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也没请师父开导我,师父为什么这般着急把我嫁了?” 薛白锦现在说这些,是因为云璃和夜惊堂年纪相仿、门当户对,本就该是一对儿。 她私下里做了荒唐事,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愧对云璃,当前能做的只有尽力补偿,让云璃日后不至于为此求而不得。 但这些事情,薛白锦没法明言,最终也只能道: “夜惊堂是天骄人杰,倾慕他的姑娘不知有多少。为师是怕你不开窍,扭扭捏捏不敢表露心意,最后求而不得委屈一辈子。” 折云璃对此嘻嘻笑了下:“我又不是三岁小丫头,终身大事,岂会扭扭捏捏,再者有师父在,我哪里会受半点委屈。 “其实我更操心师父你,师父和陆姨差不多大,还是个闷葫芦,要是再不考虑终身大事,以后可就真只能出家修道了……” “?” 薛白锦没想到云璃反过来对她催婚了,摇头一叹: “为师要的是成为吴太祖那样的人杰,对男女之事看的淡,你考虑自己就好。行了,睡觉吧。” 折云璃不太好意思和师父聊这些话题,当下也没多说,靠在枕头上,闭上眸子做出困了的模样。 薛白锦暗暗叹了口气,也躺在跟前,思索当前乱七八糟的处境。 在时间过去很久后,身侧呼吸声逐渐放缓,薛白锦才重新睁开眼眸,偏头看了看,而后悄然起身往外走去…… …… 哗啦~ 岛屿东侧,一块礁岩之上。 夜惊堂面朝大海盘坐,整个人便如同与黑色礁石融为一体,神念却沿着四海汇聚而来的飞絮,往天地间延伸,甚至能察觉到鸟鸟又去树林里找松鼠唠嗑、仇天合在沙滩上研究大乌龟…… 在入定不知多久后,海边响起了鞋子擦过沙滩的轻响: 嚓、嚓…… 夜惊堂收回心神,转眼望向侧面,可见身着白袍的冰坨坨,沿着海边缓步走来,袍子随着海风轻轻飘荡,勾勒出了一侧身体的曼妙轮廓,神色一如既往冷冷的,眼神深邃,似乎藏着些心事。 踏~ 夜惊堂从礁石上跃下: “坨坨?” 薛白锦一直望着月光下的海面,听见呼唤,才回过眼眸: “你叫我什么?” 夜惊堂来到跟前,认真道: “薛教主。” 薛白锦轻轻吸了口气,再度强调道: “你哄骗我也好、轻薄我也罢,只关乎我个人,我可以不追究你,但我不能愧对云璃和凝儿。从这里离开后,你我都不能再抱有任何想法,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必须忘了,你若再敢提半句,我保证你下半辈子都别想再找到我。” 夜惊堂并肩站在跟前,摇头一叹: “你要是不想我,我肯定不会胡搅蛮缠。” 薛白锦不觉得自己出去后,还会想夜惊堂,见此也不再多言,转而道: “九凤朝阳功都快学完了,你尽快教给我。你在这风水宝地也待不了几天,我答应陪你练功,也不会食言。” 夜惊堂点了点头,当下抬手搂住了后腰,低头凑向冷冰冰的脸颊。 啵~ ? 薛白锦深吸一口气,导致衣襟高高鼓起,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思,闭上了眸子。 夜惊堂俯身搂着腿弯,把冰坨坨横抱起来,走到沙滩后方的树林间,因为知道冰坨坨肯定会过来,草地已经清理出一块,还铺着毯子。 夜惊堂在毯子上就坐,把冰坨坨横着放在怀里抱着,并没有直接开修,而是询问道: “既然离开这座岛后,得把所有事情都忘了,那离开之前,咱们能不能坦诚聊聊?” 薛白锦正在尝试扫开杂念放松身体,闻言睁开眼眸,微微蹙眉: “你想聊什么?” 夜惊堂看着远方的海面: “我心里肯定有你,不然即便受千刀万剐之苦,也不会对你做非分之举。当时你肯让我看胸口,我亲你你也默认,后来箭在弦上的时候,你也迟疑了没制止。你心里是不是也有我?” 薛白锦眼神一寒:“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你受苦,才被迫忍让,你若再一厢情愿提这些,别怪我不客气了。” 夜惊堂搂紧几分,四目相对: “真没有?” “?” 薛白锦感觉夜惊堂这是夺走她的清白还不够,还想要她的心,当下不在言语,想要起身。 “诶~” 夜惊堂其实早就明白冰坨坨的心意,若是对他没半点情意,哪里会忍气吞声做到这一步,当下也不再多言,转而把冰坨坨摁在了毯子上: “好了,我不问了,放松。” 薛白锦咬了咬银牙,终是压下了心绪,开始放空身心,适应夜惊堂的触碰。 窸窸窣窣~ 夜惊堂把袍子和裹胸解开,低头含住红唇,慢慢往下游移,帮冰坨坨放松。 但薛白锦修炼这么多次,早就不排斥夜惊堂触碰了,发现夜惊堂又要从头到脚亲一遍,连忙睁眼: “我放松了,你直接传功,别乱亲。” 夜惊堂顿做一顿,抬起头来: “你这就是在抵触,怎么能算放松?” 薛白锦脸颊已经泛红,不过神色颇为严肃: “即便是道门双修,也是正常的阴阳相合,你这属于……属于离经叛道。” 说着起身拉着夜惊堂的手,把他硬拉倒面前,四目相对: “就这样,再有出格之举,我现在就回去。” “行,我就这么教,先放松。” 夜惊堂又凑上去,堵住想要反驳的话语,手则顺着腰腹游移,开始引导体内那股气。 薛白锦这才满意,闭着眸子放空心神,去追寻那股气,等到记住所有脉络后,又开始练功尝试。 本来薛白锦准备一鼓作气,今天晚上全学完,这样就随时可以离开。 但可惜的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白天已经练了三次,最后都快翻白眼了,虽说方才休息了会儿,但此时继续,不过片刻就已经快顶不住了。 在好不容易修炼完一次后,眼见夜惊堂想继续教第六张图,薛白锦呼吸起伏不定,抬手制止: “明……明天再学吧。” 夜惊堂其实才尝个鲜,不过见冰坨坨都少有的认了怂,还是没为难,只是偏脸颊示意: “嗯哼?” 薛白锦虽然身体吃不消,但骨气还在,见夜惊堂得寸进尺起来了,眼神微微一沉,翻身坐起,抓住夜惊堂的胳膊: “你也累了,我给你放松一下筋骨……” “诶诶?!不用!” 夜惊堂秒怂,连忙起身,抱起冰坨坨去海里帮忙洗澡。 薛白锦这才满意,等洗完后,穿好衣袍先行回去,还让夜惊堂在原地待会儿,别一起回屋,免得闹出误会。 夜惊堂对此自然听从,在海边吹了片刻冷风,顺手还抓了条小鱼,回到岛屿中心地带后,喂给了在树冠顶端赏月的鸟鸟。 等他回到篱笆园,所有的灯火都已经熄了,侧面的房间里有两道平稳呼吸,而主屋里同样如此。 夜惊堂悄然来到主屋,本来不想惊醒青芷,结果刚刚把门关上,就发现躺在被窝里的青芷,略微撑起身子; “练完了?” 夜惊堂来到跟前,在旁边躺下: “是啊,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 华青芷轻轻叹了一声,凑在夜惊堂耳边低声道: “咱们一起那什么也好多天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要是这个月怀不上,明年可能就不好和爷爷交差了。” 夜惊堂见此握住青芷的手腕,仔细号脉,片刻后道: “怀孕这东西是玄学,越是心急焦躁想着娃儿,越是怀不上;反而身心放松、完全投入的情况下,有很大机会中标。你要抱着平常心,别去想抱娃的事儿,可能哪天忽然就有反应了。” 华青芷微微颔首,本来想多劳多得,但又怕打扰夜惊堂休息,便缩在怀里闭上了眸子。 夜惊堂抱着斯斯文文的青芷,略微琢磨又把手放在了肚子上: “我教你功法,你试试看能不能记住。” 华青芷只是个书香小姐,对功法哪里来的兴趣,见夜惊堂直接上手摸,还以为相公想要她伺候了,当下很懂事的略微翻身,凑到夜惊堂面前。 ? 夜惊堂是真准备教功法,但青芷如此善解人意,他总不能推开,想想还是双唇相合…… 而另一侧。 房间中黑灯瞎火,只有两道平稳呼吸声。 薛白锦躺在床头,身体还没从余韵中缓过来,心里则带着浓浓的背德感,杂绪万千都不到在想什么,正心乱如麻之际,忽然听到,不远处又传来了熟悉的动静: 滋滋~ 薛白锦睁开眼眸,发现华青芷这死丫头,真在她的床铺上乱来,眼底自然闪过一抹不悦。 而身侧,已经睡熟的折云璃,睫毛动了动,又睡眼惺忪抬头: “师父,你……” 咚咚~ 两下闷响。 折云璃茫然望向旁边的师父,“你听到没有”的话尚未说出来,就重新进入了梦乡。 薛白锦深呼吸几次,忍了片刻,终是忍无可忍,咬牙开口: “咳咳——!” 