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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累的爪子仔细查看,因为是练气之人,伤口痊愈比普通人快得多,皮开肉绽的部分已经收口了,掌心烫伤的鲜红颜色也开始转暗。 元凶已经伏诛,看见这伤,宝珠仍然气愤不休:“那天老贼秃提到‘不当死’之人的时候,我隐约觉得不妥,认真想来,最符合描述的受害人就是你。” 韦训则想,进入蟾光寺以来一直担心有人觊觎宝珠,其实对方忌惮杨行简的官员身份,并没有起过恶念,阴差阳错倒是好笑。 宝珠叮嘱道:“下次再与人放对,记得叫上我,虽然绰号不怎么样,我也算是江湖知名人物呢。”想了想,又小声嗫嚅道:“叫名字,不要叫绰号。” 韦训笑着答允:“好。” 虽有这几日修持养性,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被她捏在手里轻轻抚弄,仍觉得心猿意马。估计全靠毅力顶不住再一轮验伤,等她把右手重新裹好了,索要左手时,韦训将一只漆盒放在她掌心里,是在下圭县得到的那只七宝琉璃盒。 宝珠一愣,不知他是何意思。 韦训稍微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说:“离开蟾光寺再打开,里面东西是我偷的。” 宝珠心中一惊,这人竟然拿偷来的赃物当礼物吗?递上漆盒,韦训抽身就走,正巧一群抱着薪柴的僧人经过,她怕当场吵起来引人注意,惊惶失措地把盒子揣进怀里。 一行人离开大蟾光寺,跨越山门的时候,和别的寺院一样,门口矗立着韦驮天的宏伟雕像。 韦训将缰绳交给十三郎,双臂合抱朝韦陀拱手一拜,意态潇洒,江湖气十足。 杨行简见这不信神佛的狂妄之人竟然会拜菩萨,惊讶得合不拢嘴,又想别人敬神拜佛都是双手合十,此人却用如此江湖气的姿势,仿佛韦陀也是个侠客一般,心中大惑不解。 大家最后望了一眼篆刻在山门两侧的楹联: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门外的世界并不清净,一眼望不到头的饥民排队领取蟾光寺施舍的米粥,因是佛门净地,又有昙林上人即身佛留下的慈悲护佑,大家神情中虽有焦虑饥色,却没那么绝望了。 宝珠骑在驴上,发现因为去蟾光寺上香礼佛的有钱人很多,附近已经聚集了一些售卖饼食的摊位,还有个背着箱子卖饴糖的。 她派十三郎去买糖,十三郎去问了问,并没有掏钱,回来跟她报价:“九娘,他要二十文一支。” 宝珠怒道:“好黑的卖家!这糖是镶金了吗?关中一两文钱的东西,他怎么敢狮子大开口!” 韦训听她这样金尊玉质的身份,居然有一天会抱怨物价昂贵,失笑道:“饴糖是发芽的麦子制作的,粮价贵的时候这种东西当然也会翻倍涨价啊。” 宝珠听到缘由,脸上一红,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吩咐十三郎去买三支。 她向来不肯吃这种道旁售卖沾着灰尘的零食,十三郎兴冲冲地买回来,高举着递给她,宝珠严肃地拒绝:“我不能骑着驴吃东西,太失仪了。你和你师兄分了,剩下的给那个小孩儿。” 她指着排队领粥的队伍中一个挑着担的男人,筐中坐着个黝黑干瘦的幼儿。与前几日不同的是,插在他头发上待售的草棍已经拔下来了。 她不放心,嘱咐道:“你站在那里看着他吃完再回来,免得旁人抢他的。” 十三郎听令,嘴里含着一支糖,将另一支塞到韦训手里,乐颠颠地去了。 坐在筐里的幼儿突然得了这天降的馈赠,狼吞虎咽地将饴糖塞进嘴里,确信那是世间最甜美的东西。 望着那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时不知今日是何年,韦训感到魂灵浸入温泉之中,似乎被笼罩在一种柔和的光芒里,轻飘飘地浮了起来,仿佛被从漆黑沉重的坟墓之下挖掘出来是他,而不是她。 当时到底是谁救了谁呢?其实说不清。 ——————— 离开蟾光寺一大段路,快望到洛阳城的时候,宝珠再也忍耐不住,掏出那只漆盒来。 韦训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宝珠却因为他之前的斑斑劣迹有些迟疑。 “促狭鬼,你该不会在盒子里装满了毛虫吧?我警告你,你再敢这么吓唬我,我一定、一定……”他这双手伤得不能再打,宝珠一时想不出责罚的手段,恶狠狠地放话威胁:“哼,绝不轻饶!” 韦训笑道:“确实是树上的东西,却不吓人,打开看吧。” 宝珠满腹狐疑,不敢立刻开盒,稍微掀开一条缝隙往里面瞅了瞅,什么都没瞧见,只闻到盒子里面飘出一丝清新甜香。 她若有所悟,掀开盒盖,立刻笑逐颜开,惊喜道:“是这个!” 漆盒里面装着一枝初开的桂花,颜色比金簪更灿烂,味道比香膏更馥郁。 韦训道:“临走时我闻见木樨树上飘来一丝香气,光头们忙着煮粥施粥,没人注意今年的第一枝桂花已经开了,我就悄悄上树偷了回来。” 宝珠笑得合不拢嘴,拈起来嗅了又嗅,赏玩半天,叫道:“快!快给我簪上!” 她低下头,催促韦训将花枝插在她亮缎一般的髻发上。 