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这两人是青梅竹马,早有私情,后来萧家破落到供不起府邸,将房子卖给庞家搬走了。庞家虽然有钱,但只是土豪,有心求娶萧小娘,萧老头自觉门第高贵,根本看不上眼,把女儿嫁给卢家子。 庞公子一怒之下出门学武,过了几年不知怎么断腿残废给抬回家了。去年卢家子病死,庞公子又起了念头,再次求娶。萧老头本想叫女儿守寡得个贞洁名声,可家里穷得没什么好当了,扛不住财帛堆门,叫个高价把萧小娘卖了。这才跟头婚的卢家交恶,扣下媳妇嫁妆,将萧小娘光着赶走了。你们别看这婚礼风风光光,其实是瘸子配二婚头,嘿嘿,贞洁换不来米……” 宝珠挤在人群里,被迫听了许多不同版本的传言,心中十分反感。大唐皇室有豪放胡人风气,并不恪守中原儒家道德,公主们死了驸马立刻改嫁是常事,根本不值得讨论,看客们反复拿新娘二婚之事说道,让她觉得非常厌恶。 倒是庞良骥知道新娘的难处,特为她准备嫁妆,没想到他那张嘴就让人冒火的脾性之下,竟然有这样体贴入微的心意,实在是出人意表。 当街运送妆奁本就有炫耀资财之意,看客们指指点点,颇多羡慕嫉妒,又有一个闲汉高谈阔论,点评天下女子嫁妆厚薄,最顶尖的应该是长安城里已经过世的万寿公主。 那人唾沫横飞地说:“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我长安的同宗亲眼看见,她的嫁妆当作陪葬,车队运送了几十里路,那才是真真的富甲天下,要是人还活着,啧啧,那么一个又美又富的小娇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贼。”口吻神态甚是猥琐。 没想到参加别人婚礼还要被迫听自己的八卦,宝珠闻之色变,抽出马鞭要打人,可观礼人群接踵摩肩,虽然听见那人声音,却挤不过去,气得直跺脚。十三郎不声不响拎起旗杆,远远伸过去戳在那人腰间,把那闲汉戳得跪在地上,又往他背上打了一杆。 十三郎庄严郑重地道:“施主,你背上趴着一只口舌鬼,枉口嚼舌养着它,要吃掉你寿命的。” 众人见是一个眉目端正的小和尚打人,说得煞有介事,都有些信了,纷纷叫那人赶紧闭嘴。 宝珠大乐,夸道:“妙啊!平日没白疼你!” 此等插曲,既然已经当场报仇,她转身就忘,并不放在心上。转头再去追看婚礼队伍,却见观礼人群之中闪过一幅写着“妙手回春”的白幡,虽没看见是谁背着,却觉得很是眼熟。 蔽膝:围于衣服前面的大巾,用以蔽护膝盖,模样类似大围裙 73 ? 第 73 章 时至夤夜,平日里百姓早该熄灯睡觉了,可因为这场热闹非凡的豪华婚礼,玉城的居民仿佛过元宵灯会一样倾城而出聚集在街上,一时间熙熙攘攘观者如市,照明的火炬把道旁树都给燎焦了。 对新郎家而言,这场婚礼最艰难的部分——障车——才刚刚开始。 所谓障车,就是堵在路上拦住婚车,婚闹无赖成群出动,索要酒食钱财、戏弄新人为乐。庞家富甲一方家财万贯,来这场婚礼上闹腾的人比别家婚礼多出十倍,甚至有携带乐器边唱边跳的,堪称盛况空前。 庞良骥所说走一步干一杯半分不虚,众障车者聚在婚车前,以祝酒名义向新郎家讨要免费酒食,不给就不让走。幸好韦训、霍七两个都是酒量惊人,平时没钱豪饮,今日借着庞良骥的婚礼,把他家的陈年花雕敞开喝个痛快,来者不拒,瓮尽杯干,酣畅淋漓过了回酒瘾。 在众围观者眼中,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傧相酒量简直深不可测,怎么喝都没有醉意,举止越发豪迈潇洒,都是啧啧称奇。 靠着两人豪饮拼酒,婚车缓缓向前推进了四五里,一伙儿刺花臂的闲汉围过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酒肉铜钱如雨般抛洒出去,婚车就是动弹不得,其中一个光头高声唱道: “儿郎伟!吾是九州豪族,百郡名家,闻君成礼,故来障车,觅君钱财。不要牛羊酒肉,不要百味饮食,但求麒麟一角,凤凰三足,金钱万贯,绫罗数千!” 口气蛮横,语言熟练,一看就知道是障车泼皮中的娴熟人士了,意思是不满意新郎家抛赏的酒食,得索要钱财才肯放行。 韦训低头瞧了这人一眼,问庞良骥:“能动手了吗?” 庞良骥摇了摇头,道:“喜事以和为贵,还不能。” 韦训遗憾地叹了口气。 庞家早就想到会有这种职业婚闹来滋事,总管当即派人扛出十贯钱并十匹绢来给了这人。这些财物已经足够为一名小康人家的女儿出嫁妆奁,然而那光头让手下收下财物,仍不满意,呼喝一声,众泼皮将婚车围了起来。 “说了要金钱万贯,绫罗数千,这点哪儿够我们吃酒呢?大家来看看新娘子头上戴的什么好东西,拔下两支金簪送相好!” 光头说完这话,车队后面两个泼皮伸手去掀婚车的帷幔,职业障车等同强盗打劫,甚至有绑架新娘勒索赎金的极恶行径。 庞良骥向后一看,登时色变,双手攀着马鞍翻了下来,却因为失去轻功无法及时赶到,韦训给霍七递个眼色,她直接马上掠起,一个纵跳翻过帷幔把那两个手贱的拦住推飞了。 