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声漂浮其中。 某一刻,坤玉突然发觉邵宴不在。 邵宴不在家。邵宴不在了。 —————————— 爸爸: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啊() 有错别字可以提醒我修改~ 还是准时更了诶~开心 我也到来! 📿⁰̷̴͈ᴥ⁰̷̴͈📿来了妈咪!今天收集到了一个超可爱的小表情 妈咪!!o(* ̄3 ̄)o 快快赶来(˵¯͒〰¯͒˵) 妈咪妈咪!!蓝咪~亲亲~亲亲~亲亲~ 勤奋蓝蓝亲🥰🥰 亲啦˃ 𖥦 ˂ 辛苦啦my little blue(吻吻)(揉揉)(按按)ฅฅ* 妈咪还是准时了喂!好开心好开心!明天考生理,看得我想鼠呜呜呜呜 59 真相是真,真相是假 婚礼四天前,什么都不做,就是想你。你该回来待在娘家直到出嫁,难道这八年,没人给你教过这些? 你的一部分衣服还在这里,属于你的那个房间内。时尚换代,它们大概也不讨你喜欢了,就像守着这些旧衣服过生活的我一样。 等你下次给我发短信,我要严肃地告诉你,我不是一件让你显摆有亲人撑腰时才肯上身的旧衣服。 你对你目前唯一的爸爸确实够狠心的。 - 邵坤玉捏着线香,不由地想,他去哪里了?昨天刚大吵过,今天就消失,邵宴是不是去做什么事了? 眼下坤玉唯一能想到的,邵宴会做的事,就是和她断亲。 她面色发白,手上不由用了劲,薄薄的线香断成两折,落地时复又折一遍。坤玉已经顾不上那些,拍了拍掌心的香末,即刻拿出手机搜邵宴的名字。 ——还好,相关新闻里尚没有出现「断绝关系」之类的字眼。 她松了口气,跪坐在案前的圆垫上,后知后觉,后背竟出了冷汗。 只有这样一个亲人了,邵坤玉想。邵宁表叔、以及和他类似的,这几天来来往往的旁亲,都不是她的亲人,她的亲人只剩爸爸,只有邵宴一个。 邵坤玉深呼吸,给邵宴发讯息服软:「Daddy,您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 daddy,昨天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有错……您有空时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今晚为送奶奶最后一程,焚纸后要吃面。」 直到夜幕降临,院中燃起引路的烛火,邵宴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复。 他简直像是消失了,坤玉去问陈秘书,去问总裁办里常和她接触的几个员工,没有任何人知道邵宴去了哪里。甚至于中午十一点之后,他的手机直接进入了关机模式。 邵坤玉魂不守舍地跪在最前面,作为长孙焚纸,望着奶奶的相片,禁不住想起过年,她和慈叔叔坐在一起,爸爸跟奶奶喝茶。 心里慢慢生出丝缕的怨意,邵宴好像不知道,奶奶魂魄回家的这一晚,她作为女儿、作为孙女、甚至哪怕作为他喜欢的女人呢,有多需要他陪在身边? 他怎么会这时候想要去争夺爱情,彼时彼刻,此时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亲人的关心和陪伴。 坤玉沉默着,管家要她焚纸就焚,要她把遗像带回香室就做。往日那股清澈的娇气与自信好像被她压住了,坤玉从香室出来,看着满堂或陌生或认得的脸,有股莫名的不安。 “坤玉,坐吧。”表叔邵宁先开口了。 他坐在沙发邵宴常坐的位置,邵坤玉心里只觉得烦,什么也没说,随便捡了个空位坐下,频频看座钟时间,等邵宴回来。 邵宁道:“今晚老太太是彻底走了,很多账也该算一算。不然年中一过,大家再聚就是年关,那时候各家情况紧张,怕是也没有心情。” 邵坤玉望了他一眼,冷不丁道:“哦,叔叔,我奶奶留下什么账,要您大费周章把年关的事也早早拎出来?” 