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没时间,要晚上才得空回去。 但苏学士那老狐狸如何上当?直接派学士府管家跟了回来,还说,女儿在娘家没学家务,遇事处理不了是娘家责任,所以让娘家管家来帮忙。 苏管家还真带着一副干活儿的架势跑来,国公府管家听说后,急匆匆跑去接待。 苏管家问府上有什么棘手之事,把国公府管家问得一头雾水。 苏明妆一边让人把苏管家带到雁声院,一边派人去主院,把情况解释明白,让裴将军准备一下,即将出发。 苏管家站在雁声院里,脸上是恭敬笑容,但眼珠子溜溜乱转,把小姐的起居情况,都打探了一遍。 待裴今宴携带礼品赶来,一众人才出了国公府。 但值得一提的是,本来裴今宴准备骑马前行,但苏管家说,这种陪妻子回娘家,除非不一同赶路,否则没有一个骑马一个乘车的,让外人看见,会以为两口子吵架了。 苏管家说得没错,这确实是北燕国的习俗作风。 裴今宴也只能上了苏明妆的马车。 …… 府门外。 裴今宴刚一进车厢,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京城贵女喜用香粉,苏明妆也不例外,只是她用的香粉是粉匠专门调制出,用料上乘罕有不说,更不对外出售,只有苏明妆自己用。 这独特的幽香,彰显了女子的尊贵,也让裴今宴再次想起自己吃软饭之嫌。 他沉默地上了马车,坐在车厢门口,冷然地面对车门。 同样,自男子上车到入座,苏明妆也没看他,一眼都没看,扭头看着车窗。 两人就这么一个看车窗,一个看车门,但如此互不理会,却没有吵架别扭之感,只充斥了各种尴尬僵硬。 没一会,车队准备好,便出发了。 国公府为开国君主御赐的府邸,地段自是繁华,周围行人不断,马车走得也很慢。 就这么慢慢地走着。 车厢内的两人,依旧一个看车窗、一个看车门,一路无话。 一炷香的时间后, 裴今宴僵硬地收回视线,低声道,“快到了。” “……嗯。”苏明妆也僵硬的没说话,从鼻腔挤出一些声音。 “一会到了学士府,在下应怎么做?要表现得很……咳,熟悉吗?” 其实,他应该说的是“恩爱”一词,却说不出口。 苏明妆自然也猜到,她想了想,“不用,我父母不是糊涂人,我怎么进的国公府,他们心里有数,如果我们刻意表现得亲密,他们反倒生疑,你只要对我好一些就行。” 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 学士府门丁们见马车回来,早就齐齐迎了上来。 只有裴今宴头脑发蒙——对她好一些?怎么好?糟!昨晚不应该回避她,应该提前问问,他也能向婶母讨教。 一会可如何是好? 第065章 内心震撼 车夫先是为主子们打开车门,之后跳下马车,又放下车凳。 坐在车厢门口的裴今宴自然先行下车。 当下了马车,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时,表面虽平静,实际上内心已忐忑起来。 他发现素来跟着苏明妆的王嬷嬷离得很远,完全没有上前伺候的意思,猛然想起来——现在应该是他照顾苏明妆。 赶紧转过身, 当看见苏明妆刚刚钻出车厢,还没下车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来得及。 另一边,苏明妆出了车厢后,便去找王嬷嬷等人的身影。 见众人离得很远,便明白其意,视线投向站在车凳旁的男子——今天可能要麻烦你了。 裴今宴解读了女子眼神,微微颔首,之后伸出手去。 苏明妆看着男子那只瓷白修长的手掌,也是暗自挣扎,毕竟梦里,她很害怕这只手。 但这么多人在,周围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路人,她也不能丢了学士府的脸,不能让人看笑话。 只能看似自然,实则僵硬地把手递了过去,放在男子手掌上。 