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小娼妇仔细生儿子没屁眼!” 车内沉寂。 周家。 季绫转进乌木屏风后,剥落脏污的旗袍,换上订婚那日的茜色罗裙,金线绣的并蒂莲依然灼灼生辉。 周柏梧指尖划过今早送来的《漢昌晨报》,头条标题用加粗黑体写着:“名门艳史再发酵!知情者爆料叔侄同游江漢关”。 他把报纸垫在咖啡杯底下,褐色污渍渐渐吞没了那两人的名字。 季绫转了出来,瞧见周柏梧遮掩的动作,上前道:“这是什么?” 周柏梧勉强笑了笑:“还是不看得好。” 季绫强拉过报纸瞧了瞧,隔在桌上,又瞥见记事簿上写了三号炉也在闹,今早的铁水槽里被人投了几盒头油…… 她没想到,这场风波甚至波及到了厂里。 她挨骂也就罢了,可钢轨订单的生产不能耽误。 周柏梧引着她坐下,“坐吧,绫儿,有件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封牛皮信封,递给她。 季绫疑惑地接过,抽出里头的纸,纸面墨色未干,字迹工整。 “日本留学生事务局签发的长期签证,还有船票。”他说。 季绫低头看着那张纸,指腹轻轻一摸,纸质厚实,边角锋利。最下方一行日期——七天后。 书房窗半开,风一吹,纸张鼓了起来,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声音极轻。 她看着茶盏,没说话。 他笑了笑:“日本那边的奖学金批下来了,只剩最后一个学期。我若完成,就能拿到教育学位。”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你要走?” “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他看着她,语气慢了下来,“我们一起去。” 他说着,又抽出几张票据,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那一栏“关系”后头,赫然写着——“夫妻”。 季绫按着纸面的手指顿了一下,“这事情你先前怎么不告诉我? 周柏梧道:“我今早收到回函才确定了,原本打算处理完照片的事就告诉你。” “非走不可么?” 他盯着她,忽然道:“莫不是,舍不得?” “舍不得谁?” 他脸色冷了几分:“还能是谁?你不是说过,要做我的妻子?你说,‘若我不负你,你便一辈子不负我’。现在正巧有个机会,我能带你走,远离是非算计……” 她咬住下唇,嗓音微紧:“我不是不愿意,只是这事太突然了。从早上到现在,接二连三,我还来不及多想……” “那你想一想,再说。”他靠近一步,“说你愿意跟我走。” 屋里风忽然大了些,窗纸轻轻鼓动。 季绫握着茶盏的手指泛白,过了好久,才轻声开口:“我不愿背井离乡。你知道的,我母亲在英国,从小我就怕长路,也怕离人。如今厂子的事……” 周柏梧没出声,只走到一旁,从书架上取出地图,铺在桌上,指着东京一带:“我在那儿生活过。你别怕,那边也有中国人,也有几个你能说得上话的姑娘。只需半年,等风波平息,我们就回来成亲。” 季绫还是没说话,手里的那封签证轻轻一颤。 “绫儿,”他忽然看着她,问得极轻,“你莫不是想等他发话?” 她的反应快得过头:“不是。我为什么要等他?我都要嫁你了。” 周柏梧没答,只看着她。 那一刻,季绫笑了,笑得像赌气,“你想太多了。我若真想他,早就不该答应你。我们订亲了,亲都订了,还等谁?” 周柏梧没答,只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轻声问:“那他要是现在开口呢?” 她一愣,随后嗤笑一声:“他早开口了。香港,说有熟人,能改身份,没人认识我们……我不去。” 他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更难过了,只笑了笑,“太好了。我送你回去收拾,这几天你把该交代的交代好。下周一我们出发。” 他站起身,衣袂拂过她裙角,低头看着她:“你放心,我不比他少什么。” 季绫也站起身来,轻轻一笑,握着那张写了她名字的签证,指尖一寸一寸收紧:“你何必比他?你是我未婚夫,将来是我丈夫。他——从一开始就没资格比。” …… 是夜。 屋子里焚着茉莉香,夏天的夜风灌进来,吹得帘子轻轻晃。 赵姨娘给她解了发髻,用温水替她擦了脸,又亲手拧干巾帕,轻声道:“这些年倒头一回,咱们娘俩能这般说会儿话。” 季绫倚着卧塌,头发还湿着,额角红润,眼里却没有笑意。 “嗯。”她应了一声,轻轻拉着赵姨娘的袖口,“姨娘还记得我小时候最爱学戏吗?” “哪能不记得。”赵姨娘笑,“你才四岁,非要在大堂上吊嗓子,唱得全府都听见,老爷回来都说你是小戏子。” “那时候我想做的事太多了……”她声音轻,像一阵风扫过记忆的灰,“可长大了才知道,人生有诸多无奈,多少事无法随心所欲。” 赵姨娘看着她,不说话,只坐在她身边,把她的手握进掌心。 过了一会儿,季绫忽然把脸埋进她膝上。 “姨娘……”她声音发颤,“我真的舍不得……” 赵姨娘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她已经开始颤抖着哭出声。 一开始还忍着,咬着唇,哭得极轻。后来再也压不住,肩膀颤抖不已。 赵姨娘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背,一声声哄着:“绫儿乖,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抱着赵姨娘,像小时候怕打雷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姨娘抱着她,轻轻问:“你这是为哪个心疼啊?” 她不答。 哭了好久,终于哑着嗓子低声说了一句:“姨娘,你想法子给妈通一封信。说明我的婚事,厂子里的合同和协议一定要帮我收好,等我到了日本,我们再想法子联络。” 赵鸢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她没说话,只是把季绫抱得更紧了些。 季府后院的灯笼都熄了,只东厢那一盏油灯还亮着,光线细弱,落在门槛上,一抹不均匀的黄。 季少钧走过回廊,停在门前,抬手推门进来。 门轴发出一声轻响。 屋里没有动静。 他扫了一圈,脚步缓慢走入。桌上的茶水搁着,茶面平静,未动;帘帐未撩,枕上整洁;被褥叠得齐整,香炉早就熄了,铜底泛冷,炉口干净。 他停住,视线落在空床上。 屋子里没有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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