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技艺精良,但是猫蛇蜥蜴沙虫果子狸无不下肚,生熟不分,乃是旧时百越土着的原始习性,简直是亵渎现代文明,充分体现了人类嗜杀成性的野蛮行径。” “你,你……”那老者闻言瞠目结舌,几乎背过气儿去,由同伴儿扶下去了。 “你这人也忒狂妄了,难道你是天下第一美食家不成?中国饮食举世闻名,竟给说成了下三滥。”有人忿忿不平。 “我看他八成是个疯子。”还有个啃着口水鸡的胖女人在人群后面叫道。 “同志,你这样贬低八大菜系是何居心?你还算是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么?”对面的老者严厉的质问。 薛先生冷笑了两声,针锋相对道:“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你们自己拿镜子照照,一个个无比丑陋,还敢自称中国人么?祖宗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这句话可一下子炸锅了,人们顿时义愤填膺,有的年轻人甚至撸胳膊挽袖要动粗。 有良赶紧私底下拽了下薛先生的衣角,哪知他根本不为所动。 服务员跑过来劝说打圆场:“大家都是吃饭,千万别伤了和气。” 薛先生长叹一声,说道:“你看看这些雄性男人,普遍都是腿短身长,不是肥头大耳就是獐头鼠目,哪有一个身材挺拔之人?要不就是像缺钙似的,胸肩狭窄,弯腰驼背,肌肉孱弱,腿细且弯,完全没有屁股,顶着个五官不顺的脑袋,简直是猥琐之极。结过婚的净是些啤酒肚,胸前两大块赘肉软塌塌的支不起来,整个一个大鸭梨。瘦子也是如此,屁股扁,无臀肌,腰臀一般粗细,裤眼儿都扎到最后一个了,还是系不住直往下拖拉,又不像女人髋骨大可以挂牢裤子。最主要的就是小腿短,屈膝形成的裤弯很低,穿任何款式的裤子都丑陋不堪不成形。大家看看那边的几位男士,上身的西装还算笔挺,可下半身好像安装着假肢,永远都是干瘪歪斜撑不起来,裤膝头快要挨着脚面,还装模作样的夹着黑皮手包,啧啧啧,这叫一个恶心。中国女人嘛,总要比男人要好些,起码还占据了娇小玲珑这一点,也算是比较精致一些吧。” 薛先生这一顿惊世宏论引发一片反弹,人们胀红了脸嚷成了一片,吐沫星子满天飞。 其中有数位女士表示赞同薛先生的这番言论,以至于走上前来公然表示支持,她们一个个痛心疾首,抱怨现今社会竟然找不到几个像模像样的男人。 第42章 青城山 薛先生不怀好意的一笑,接着说道:“女人的腿也是如此,夏日裙装凉鞋,从后面望去,小腿间总有一显失比例的空隙,形状短粗而曲,扁平的屁股像毡毯似的,有的已经骨瘦如柴了还每日谋思着减肥,形销骨立,哪儿还有一点点过去红粉佳人的那种丰腴感觉?” 几个女人脸色绯红,一时间哑口无言,人群中引发一阵哄笑。 有一位耄耋老者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位同志话糙理不糙,虽然极端了些,大家可能接受不了。不过在民国时期,那时候的女人可真的是体态丰满,旗袍裹身,举止优雅,吴语软侬,吐气如兰,令人望之顿生爱怜……”他掏出手帕及时的揩去了嘴角的口水。 “古往今来,国人的相貌确实是越来越丑了,究其原因,不外乎遗传二字,”薛先生停顿了下,目光环视一周,然后继续说道,“三十年前开始,由于阶级斗争观点,人们择偶首重家庭出身,再也不是单独以貌取人了。因此美女频频下嫁工人和贫下中农出身的丑男,这一趋势至今又转变为美女下嫁有钱人,只要傍大款,丑男无所谓,而俊男却因为家中贫穷而只能娶到丑女。这是一种社会环境改变加重择偶观发生变异的现象,是非自然的,压抑本性的,势必造成生物遗传的转变,导致国人相貌越来越丑陋就此成为定局,而美貌是不可再生的。” 薛先生说完,整个餐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人们停下筷箸认真的思索着自身,有几位已婚男人禁不住流下了辛酸的眼泪。 一位长相还算英俊的中年男人,上前紧紧握住薛先生的手,激动不已的说道:“同志,你讲出了我们憋闷已久的心里话,那些好女人都被有钱的大款们抢走了,这是社会的倒退,人性道德的沦丧。古时候还讲究郎才女貌,可如今再有才华也比不上豪宅香车钞票,难道我们的后代就只能是越来越丑么?