裴今宴——她穿得也不少,为何手这么凉? 裴今宴——该死,接下来怎么办?这么摊着让她当扶手,还是应该握住?别人都是怎么做的? 他回忆父亲和母亲… 因为父亲公事繁忙,他记忆里,很少见两人同时乘车。 他又回忆二叔和婶母… 每次不等二叔反应,婶母就会一个箭步窜下马车。 另一方,苏明妆一只手轻搭在男子掌心,另一只手努力按住自己层层叠叠的裙摆, 从前有雅琴她们扶着,她不用怎么看路,毕竟身体重量都在丫鬟们的身上。 但今天,她被扶着,还不如不扶。 不仅不能把重心交出去,还白白浪费一只手——要不是装成被扶,好歹她还有两只手按着裙子。 苏明妆正暗暗吐槽着,突然只觉得脚下一空——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她只觉得搭在男子掌心的左手被快速包裹,紧接着手被那人一拉,力量之大,她整个人好似被吹起的树叶,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 下一瞬间,落入一个陌生怀抱中。 还没等她作出反应,再下一瞬间,人已经稳稳落地,耳畔响起男子快速的轻声,“刚刚冒犯,实在抱歉。” 苏明妆这才意识到,她被裴今宴抱下了马车。 王嬷嬷冲了上来,“小姐您没事吧?”心中埋怨——什么狗屁文武双全的安国公,扶个姑娘下马车都不会,就这?还殿前司呢? “没事。”说话时,苏明妆看了男子一眼,一语双关。 既是回答王嬷嬷,也是回答裴今宴。 随车队回来的苏管家上前,待下人们问安后,便殷勤道,“小姐,国公爷,请入府吧。” 苏明妆用指责的眼神,看了一眼苏管家——应该夫前妇后,怎么能把对她的称呼放在前面? 苏管家别开视线,只当没看见——国公府让堂堂苏家小姐住在那么一个破院子,还想让他好生招待?做梦! 苏明妆如何看不出苏管家的想法?也是无奈。 她是被苏管家看着长大的,之前在雁声院,苏管家的脸色可不好……也是她的失误,她不应该让苏管家到雁声院,应该让他等在前院。 苏明妆去看裴今宴,见其一贯的冰块脸,好像也没什么额外意见,便安了心。 一年后和离归和离,现在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两府掐起来,没有赢家,只会双双沦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说,家丑不可外扬。 “王嬷嬷,别忘了例行打赏。” 王嬷嬷阴阳怪气,意有所指,“小姐回门那天,不是已经打过赏了?难道随便回来一次,就打赏一次?” 刻意在“回门”二字上,下了重音。 还没等苏明妆回答,就听裴今宴说道,“这次理应我赏,上次因皇差而缺席,一会我会亲自向学士和学士夫人谢罪。” 王嬷嬷一愣,没想到那死冰块竟这么上道,一时间也挑不出理,“是,国公爷。” 苏明妆见事情过去,也放了心。 随后,一众人进了学士府大门,未在前院停留,直接去了后院。 学士府与国公府这种君主御赐的府邸不同,其使用的是祖宅,占地面积极大,甚至超过亲王府邸,按说,这不合乎规矩。 京城宅院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房屋规格,哪怕是一砖一瓦都是有级别要求,可不是谁想用什么就用什么。 但苏家的情况特殊,这祖宅延续了五百多年,流水的皇帝、铁打的苏家,所以每位皇帝看在苏家为中流砥柱的份儿上,也就格外开恩了。 这是裴今宴第一次真正进入苏家,内心震撼。 这便是……世家? 裴家虽有爵位,但因为家风清正,很少逢场作戏,除了几个真正关系要好的亲朋好友,便没什么社交了,所以裴今宴很少见豪华府邸。 震撼之余,心里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 他任职殿前司,经常在宫内行走,看多了宏伟宫殿,但今日入苏家门,依旧被震惊,这……真的合适吗? 