他。 “魇,就是你的主人。”有良平静的说着。 首长沉默了一会儿,悄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良一指其手臂:“那不是魇的标识么。” “你想见他干嘛?”首长疑惑的眼神儿。 “向他讨要件东西。” “什么东西?”首长越发惊讶了。 “鬼壶。” 首长闻言大吃一惊,鬼壶不是在蓝月亮谷朱寒生手里么? “首长,你不晓得这事儿么?”有良感觉有点诧异。 “主人定下的规矩极严,不允许随意打听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否则严惩不怠。” “是无灯教授将鬼壶交给了主人,这是蓝月亮谷中的东西,应该物归原主。”有良说道。 “有良啊,既然祝由神器‘鬼壶’重出江湖,而且又落在了主人的手里,恐怕没那么容易要得回来。你可要想好了,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弄不好小命不保。”首长关心的提醒他,脑子里迅即盘算起来,鬼壶再次出世而且就在京城,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若是能协助有良取回此物,那么朱寒生定会感激涕零,届时再要求他为自己移植睾丸,再造阳具,一定是不会拒绝的。再者,找机会偷偷将鬼壶占为己有,以此为筹码来与朱寒生开条件,也是不错的选择。 “此事应该事先策划周全方好,切忌鲁莽行事。”首长叮嘱说。 “亥子交更,大魇会出现在恭王府大戏楼是么?”有良没理睬他,径直问道。 “没错,不过要事先电话联系好才行。”首长心想,连这事儿都知道,还真不能小觑他了。 “首长,就请您打个电话吧。”有良淡淡说道。 “你可要想好了,一定要去见么?”首长迟疑的望着他。 “一定。”有良的语气坚决。 “那好吧,你等着。”首长起身回书房去了。 有良平静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是夜,月色清凉,有良独自一人来到了恭王府。 街道上左右无人,他便轻推梦遗掌翻越过了高高的院墙,然后按照首长所说的路线,穿过荷塘小路,径直来到了大戏楼前。 有良睁开阴眼盯着戏台之上,那儿有两张红木雕刻的太师椅静静的摆放在黑暗中。 亥子交更时分,戏台上蓦地闪过一道微弱的白光,阴眼之中赫然看到其中的一张太师椅上已经坐着个人。朦朦胧胧,虽然看不十分清楚,但从轮廓上可以瞧出此人中等身材,戴着一副眼镜。 “这么说,你就是郭璞‘中阴吸尸大法’的传人有良了?”戏台上传来那人沙哑的嗓音。 “俺就是。”有良谨慎的答道,同时全身戒备以防对方突袭。 “嗯,果然是后生可畏啊,竟然不动声色的杀了坛公。”主人阴沉的冷笑着。 “是水顾问一掌劈死的坛公,与俺无关。”有良更正说道。 “哦,那么水顾问有何理由要杀他?” “那俺怎么知道。” “此事暂且不提,李二丫是你老婆吧?” “是。” “呵呵,小姑娘挺有心计的嘛,竟然懂得把标识给替换掉,老夫是越来越喜欢这只幼魇了。”主人如破锣般的嗓音嘿嘿笑道。 有良没有吭气,默默的站着。 “无灯教授去哪儿了?”主人问。 “说是回?k王山了。”有良答道,反正标识已除,这只大魇再也追踪不到他了。 “嗯,有良,坛子岭上所发生的事情,水顾问都已电话禀告了。既然是寻找自己的孩子嘛,人之常情,因此也就不多加以怪罪了,听说你今晚约见老夫是为讨要鬼壶而来?” “没错,”有良朗声道,“鬼壶是蓝月亮谷里的东西,应该物归原主。” “既然是蓝月亮谷之物,理应由谷中之人前来索要,这与你又有何干?”主人语气平静,所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话虽不错,但事出有因,有人冒充俺入谷盗壶,无辜受到牵连岂能不弄个明白?”有良的口气缓和下来。 其实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若不经过一场极为惨烈的厮杀,鬼壶是绝对拿不回来的,如此旷世奇宝,哪儿那么容易让人拱手送出。