实在是不甘心啊……” 薛先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人生短短几十年,一忍就过去了。” 有人蓦地“啪啪”的鼓起掌来,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最后掌声响成了一片。 有良诧异的望着薛先生,惊讶原来善辩也可以左右别人的思想,那天晚上在衡山藏经阁大殿前,自己已经听到了他与古空住持的对话,其渊博的知识、机辨的头脑和凌厉的口齿今天算是又一次见识了。 有良想起了《顺治鬼门十三针》书中所说,世间上有的妖就特别喜欢品茗饮茶谈经说道,热衷于同人辩论,往往乐此不疲。 薛先生一定是只妖,他几乎可以断定。 青城山位于都江堰西南约十余公里,背靠邛崃山脉,隐伏在幽静的岷江峡谷之中。林木葱笼,三十六青峰次第显露,群峦环绕如城郭,故得名“青城山”,素以“青城天下幽”闻名于世。 登上混元峰的半山腰便见到常道观了,观后有座山洞,是当年张道陵在青城山修行传道和羽化之所,人称“天师洞”,为中原天师道(也叫五斗米道或正一道)的祖庭。 薛先生和有良站在山门前抬头仰望,一道金匾“古常道观”立于其上,两侧有蜀州李世瑛所撰对联:胜地冠两川,放眼氓峨千派绕。 大名尊五岳,惊心风雨百灵朝。 步入山门,登上长长的石阶,两人来到了三清大殿。 大殿内人声鼎沸,香客熙熙攘攘,原来今日是农历五月十八张天师圣诞日,常道观正举行罗天大醮祭奠法会。 “好热闹啊。”有良探头往里瞧,见殿内设九坛奉祀天地诸神,道士们列队伴随道教音乐脚踏着罡斗和禹步走仪式,虔诚的香客们在跪拜祈祷,场面比起佛崖寺可壮观多了。 “东汉张道陵擅长符??咒法与人治病,入教者每人需缴纳五斗米,所以也叫‘五斗米道’,自魏晋时期道徒尊其为‘张天师’,该教改称‘天师道’,遂为道教正宗。金元以后,北方全真教兴起,天师道更名‘正一道’,自此与全真教派两家平分天下。”薛先生负手而立说道。 这时,身后有人说道:“施主所言极是,请问是来参加罗天大醮的么,怎么不入殿中?” 回头望去,见一须发斑白的老道士含笑立于门侧。 “道长如何称呼?”薛先生直截了当的问道。 “贫道无尘子,常道观住持,请问两位施主尊姓?”老道士面容慈祥,操着一口地道的四川话。 “我姓薛,他叫有良,那是媚娘。”薛先生手一指撂在地上的旅行袋。 无尘子惊讶的发现旅行袋在轻轻的蠕动着,不禁愕然道:“这是……” 有良拽开拉链放媚娘出来。 媚娘冲着老道长“喵”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无尘子莞尔一笑:“薛施主真是与众不同,视众生于平等,实属难得。” “无尘子道长,贵观十年一次的辩经法会何时开始?”薛先生问道。 “哦,两位,啊不,三位原来是参加辩经会的,京城白云观的辩手们和国家宗教局的领导都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开始,请几位入殿吧。”无尘子礼貌的说道。 薛先生和有良媚娘跟随着老道长进入殿内,此刻罗天大醮已经进行到落幡送圣的最后仪式,马上就要结束了。 无尘子领着他们绕过功德箱,薛先生咳嗽一声止住脚步,从衣袋里掏出一沓整齐的百元大钞扔进了箱内,有良大吃一惊,那可是一万元啊,这个薛先生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无尘子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心中暗自想到此人衣着讲究国语纯正,看似绝非普通香客,需要按上宾的规格接待才是。 罗天大醮落幕结束,众道士们搬来些桌椅在大殿上分成东西两列,东面是来自京城白云观的全真教道士,西面为青城山常道观和来自江西龙虎山的正一道的道士,中间摆放着一溜儿长排桌,上面摆着果盘和茶水,这是上级宗教局等有关领导和嘉宾的座位。 正是因为薛先生的慷慨举动,他俩被住持无尘子特意安排在了嘉宾的位置,媚娘则蹲伏在有良的大腿上,瞪着好奇的眼睛到处观望。 “东面的全真教道士头戴混元巾,以修行内丹为主,道袍较为松垮,而西边正一道则头顶九梁巾或三清巾,修外丹符??道法和剑技,所以服饰贴身简练,适合舞动。再者,正一道不必一定要居道观,可以有家室,而全真教就必须出家住道观不近女色了。”薛先生对有良解释说。 “当……”观内的钟声响了。 