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哦,我听着,那个……代我谢谢你家封总,不过我暂时还能处理,不麻烦你们了。” “太太,我只是个领命的,我也只知道,这事要是办不好封总肯定会骂我,他现在这幅样子,生气伤身,肯定不利于恢复……” 杨千语一手扶额,想到那家伙,心里既烦躁又无力。 他都成那副模样了,居然还这么霸道强势! 要做什么,根本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想了想,既然这人非要送上门来,她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是这样……你们若非要帮忙,那帮我找个人吧,叫赵小云,她人在国外,不肯回来,你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她回国,或者……能知道她在国外的具体地址,我去找她也行。” “好,我知道了!太太等我消息就好!” 挂了电话,王城看向病床上静默等候的男人,脸色放松了些:“封总,太太说帮忙找个人,我这就去查探一下。” “嗯,去吧……” 第256章 反正我不能动,你请便 封墨言醒来一周多,身体各项指标终于恢复了些。 徐红虽痛恨儿子的叛逆不孝,可到底是自己亲儿子,正如杨千语所说——这世上唯有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永远无私不计回报的——所以徐红夫妇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请到了国内国际最顶尖的医疗团队,给封墨言做全身检查,以便制定最科学的治疗方案。 然而,一番彻彻底底的检查下来,所有人的期待又被打落谷底。 原本,大家还抱着一丝希望。 可现在专家却说:“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糟。” 徐红心里一落,语调都惶恐起来:“医生,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他还那么年轻,就只能这样……” 医生详细解释道:“跟我们之前预料的一样,他失明是因为颅腔内的瘀血压迫视神经,那个位置非常敏感,如果手术,稍有不慎,伤到了视神经,就有可能造成永久失明。” 封振霆追问:“那你们的意思是,就让他这么等着,保守治疗?” “暂时……这是最稳妥的方法,可以等瘀血散去些许,也可以等瘀血位置发生转移,到时候若适合手术,再做开颅手术清除瘀血,应该就能恢复视觉功能。” “至于他目前全身瘫痪的情况,一方面是脊椎和双腿伤势太重,另一方面,也跟脑部重伤有关。” “人的小脑是中枢神经重要的组成部分,就像一个调节器,掌管躯体的平衡,肌肉的紧张度,协调各种运动。封先生要想重新站起来,除了要等身体恢复之后努力做复健之外,也需要看脑部的伤势恢复如何。” 徐红听得心灰意冷,不免来气,“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一切看造化了?那要你们医生做什么!” “封老夫人,话也不能这么讲,我们医生自然是有用的。现在医疗团队已经制定了几天后的手术方案,先让他身体的外伤尽快恢复,起码要能自主呼吸。” “不过……我们的治疗方案能起到多少作用,还要看患者的配合度,可……” 医生说了这么多,都对答如流,但提到患者,却吞吐犹豫起来。 “封先生这些日子,情绪明显暴躁许多,连吃药都成了难事,这样的话,我们医术再好,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徐红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没好气地道:“他不吃,你们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吗?反正他现在又不能动,你们干脆把他的手也绑住,用针药打进去不行吗?!” 医生无奈地笑了笑,“封老夫人,我们是在想各种办法了,但所有病症的治疗,都跟人的情绪和意志有关,封先生意志消沉……” 杨千语本是来看封墨言的,但经过走廊时路过医生的办公室,无意听到了徐红的声音。 她便停下来,又多听了几句。 没想到,却全是坏 消息。 这些日子,她忙碌之余也在网上查找了很多资料。 类似封墨言这种病例,有不少后期运气好,不治而愈的。 甚至有比他情况更糟的,被医生断言终身瘫痪的,后期也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家人的细心照顾,而重新站了起来,渐渐又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 别人都能做到的,她认为封墨言也能做到。 可医生说他现在一蹶不振,意志消沉,都不肯配合治疗了。 她伫立良久,神色沉重而复杂。 一旁站着的两个孩子抬头看着她,晃了晃她的手,“妈妈,你——” “嘘!”她回神,连忙对孩子们噤声,然后拉着他们转身走开。 