但自己目前根本没有把握能赢得了这只等级最高的大魇,去年在临潼西山之巅能够侥幸杀了黄老魇,主要是依赖老白的指点。“鬼门十三针”必须依次射中穴位,而且顺序不能够颠倒,真正格斗之中,场面瞬息变化,谈何容易。 主人嘿嘿一笑:“无辜背上盗壶的罪名的确令人难堪,老夫是明理之人,绝不会难为你。此物既然是无灯教授拿来,理应由其取回,至于以后你们如何处理则与老夫无关,如何?” 有良闻言沉默无语,人家并非强取豪夺,把鬼壶还给无灯教授确实无可厚非,如此一来,自己若是一味的索要,反倒是站不住理儿了。 “怎么,找不着无灯教授了么?幼魇的标识只能在方圆百里内感知,超过这个距离则探知不到,老夫也是从五色魇成长起来的,完全清楚个中玄机。”主人冷笑着。 “确实找不到他。”有良坦诚相告,虽然知道教授去了湘西沅陵赶脚村,但是没必要牵连到他,毕竟其背叛了大魇,若是回来京城恐怕会性命不保。 “还有一个办法也可取回鬼壶,而且可以即刻洗刷掉你所背负的盗壶罪名......”主人淡淡的说着。 “请讲。”有良问道。 “就是蓝月亮谷的主人亲自来取回鬼壶,老夫自当将来龙去脉向其解释清楚。” “鬼壶的主人如今并不在谷中,据说是去了香港。”有良回答,若是朱寒生返回蓝月亮谷,知道鬼壶被盗肯定早就一路追踪过来京城了,而其他人自己并不愿意去打交道。 “哦,世间事总有不凑巧的时候,”主人嘿嘿两声,迟疑片刻,最后又接着说道,“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路?”有良全神贯注的戒备起来,这一仗终究是要开打了。 “别紧张,”主人呵呵一笑,“你替老夫去做一件事儿,事成之后便可交还鬼壶。” “什么事儿?”有良心里一动。 “放心,老夫绝不会让你去做伤天害理之事的。” “嗯,若是不有违正义的话......”有良踌躇着。 “当然,而且是为民除害,”主人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近些年来,原本在深山老林里修炼的各种尸妖兽魔都趁着改革开放的浪潮纷纷入世,蛊惑民心,扰乱朝纲。其中有利用修炼的奇淫法术来炫耀的,譬如‘隔空取物’、‘遥感识字’、‘耳朵听字’等等。更有甚者,1987年5月间,东北大兴安岭火灾过火面积达1800万英亩(相当于苏格兰大小),并危及苏联境内的1200万英亩原始森林。经我广大的人民解放军指战员和地方民众的奋力扑救,于6月2日终于扑灭了这场世纪大火灾,但也牺牲了不少人。可是竟然有所谓的‘大师’自称是其在京城内发功而灭掉的火,岂不咄咄怪哉。” “东北大兴安岭距京城千里之遥,这怎么可能呢。”有良也是嗤之以鼻。 “可是这种违背自然科学的谎言,老百姓竟然信之若鹜,这也是文革浩劫带来的信仰缺失所导致。如今人们连马列主义都不再相信了,而偏偏对这些东西情有独钟,长此以往如何得了。”主人忿忿说道。 “你想让俺去杀那些大师?”有良问。 “不,要杀这些人政府分分钟可以搞定,但老百姓的思想转变却很是不容易,老夫要你去当面拆穿他们,令其无地自容,在全国人民的面前显露原形,这种攻心之术才能起到教育群众的良好效果。” 有良闻言心中暗道,这事儿倒是容易办,不用杀人,而且还挺好玩儿的。 “好吧,俺答应你。”有良应允道。 “听说你有一部手提电话,把号码告诉老夫,具体的指示会电话通知你。”主人说。 有良报上电话号码:“10086......” “有良,你从今日起便是老夫的魇使令,负责全权处理这项秘密任务。” “行。” “既然身为‘魇使令’,必须给你一个令牌,老夫京城里的下属就不至于会为难你。” “拿来吧。”有良把手一伸。 戏台之上突然射出一束白光,如闪电般的转瞬而至,有良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右手上臂外侧的别阳穴(也就是种痘的位置)一麻。 不好,大魇使坏了,有良心中便是一惊。 “不必担心,‘魇使令’不同于标识,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徵,而且级别很高。魇道中人见此令牌如见钦差,你办事儿也就方便多了,等事成之后,老夫自当收回。”主人坦然解释道。 