无尘子住持作为东道主,首先讲话:“尊敬的上级宗教局领导以及各位嘉宾,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十年一度的青城山辩经法会,也感谢来自白云观的全真教道友们。道教是中国的本土宗教,自东汉张道陵天师创立道教以来,迄今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了,期间风风雨雨发展到今天实属不容易。道教以‘道’名教,言老庄学说,内外修炼,‘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一切事物都应法‘道’而行,最后回归自然。南派正一道和北派全真教的辩经法会自金元时期至今已经进行了无数次,‘道’越辩越明,‘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是有利于道教的长久发展的。下面请国家宗教局的领导给我们做指示,大家欢迎。” 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中间的横排桌子后面站起来一位身着毛式四兜灰色制服,五十多岁的领导,面色红润,嗓门洪亮:“呵呵,也没什么准备,就随便说两句吧。党的民族宗教政策是‘宗教信仰自由和政教分离’,这也是社会主义国家的基本政策。每个公民既有信仰宗教的自由,也有不信仰宗教的自由;有信仰这种宗教的自由,也有信仰那种宗教的自由;有过去不信教而现在信教的自由,也有过去信教现在不信教的自由;在同一宗教里有信仰这个教派的自由,也有信仰那个教派的自由。呵呵,谢谢大家。” 随着掌声响起,他笑眯眯的坐了下去。 薛先生鼻子“哼”了声,一脸的不屑。 “下面请都江堰宗教局莫局长作指示。”无尘子鼓掌说道。 一面色苍白的中年人摆摆手,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方才国家宗教局的领导都已经讲过了,十分的全面,我就简单的补充两句吧。‘真理越辩越明’,总之要破除迷信,讲科学,讲政治,让宗教适应与配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发展需要,谢谢大家。”没等掌声起来便一屁股坐下去了。 “哼,此人阳虚到如此地步。”薛先生嘟囔着。 接下来,无尘子住持宣布辩经开始,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外来的香客们都感到很是好奇,毕竟赶上十年一次的盛会是不容易的。 第43章 辩经法会 来自京城白云观的全真教的道士们个个生得人高马大,一口的京腔嗓门洪亮,相比常道观正一道的道士则语音杂乱无章,四川话、江西方言以及不会卷舌的粤语普通话等让人听着实在是费劲儿。他们两方开始时还引经据典争辩内外丹修行之长短,后来讲起正一道有家室的问题,进而演变成了南北方人优劣之争。场面激烈,火药味儿渐浓,连香客也分成了南北两派相互指责起来,宗教局的那些领导们笑而不语做壁上观,只是急坏了无尘子老道长,可是说了也没人听,两派仍旧吵个不停,吐沫星子满天飞。 “都给我住口!”薛先生实在受不了了,遂拍案而起,嗓音虽不很大但穿透力极强,大殿内的争吵声慢慢平息下来,最后鸦雀无声,人们的目光惊讶望向了这个藏蓝色中山装的男人,不知道是何来路。 “哼,都是窝里斗,几千年来没有丝毫改变,”薛先生的那股劲儿又上来了,怒斥道,“南方北方,南人北人,难道不都是中国人么?什么叫‘炎黄子孙’?炎帝和黄帝本就是中原两兄弟,却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直杀得天崩地裂血流成河。炎帝败了跑到南方,子孙和部下繁衍为‘南蛮’,成了今天的南方人。而黄帝一伙儿则占据了中原黄土地,以正统自居,就是现在的北方人。你们本是来青城山辩经的,结果却变成了南北方之争,那么好,薛某今天就评一下南人北人孰优孰劣。” 人群中窃窃私语起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物,连台上的宗教局领导们也都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薛先生接着说道:“南方和北方人虽说都是汉族,但骨子里却截然不同。