上个年关,邵宁花大价钱从南亚买来一尊水月观音菩萨,本来想邵辉贤说动邵宴,将他太太调到集团旗下某公司的质量部。 但钱花出去,邵宴轻描淡写敷衍了几句,什么都没做。这些邵坤玉是听奶奶说过的。 邵宁就笑,从西服里取出烟盒。 接下来邵宁做出的动作,邵坤玉之后很久都没忘记。她看到表叔把烟盒盖搓开,捏出一根衔在齿间。空出的双手合住烟盒,将它又像泄愤、又似威胁地斜斜抛了出去。 方方正正一个暗色的扁扁的盒子,穿过茶几中间的空隙,落到不知道哪位旁亲的脚边。 邵宁的太太似乎觉得这样挑事太快,挽了挽头发,走过去将烟盒捡回来。 邵宁默不作声吸了几口,夹着烟吐出雾气,突然道:“邵坤玉,老太太的事,你担多少责任?” 邵坤玉怔了一下,意识到很多人都在看她。这时候她还没慌,只是蹙眉,扬声道: “表叔想让我担多少?我想听一下,毕竟奶奶之前没跟我说过,我要担她什么事的责任。” “哎呀,邵宁……一家人,何必这样说话?”邵宁的太太推了推他。 邵宁就笑:“那也得真的是一家人才行。” 他抖了抖西服,咬着烟从里面取出一张纸,轻飘飘放在桌子上。 “老太太出事那天晚上,我捡到这么一张纸。怕闹出误会,特地托人查了查,这上面签字是真的,律所也在,公章一盖,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从前没人在祖宅见过这东西,遑论听说。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邵宁手掌,几秒后,一部分人开始看邵坤玉。 邵坤玉咬唇,心里的不安在反复加强。 “自始至终,法律意义上收养你的人是老太太,不是邵总。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 邵宁看着邵坤玉,咳嗽了两声,道:“从前咱们坤玉作为大小姐,是因为做了老太太的孙女,而非邵总的女儿。” 这句话说完很多人已经意识到邵宁的意思,开始将目光陆续转向邵坤玉。奶奶说过的事多,未说过的事更多,尤其是领养手续这一部分,坤玉当局者迷,还有些不解邵宁重提旧事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跟她一直以为的不一样。奶奶去世那天,管家不是报警了吗?为什么还会有爸爸不知道的东西流出来,还偏偏在邵宁的手里呢? “坤玉,坤玉?”邵宁吸烟,同时含含糊糊叫她:“那一年的情景,你还记得多少?噢……” 邵宁笑着转述:“邵总说什么,‘我不要’,‘成何体统’。然后,老太太就说……” 他有意模仿着:“‘什么体统不体统的,这还是个小孩子呢!我身体不好,不放心教好她,你只当女儿养着,三十二岁了,婚不婚娶不娶的,只把这个孩子带好,就算不错了’。” 邵坤玉这时候隐隐听明白了。邵宁好像是想说,她不算邵宴的女儿。 这怎么行?她当然是爸爸的女儿!怎么之前邵宴不要她做女儿,现在连邵宁也不让了? 坤玉立即争辩:“那如何不构成事实收养?十多年了,我一直是他女儿,是奶奶的孙女!” 邵宁抖了抖烟灰,眼见着抽得十分舒坦。他拿起那张放在茶几上的纸,指着纸上的文字,眯起眼睛,一字一句朝着邵坤玉念: “看看,你父母曾亲自跟老太太签的——议院那地方,随便拎出个逗号都是交易。当年几个在野党斗得你死我活,枪击案频发,你父母早就给你找出路了,只是不愿欠老太太人情,喏。” 邵坤玉立即起身上前,从邵宁手里毫不留情夺过那张纸。她那瞬间气场变得非常强,尤似养父邵宴,以至于附近的几个旁亲一时间移开眼,把目光落在邵宁脸上。 邵宁表情有些阴沉,可看到邵坤玉开始阅读那份约书,又立即松释心情,甚至隐隐得意起来。 「收养邵坤玉(女,证件号******),至十八岁为止。邵坤玉成年后,双方解除收养关系,变为义务教养照顾,无法律意义上的亲属关系。」 ——双方签字押过手印的。 爸爸妈妈的手印,奶奶的手印。 一份十几年前就决意抛弃自己的约书。 邵坤玉怔怔望着那张纸,伸着手指摸了又摸公章的位置,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敢相信奶奶早就知道,去年夏天之后,自己就不算她的孙女儿了。 去年夏天之后,她已不是邵宴的女儿。那个秋日末尾,发生在半山别墅的争吵和对峙,意义与价值瞬间就坍塌成浮碎的泡沫。 所以,邵宴其实本来可以不那样,她也本来可以不那样的。 邵坤玉喉咙疼得厉害,眼睛发干。她又仔细看了几遍,身体生理性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面,邵宁的嘴仍一张一合。堂厅里格外气闷,没有人说话,唯一的声音就从坤玉对面这个矮个子男人的嘴里吐出来: “从你十八岁生日一过,你这个人,就已经和邵家没什么关系了。还当自己是大小姐?邵宴不在,这里轮不上你说话摆谱的份,还是想想怎么交待后面的问题吧。” 邵宁神清气爽地从邵坤玉手里抽走那张纸,继续哆哆嗦嗦吸烟: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说了。你一早知道老太太身体不舒服,这么久了,怎么不及时告诉邵总?据说你跟他昨天曾大吵一架,就对着老太太的遗像。” 他笑了笑:“啊,吵什么呢?遗产,人情,还是老太太的真实死因?” 这几乎就是零成本纯杜撰了,话里话外给邵坤玉施压扣帽子,四周窃窃私语,眼神像蛾虫那样煽动着坤玉的眼睛。 不干净,她想,他们把她眼睛弄疼了。 于是坤玉当即伸手,用力抽了最近的邵宁一巴掌,大声称他胡说。 邵辉贤与邵宴间的龃龉是母子间的龃龉,自然算家事,可如今要是按邵宁的说法,坤玉早就不算邵家人,那么她和邵宴、邵辉贤之间,只要有一点儿矛盾,都不能算是小事情。 邵宁大叫一声,四周人影耸动,他上前欲还手。邵宁太太看邵坤玉脸白得厉害,像要跟邵宁拼命似的,立刻出来当搅屎棍。坤玉冷冷看着她,听到她难得不讲海城话,操着有点别扭的普通话道:“邵宁,别说了。” 大概因为距离远,竟然也讲出一种人微言轻的感觉。称呼名字的那两个字讲出来,邵宁脸上出现了一种与有荣焉的神情。 坤玉确认他已把自己的那个“邵”当作邵宴的“邵”。 那她呢?她魂不守舍地想,爸爸不是爸爸了,奶奶也不是奶奶,那她的“邵”,又是谁的“邵”呢? 她曾经也不叫邵坤玉,具体叫什么,如果不去翻户口本,基本快想不起来了。坤玉心里升起巨大的忧畏,不是惶恐邵宁的诘问,也不是惧怕眼下举目无亲,而是关乎自己。 她好像没有名字了。 邵宴呢?邵宴……爸爸,爸爸在哪里? 管家匆匆进来,叫她大小姐。 “……来了。”邵宁只听到他模糊跟邵坤玉说些什么。 少女脸上有些茫然,拳头紧紧握着,邵宁捂着脸眼神飘忽,也疑惑着,心下有些不安,怕是邵宴回来。 很快,一身黑色的男人推门走进来,温声道:“傍晚多有叨扰,虽然有些迟了,我还是想来送送老夫人。” 邵坤玉仍有些怔然,她看着慈剑英逐渐放大、清晰的脸,眨了眨眼,瞬间滚下两行泪来,整个人全身全心卸下力气。 “我爸爸不见了。” 她拉着慈剑英找庇护,紧紧牵着他的衣袖,近乎本能地重复道:“叔叔,叔叔,我家人都不见了。” —————————— 急急急写得急急急,所以可能有错字,可以标注我修改 QAQ 明天会修修文 继续去忙工作啦!留言我明天回复哦!会排队回吻嘟(灬°ω°灬)(使劲擦干净小嘴巴) 来啦蓝咪! 晚安妈咪,明天又要去学车,好痛苦˃̣̣̥᷄⌓˂̣̣̥᷅ 晚安💤咪~亲亲😘 我来了!蓝咪! 我来也!亲亲蓝咪——堂堂慈叔叔来兜住坤玉了!!! 