第107章 魇使令 “初次见面,你就如此的信任俺么?”有良心中疑窦重重。 “呵呵,李二丫是五色幼魇,同为魇道中人,自然是笃信无疑。”主人嘶哑的笑道。 “不过话要说在前面,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事情完了一拍即散,因此你也并非是俺的主人。”有良可不想受其控制,像无灯教授那样生不如死。 “当然,你也不必称老夫为‘主人’,就叫‘老魇’吧。”主人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好,老魇,俺还有一事不明。”有良说。 “何事?” “长江水利委员会的水顾问是你的属下,鼓动修建三峡大坝,可据俺所知,那是蛊人的阴谋,难道你老魇也参与其中了么?” “你知道‘蛊人’?”主人随即警觉了起来。 “当然知道,不就是蜀王李?置矗肯胍?斩断中华民族的水龙,最终导致类似梁武帝时浮山大坝的灾难。”有良忿忿然。 “有良,修建三峡大坝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理想,由国家高层所决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社会上的流言不可听信。水顾问是老夫安插进长江委内部的,他既然任职在那儿,其言论必定也要符合所在单位的官方说法。” “老魇,你是否听从于蛊人?”有良最后问道,此话不但尖锐,而且丝毫不留情面。 “不,老夫自行其是。”主人断然说道。 “那好,俺走了。”有良于是不再多问,遂转身离去,若是间接的为蛊人做事,他才不干呢。 戏台上,主人默默的望着月光下远去的背影,口中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知道得太多了......” 憨叔家,二丫哄庸儿睡了以后,便一直亮着灯坐在床上等有良回来。 进门后,有良迫不及待的除去上衣查看。 “这是什么?”二丫惊讶的望着其上臂说道。 有良将夜里与老魇会面的过程说了一遍,然后仔细的琢磨烙在手阳明络之会别阳穴上的那枚‘魇使令’。但见皮肤上一块圆形的“白癜风”斑,四周围环绕着一圈锯齿形的七彩尖角,有点像战争电影里的国民党徽章。 “比无灯教授胳膊上的标识要好看一点。”二丫品头论足道。 “只是不知这东西是否藏有猫腻?”有良不放心的说。 二丫也产生了怀疑,于是说道:“我来试试能否更换掉它。”说罢盘腿坐于床上调息运气,周身渐渐的闪现出五色魇芒,然后将其浓缩为一道彩色光束照射在有良的别阳穴上。 别阳穴,别,离别之意。阳,阳气也。此穴三焦阳精、气、血由此别走手厥阴心包经,故称“别阳”。 照射了好一会儿,一点反应都没有,二丫的额头上已然沁出了汗珠。 “这次更换不掉了,”二丫叹了口气说,“看来只有用噬嗑针气来化解。” “暂时不必,若是‘魇使令’弄没了,万一被老魇察觉到反而不好,噬嗑针决不能为其所知,这可是日后对付他的唯一手段。”有良沉思着说道。 午夜时分,紫禁城乾清宫。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散射进来,大殿里朦胧一片。 阿呵恭敬的站立在殿下,口中禀告道:“主公,有良李二丫夫妇已经回来了,而且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就是流产下来的那个死婴,原来竟然被无灯教授暗中救活,并带到了湖北宜昌一个叫做‘坛子岭’的地方。” “嗯,有良夫妇又是如何得知此事儿的呢?”主公柔声细语的问道。 “据悉是同行的一位党大师所提供的情报。” “党大师?此人什么来路?” “原本是京城中国佛法芳香型智悟气功的大导师,后来听说去了香港发展,手下的学员遍布全国,耳目众多,而且效率极高。”阿呵将从二丫处探得的情况如实据告。 “香功......”主公点点头,“如今中国十大气功已经渐成气候,让本尊不得不引起重视。” “李二丫目前仍没有就归顺主公一事给予答复,如今她全部的心思都在那孩子身上,恐怕日后不会加入组织。”