小宇心思敏感又早熟,担心地问:“妈妈,是不是爸爸不能好起来了?” 她心情低落,忽然觉得连自己的未来都没了光亮一般。 顿了顿,才低声安慰孩子:“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要看爸爸是不是足够勇敢坚强。” 小宙高声喊道:“爸爸肯定可以的!爸爸好厉害,是超人!” 那一夜之后,封墨言已经彻底收服了兄弟俩的心。 想着徐红跟封振霆在,杨千语有点犹豫,不知还要不要去看封墨言。 怕他们夫妇俩等会儿来病房,看到她又要引起冲突。 可还没等她打退堂鼓,小宇已经等不及:“妈妈,爸爸的病房还没到吗?” 她低头看着儿子,见两个小家伙眼巴巴地期盼着,又不好扫他们的兴。 封墨言醒来一个星期了,小宇小宙还没来看过。 “走吧,前面就是。” 反正跟徐红的矛盾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索性豁出去。 来到病房外,杨千语还没敲门,便听里面的怒斥声。 “都说了出去!别碰我!” “封先生……” “出去!不然投诉你!” “……” “滚!” 纵然没看到那张脸,但也能想象到他现在满脸怒气好似罗刹的模样。 真是难为这些日子伺候他的人了。 门板突然从里拉开,抬步欲出的护工看到他们,惊了下,随即点点头。 杨千语看了眼里面,没进去,牵着孩子们让开等护工先出来。 “你好……我想问问,他又发什么脾气?”杨千语把门关上,低声问道。 中年男护工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能动,可身体得时常翻一翻,不然躺久了容易生褥疮,那就麻烦了。可每次给他翻身,他都火大得很,不让碰。” 护工显然也憋了一肚子气,话说完又忍不住抱怨了句:“我也伺候不少病人了,像他这么大脾气的,还是头一个。” 心想若不是他们给的报酬实在可观,才不受这鸟气。 杨千语满脸过意不去,连忙道歉:“辛苦你了。” “你们家属多劝劝他,我以前也伺候过瘫痪在床的病人 ,人家后来还是好了呢!这世上总有奇迹发生的。” “嗯,谢谢你。” 封墨言现在耳朵灵得很。 虽然门关着,可他还是听到了说话声。 当知道是杨千语来了,他脸上明显溢出期待,可很快,脸像变戏法似的,瞬间恢复淡漠,眼眸也闭上了,一副睡着的样子。 病房门再次推开,杨千语带着孩子们进来。 两小只很懂事,知道爸爸需要静养,不能打扰,就连平时话痨不停的小宙,都紧紧闭着嘴巴,走路都小心放慢。 杨千语提着保温桶,又带了补汤过来。 上次带来的那些,她后来听小护士说了,剩下的也被他全部喝光——倒是把徐红送来的,原封不动地又让保姆拎回去了。 她知道后,哭笑不得。 也难怪徐红不待见她,甚至仇视敌对。 哪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人家只会觉得是她这个“第三者”插足,破坏了人家原本亲密的母子关系,那心里自然对她排斥仇视了。 将保温桶在床头柜上放下,她回头看了眼“熟睡”的男人,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行了,别装了,我带了汤,起来喝点。” 小宇小宙站在床边,两双滴溜溜的黑眼珠盯着爸爸,神色有点懵懂。 小宙瞧了几秒,稚嫩的视线下落,看向爸爸静躺在床沿的大手。 小家伙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抬起小手握住那只大手。 封墨言原本闭着眼的,可当掌心落入一个柔软,他惊得手臂一抖,眼眸也睁开了。 小宙高兴地喊:“爸爸醒了!” 听到清脆的童声,封墨言震惊更甚,下意识抬起脸“看向”床头:“你带谁来了?” 杨千语正在倒汤,闻言淡淡地道:“你儿子啊!叫你爸的还能是谁?” 话音未落,男人那只手骤然缩回,将儿子的小手撇开。 “谁叫你带他们来的?赶紧走!”同时,男人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杨千语捧着保温桶倒汤,姿势未动,只是转了转目光,看了眼儿子被撇开的手,再看向他怒意横生的俊脸。 呵—— 她忍不住又冷笑了下。 看来医生真没说错,他现在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对医护没好脸,对亲妈怒语相向,对护工直接驱逐,对她冷嘲热讽——这也就算了。 他现在居然对孩子们都莫名发火了! 心火陡起,她冷着脸也没好语气了:“封墨言,你发什么神经?孩子们有什么错?他们心心念念着要来看你,跟我说了好多回了,我想着你天天躺在病房也枯燥无聊,所以带他们来跟你说说话,逗你开心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了一堆,可封墨言不为所动,甚至怒意更甚。 “不需要,我要一个人静养,你带他们走!” 小宇小宙站在 一旁,两张期待的小脸这会儿都懵懂僵住了。 以前,是爸爸对他们好,他们俩不搭理。 现在,他们想要爸爸了,可爸爸却讨厌他们了,要赶他们走。 小宙瘪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爸爸……是我啊,小宙——那天我被坏阿姨抓走,是爸爸救了我……爸爸,我跟哥哥都不怪你了,你要快快好起来。” 