皇上不忌惮苏家、苏家人才辈出,尚且可行。 但凡有一项缺失,可怎么办? 裴今宴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立刻提醒自己别再瞎想,不可随意揣摩圣意。 随后,便收敛心神,继续前行了。 行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路过不少亭台楼阁、走过不少飞虹廊桥,终于要到主院——家主苏学士所居住的院子。 苏明妆侧过头,小声解释道,“其实平时不用走这么远,可以先乘坐马车到离目的地近的小门进入,然后走不多时便到了。你这是第一次来,为表达重视,特意让你从正门进。” 裴今宴了然地点了下头,因为靠到近,又闻到女子身上的芬芳香气。 也许刚刚车厢狭小,或在马车内太紧张,他只闻香气却分辨不出。 此时在室外,他闻出来了,是栀子花香, 好似一阵清风拂过栀子花,花瓣飘动,传出的淡淡香甜。 可以浓郁,可以清新,是个很复杂的花香,就好像难以琢磨的她一般。 第066章 嚯!竟然还真答了出来? 想到此,他又深嗅了一下,之后脑子一懵——他在做什么? 急忙不动声色向旁边移了移,与女子拉开一些距离。 这一时间,两人也进入主院。 有两名容貌俊俏的丫鬟前来问安,之后引路。 踩着青石板,进入厅堂。 随后,豁然开朗。 只见这厅堂宽敞而明亮,朱红色的梁柱顶天立地,就连地砖也光滑如镜,仿佛能倒出人影一般,可见石材名贵、工匠手艺上乘。 厅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桌,两旁椅子皆为楠木所制,扶手处雕刻着祥瑞的图案。 正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两侧则是名人的书法作品,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厅内四角摆放着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应季的鲜花,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 紫檀木桌旁边,坐着苏学士和夫人。 苏学士蓄须,花白的头发梳得整齐,身着藏青色的锦袍,绣着云纹的领口和袖口显得格外精神,腰束玉带,虽渐有老态,但依旧儒雅。 学士夫人则是面容慈爱、雍容华贵,身着绛紫色的罗裙,上面绣着朵朵牡丹,发髻上插着金步摇。 两人下手边也坐满了人,苏学士一侧皆是男子,为其嫡子与庶子;学士夫人一侧为女子,有苏学士的几位有头脸的姨娘,以及几位儿媳。 其中,苏明妆的三个兄长最是仪表堂堂,大哥苏锦言今年三十九岁,身着黑色长衫,稳重内敛; 二哥苏墨意三十六岁,身着月白色长袍,风度翩翩; 三哥苏瑰文三十有二,身着墨绿色锦衣,英气勃勃。 其他庶兄也是文雅人物。 相对应,他们的妻子们则是身着各色绫罗绸缎,妆容精致,端庄秀丽。 放眼一望,人才济济、子孙满堂,更显得裴家有多人丁凋零了。 苏明妆先带着裴今宴,上前恭敬给苏学士、学士夫人,以及周围兄嫂等人问安,一一介绍。 裴今宴内心尴尬,动作僵硬,好在他平时就不是表情充沛之人,所以外人也没看出他有多拘谨。 好容易问安后,两人便被安排入座。 只是与其他小家庭分开坐不一样,他们两人被安排在了一起。 苏明妆低声道,“眼花了吧?我家的人有些多。” 她没说的是,今日只是大人休息,小辈都在学堂还没回来呢,几位兄长的妾室也没出席,如果都来,主院的厅堂怕是坐不下。 裴今宴小声回答,“还好。” 他从小就有识人本领,对人脸记忆深刻,别说这些人,便是再来两百,他也不会花。 但紧张是真的,内衫已被冷汗浸透。 苏夫人笑容温和地对裴今宴道,“听说你公事繁忙,好容易今日休息一天,还要来这里,辛苦了。” 