隔壁的声响明显一顿,但不过片刻后,就传来了清晰可闻的: “呼~相公真厉害~” “诶?嘘~冷静点冷静点。” “我不,嗯~……” …… 薛白锦脸都黑了!,翻身而起抓住身旁的铁锏,但憋了半天,还是起身离开屋子,飞身而起刹那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三章 天南海北 旭日东升,和煦阳光洒在了树冠上。 篱笆小院里安安静静,门窗都关着,随着阳光穿过树冠落在窗户上,侧面的房间里才响起轻微动静。 木板床上,折云璃睡眼惺忪坐起身,抬手伸了个懒腰: “嗯~~嗯?” 懒腰伸到一半,折云璃忽然发现这一觉睡的好香,师父什么时候出去了都没注意。 再一回想,昨晚好像迷迷糊糊,又听到猫叫声,刚抬头就被师父点睡着了…… 嘿? 折云璃彻底清醒过来,心头总觉得不对劲——以前在燕京或客栈里,听到奇怪动静也就算了,这篱笆园周围又没其他小动物,怎么还能听到? 折云璃眼底显出几分狐疑,抬眼望向主屋的方向,觉得问题应该出现在华青芷哪里,便轻手轻脚起身,套上鞋子打开了房门。 随着开门声响起,正屋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听起来是在穿衣裳。 折云璃见此连忙摆出斯斯文文的模样,来到华小姐的门外,抬手敲了敲: 咚咚~ “华姑娘?” 房间内并无回应,但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来到了门口。 踏踏踏…… 脚步声很低沉,听起来四肢健全,而且是个男子…… ? 折云璃一愣,继而眼神便化为了不可思议。 吱呀~ 刚穿好衣服的夜惊堂,把房门打开,抬眼便看到穿着白色睡衣的云璃,双手叠在腰间,挺着鼓囊囊的酥软衣襟站在门口,瞪大眼睛望着他。 “云璃,起这么早?” “……” 折云璃看着衣袍整整齐齐的夜惊堂,心头满是狐疑,抿了抿嘴后,探头往屋里开。 “诶?” 夜惊堂连忙抬手,把云璃眼睛捂住,搂着她出门: “醒了怎么不穿衣裳?被人看到怎么办?” 折云璃还没看清屋里情况,被捂住眼睛,自然知道夜惊堂心里有鬼,她把手拉下来,一直往后扭头: “惊堂哥,你怎么在华姑娘屋里?” “呃……” 夜惊堂也不好解释昨晚干了什么,只能含糊道: “刚练完功,在屋里歇了一下。” “歇一下?” 折云璃可不傻,眼神怪异: “孤男寡女,关着门在屋里歇息……惊堂哥,你不会在……在做那种事吧?” 夜惊堂搂着云璃往侧面屋里走,正儿八经询问道: “哪种事?” 折云璃张了张嘴,男女一起睡觉的事儿,终究有些羞人,她不好直接开口问,就轻哼了一声: “人家华姑娘,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惊堂哥可不要和江湖浪荡子一样,把人家祸祸了。” 夜惊堂理亏,实在不好在这事儿上多说,把小裙子拿起来放在云璃手里: “快换衣服吧,我来做饭,你去看看仇伯父他们起来没有,待会过来一起吃饭。” 折云璃虽然心头满是狐疑,但也不好明着问夜惊堂有没有睡华小姐,只能转而询问: “师父呢?” 夜惊堂知道冰坨坨抱着鸟鸟去海边打坐了,看模样还在生他气,不想回来,对此道: “在海边练功,待会应该就回来了。” “哦。” 折云璃半信半疑点头,抱着裙子等夜惊堂出门后,才麻溜把裙子换好,又打水洗漱,发现夜惊堂在厨房烧水忙活,便先行往沙滩行去。 天色刚亮不久,初来乍到的仇天合等人,对海岛的兴趣很浓,都已经起来了,轩辕天罡夫妇,正在给不听话的小丫头洗脸,摁住可劲揉。 折云璃瞧见此景,不免想起了小时候师娘帮她洗脸的场景,缩了缩脖子,又快步跑到了沙滩上的大海龟跟前。 仇天合此时正蹲在沙滩上,手里拿着两条鱼喂着大海龟,折云璃提着长刀跑到了跟前,好奇打量: “仇伯伯,这大乌龟还没走呀?” “估计是上岸下蛋,以前好像经常有人喂,半点不怕人。” “它背上刻的字,仇伯伯看到没有?” 仇天合听到这个,倒是心中一动,转头道: “看到了,感觉字迹有点眼熟。” “眼熟?” 折云璃满眼意外:“莫非仇伯伯还认识刻字的人?” 