阿呵谨慎的说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孩子失而复得必定会更加的珍惜,暂时先不要去打扰她,只要暗中监视即可,眼下时机尚未成熟,鱼儿早晚是要上钩的。”主公沉思着。 “是,”阿呵继续禀告,“邢书记这次一起随有良夫妇同行,并无单独行动,有关开启大洛莫机关密匙之事暂无进展。” “嗯,这个邢书记貌似古板,其实蛮狡猾的,不过有彭姑在其体内潜伏,谅其也逃不出本尊的掌控。” “主公英明。”阿呵恭维道。 “哼,英明有个屁用?主席生前够英明吧,可是死后连自己的遗体都不能够做主,被弄到水晶棺里当标本展览。周总理就很聪明,死后骨灰撒在祖国大地上,一了百了。所以人‘英明’是假,而‘聪明’才是最实用的。” “主公教训的是。”阿呵唯唯诺诺。 “阿呵,寻找葛老魇的下落可有什么消息?”主公问。 “已经通过组织传达下去了,迄今为止,依旧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阿呵回答。 “不过前两日,本尊曾感受到了《水龙斩破局图》,此画应该是与葛老魇在一起的,因此估算应该并未离开京城。” “主公可感应出具体的方位?”阿呵问道。 “就在什刹海这一带,若是大清那会儿,感知的范围可以非常精准。可现在受到无线电信号、微波传输以及数不清的各种杂波干扰,很难准确的定位。”主公无奈的说。 “什刹海地区并不是很大,属下即刻派人进行摸底排查。”阿呵说道。 “不必兴师动众,以本尊看来,葛老魇失踪的事儿八成与有良夫妇有关,这个李二丫较为单纯,可她丈夫有良则心机颇重,切不可小瞧了他。” “属下明白。” “本尊始终搞不懂,画轴感知只有半日时间,随后便如同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公,会不会被屏蔽住了,譬如说收藏进金属容器中等等。”阿呵说道。 主公点点头:“画轴本身是有这种可能,但葛老魇人间蒸发就太蹊跷了,无论活人还是尸体,却始终感知不到一丁儿点。” “请主公明示。” “暗中严密监视那所四合院,本尊总是觉得最近要出点什么事儿。” “是,主公。”阿呵应道。 凌晨时分,小建偷偷溜下床,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卫生间。 “点点,出来吧。”她轻声呼唤着。 叫了好几遍,也没有回应,小建一下子着急了。 就在这时,耳边听得抽水马桶里“哗啦”水溅声,点点从水下钻了出来,嘴里牙齿间还残留有黄褐色的黏状物。 “你,你竟然去找大便吃!”小建怒道。 点点委屈的流下了两滴眼泪,肚子实在饿了只有自己想法子。 最近以来,小建在费叔的点拨下,“尸蛊术”的修炼进展得很快。这主要是她遗传了父亲的聪颖天赋所致,再者,大洛莫留给?k族的功法也并非诘屈聱牙难懂,巫咒念起来琅琅上口,譬如“呜嗨嘶咪哒”,只消一遍就记住了。 小建上去一把抓住点点,口中念着咒语,将其缠在了腰间,然后轻手轻脚的拔开窗户插销,准备再次潜往憨叔家。那个庸儿也实在是太讨厌了,她想这家伙比活师小,应该更容易对付一些。 “站住。”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小建一惊,赶紧转身回头,费叔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师父,我......”小建支支吾吾的说着。 “你竟然背着师父偷偷带出一条蛔虫,想要去干嘛?”费叔低声呵斥着。 小建俊俏的脸上显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口中忿忿说:“师父,你不晓得,有良哥还有一个孩子叫‘庸儿’。” “你是想要去杀那婴儿?”费叔惊讶道。 “就是想给他点教训嘛......”小建蹲在地上,轻轻的摩挲着费叔脖颈上的鬃毛,撒娇似的说着。 “不可以,”费叔断然拒绝道,“你现在功力尚浅,别说杀不了那婴儿,弄不好自己都会被误伤,到时候追悔莫及。” “不嘛......”