裴今宴急忙起身,拱手道,“苏夫人之言,令小婿愧怍万分。前几日未能陪明妆归宁,小婿实怀疚歉。幸得学士与苏夫人宽宥谅解,吾感激至极。” 苏夫人一愣。 苏夫人身旁的大儿媳傅云芝,见气氛略有僵硬,便圆场道,“裴将军,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你再这么下去,我们也要端起来了。” 老大苏锦言见夫人来圆场,也陪着道,“是啊,听说国公府清静,突然看见这么多人,是不是觉得闹?放松一些,一会我们就走了。” 裴今宴急忙起身,“苏主簿言重了,在下不觉得闹,还觉得气氛融洽、其乐融融,国公府望尘莫及。” 苏锦言笑着摆手,“坐下,别说一句话就站起来。” “是。”裴今宴僵硬地入座。 苏锦言见场面还是尴尬,便主动道,“你竟知我在国子监任职主簿?” 裴今宴下意识想站,袖子被苏明妆拉住了,他窘迫得耳根红了,“知晓。” 苏锦言挑眉,“提前了解过?” “并未刻意了解,只是之前听过,便记住了。” 老三苏瑰文指着自己,“那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裴今宴答了出来。 “那他呢?”伸手一指身旁的苏家庶子。 裴今宴也答了出来。 众人惊讶。 苏瑰文感叹,“难怪你进刑部不到一年,就屡立奇功,被皇上亲自调到殿前司,果然记性了得!你莫不是传闻中的过目不忘吧?” 众人被这话题吸引,都好奇地看了去。 裴今宴谦逊答道,“让苏监正见笑了,在下只是对面孔比较敏锐,记性也稍微好一些,做不到过目不忘。” 苏瑰文又问,“那你读过什么书?” 刚问完,就见大哥和二哥用责备眼神看过去,那意思是——他一个破武将,能读什么书?会不会聊天? 裴今宴回答,“在下学识浅薄,只读了四书五经和《古文观止》,其他便是一些兵书了。” 这下,苏锦言倒是有了兴趣,“读了四书五经?” “草草读过,并未深研。” 客观的说,大家都不太信,因为安国公府这么多年来就没出过文人,做官是武官、考科举也是武科举。 苏明妆心中大叫不好——自家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对学问特别严格,也许和他在国子监任职有关。人家裴今宴是个武将,为应付苏家随口说个四书五经,大哥可千万别较真啊! 可惜,苏锦言主簿偏偏较真了。 “没关系,你草草读过,我也草草问个问题,”苏锦言面色严肃了一些,“『大学』开篇所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你如何理解「明明德」?” 众兄弟倒吸一口气——完了!大哥又犯职业病了! 裴今宴也打算端正回应,但他到底不是真正文人,做不到对答如流,沉思片刻总结言语。 少顷,他抬眼正色答道,“「明明德」乃弘扬光明正大之品德。人皆有与生俱来之善良本性,然在尘世中易受蒙蔽,故需通过教习修养,将内在品德彰显出来。如古代仁人志士,秉持正义,不畏强权,为百姓谋福祉,此乃「明明德」之体现。” 众人——嚯!竟然还真答了出来? 连苏学士和苏夫人也对武官裴今宴另眼相看。 苏明妆吃惊地看向身旁男子,裴今宴被盯得尴尬,快速低声道,“瞎猫碰上死耗子,我碰巧会这题。” 苏锦言一下子来了兴致,“来!我再问你一题!” 裴今宴,“……” 苏明妆急忙用眼神向母亲求助——快管管大哥! 第067章 上来混劲儿,那是真的混 苏夫人收到女儿的求救,立刻插嘴道,“今宴,你母亲的情况如何了?” 裴今宴暗自松了口气,正色回答,“劳烦苏夫人惦念,家母最近身体的康复情况,颇为不错。” 苏夫人眉头皱了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傅云芝心思细腻,观察到母亲不悦,便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没想到少年英武的裴将军也这般害羞,到现在都不好意思改口称呼?