不需要杨千语提点,孩子主动去哄那人。 一声爸爸,听在封墨言耳中,是天籁之音,可也叫他心头剧痛。 宫北泽说了,出事前,他知道两个儿子的存在后,一直耐心殷勤地讨好。 可小家伙们很有主见,认为他抛弃了妈妈,害妈妈受了很多苦和罪,心里怨他——所以不管他怎么表达诚意,小家伙都不领情,也不肯认他这个爸爸。 想不到,如今孩子们肯叫爸爸了,可他却担不起这声称呼。 他不想让孩子们看到这个废物一般的爸爸,不想让孩子们同情爸爸。 他们心目中的爸爸,应该是高大强大,无所不能的,而不是这个眼睛看不到,身体动不了的废人。 想到这些,他情绪更加激动,一手握拳捶在床面上:“杨千语你听不见我说话吗?!带他们走!” 杨千语忍了许久,直到他这一声怒吼出声,她忍无可忍,将手里的保温桶重重一放:“封墨言你闹够没!别以为你现在浑身是伤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你有再多负面情绪,也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发泄!” 这陡然拔高凌厉的语调,把床边两个孩子吓得一激灵,眼眸圆瞪地看向妈妈。 因为妈妈平时对他们很温柔。 就算他们犯错闯祸了,妈妈顶多也就是严厉地批评一顿,从没这样发火过。 病床上的封墨言,因为眼睛看不到,对声音极其敏感,被女人陡然一喝,也心惊肉跳了下。 但很快,又恢复淡漠冰冷的模样。 杨千语看向两个儿子,见小家伙们吓得一动不敢动,脸上惊魂未定,又叹了口气,舒缓火气。 取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阿全,你上来下,带孩子们先下去。” 挂了电话,杨千语交代儿子:“宝贝,阿全叔叔上来接你们,你们先回车上等着妈妈。” “噢……”小宇应了句,转眸看向病床,刚才还满怀期待的脸色,这会儿也高冷倨傲起来。 “你惹妈妈生气,坏爸爸!弟弟,我们走,别管他了!” “……”杨千语没想到大儿子会吐出这话,惊了下。 不过想着那人的可恶,被儿子骂骂也好。 她转眸瞧着男人的脸,见他薄唇紧抿,眉心微微颤抖凝结,显然听了儿子的话心里也不好受。 阿全雷厉风行,电话挂断才两三分钟,人已经来到病房。 见气氛不对劲儿,阿全 也未多问,带着孩子们转身走了。 小宇担忧地看着妈妈,杨千语温柔笑着安抚:“放心吧,他现在都不能动,妈妈没事。” 不能动…… 封墨言被这话刺激的,转过头去。 杨千语就是故意的。 他自己心里时时刻刻都记着这一点,旁人越是避讳,他越是介意。 倒不如坦坦荡荡说出来。 等孩子们离去,病房门关上,女人脸上的温柔笑意也像变脸一般,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明艳精致的脸庞只剩淡漠不满。 “封墨言,你什么意思?是打算连孩子都不认了?” 他依然保持着别过脸去的姿态,不言不语。 “封墨言,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男人没回头,开口,语调淡淡缓缓:“你也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你——”杨千语被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得心梗,结巴了下,恨恨地说,“要不是看你浑身是伤,我真要抽你几巴掌!” 男人扯了扯嘴角,自嘲地道:“反正我又不能动,你请便——正好,把我以前对不起你的怨恨,统统都还回来。” 第257章 你真的是杨千语? “……”杨千语气地咬牙,葱白细腻的手指忍不住攥了攥,好像思考着是不是接纳这建议。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卸下一身怒气。 “算了,我要是跟你计较,显得我也幼稚了。起来喝汤,医生说你过几天还得做腹腔手术,赶紧好好养养。” 他面无表情,低沉开口:“你都知道了吧?我以后……都是这样子了。” “那又如何?你从七楼摔下来,能捡回一命都是奇迹了好吗?你还想活蹦乱跳继续跟以前一样为非作歹,霸道横行?” 封墨言“看”向她,薄唇无措地张了张,好一会儿,挤出一句:“你好像……巴不得我死?” “你非要这样理解,我也没办法。” 杨千语知道,封墨言这种人,最忌怜悯同情,所以那些安慰人的话就不必说了,就这样跟他硬刚才行! 果然,两人争执到最后,封墨言乱了方寸,被她牵着鼻子走:“你这像是来探病的态度吗?有你这样对待病人的?” 女人笑了笑,半句不饶,“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不配合医生的治疗,脾气暴躁,不讲道理,赶护工,骂孩子——我瞧着你生龙活虎的,哪里像病人?” “……”封先生彻底闭嘴,接不上话了。 杨千语见他吃瘪,冷冷一哼,在床边坐下,“起来,喝汤!你要是再不配合,信不信我一碗汤直接泼你脸上!” 还说不拿他当病人! 她忙得要死,还亲自熬了汤送来医院,这态度还不行? 做人得知足,不然永远不满足,永远活得不开心。 封墨言还是没吭声。 