首先语言就不一样,所谓‘南腔北调’,北人只讲一种方言,即北方话,而南人有多少种方言?粗算一下也有八大方言,就算是同一种好了,如吴越方言,上海同苏州话就大不一样,杭州与南京话更是相去甚远,宁波话和无锡话更是鸡同鸭讲。在一些交通不便的偏远地区,隔几十里或者翻过一座山都口音迥异。闽语叽哩咕噜不知说些啥,粤语更是同日语难以区分,而且都有自己独特的汉字。粤语有九个音调,表现力虽极强,但发音方式有问题,有些音调长期冲击刺激某处黏膜部位导致病变,因此广东成为鼻咽癌的高发病区。南人语言的繁复杂陈无法形成大气候,南京杭州都是好地方,但在那儿建都的王朝不是苦命就短命,说穿了,语言范围的狭窄无法凝聚广大地域百姓的趋同感,容易被各个击破。而北方普通话覆盖地域辽阔,既好懂也好听容易学,满清王朝被推翻之际,国会投票选国语,议员中以粤籍占多数,本拟选广东话,后经孙中山苦口婆心的劝说,最后才定为北京话。” 此刻,东面的全真教道士们纷纷鼓起掌来,这话说到他们心坎上了。 “其实所谓‘普通话’又称国语、官话,是一种人造语言。北京话只是其基础,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居民完全操这样的方言。中国语言的统一是分两次完成的,第一次是秦始皇‘书同文’,统一文字,第二次才是‘字同音’,即统一语言,前后差不多相隔了两千年。如今,国人几乎都至少懂得两种语言:一是普通话,一是地方方言。普通话也有缺憾,它只有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四种音调,而省掉了‘入’声。用普通话读旧体诗,许多音律韵味就要大打折扣,而南方的川、粤、湘、赣以及吴越方言等都保留了‘入’声,南人以方言朗诵旧体诗,就有北人无法领略的意境。不管怎么说,用一种文字和语言统一汉语,无疑是北方人的功劳。” “说得太好了,旁征博引,很有说服力。”有人赞赏道。 “此人很有才华嘛。”国家宗教局的领导对下属点头称赞。 薛先生目光环顾四周,兴致不减的继续说道:“其次,南北方饮食习惯大相径庭,北人吃面生得高大,南人食米长得矮小,这是一条区别南方和北方人的重要标准。譬如,欧美白人吃面,故而身躯高大,而同一欧罗巴种族的印度人食米,相对就矮了不少。日本地处北方,但其食米,所以身材同南人就相似。南人说面只能做点心,永远吃不饱,北人则认为大米不顶饿,所以有‘三十里米糕,四十里面’之说。北人喜欢大块肉大碗酒,南人则要把肉切得细细的,炒得嫩嫩的,煨得烂烂的,几天不吃青叶子菜就屙不出屎来,北人无所谓,光吃肉也照屙不误。南人喜食香葱,北人独爱大蒜,南人吃泡菜,北人吃咸菜,南人品茶花样繁多,北人只牛饮一种茉莉花茶,殊不知那是花香非茶香,是南方茶商骗他们的。北人吃的简单崇尚简朴,与地域气候物产贫瘠有关,南人食得精致华美喜好奢侈。北人洗澡称搓泥,要积出泥一样的肥垢才去搓一次,南人叫冲凉,一冒汗就去冲。南人困床,北人睡炕,来了客人都往炕上请,客人留宿与主人一大家子济济一炕,南人从不这样,会睡不踏实的。不过改革开放以来,南床逐步统一北炕,再也不会动不动就请客人上床了。” 薛先生的一番话惹得大殿内的人们哄堂大笑,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再说点吧,还没听够呢。”有人高声叫喊着。 国家宗教局那位领导再一次的对下属说:“看看,人家这才是做了深入调查研究嘛,透彻,贴切,幽默,有生活,你们要好好向人家学习,切实努力的改变工作作风。” 薛先生得意洋洋的环顾一周,继续侃侃而谈:“从音乐上来分南北也不一样,北方唱戏热闹喧天,如秦腔简直就是吼出来的,而南戏抑扬顿挫一唱三叹,像黄梅戏、花鼓戏等。北剧讲究真功夫,适合演帝王将相历史剧,南戏玩弄小情调,更适合才子佳人和民间传奇。北剧艺术的代表是京剧,特点是男人扮女人,南戏的代表是越剧,女人扮男人。北方女人唱京韵大鼓,也能唱出一股英雄豪气,南方男人唱评弹,居然咿咿呀呀一副娘娘腔。北人唱歌是燕赵悲歌,苍凉、悲壮、激越、凝重、悠远,南人唱歌时轻快、玲珑、婉转、亲切、凄恻。北人‘身大力不亏’,有点笨,南人虽小但灵活,智商普遍要高一些。汉以后,五胡乱华,唐末五代安史之乱,藩镇之乱都是在北面,又有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与契丹,开启北大门,致使后来外族频频入侵中原建立辽金各国。