仇天合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认识,就是以前游山玩水的时候,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么一手字,但具体在哪儿又想不起来了……” 折云璃知道仇伯伯喜欢拽文,但偏偏和她一样,是个武人文采不高,对此只当做仇伯伯瞎扯了,想了想询问道: “仇伯伯,你会不会解穴?” “解穴?” 仇天合听见这话,眼神自然有点疑惑,转头看向云璃,语重心长讲解: “点穴功夫,又称‘打穴’,原理是以手指击打重要穴位,让人迅速失去战力,是四两拨千斤的内门功夫。 “解穴是说书先生瞎编的,被人一指头戳中穴位,就和一拳头打中胸口差不多,受伤就是受伤,哪有解开的说法,能解穴那就能解拳解掌,这不乱套了。” 折云璃知道这道理,但她老在听到古怪动静的时候被点睡着,心底很是狐疑晚上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于是还是坚持道: “嗯……那有没有被点睡着后,迅速醒过来的法子?” 仇天合对于这个,无奈道: “你都能被人点到胸口、脊柱的穴位了,那无论是昏迷还是睡着,都最好别醒过来,要知道这两处能把人直接点死,只是把你点倒,说明人家留手了,不想下杀手。你与其想怎么解开,倒不如想怎么躲开。” 折云璃自然知道这道理,但她不可能躲师父师娘,只能想办法偷偷解开,于是追问道: “我只是好奇罢了,总不能连防的法子都没有吧?” 仇天合仔细想了想:“要想不被点睡着倒也简单,就和防内家高手一样,提前提气充斥内腑,让指劲难以透体深入。不过这法子不稳妥,还是躲开比较好……” “哦……” 折云璃暗暗认真记下后,也没有多问,又和仇天合聊了几句话,才起身跑去陪着小丫头玩了起来…… …… 另一侧,南海。 烈日当空,一座庞大城池屹立在清江出海口,港口内千帆汇聚,两岸建筑层层叠叠,随处可见携刀佩剑的武人,而临海的一面崖壁上,还刻下的两个大字——龙门。 龙门崖本来只是清江出海口的地名,处于整个天下的最南方,原本和海角港一样,是江湖人此生必到的一处景点,但自从一个人到这里后,龙门崖的名字,在江湖上就鲜有人提及了。 龙门崖所在的山丘,便叫阳山,‘醉卧阳山开圣境、千秋奉义镇官城’的武仙人奉官城,便是在龙门崖顶端画地为牢,自大魏开国起至今已有一甲子。 从奉官城到这里那天起,过来朝圣定居的人便络绎不绝,而后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官城’,原本的龙门崖,则化为了官城的一道门槛。 能登上这面崖壁,对天下江湖人来说,就已经算是鱼跃龙门,蜕变为了一方蛟龙,而若能征服这面崖壁,便能拿到古往今来亿万万武人共同追求的四个字——天下第一。 整个天下通常分为南北两朝,彼此都有最强十人,为此‘天下第一’这称号,很难得到双方认同,就比如南朝的吕太清和北朝的项寒师,无论谁自称‘天下第一’,都很难服众。 想要坐稳这个位置,首要条件就是独占一档,不存在同级别对手。 就比如奉官城,直接把南朝十大宗师打的不敢与其并肩;或者夜惊堂这样,把南北江湖都打穿,打的整个天下没人不服气,才能被公认为天下第一。 为此历史上正儿八经的‘天下第一’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空缺,终大燕一朝,也不过只出了两个——开国初期的萧祖、末期的奉官城。 在大燕之前,南北朝虽然也出现过天下第一,但都只是暂时无敌,放在当代来看,大部分人都只是步入‘返璞归真’之境的武圣。 因为没有更强者,这些人和吕太清、神尘和尚一样,步入武圣就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自然就没了往上爬的紧迫感,最多辉煌不过甲子就成了过眼云烟。 而奉官城不一样,从前朝起无敌了一百年,且至今仍然无敌于世,是实打实的吴太祖之后最强武夫。