我来噜,依旧是例行公事的吻吻吻吻吻妈咪,妈咪我爱你,你做饭好香(^人^) 最近读了两本书,叫做《如何引起蓝咪的注意》和《如何让蓝咪回复》,我先实验一下૮₍♡♡₎ა 来了想念🥰 么么么么么么么么妈咪么么么 (驾驶猫托车袭来🐈)(刹车)(wink)(距离太远跑到妈咪面前)(抱住抱住)(左亲亲右亲亲)(⸝⸝>з(>ᴗ❤< | |☆ ( nnn ) ( nnn )/ ===== ===== 芜湖 今天周🖐🏻 蓝咪也可以休周末吗? 今晚抱着蓝咪睡抱着慈酥酥睡抱着坤玉小宝睡。(* ⁰̷̴͈꒨⁰̷̴͈)=͟͟͞͞➳❤ 爸爸:香不断…又不断…还不断…?不行我就要熬到它断!断了!它断了!你看它断了!我就说我和坤玉是命中注定!!!蓝咪蓝咪亲亲亲! ᜊ•͈⌔•͈ᜊ好幸福好幸福,周末啦啦啦,要和妈咪亲亲,kisskiss 来啦(๑╹ω╹๑ )s嘴巴擦干净噜,等待被吻ing,妈咪今天过的还开心吗…>__ᴗo⌯妈咪我的科目二考过啦!学车再也不会折磨我啦! 火速赶来!!!—— 蓝咪蓝咪蓝咪蓝咪蓝咪我们已经九!个!月!没!有!见!面!了!•́‸ก快来和我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嘬嘬嘬嘬嘬嘬˃ ˄ ˂̥̥ 嘿嘿今天终于把ddl终结啦!开心开心开心开心开心!ε٩(๑> ₃ 《女侠且慢》 作者:关关公子 内容简介: “女侠且慢,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知道,女帝身边的宠臣,反贼头目的相好,江湖名门的少主。脚踏三只船,我砍得就是你!” 第一卷 寒池金鳞 第一章 一人一刀一只鸟 大魏,云安城。 初夏的阵雨,便如同夜闯深闺的采花小贼,来时风急雨骤,去时行色匆匆,只留下沟壑间的泥泞水渍,和那一树带雨梨花。 风停雨住,京城街头逐渐活跃,百姓陆续走出家门,贩夫走卒沿街叫卖: “包子——” “卖煤咯……” …… 满街嘈杂声中,一支车队从天水桥的街口缓缓驶来。 马车在后,前方是十三骑押车武人,皆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腰后横刀,风尘仆仆。 京师重地,江湖气这么浓的队伍着实罕见,不少行人侧目打量,却见车队为首的是一名年轻男子。 男子蓑衣下穿着黑袍,肩膀上站着一只大白鸟,身材高大、皮肤白净,双眸乌黑泛着明亮色泽,一双剑眉,更是俊气脸庞多了三分凌厉。 “哇——娘,快看,那个哥哥长得好俊!” “嘘~别乱喊,羞不羞?” “那只鸟好胖~” “叽?” “嘿?还能听懂人话!” …… 街上少妇少女的赞誉,黑衣年轻人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带着队伍,来到街尾的镇远镖局外。 整个天水桥的商铺,都挂着‘裴’字家徽,镇远镖局亦是如此。 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下一条街的人家,显然不是小门小户,派头十足,镖局黄木青瓦的高大门头外,时常站着两个撑门面的镖师。 瞧见不认识的马队到了门前,一名镖师上前拱手,行了个江湖礼: “阁下是?” “夜惊堂。” 镖师面露茫然,扫了眼一众气势不俗的武人: “未曾听过阁下大名。阁下是来运镖,还是……” “踢馆。” “……” 此言出,街面一静。 本来闲逛的路人,全都围了过来,连街边卖馄饨的小贩,都放下汤勺,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踮起脚尖打量: “怎么回事?” “踢馆的,这场面在京城着实少见……” …… 镖局外的两名镖师,见黑衣年轻人来者不善,脸色皆沉了下来。 换成寻常愣头青,应该出言喝退,但门外十三骑,个个带刀,架势和灭门似的,不太好惹,镖师神色还是比较客气,拱手道: “京师重地,严禁私斗。