障车的无赖们立刻喧哗起来,和庞家带的随从堵在街上,眼看就要打一场群架。 障车的目的是勒索巨额钱财,只等庞家的人先动手,他们即刻大呼小叫掀翻婚车,破坏婚礼,趁乱打劫,这场喜事就算办砸了。因此庞家动手不是,不动手又走不了,左右为难,只能与这伙婚闹谈价格。庞良骥和霍七郎一前一后压住婚车,拦着他们骚扰新娘,大街上乱得如同一锅粥。 韦训将司礼人叫到身边,问清楚障车时来回的应答,轻飘飘飞身掠到婚车顶上,居高临下,曼声开口道: “儿郎伟!何处宵小,漫事纵横,障我车行?既索财物,且看抛赏,必不寻常!” 他睥睨傲视群小,以雄浑内力将这段话缓缓送出,以一声力压众声,每个人都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连婚车上的铜铃都跟着嗡鸣颤动,人喧马嘶的大街顿时寂然无声,数千双眼睛集中在这个年轻的傧相身上。 庞总管捧出一口袋银质开元通宝,这是庞家铸造出来馈赠亲友的回礼,按照此时市价,五两银价值约等于一两黄金,他既然说了“且看抛赏,必不寻常”,意思就是要扔贵货了。众无赖见识短浅,来不及想为什么这少年郎的声音有贯耳震铃之能,都争着往前挤准备接钱。 韦训从皮袋中抓出一把银币,在手中抛接一番,让周围障车者全都看清楚。 贪婪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手势,韦训突然贯力于臂,猛然将这一把银币向着街边扔去。只见银雨如注,铛铛作响,这二十几枚钱全数钉在一户商铺的门板上,每一枚都没入大半。 银质柔软,钱币无锋,他空手扔出,不知有多大的力气灌注在上面,竟硬生生把钱砸进门板去,围观人群惊得瞠目结舌,一时没人敢去门板上抠钱。 “对不住,我没练过暗器,这一手扔偏了,下回定然好好瞄准。”韦训脸上浮现出刁钻促狭的笑意,说着又从皮袋里掏出一把银币来,作势要往障车人群中扔。 钱钉在门板上尚且有这么大的威力,若是扔在血肉之躯上,必有投石弓箭般的破坏力,那光头首领顿时气馁,吓得转头就跑,众泼皮随之一哄而散,韦训再次扔出手中开元通宝,这一回全钉在铺路的青石板上,银币晶莹闪烁,一枚枚竖着反射周围火光。 这一手撒钱逐客后,婚车之前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魁梧汉子孤零零地站着,是个手拿精钢盾牌的江湖人士。 韦训见他有盾防身,一声轻笑,朗声问:“道上哪一路的兄弟,也来障车玩儿么?” 那人立刻摇头,将盾牌挂在背后,拱手行礼道:“不敢,在下中原人士‘铜墙铁壁’岳弘,我见儿郎身手了得,想敬一杯酒。敢问这位儿郎高姓大名,可有绰号么?”他果然向庞家讨来酒水,双手持举,神态恭谨。 韦训见他没有敌意,拱手回礼:“不敢当,我是关中青衫客韦训。”也取了酒,与他对饮一杯。 青衫客这绰号在江湖上早已声名赫赫,只是其人神秘莫测,没几个人见过真容。此时来围观婚礼的江湖人士们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瘦削少年就是“残阳七绝”之首,陈师古身后武功最顶尖的门徒,无不震惊耸动。 如此道路畅通无阻,车夫赶紧驱赶白牛,让婚车继续前行。之后再无泼皮无赖胆敢上前障车闹事,倒是常有江湖人士凑上前来拦住车马向韦训敬酒。 大家心道疾风太保腿折了之后,以为从此退隐江湖,庞家跟武林就再没有干系了。没想到他跟师门中的人还有联系,结婚时神出鬼没的大师兄也来捧场护驾,并不能将他家小瞧了。 韦训一边拼酒,一边戒备地扫视周围,再时不时关注宝珠的境况。庞良骥喜好交友,来观礼的江湖人士相当多,韦训察觉到几个身着平冠黄帔的年轻道士混在人群之中,却不上前来祝酒。 斜眼看霍七,她以尴尬的神色回看一眼,显然也注意到了。韦训心中起疑,越发觉得这场婚礼处处不同寻常,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只能隐忍不发。 婚车驶过玉城军营前的浑水河,过了河上的石桥,距离庞府就只有二里路了。然而陡变由此而生,前方观礼人群中不知谁家遗落一个三四岁的孩童,扑倒在道路中央不知所措地大哭,亲迎队伍不得不为之一停,庞家随从立刻跑过去抱孩子。 就在此时,有人惊呼:“牙旗倒了!” 但见军营前的牙旗大杆轰然断裂,朝着亲迎队伍压下来,那旗杆近三丈高,基座翁口粗细,有如大树树干,婚车堵在狭窄的石桥上进退不得,眼看要被旗杆压个粉碎。 韦训双足发力,猛然拔地而起,一腿将那牙旗斜向上踹出丈余,堪堪避开婚车。然而此时观礼人群众多,密密麻麻如同蚁群一般,躲也躲不开,旗杆落在何处都会有人被压做肉泥,当场就有许多人惊恐惨叫。 踹开旗杆救下婚车,韦训落地,随手从车上扯下一朵红色绸花,旋踵
相关推荐:
好你个负心汉_御书屋
小公子(H)
下弦美人(H)
魔界受欢之叔诱(H)
宣言(肉)
狂野总统
小怂包重生记(1v2)
军师威武
综漫:开局就打宿傩?
归宿(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