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座没法逾越的高山,信仰‘武无第二’的江湖武夫,才开始了疯狂内卷,这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称呼的改变。 ‘武圣’是超凡入圣的意思,原本是因为奉官城太无敌,南朝江湖没人敢与其并肩,才把他踢出武魁行列,专门封了个‘武圣’,这也是‘醉卧阳山开圣境’的由来。 但最后吕太清之流的挑战者,爬到了奉官城当年的境界,偷偷上门挑战奉官城,结果发现还是被吊起来打。 而下面的武魁,又已经被超凡入圣的吕太清、神尘和尚无情碾压,根本不敢平起平坐。 为此才出现了‘一仙二圣八大魁’的说法,把原本的南北十大宗师,给分成了三档,原本已经至高无上的武魁,硬生生被卷成了三流高手,而北梁也逐渐衍生出‘四圣’的称呼。 这种持续近百年你追我赶的强力竞争,对江湖显然有好处,当代的南北江湖,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代。 而能在这种环境下,鱼跃龙门击败奉官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其荣誉之高可想而知。 虽然南北江湖人,包括吕太清在内,都无比渴望接奉官城的班,但跳起来都打不到奉官城膝盖的现实也摆在这里,在开国一甲子过后,世间九成九的武人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官城来纯粹是想朝圣、求教、拜师。 当然,也不乏曾经的故人,登门叙旧。 哗啦~ 哗啦~ 浪涛击打着龙门崖后方的礁石,远方的海面上虽然有船只经过,但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这片区域。 礁石上,身着灰色武服的老者,手里持着鱼竿,在礁石上盘坐,望着坠入海水中的鱼漂。 虽然年过一百二,但老者头发乌黑,面相根本很难看出确切年纪,打眼望去只是个寻常长辈,气质也很朴素,如果不是坐的位置比较特殊,恐怕会被闲人误认为闲暇垂钓的游客。 而老者侧面,九十余岁的卞元烈,拿着抄网坐在跟前,等着上杆帮忙捞鱼。 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三十来岁,能把奉官城叫叔伯,但卞元烈头发花白,面相也已经苍老,看起来更像是奉官城的叔伯辈。 卞元烈初见奉官城时,才七八岁,在云安经常登门请教,直到甲子前国灭,两人相继离开云安,才再未见面。 因为在千佛寺被关了五十余载,卞元烈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甲子前,甲子匆匆而过,他以前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张横谷、曹公公这些人,当年还是幼童,他见过但完全不熟,唯一算是旧相识的,天下间只剩一个奉官城。 被吕太清撵走后,他就跑来了这里,来探望一下奉官城。 卞元烈当年只是被朝廷送去奉官城府上求教,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密切。 好在奉官城和往年一样,并不嫌弃他这条丧家野犬,让他在官城住了下来,好好安享晚年。 卞元烈这辈子都活够了,整天想着怎么死才能不枉此生,为此胆儿相当大,见到奉官城都没啥谦卑,举着抄网坐在跟前,还说了句仇天合以前没敢开口的吐槽: “奉老先生,你都钓半个时辰了,一杆没上,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奉官城历尽百年岁月,比所有江湖人想象的要随和很多,对此不动如山,没有半点急眼。 卞元烈见此又琢磨道:“听说北云边也栽在夜惊堂手上了,我和夜惊堂交过手,惜败,这小子着实有点真本事。我估摸最多半年,他就得到您这儿来了,您说他有没有把握弄死您老?” 