杨行简见佳人木樨相映生辉,也是赞不绝口,拿出恭维上司的态度来,着意奉承道:“天子多年不临幸东都,如今整个洛阳最尊贵的女子非公主莫属,理所当然拥有第一枝桂花,这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算是偷呢?木樨祥云,说的就是公主登仙的凤辇啊。” 听了这话,宝珠更加心花怒放,抖擞精神,骄傲地昂着头,仿佛骑一头驴,带三个稀奇古怪的随从,便拥有成百上千侍卫宫人随行的盛大仪仗了。 看她竟然因为一枝花高兴成这样,韦训笑得几乎扯裂了嘴唇的伤口。 他心中暗想:宝珠和元煦的品格确实相似,却有一件迥异之处,她身强体壮,能吃能睡,而且心胸豁达大度,想来不论是去瘴毒流行的岭南,还是去边陲苦寒的幽州,今后都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谁都奈何不了她。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经中说世间一切事物都如虚幻泡沫,转瞬即逝,不值得留恋。 可是那汤泉畔的美梦,荷花上的清露,电光般驱散一切迷惘的觉悟……每一个瞬间都留下无法磨灭的纯净美好,纵然这一生短暂如同泡影,亦是不负。 《九相观》之卷完 猞猁天真了,说不定13将来会练成《青蛇》版法海的模样呢?(暴露作者年龄了) —————— 蟾宫折桂这个词就是蟾光寺与桂花的灵感来源,原意为考中进士,这一卷有很多科考的内容,但结尾并不美好,还好新一代的队伍不参加科举了,只字面意义的折桂送人。 蟾光=月光,按照神话传说,桂树是月亮上的树,桂花是天人佩戴的花,韦大夸不出老杨那么天花乱坠,但是在他心里的宝珠是有月亮、月光、天人之花等美好意向的。喝最醇的酒,打最狠的架,陪着世间最勇敢的姑娘走最后一段路。这何尝不是一份圆满的遗愿清单呢。 —————— 《九相观》完结,全卷近十万字,有囤积习惯的读者可以一口气享用了。有些尚未揭开的谜团,并非作者忽略,是以后故事的伏笔。 接下来又是一个月的存稿期,预计下一卷故事发生在幽州,换老七和哥哥出场(两人的关系可能不太符合你们想象) ?? 第五卷 幽燕志 ?? 120 ? 第 120 章 霍七郎怀揣着杨氏娘子的重金酬劳,依照她的嘱托,急速赶往幽州送信,一路换马不换人,昼夜兼程赶路。 过了洛阳后继续向东行至卫州,再顺着太行山脉北上,一路横穿魏博、成德、幽州三镇。渴了喝两口溪水,饿了塞半片干粮,困极了就上树瞌睡一会儿,全靠一身功夫撑着。 天宝之乱后,代宗皇帝将安史降将李怀仙等人就地封为幽州等三镇节度使,河朔三镇逐渐成了地方割据势力,朝廷难以控制,三镇虽然名义上归顺长安,但自立节帅、不向朝廷纳税、自行任命官吏,多年来成为最顽固的藩镇之患。 这三镇互相之间也有宿怨,边界之间重兵把守,比大唐与敌国之间的边境防守还要森严。霍七郎军户出身,在民间江湖混迹已久,熟知这些兵将换防的规律,人也机灵,一路或贿赂,或蒙混,实在不行夜半闯关,终于在二十天内赶到了幽州境内。 越往北行,景物渐与中原不同,植被稀疏,气候干燥,起大风时砂砾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霍七郎心想这里景色与她老家玉门关的瓜州有些相似,只少了那漫漫黄沙。尽管戴着斗笠,但她的脸和手依然黑了一层,路上风餐露宿没空休整,从头到脚都沾满了尘土泥垢。 霍七郎心中暗忖,道路如此艰难,即便是有师兄韦训护卫,杨氏娘子那般细皮嫩肉的娇气小姑娘,赶到幽州时估计也会累脱一层皮。 随着气候景色变化,风俗人物也与中原大相径庭,百姓中混杂着许多胡人面孔,民风慷慨豪迈,崇尚游侠之风。霍七郎虽然是个女侠客,路人见她形貌飒爽,顶多投来几眼赞赏的目光,并未引起过多惊奇。 她沿途骑马打听,远见一座城墙高耸坚实的大城,南北绵延十里,城门上方悬挂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霍七郎不怎么识字,只认得三个点三个竖杠乃是“州”,心知此地便是目的地——幽州重镇。 幽州城是幽州藩镇的治所,节度使在这城中治理整个藩镇,北方就是契丹、奚两大强邻,守卫格外森严,难以混入,霍七郎见已经到了城下,老实说是给刺史府送信的,门卫上下扫视,虽未口头阻拦,但立刻派人通报,一个去往节度使府,一个去往监军府。 霍七郎并不知道,自从天宝之乱后,幽州刺史一职皆由幽州节度使兼任,从未单独设置,也没有接受过朝廷任命。韶王李元瑛被朝廷强行派至此地,等于往节帅眼睛里插了一根尖刺,说是就任,实为流放,地位处境都十分窘迫。 朝廷派来的宦官监军使得到命令,若无皇帝敕令,韶王不得踏出幽州城一步,等于将他软禁在城中。因此听闻有人给刺史府送信,门卫先行通知节帅和监军使。 霍七郎骑马入城,见城市规模虽然不如长安洛阳恢弘,但依托隋朝开凿的永济渠沟通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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