明妆,你该不会也没改口吧?” 裴今宴面色一僵,下意识看向苏明妆,后者急忙小声解释,“敬茶仪式那天改口了,但我见老夫人好像不太乐意,就没敢称母亲。” 裴今宴了然,随后自愧不如——连素来以刁蛮无知出名的苏明妆,都如此识大体,该改口就改口,反倒是他心地狭隘、小肚鸡肠。 他内心挣扎一下,之后起身,红着脸拱手,“父亲,母亲,刚刚是……小婿冒昧无礼。” 苏夫人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你大嫂是刁难你玩呢,都是自家人,什么时候改口,有什么关系?” 苏明妆曾和母亲提过想和离,看今天的样子,估计母亲没放在心上,以为她说气话。 暗暗决定,要找机会再重申一次。 这一出尴尬,可算是结束。 只是裴今宴后背的冷汗更多了,一张瓷白的脸,火红火红,好半晌没褪下去。 又聊了一会,苏夫人便发话,让大家散去。 随后,苏学士的几名妾室,以及庶子等人便告辞离开,只剩下正室所出的几人。 这几人又分成两拨。 苏学士把裴今宴叫去了书房,说要下棋,苏锦言等三兄弟也兴致勃勃地跟过去看热闹。 苏明妆怕裴今宴尴尬,想过去,却母亲留下了。 。 今日天气极好。 苏夫人带着女儿和儿媳们,去了若水轩。 走在路上,还顺便听了苏管家汇报国公府的情况。 管家汇报完,便离开了, 老二妻子余书瑶气愤道,“刚刚那裴今宴表现谦卑,我对他印象还不错,谁想到他在国公府偷偷欺负明妆?岂有此理!” 其他几人也是愤愤不平。 “二嫂别生气,听我解释!”苏明妆心里对几位嫂嫂,是感激的。 她从前那般任性混账,动不动对嫂嫂们耍脾气,如今嫂嫂们还这般真心实意关心她,她羞愧难当、追悔莫及! “当着自家人,我不说假话:实话说,我后悔嫁他了!其实原本我也不喜欢他,只是因为我仗着容貌出众,便肖想所有男子对我另眼相看,只有裴今宴看我容貌时无动于衷,所以不甘心。 后来阴差阳错,这不甘心让我误以为自己喜欢他,便……栽赃他。我当时头脑糊涂、不知轻重,酿成大错!大婚那日,我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把自己害了!我不想要这强扭的瓜,我想一辈子陪着父母,陪着嫂嫂们,永远都不嫁人。” 苏夫人一听就急了,“这孩子,你胡说什么?好好的姑娘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嫁人?” “对呀,妹妹你别说气话,女子不能不嫁人的!” 其他几人也怕了,因为自家这小姑子,上来混劲儿,那是真的混! 苏明妆也意识到——是啊,京城女子,除了出家,谁能一辈子不嫁人呢? 若是不嫁人,不仅会被人议论、戳脊梁骨,甚至影响娘家口碑家风,也影响其他兄弟姐妹,甚至侄子侄女的婚配。 但她……真的不想嫁! 那个梦太真实,让她见识了男人的可怖,她现在看见男子就排斥,即便能正常交流,成婚却无法接受。 但不嫁人也是个麻烦事,苏家虽不像安国公府那样极端重视口碑,但几百年的书香门第家风,也不容她来毁坏。 大嫂傅云芝见小姑子脸色惨白,安慰道,“我猜,明妆可能是被这婚事伤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得养上一阵子呢。慢慢来,过一阵子就能忘了。” 其他几人这才松了口气,“是啊,气头上就喜欢放狠话,这种狠话,我从前可没少说。” “我也说过,之前和家妹吵架,说老死不相往来,现在还是亲得不行。” 几人圆场道。 苏明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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