北人与外族之间长期征伐、臣服融合了血缘与文化,也就渐渐的看淡了所谓民族气节和爱国情操,管他谁当皇帝呢,少不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行。 南人则有血性得多,‘祖国大好河山寸土不让’,打不赢也要打,南宋朝一百五十年,都是在复国主义的仇恨与亡国的忧思中度过的。要是换了北人早把这国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谁还管你是哪家的王师,别打扰自己的安生日子就行了。” 这话一出,殿内立刻又分为了两派,互相指责攻击了起来。 “北方人就是汉奸多,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的时候,都是我们南方人在拼命抵抗。”西面的道士和香客叫道,口音乱七八糟各异。 东面的声音就整齐划一得多了,两方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说我们北方人没有血性,这太不公平了。”全真教的道士和北方香客鼓噪起来。 薛先生淡淡一笑:说道:“中国的跪拜磕头礼就是北方人最先搞起来的。” “你有什么凭据?” 薛先生冷笑一声:“当年秦王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事变’,杀了两个哥哥,他父亲李渊即惊且惧又悲伤,李世民就跪下来伏着吮吸父亲的乳头,这是古鲜卑族的遗风,表示不忘父母的养育之恩。鲜卑族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这种礼节是模仿牛羊驼鹿双膝跪地接受哺乳的姿势,后来渐渐蔚成风气带进中原而流传全国。南宋文天祥被元军俘虏拒不下跪,理由就是下跪是北方人的礼节,南方没这规矩。” 全真教的道士们面面相觑,这段历史从来没听说过,所以也无从反驳。 “还有,历史上摧残妇女的裹小脚运动也是北方男人的另一恶心发明。”薛先生再来一击。 “胡说,怎么可能?” “我们不信。” “哈哈,”薛先生大笑不已,说道,“南方酷热潮湿,怎么会动裹脚这种念头?还不半天就沤臭了……” 殿内的南方人都禁不住莞尔,国家宗教局的那位领导笑过之后,悄声郑重其事的吩咐道:“此人思路机敏,知识渊博,口齿伶俐,了解一下是什么来路,国家宗教局宣传方面就奇缺这样的人才。” 第44章 有尘 薛先生这一阵子唇枪舌剑的激辩,终于压制住了荒唐的南北之争,使法会又回到了正轨,两方的道士们重新开始认真辩经,无尘子住持终于松了口气。 “薛施主,贫道多谢了。”无尘子拱手施礼。 “不客气,老道长,听闻青城山天师洞是个好去处,我们想随便走走。”薛先生说道,他本以为十年一次的南北道派辩经一定会很精彩,没想到竟如此粗鄙不堪,因此失去了兴趣,另外此行还有其他的目的。 “贫道带你们去转转。”无尘子见殿内气氛正常,并见国家宗教局的领导对薛先生又极为赏识,于是便主动表示带着他们游览。 走出三清大殿,穿过高大的柏树林,前面三块巨石矗立,泉水环流,浓荫蔽日,石上刻有“降魔”二字,旁边涧深陡壁,藤萝挂垂,十分的幽静。 “当年张天师降魔时见此石挡路,遂拔剑劈之裂成了三块,那边二十余丈深的幽谷,便是天师作符掷笔而成的,名为‘掷笔槽。”无尘子边行边介绍说。 迎面是一株粗大高耸的白果树,无尘子告诉薛先生,此树高近二十丈,径围七丈,乃是当年张道陵亲手所植,迄今已有一千八百余年了,为青城山镇山之宝,誉为“天府树王”。 “‘青城天下幽’,果然名不虚传啊,”薛先生望之感慨不已,突然间话锋一转,问道,“久闻张天师所创的‘鬼门十三针’名扬天下,不知贵观如今还有传人么?” 有良闻言心中一惊,不免忐忑不安起来。 “‘鬼门十三针’?”无尘子摇了摇头,叹息道,“当年天师创下此门绝技斩妖除魔,本意是造福苍生,自南北朝梁武帝始被禁止,因为其打破了佛教之因果循环,以后历朝历代都被列为禁针,现在早已经失传了。” “这么说青城山上竟无一人懂得‘鬼门十三针’?” “嗯……”无尘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六十年代初,据说常道观还有一名道人曾识此术,后来还俗下山就失去了音讯。” “哦,他叫什么?”