我们东家是正经生意人,遵纪守法,踢馆的事儿接不了,阁下若是和东家纠纷,可以去击鸣冤鼓,咱们去衙门说理……” 此言出,围观群众当即开始喝倒彩: “咦……” “还习武的,人家都打上门了,你让人去报官像话吗?” “对呀……” …… 黑衣年轻人自腰后解下佩刀,丢给背后一人,赤手空拳道: “让你们镖头出来,打一场我就走。” 眼见街坊全围了过来,镖师面露不悦,旁边一人往街边跑去,看模样想报官。 可惜,刚跑出几步,就被黑衣年轻人背后的刀客拦住了去路。 “嘿!你……” 此举一出,镖局大门后就冲出七八人,手提刀枪,脸色震怒。 镖局内部,也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 “小子,年轻气盛可以,但眼睛得擦亮点……” 众人转眼看去,却见镖局大院的正房里走出一人,穿着一袭锦袍,身材魁梧,满是老茧的右手,转着两枚铁核桃。 咔咔…… 门外的镖师见状,连忙开口呼唤: “陈爷,这小子闹事。” 围观的街坊,眼热起来,七嘴八舌说着: “陈彪都出来了。” “这俊哥儿不会被打死吧?” “京城哪敢出人命,最多打吐血。” “这么俊,打吐血也心疼呀……” 唰—— 众人还没说两句,忽听街面传来一声破风轻响。 诸多镖师和行人,只觉眼前一花,原本坐在马上的黑衣年轻人,不知如何发力,便冲天而起,自镖局丈余高的门头上方跃过,砸入镖局大院。 刚从屋里走出来的陈彪,被此景惊得一哆嗦,本能丢出两枚铁核桃,却被黑袍年轻人一袖扫开,继而就是苍鹰扑兔,一爪扣在了他脖子上。 嘭—— 眨眼间,人高马大的陈彪,就被摁在了背后的门柱上,撞掉了屋檐上的几片黑瓦。 啪嗒—— 瓦片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也惊的院内十余名镖师一哆嗦,眼神惊悚。 陈彪骇的面无人色,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急声高呼: “少侠且慢!我就是个镖头,你有仇找东家去,别冲我来啊……” 能说出话来,显然就没下死手。 黑袍年轻人单手抓住陈彪的脖子,偏头示意门外的一个老刀客: “他叫杨朝,以后他是镖头,你是老二,明白吗?” 陈彪莫名其妙,但被掐着脖子也不敢还嘴,只是摊开手道: “少侠,我们这是按时交商税的正规行当,不是江湖码头。东家不同意,你把我打死我也做不了主呀……” “家父裴远峰,你们东家的胞弟,让我把家中产业给你们送来。今后他们就是镇远镖局的人,若有亏待,唯你试问。” 陈彪一愣,打量黑衣年轻人几眼,惊疑道: “你是二爷的儿子?!你怎么姓夜?” 夜惊堂并未回答,说完话后,取出一叠百两面额的官票,拍在陈彪胸口,转身离去。 门外,街坊邻居都看愣了,交头接耳轻声嘀咕: “好俊的身手……” “这是裴家的少爷?” “听起来是……以前裴家是有个老二,二三十年前的事儿了……” …… 跟随而来的十二骑镖师,表情都很复杂,为首的杨镖头,把刀递给走出门的夜惊堂,劝道: “少东家,你何必如此?老东家爱说酒话,你不用当真,你这净身出户,能去哪儿啊?” “江湖。” 夜惊堂接过佩刀放回腰间,让宠物鸟停在肩膀上,看向天边的朝阳,轻轻吸了口气。 身形看似洒脱,但那双澄澈眸子里,却闪过了一抹‘天地虽大,却无一处可安身’的迷茫。 来到这个名为‘大魏’的朝代,已经十八年。 两三岁时记忆逐渐苏醒,夜惊堂便生活在大魏边关小镇的一家镖局内,是东家裴远峰走镖途中捡来的弃儿,因为他嗓门大哭声响亮,给他取名‘夜惊堂’,收为了义子。 裴远峰年轻时打架受了伤,终生未娶、无儿无女,对他这义子的成长十分‘关怀’——一天揍三顿、逢年过节加倍——硬是把奢望靠‘抄诗酿酒造肥皂’扬名的夜惊堂,揍成了镖局的金牌打手。 就在上个月,裴远峰酗酒成性,一场大醉后,死在了酒桌上。 夜惊堂料理后事,在裴远峰的遗物中,发现了一封信。 信是为防不测提前写的,上面只说了三件事: 一:裴远峰并非寻常人,曾经是赫赫有名的江湖高手。