杨千语兀自把他床头部位缓缓升起了一点,而后舀了汤,尝了下,不烫,小心翼翼喂过去。 汤匙触碰到男人的唇,他一动不动。 杨千语盯着他的脸,瘦到五官凌厉如山一般,眼窝都陷下去了,唇色苍白,唇瓣也干燥起皮了——啧啧,真是作死! “你以为我不敢泼是不是?”话音未落,她把汤匙收回,正要把一碗汤泼他脸上时,他紧急发出一个音,“烫。” 烫? 杨千语瞥着他别扭的脸色,毫不留情地拆穿:“我刚尝过了,不烫!你找台阶下也麻烦找个靠谱点的。” “……” 她再次喂过去,这回某人乖乖张口,喝下。 “你真的是杨千语?”勺子离开后,封先生困惑地疑问。 女人睨他一眼,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喂下一口时,她冷哼:“怎么,嫌我凶?放心,反正我们离婚了,我不会家暴你的。” “……” 这真的是杨千语? 那她的变化也太大了。 “我出事之前,你就是这样的了?” “你怎么这么多话?”现在是杨千语不耐烦了。 男人脸一耷,不吭声,乖乖喝汤。 他只是觉得奇怪。 如果 千千变成了这副母夜叉的样子,他怎么还会念念不忘?纠缠不休? 宫北泽确定没诓他? 一碗汤喝完,杨千语知道他没够,二话不说,起身又倒了一碗。 “你今天对待孩子们的态度,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回我再带他们过来,你主动跟他们道歉。”杨千语一边喂汤,一边回到正事上。 封墨言脸色又严肃了几分,低声道:“别带他们来了……” 杨千语:“儿不嫌母丑,这话你没听过?” 闻言,封墨言便知,她什么都懂。 心里那点不为人知的小情绪,被她看得一清二楚,这叫封墨言更加尴尬窘迫。 女人见他不吭声,也没动怒,说话语气也平和了些:“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孩子们的心目中,你依然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他微微一惊,眼睫抬起,那双失焦的眼眸划过一瞬的神采,“他们这样认为?” “不然呢?孩子的世界是很童真单纯的,哪像有些人,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一堆。” “……” “说起来,你真是让我开眼,我认识的封墨言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犟起来连天王老子都得让路——如今竟会被这点挫折打击的一蹶不振,自卑消沉。” 一再被吐槽,封墨言尴尬丢脸的同时,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这点挫折?我眼睛看不见,浑身不能动,记忆混乱缺失,跟废人没区别了——你觉得没什么?” “可你还活着啊!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而且,就算你永远都不会好又怎样,你依然有钱有势,有儿有女,只要你脑子是好的,照样可以创造人生价值,做你想做的事业。” 封墨言嘟哝了句:“你这是安慰话。” “实话。这世上比你更惨的人比比皆是,人家也好好活着。” “我干嘛要跟比我更惨的人做对比?” “……”杨千语听到这话,气得翻白眼,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喝汤,别说话。” 不知不觉,第二碗汤也喂完了。 她把碗放回去,交代道:“保温桶里还有,你晚点让护工热了喂你。另外,你妈若是给你送汤来,你也喝一些。” 封先生听着没头没脑的话,不解:“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你光喝我送的,不喝你亲妈送的——他们会更加仇视我的!保不准儿在心里想,我天天给你灌迷魂汤!” 封墨言“盯”着她,愣了几秒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在意我妈怎么看你?难道你想再做……” “你做梦!”知道他要说什么,杨千语急声打断了,“我不想再做你们封家的儿媳,也没想改善跟你父母的关系,我只是希望,不要每次遇到他们都爆发战争。孩子们不在场也就算了,要是在场,对他们影响不好。” 病房外,徐 红一手搭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推开。 封振霆看了看妻子的神色,拉过她的手,拽着她走开。 “你拉我做什么?我得进去把那狐狸精赶走!”徐红生气地道。 封振霆回头看她,“你儿子好不容易肯吃点东西,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进去再闹一场?” “谁闹了?”徐红质问,看着丈夫的脸色,突然眯眼吃惊,“你不会也被那女人迷了心窍吧?” 封振霆还没说话,她急声又问:“你难道真想着去给她道歉?” “阿红,你别动不动就火冒三丈行吗?既然过去真是我们错了,那道歉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个女人,的确不适合做封家的儿媳。” 