薛先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法号有尘,俗家姓名不知。” 薛先生望了眼他:“道长法号无尘子,他叫‘有尘’,听上去有点怪怪的。” “正因为如此,贫道才记得这么清楚。”无尘子尴尬的笑了笑。 薛先生目光瞥向了有良,眼神中似含有某种深意。 “几位请留步。”身后有人说道。 回头望去,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匆匆来到跟前,正是都江堰宗教局的那位阳气不足的莫局长。 “莫局长,您有事儿吗?”无尘子恭敬的问道。 莫局长上下打量着薛先生,问道:“请问这位同志尊姓大名,在哪儿高就啊?是党员吗?” 薛先生淡淡道:“什么事儿?” 莫局长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你刚才的发言,国家局的领导很是赏识,想要调你进京工作,叫我来了解一下情况。” 薛先生不屑的望着他,没有吭声。 “薛施主,恭喜啊,莫局长的意思是说国家局的领导看中你啦,想要你进京工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无尘子以为他没听懂,在一旁赶紧解释说。 薛先生鼻子“哼”了声,淡淡说了句:“薛某没兴趣。”然后转身离开,兀自走到那株巨大的白果树跟前仔细的观赏着,把莫局长晾在那儿了。 “你这人怎么讲话呢……”莫局长面色惨白,气得嘴唇直哆嗦。 “莫局长消消气,贫道想一定是薛施主没听明白,误会啦,误会。”无尘子赶紧打圆场,然后匆匆追到白果树下去对薛先生进行解释。 “你俩是一起的么?”莫局长转过头来问有良。 有良点点头。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口气这么傲?” “杂志社的自由撰稿人。”有良回答。 “不过是个耍笔头写稿子的嘛,”莫局长嘿嘿笑起来,突然想起来什么,有点紧张的问道,“不会是‘红旗杂志社’吧?” 有良摇摇头,他从未没听说过。 白果树下,无尘子尴尬的劝说着:“薛先生淡泊名利,实在是令人佩服,但是莫局长是贫道上级领导,可否……” 薛先生淡淡一笑:“你若是告之有尘的俗家姓名,我便可以考虑,道长是常道观住持,理应知道的。” “这个么,”无尘子面现难色的问道,“不知薛先生要有尘的俗家姓名有何事呢?” “不瞒你说,我的这位同伴小兄弟有良就会‘鬼门十三针’,当今世上知此术者寥寥可数,若是能找到有尘,对这孩子的医术提高定会大有裨益。” “这样啊,”无尘子踌躇着说道,“有尘的俗家姓名叫做柳士散,自从当年下山还俗后就再也没了消息,想要找到他可难了。” “呵呵,多谢道长。”薛先生笑道。 莫局长看着无尘子和薛先生回来,面上仍留有一丝不快的神色。 “莫局长,刚才完全是误会了,薛先生愿意同你们谈谈。”无尘子陪着笑说道。 “那好,我们去见国家局的领导吧。”莫局长面无表情的扭头往大殿而去。 “有良,你就在这儿附近转转,别跑远了。”薛先生嘱咐两句,然后与无尘子一道走了。 有良和媚娘正在柏树林里溜达着,一个小道士匆匆走来对他说道:“你是有良?” “是。” “请跟我来,师叔要见你。”小道士领着有良穿过树林,来到一栋雅致的道舍前。 “师叔,人已带到。”小道士恭敬的对门内说道。 “你去吧,有良请进屋里来。”房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有良推门一看,葛道长躺在床上,一条腿还打着石膏,旁边凳子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包先生。 “有良,一进大殿我就认出来了,你是怎么从‘鼍鼓十巫图’里出来的?”包先生一见马上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有良顾不上回答急忙询问二丫的情况,包先生把后来在神女峰石洞内发生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二丫被佘教授掳走了?”有良吃惊的说道,此刻突然想起来在巫咸国虚空听到的老白声音原来就是佘教授。 “唉,噬嗑针也让他们抢走了。”包先生沮丧的叹息着。 “你是怎么出来的,我们都以为你永久的困在里面了。”葛道长再次问道。 “我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辋川的山洞里了。”有良回答说,他可不愿意道出实情。 葛道长闻言并未多加怀疑,只是不解的说道:“药王孙思邈所设的风水谜局真的是神奇啊,让人匪夷所思。” “我师父没说去哪儿了么?”有良问。 “没有,这位柳师父很重江湖道义,背着包先生走下巫山,不过贫道有些奇怪,他的眼睛不是瞎了么,又如何看得清道路呢?”葛道长不无诧异的问道。 有良闻言没吭声,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江湖上有不少能人异士,练就的功夫也是旁门左道,这个倒不足为奇,”包先生瞥了一眼有良说道,“殿内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你是说薛先生,在路上认识的,他邀我一同来青城山看辩经会。”有良答道,心中对这两个人始终存有戒心。 “哦,此人有点意思。”包先生自言自语道。 “邢书记和可儿呢?”有良问。 包先生与葛道长相对一笑,道:“他俩在神女峰上行巫山云雨,后来就不知道了。” 看来八仙庵的测字先生说得不错,巫山此行不但危机重重,而且也确实死了人,就是那个香功大师麝香猫李林,难怪在学校上课时他的腋下能飘出香味儿来。 有良在道舍交谈的期间,薛先生在三清大殿旁的耳房内正与国家宗教局的领导文司长会面。 “薛先生,你在辩经会上的发言很不错嘛,有理有据,又不伤和气,很会做思想工作,一定是中共党员吧?”文司长颇为赏识的问道。 “不是。” “民主党派?” “也不是。” “哦,薛先生年轻有为,政治上也应该积极要求进步嘛,听都江堰的莫局长说,你是自由撰稿人?” “不错。” “哪家媒体杂志?” “不限定。” “嗯,可愿意借调来国务院宗教事务局工作吗?业务一司是专门负责佛教和道教的部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文司长拍拍他的肩膀,平易近人的说道。 “我需要考虑考虑。” “好的,考虑好可先将一份简历寄给我,这是通讯地址。”文司长掏出钢笔写下了联络方式递给他。 薛先生礼貌的收下地址,然后告辞离开了三清大殿,此刻全真教与正一道的辩论仍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常道观山门口,有良与薛先生碰面了。 “你的‘鬼门十三针’是家中祖传的?” “是。” “你父亲是柳士散。” 有良闻言大吃一惊,心中顿生寒意。 第45章 无名男尸 有良心中暗暗叫苦,这个薛先生也真是了得,青城山上只不过转了下竟然道出了师父的名字,他还知道些什么呢?在衡山藏经殿前,当时若不是及时的拿媚娘出来顶事儿,恐怕他早就对自己下手了。此人这次以观摩辩经会为名来常道观,看来其实是想要找出“鬼门十三针”的传承予以根除,可要小心了。 “不是。”他强作镇定的答道。 “你父亲叫什么?”薛先生面无表情的接着问道。 方才在道舍内,包先生道出绰号“老白”的佘教授原来是极为厉害的蛇妖,包括柳十三在内的大伙儿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佘教授不但掳走了二丫,而且收了孙遗风抢夺来的“噬嗑阳针”,若是想要接近阳针并救出二丫,单凭自己的能力是绝对办不到的。 “佘天庭,他是陕西历史博物馆的组长。”有良回答,眼下只有把薛先生引向老白,最好能让他们之间火拼,自己才有可能从混乱之中寻找到机会。 “那好,我们下山去西安走上一趟。”薛先生说道。 “薛先生,他们不是要你去京城里做事儿么?” 薛先生鼻子哼了声:“池浅王八多,薛某才不去趟那浑水呢。” 两人下了青城山直奔成都,然后乘火车前往西安。 白天里,由于光线很强,薛先生身上的那层血色红芒看不见,一旦列车驶入秦岭山脉的隧道中,乍一黑的瞬间,那血芒便隐约浮现出来。媚娘老实的伏在车窗前默默的望着飞驰而过的幽深峡谷,一动不动的盯着看,那是秦岭,??的故乡。 列车上,有良告诉薛先生,自己其实是偷学了家中的《顺治鬼门十三针》,怕被责罚于是一个人离家出走在江湖上闯荡,已经很久没有回西安了,佘天庭则独自住在历史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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