本想等他成年看清楚品性,再教他‘绝世刀法’,但他能看到信,就说明他没这个福气了。彼此父子一场,他得自己想办法练刀,去找当年打伤裴远峰的人寻仇。 裴远峰人都没了,是不是真高手,已经不重要。子报父仇天经地义,夜惊堂对此并无异议。 可能是怕他没地方学高深武艺,裴远峰还告诉了他一件秘闻,也就是第二件事——前朝灭国时,裴远峰的师父趁乱摸入皇宫,偷到了《鸣龙图》残卷。 传言《鸣龙图》乃无上秘籍,记载九种奇门秘术,得其一便能力压常人,全学会可长生不老、羽化登仙。 但当时厮杀太惨烈,没带出皇宫,就地埋在‘后宫’一颗银杏树下,裴远峰让他若有机会,务必进宫取之。 夜惊堂当时看到这里,相当无语。 从描述来看,《鸣龙图》应该是他盼了十八年的‘外挂、金手指’。 这种独一无二的人间至宝,他自然想要,但埋在皇城‘后宫’,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去取,他自宫当太监混进去不成?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这事儿等于没说,对夜惊堂影响最大的,是最后一件事: 裴远峰少小离家至死未归,觉得亏欠父母,让他把镖局产业变卖,给远在京城的裴家送去,没说给他留一分钱。 夜惊堂若不是看见书信,都不知道孤苦伶仃的义父,还有一房兄弟。 好歹父子一场,他未曾尽孝,也在家里忙活这么多年,直接让他净身出户,把家业给亲戚,着实有点没把他当儿子看。 换做寻常人,肯定不搭理这封信,反正没外人知道。 但夜惊堂不一样,上辈子早已成为过去,在这个世界,他只有一个亲人,彼此毫无血缘,能把他捡回来抚养成人,已经是对他仁至义尽,他甚至没来得及报答尽孝。 夜惊堂最终还是遵从遗嘱,卖掉了边关小城的镖局,换了一千两银子,带着十二个愿意走的镖师及其家眷,千里迢迢来到了大魏京城。 夜惊堂七尺男儿,不可能寄人篱下。 如今安顿好义父手下的老人,家产交给裴家,夜惊堂就彻底和过往告别,成了无依无靠随遇而安的江湖浪子。 身前不知来路,往后不知归途,只剩一人一鸟一把刀。说去‘江湖’,可站在街口茫然四顾,哪里是‘江湖’? 夜惊堂手牵黑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街道行走,漫无目的,有些失神。 但刚走出不过几步,身旁忽然传来两声脆响。 “当当——” 一根撑起推窗的支杆,从二楼坠落,滚到了脚边。 抬眼看向二楼窗口,却见一道千娇百媚的风韵倩影,落入了眼帘…… 第二章 红花楼 镇远镖局门口出现骚乱之时,不远处的布庄二楼就有所察觉,一名美艳女子从书桌后起身,来到窗口打量。 女子身着齐腰襦裙,上身暗红交领衫衣,包裹着沉甸甸的胸襟,腰衱恰到好处束住腰儿,坠有压裙碧珠,裙子则是淡白褶裙;双眸如杏,唇上点着朱红胭脂,配上知性的气质,美艳不失稳重成熟。 瞧见上门挑事儿的夜惊堂,女子未曾动怒,媚意天成的杏眸,反而亮了下: “骨重神寒天庙器,亦狂亦侠亦温文……好标致的相貌。” 背后的丫鬟,踮起脚尖遥遥打量:“是啊,真俊,就是看起来脑子不好使,踢馆也不摸摸背景。要不要打声招呼,免得陈彪出手太重……” 嘭—— 一声轻响后,陈彪被按住,街面陷入寂静,也让两个女子哑然。 “家父裴远峰……” 清朗嗓音传来,美艳女子眼神从看帅哥的轻佻,瞬间化为了正视,继而又显了‘久旱逢甘露’的炽热。 不过这种反应,并非美艳女子对夜惊堂动了不轨之心。 女子被称为‘裴三娘’,本名裴湘君,看打扮像是寻常商贾之家的女眷,但这美艳温柔的表象下,却还有另一层身份——江湖豪门红花楼当代掌舵之人! 大魏王朝立国不过甲子,如今女帝临朝,北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诸王居心叵测,混乱大势,孕育出了一座空前繁盛的‘江湖’。 