徐红冷哼:“你还没糊涂到底!不过,道歉也不可能,除非她先主动把两个孩子送回来。” 第258章 我……我没穿衣服 喝完汤,杨千语抬腕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中午,她还有点空,索性好事做到底。 “喂,你到底翻不翻身?护工说你一直这样躺着不行,得翻身透透气。”落下手腕,她看向饱腹后慵懒了些的男人,淡淡冷冷地询问。 封墨言微微拢眉,没吭声,显然是不愿的。 杨千语懒得跟他废话,弯腰下去就要拽被子。 不料,那人反应极快,冷硬的几根手指竟还挺有力道,紧紧拽着被子压住。 “你、你干什么!”他急问。 女人理所当然,“给你翻翻身啊!” “不……不用。”他别别扭扭地,纵然眼睛看不见,也还是低垂着眉,不敢抬起。 杨千语皱眉,耐心告罄:“封墨言,你别以为我每天很闲,有功夫跟你磨磨唧唧!你要是再不配合治疗,以后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 他嘀嘀咕咕:“我……我又没叫你管。” “你说什么?” 她陡然拔高语调,带着危险的气息,封先生顿时怂了,不敢重复那话,小声吞吐地道:“我……我没穿,衣服……等,等会儿,让护工帮我翻身就行了……” 啧—— 杨千语饶有兴致地直起腰来,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盯着他泛红到耳根儿的俊脸,只觉得不可思议。 “我没看错吧?封先生也有羞涩的时候?” “……” “你对护工那么凶,我怎么知道人家等会儿回来,你是不是配合?” 封先生抿着唇,被说中内心,再次缄默不语。 他不能动,又看不到,浑身是伤,躺久了确实浑身都难受如针扎。 可是,让他在外人面前衣不蔽体,被人翻动身体,这比杀了他还要屈辱。 所以,每次护工要给他翻身,都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直至撑到体力不支,昏睡过去,意识朦朦胧胧时,便只能由着护工折腾。 但在他清醒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旁人动他的。 “被我说中了?” “总之不需要。” 他连在护工面前露出这一面都不肯,又如何肯在深爱的女人面前袒露如此狼狈窘迫的一面? 这难堪,胜过凌迟。 “封墨言,咱俩从小一起长大,还做了三年夫妻,你身上哪儿我没见过,你现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杨千语,你!”他气到俊脸更红,吞吐了下,恼羞成怒,“你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话,流氓吗你?!” 杨千语故意气他,“我就算耍流氓,也不挑你啊!” “你,你别太过分!” “我就是这么过分,你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快点好起来,继续逞强作威啊!” “……” 他不吭声了,杨千语也没工夫继续磨叽下去,弯腰又拽了拽被子,“手松开!” “不一样……”男人阴阴咬着牙,气闷地吐出几个字,又抿 着唇,一副委屈扒拉的样子。 “嗯?”杨千语没听懂,皱眉看向他,“什么不一样?” 他脸色更窘,脸红得像要滴血:“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我现在的身体,很丑,怕吓着你……” 他还真是在乎这个。 难以想象,以前那个霸道强势到令人发指的封墨言,如今竟这么地玻璃心。 “那你不翻身,生了褥疮,皮烂发臭长蛆,到时候可就不止是丑了,而是恶心,还会要你命!” 封墨言眼睛看不见,可脑子的想象力依然存在。 被她描绘的那副场景恶心到汗毛直立,他气急败坏:“杨千语,你现在怎么这么毒舌?!” “这就毒了?你以前可我比这更毒好多倍呢!” 男人瞪着眼,一脸质疑。 杨千语没了耐心,直接上手,扒开他攥着被褥的手指,在他抗议之前,一把掀开了被子。 封墨言没再反抗——实际上,他现在就是刀俎下的鱼肉,也无力反抗。 他紧紧闭上了眼睛,颇有点掩耳盗铃之势。 而杨千语,看着面前“坦诚”的男性躯体,一时也震惊的僵住了。 原来他不止是脸上瘦削了许多,就连身上,也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曾经强健的肌肉线条,如今只隐隐可见,腹前被纱布层层缠绕着,依然有血水渗出,心脏处还连接着管线通往床边的医疗器械,随时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 其余各处……手臂,肩膀,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或伤口,轻轻浅浅,有的已经恢复成淡黄色,有几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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