小建扭动着身子,“师父,你得帮我。” “绝对不行,”费叔口吻严厉,“要想成就大事,就不能儿女情长婆婆妈妈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性,增益其所不能’,我们需要先将《敦煌梦魇图》弄到手,师父自会带你去进去虚空,把尸虫们都放出来在京城中夺舍,这才是眼下我们要做的正经事儿。” “‘夺舍’?那是什么?”小建疑惑的问道。 “此乃‘尸蛊术’中最深奥的秘法,哼,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费叔叹息着说。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首长的话音:“谁在厕所里呢?是小建么?” 小建赶紧将点点从腰间拽出藏到柜子后面,然后无奈的站起身来回应道:“姥爷,是我。” “哦,夜里凉,要披上外套。”首长叮嘱着。 小建关闭了卫生间的电灯,抱着费叔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在想,师父说“夺舍”是最高的秘术,那又会是什么古怪玩意儿呢...... 第108章 先农坛 夜幕降临了,京城永定门内先农坛体育场内人山人海,大都是四五十岁患病的中老年人,个个都兴奋莫名,充满着喜悦与期待,今晚宇宙功法的今世传人翁大师将要来到这里,为学员们作带功报告。有的人怕占不到好座位,还提前带着饭盒来,边吃边等。 先农坛始建于明永乐初年,原是皇帝每年农历二月的第一个亥日在这里祭祀神农氏,并进行象征性耕耘的地方。 八十年代中期,中原民间开始兴起了一股全民气功热,浪潮席卷全国,短短数年间,大约有六千万人参与进来。当时气功报刊几十家,各种气功著作多如牛毛,气功医疗院、气功表演报告会遍地开花。据党大师说,主要是那些深山老林里修炼的半吊子妖兽们不甘寂寞,趁着改革浪潮鱼目混珠般堂而皇之的入世,其实他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 坐在前排位置上有一个瞎眼断臂的年轻人,他就是有良,今天接到老魇的电话,让他晚上到先农坛体育馆参加“宇宙功”的报告会。 “今晚还会有中外记者现场采访,机会很难得。”老魇告诉他说。 晚饭时,有良说要去参加“宇宙功”报告会,党大师闻言微微一笑道:“‘宇宙功’啊,嘿嘿,根本不值一提,什么接收宇宙射线,提高人体潜能等等,纯粹是骗人的鬼话。” “相公,我们也去瞧瞧好不好?”可儿最喜欢看热闹了。 “可儿,所谓的‘宇宙功’完全违背了唯物主义,是利用人们迷信盲从的天性,从而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邢书记正色说道。 “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可儿天真的问他。 “因为我们党是无神论者,这些气功理论则与其背道而驰,将人民群众带上了一条封建愚昧的邪路,不过嘛,这里面的道理很深奥,你没受过专门的马列主义理论的培训,是弄不懂的。”邢书记苦口婆心的解释着。 “还是相公明理,”可儿闻言敬佩不已,但接着说道,“可儿还是想去看热闹。” “好吧。”邢书记温柔的答道,对可儿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最后邢书记与可儿还有党大师一起前往先农坛,二丫和孩子待在家里,老白则自报奋勇的留下来照顾母子俩。 有良一行坐在前排,这还是党大师香功弟子帮助弄到的好位置,可儿头一回见到数万人聚集在一起,感到十分的兴奋,在乾隆年间很少有这样的集会。 扩音器喇叭响了:“广大学员们注意了,‘宇宙功’带功报告会正式开始,现在有请中华宇宙功今世传人翁大师上场......” 整个会场蓦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一个面色红润略有发福,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挥舞着胳膊潇洒的走上台来,他稳当当的站在麦克风前,掌声渐渐的平息下去了。 “广大的学员们你们好......”他以洪亮的声音问候着。 场内再次报以震耳欲聋的热烈掌声。 “你们的铝锅都带来了么?”他高声问道。 “带来啦......”人们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纷纷从座位下拽出一只铝锅或是铝盆倒扣在了脑袋上,有些人忘记了带锅,索性将铝制饭盒扣在头上,残余的饭粒菜汤顺着面颊流下也全然不顾。 有良望过去,全场人仿佛都带上了钢盔似的,煞是威风凛凛,就如同军队一般。 “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的无限空间是什么?”翁大师喊道。 “是宇......”场内响起整齐划一的声音。 “古往今来,日日夜夜的无限时间是什么?”翁大师继续问道。 “是宙......”人们声嘶力竭的吼着。 “没错,无限时间与无限空间的立体交叉便是宇宙,”翁大师睿智的目光环视着全场,人们鸦雀无声,“地球在宇宙中运行,人在时空里生存,错综复杂的能量场作用着每一个人。如何把握和利用这能量来改变、修复和完善每一个人体生命呢......本大师专程从长白山天池下来,今晚就要在这里发功,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接收到浩瀚的宇宙能量,激发出人体自身蕴藏着亿万年生命演化形成的无限潜能,好不好?” “好......”场内的喝彩声经久不息。 这时从场外推来一架轮椅,上面坐着一位老年妇女,脑瓜顶扣着铝盆,被工作人员领到了前面来,离有良不远。 在其旁边的地上还撂着一付担架,躺着个高位截瘫的老者,头上也让亲属给扣上了只铝锅。 “看,这俩人都是托儿。”党大师在有良耳边轻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有良问。 “咱也干过这事儿。”党大师嘿嘿笑了。 此时,翁大师静静的站立在台上,以一种梦幻般的声音说道:“大家全身放松入静,双手轻举掌心向上,心怀无限敬意。意想着自己坐在一朵巨大的莲花上,头顶是满天星辰,斗转星移,下面是旋转的地球,球体光芒四射,晶莹透亮......” 有良望着四周,人们头顶铝锅铝盆,两手掌心朝天,双目微闭,仿佛被催眠了似的。 “啊......来自遥远的人马座宇宙射线已经到达了先农坛,本大师正在发功,引导到你们头顶上的铝锅上。现在你们感觉到自己已经在飘渺的太空中飞翔,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感到自身化为了一股气,一束光,和宇宙无形的能量凝聚在了一起......”翁大师的声音充满了磁性,钻进耳朵里异常的舒适。 “喀嚓,喀嚓。”十余名记者忙不迭的按动快门,拍摄着这一罕见场景,其中还有外国人。 “现在你们又回到了活蹦乱跳的儿童时代,周边浓密的白色气流源源不断的涌来,并逆时针旋转36圈,想像你自己正在脱胎换骨,身心轻松,变成了一个异常健康的人......”翁大师娓娓道来,如身临其境般。 “咣当”一声响,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婆猛地甩掉了头上的铝盆,惊讶的啧啧说道:“奇怪,我的脚有知觉了,哎呦,它能动了......” 场内的学员们睁开了眼睛,目光都落在了老太婆的身上。 翁大师淡淡一笑,柔声说:“大娘,您为何不起身走两步呢?” “那怎么可能?我都已经坐了二十年的轮椅......”老太婆赶紧摆手。 “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翁大师循循善诱着。 老太婆半信半疑的双手撑起身子,两脚试探着伸出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竟然晃晃悠悠的站立起来了...... 全场静寂,人们目不转睛的盯着。 “来,走两步。”翁大师继续引导着。 老太婆颤颤巍巍的迈了出去,身子晃了晃,险些一个趔趄,引来场内一阵惊呼。 但是,她站稳了,而且正一步步坚定的朝着翁大师走去...... 