江湖上能雄镇一方者可称宗师,宗师顶端的‘一仙二圣八大魁’,为天下间最强十一人,连朝廷都需谨慎对待。 而红花楼上任掌舵人裴沧,便是八大魁中的‘枪魁’,位列‘天下第七’,红花楼的江湖地位可见一斑。 枪魁裴沧,是裴湘君的师父、裴远峰生父,算起来也是夜惊堂的干爷爷。 裴远峰本是裴家次子,自幼天赋惊人,但和家里有争执,离家出走,发誓不名扬天下不回头。 结果不言自明,裴远峰到死都没太大名声,不教夜惊堂真功夫,不是不愿,是不想让夜惊堂再重蹈覆辙。 裴远峰死后,让夜惊堂净身出户入京,并非对夜惊堂心性的考验,而是给家里的‘名帖’。 正常人都不会‘重情守信’到听一个死人的话,放弃家业当个无家可归的浪人。 但裴远峰知道夜惊堂会,他此举只是为了让家里看到这一点,以便夜惊堂能进入红花楼,成为下一任掌舵人和‘枪魁’——这才是裴远峰留给儿子的真正遗产。 不过裴远峰可能也没料到,裴家现在混的不比他好多少。 裴沧多年前就去世,长子继承位置,却死于敌手,‘枪魁’名号易主,只能由小徒弟裴湘君继任红花楼掌舵。 裴湘君是女儿身,武艺不低,但与‘八大魁’差距甚远,根本扛不起江湖顶流豪门的大梁,以至于‘主少国疑’,红花楼威望一落千丈。 外有江湖势力吞并财路,内有各大堂主夺权,裴湘君的位子早就坐不稳了,甚至派人暗中寻找过‘二爷’的下落,指望他能回来撑场面。 裴远峰已经入土为安,对裴家来说显然是个噩耗,但夜惊堂能‘回家’,已经算是给摇摇欲坠的裴家带来了一线生机——裴家现在实在太需要一位惊才绝艳的‘少主’,来当定海神针,压住红花楼的内忧外患! 也是因此,裴湘君发现夜惊堂身手不俗,又得知其身份后,才会露出这般‘如饥似渴’的神情。 眼见夜惊堂准备不辞而别,经过窗下,裴湘君推起了街边支窗,素手轻拨,把支杆给推了下去。 当当当~~~ 牵马从街上经过的夜惊堂,抬起头来,眼眸里显出依窗美人的倒影,但并未露出寻常男子一样的惊艳: “姑娘怎么这般不小心?” 裴湘君容貌甚佳,极少有男子能在瞧见她时不动如山,见此不由暗暗点头,故作不悦道: “没大没小,我叫裴湘君,是你义父的师妹,家里人都叫我三娘。你是二哥的儿子,回家了,怎么招呼不打就走?” 义父的师妹…… 师姑? 夜惊堂从义父的书信中,只知道义父家在京城,其他一无所知。 义父让他把家产全给裴家,他堂堂七尺男儿,把家业给了,自然不会再寄人篱下混饭吃。 但看起来好香的软饭…… 那更不能吃! 夜惊堂弄明白裴湘君的身份后,抬手一礼: “见过师姑。义父让我把东西送来,事情办完,还得去衙门换领符牌,等我在京中安顿下来,再来府上拜会。” 此言显然是婉拒,不想登门。 但站在夜惊堂肩膀上的大白鸟,可没这么客气。 听见是亲戚,鸟鸟很自来熟的飞上二楼窗口,停在裴湘君规模不俗的胸前,张开鸟喙: “叽~” 这只毛发雪白的鸟鸟,是夜惊堂的猎鸟,取名为‘白王爷’——白嫖王的意思——按理说是一只鸟,但长成了一个球。 具体是什么品种,夜惊堂也不清楚,年少在家晒谷子时,这鸟跑来蹭吃蹭喝,被他逮住,就养着了。 本以为是什么‘山泽瑞兽’,但养了这么多年,发现这大胖鸡除了能吃能睡能卖萌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某些时候还爱犯蠢。 就比如现在,自作主张跑上去要饭,落在人家女子胸脯上也罢,小爪爪略微陷入酥软布料,估摸是觉得脚感不错,还来回踩了两下,眸子亮晶晶的,回头看向夜惊堂: “叽~” 意思大概是——好软呀~ 此举把裴湘君弄得脸色一红,连忙把调皮鸟鸟抱下来: “咦~这鸟真粘人~” 夜惊堂眼神尴尬,出言训道: “回来。” “叽……” 鸟鸟这才老实从二楼飞下来,落在了夜惊堂的肩膀上。 裴湘君捋了下衣襟,继续道: “你还是直接叫我三娘吧,师姑显得年纪大。二哥也真是,收你为义子,却又让你把家业送来,裴家要是收了,准被街坊戳脊梁骨。你既然来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用如此见外。银子你还是拿回去,以后你就是我裴家的少爷,外面那间镖局划给你经营,如何?” 夜惊堂变卖边关小城的镖局,得了一千多两银子,看似不多,但按照购买力换算,约莫就是前世的一百多万,对寻常人来说绝非小数目;而开在京城里面的一家镖局,价码起码翻十倍。 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对于这种馈赠,夜惊堂直接谢绝: “多谢三娘好意,但义父遗嘱如此安排,我就不会违逆。义父的亲朋便是我的亲朋,您以后若有所需,大可让杨镖头知会我一声。几位镖师都是家中老人,往后还望三娘善待,在下先告辞了。” 裴湘君见夜惊堂遵信守义,不愿无功受禄,心中愈发青睐,没有再强留,又客气两句后,便目送夜惊堂离去。 很快,一人一马一鸟,汇入街上人群,消失在街口。 裴湘君直至夜惊堂从视野中消失,笑意才慢慢收敛,化为了深思。 丫鬟秀荷站在背后,此时才冒头,小声道: “楼主,二爷这是给咱们送了个宝贝疙瘩回来?夜少爷长得真俊俏,刚才看了我一眼,把我腿都看酥了……” 裴湘君双眸微眯,稍显不悦,但很快又点头: “确实没想到,二哥能收这么俊个义子,看的我都心猿意马……就不说武艺品行,光靠这相貌,也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秀荷嘻嘻笑了下:“夜少爷天赋如何呀?楼主看出底细没有?” 裴湘君认真琢磨:“气息乱如杂藤,却有一身磅礴内劲;拳脚毫无章法,筋骨却不输龙虎。二哥应该只给他打了底子,没教真功夫。年仅十八岁有此等火候,可谓天纵奇才,只要有人肯教真功夫,短短几年在江湖打出名气不无可能。” 秀荷眼底露出一抹郑重:“那现在怎么办?找机会和夜少爷说楼里的事儿,传授枪法当少主培养?” 裴湘君微微摇头:“遵从遗嘱千里送家产,看起来品行极佳,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功夫是杀人技,不可轻传;红花楼盘子太大,未来楼主之选,也不能我一言定夺,还是得先观察一段时间。” “可夜少爷看起来性格很硬,不愿寄人篱下住在裴家,怎么观察?” “初入江湖的年轻人,都硬气。我晚上过去劝劝,就软了……” “楼主。” “嗯?”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 第三章 惊鸿一刀 黄昏时分,夜惊堂牵着马,穿过云安城繁华入织的街巷。 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夜惊堂了解过这里的情况。 大魏分十二州,版图略小于盛唐,皇帝是一位女帝,但地理环境非常陌生,山河有重名之处,却完全不是前世记忆里的五湖四海。 至于国情,在夜惊堂看来不太安稳,不服管束的江湖人遍地皆是,天南有诸多依仗天险称王的飞地,梁州关外有个北梁虎视眈眈,就连中原地区听说都暗藏不少居心叵测的势力。 夜惊堂往日都住在边关小镇,贫苦闭塞,听闻这暗流涌动天下局势,自然认为大魏谈不上繁华盛世。 但真正来到京城后,才发现以前还是太小看了这世道。 京城规模相当庞大,八横六竖十四条主街,分化出千条街巷,其内常驻人口恐怕超百万,排水、绿化等基础设施相当齐全,主街两侧甚至有铺就青砖的‘步道’供百姓通行,可以说就是一座没有霓虹灯火大型都市。 小雨刚停,天气凉快,百姓多在街上闲逛,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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