全场霎时间沸腾了,人们热泪盈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些妇女竟然“呜呜”的抽泣起来。 先农坛体育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宇宙功,宇宙功......” 老太婆满面泪痕的站在麦克风前,以无限幽怨的声音倾诉着说道:“老伴儿,你回来吧,我现在已经能站起来,能走路、买菜和做饭来伺候你了,快回家来吧,呜呜......” 如此煽情的话语激起了场内人们的共鸣,“回来吧,回家吧......”的声音汇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在体育场上空回荡着。 可儿不住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她实实在在感动的一塌糊涂。 “老伴儿呀,”老太婆继续煽情,“你看,我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还可以跳舞给你看呢。”说罢摆了个POSE,弓箭步,左肘弯曲向前,右臂后甩,扭动着屁股跳起了“忠”字舞。 记者们蜂拥而上,话筒伸到了老太婆的跟前。 “您的腿真的好了么?” “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您的老伴儿是因为您生病才弃家而走的么?”记者们纷纷发问。 有良嘴巴微张,一道细细的噬嗑针气悄无声息的射出,穿过人群准确的击中了老太婆臀侧的环跳穴。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将其足少阳胆经封闭数个时辰,而且还并未损伤及她的肌体。 “我的腿......哎呦......”老太婆面带笑容的正在接受采访,突然间脸色一变,觉得整个骨盆蓦地酸麻,下半身骤然失去了知觉,随即“噗通”一声萎顿于地。她挣扎着试图站立起来,但下肢却根本不听使唤,好像是真的瘫痪了。 “我起不来了......”老太婆哭丧着脸叫道,裤裆处湿漉漉的,小便失禁了。 “为什么,方才不是还能跳舞么?”记者们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翁大师的表情异常尴尬,目光恶狠狠的瞥向了老太婆,眼神儿里满是怒气与责备。 此刻,全场之人都感到莫名其妙,望着老太婆被工作人员又重新抬回到轮椅上,有个别学员已经据此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躺在担架上的瘫痪老头突然怪叫一声:“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翁大师暗中松了口气,心道,救场来的正是时候。 “怎么了,老先生?”有记者赶紧俯身问道。 “看,太神奇了......”老头慢慢的抬起了胳膊,一只手缓缓掀掉被子,竟然慢慢的坐了起来。 “爷爷,您这可是高位截瘫啊,躺在床上都好几十年了,怎么会......”身旁的年轻小伙子故作惊讶的喊道。 “孩子,快扶爷爷起来。”老者催促着。 小伙子搀着他从担架上起身,然后试着迈步前行,四周闪光灯闪个不停。 “宇宙功的效果会因人个体的差异,练功时间的长短而略有不同,但只要持之以恒,巨大的人体潜能被开发出来以后,人类现有的疾病统统不在话下,都是可以彻底痊愈的。大家瞧见了,这位瘫痪了几十年的老先生便是一个明显的例子。”翁大师不失时机的解释说道。 有良见状摇了摇头,“噗”的射出一道梦遗指,神不知鬼不觉的击在了老者耳后完骨穴上,一股极寒之气沁入其足太阳、少阳之会,导致其瞬间神经僵痹住了。 老者眼睛一闭,重新倒在担架上昏厥了过去,叫也叫不醒。 第109章 翁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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