奉官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接了话,口气都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者: “走到我这儿来的人很多,只希望他不要随了大流。在这里坐了六十年,我也早就腻了。” 卞元烈点了点头,不过稍微琢磨了下,又疑惑道: “您老在这里画地为牢半辈子,就是为了等个对手把你拉下来?” “差不多。” “吴太祖不是能成仙吗?您老都这地步了,还走不了吴太祖那条路,非要求一败?” 奉官城稍微沉吟,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八九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第二十四章 要练多久? 薛白锦在礁石上盘坐,眼前的海面在阳光下反射出波光粼粼的色彩,远看去犹如洒在海面上的金色龙鳞。 圆滚滚的鸟鸟,独自蹲在礁石边缘,浑身白毛随风而动,看着冰坨坨轻声咕叽,看萧索背影,应当是在嘀咕——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侬生死相许…… 在一人一鸟独处不知多久后,后方的林野间响起了脚步。 嚓嚓~ 鸟鸟转头打量,却见夜惊堂端着饭盒,左手还举着一条大烤鱼,从林间走了过来。 “叽~!” 鸟鸟双眼顿时放光,如同个饿死鬼投胎般,飞扑过去站在了胳膊上,对着烤鱼就是一大口。 夜惊堂对此暗暗摇头,也没制止鸟鸟,把烤鱼插在地上,让鸟鸟自己吃,而后走上礁石上,在冰坨坨身边坐下: “吃点东西吧,我刚做的。” 薛白锦腰背笔直盘坐,神色无喜无悲,看起来比奉官城都像断绝红尘的世外高人。 听见夜惊堂的话语,薛白锦睁开眼眸,扫了眼送到面前的饭盒——饭是白米饭,上面整整齐齐铺着腊肉、烤鱼,角落放着切开的鸡蛋,甚至还有岛上摘的水果点缀,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动,明显是用了心。 不过薛白锦昨晚刚被糟蹋完,夜惊堂就跑去糟蹋华青芷,还故意让她听,此时心里显然还不是很开心。 为此薛白锦瞄了眼后,便重新闭上眼睛: “我不饿。” 夜惊堂知道冰坨坨昨天很恼火,但他当时也没啥办法,此时只能厚着脸皮,坐近几分,用筷子夹起一块烤鱼,凑到红唇边: “啊~” ?? 薛白锦觉得夜惊堂着实有点放肆,轻轻吸了口气,转眼冷冷望向夜惊堂: “你……呜呜~” 夜惊堂把烤鱼塞进嘴里,堵住话语,笑道: “这鱼没刺,放心吃。” 薛白锦含着烤鱼,双手握了握,但憋了半天,还是拿死缠烂打的夜惊堂没办法,把饭盒夺过来,自己拿起筷子吃饭。 夜惊堂眉眼弯弯,也没盯着冰坨坨看,只是坐在跟前欣赏着海边风光。想了想询问: “云璃自幼就住在南霄山?” 薛白锦慢条斯理吃着饭,闻言略微偏头: “你问这个作甚?” “好奇罢了,以前没听云璃说过爹娘的事儿,也没问过。” 薛白锦想了想,回应道: “云璃她爹,是张横谷的徒弟,早年在江湖行走,积蓄势力复国,被人所杀。当时云璃刚出生不久,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你知道就行,别告诉她。” 夜惊堂皱了皱眉,询问道: “谁下的手?” 薛白锦微微眯眼:“平天教是前朝旧臣,立志反魏复燕,你说能是谁动的手?” “……” 夜惊堂顿时沉默下来,不过仔细回忆后,又询问道: “云璃今年刚十六,十六年前应该是先帝在位时期,黑衙还没划到靖王名下,和暗卫为一体,由曹公公掌管。 “张横谷张护法,可是平天教的创教元老,他的徒弟,算得上平天教高层了,若是被抓获,案库应该有记录。但我以前在黑衙翻平天教的卷宗,没见过此类记载……” 薛白锦眉头轻蹙:“你还翻过平天教的卷宗?想做什么?” 夜惊堂摊开手:“我是平天教的人,但连平天教什么样都不知道,凝儿也不和我详细讲,那我自然只能去黑衙翻。我还能调查平天教准备清剿不成?” 薛白锦想想也是,便没有在这个细节上深究,转而道: “云璃他爹娘,是中了离魂针,才在外横死。朝廷没记载,可能是云璃她爹娘当时并没有表明身份,被当成了教内无名小卒。” 离魂针是由王神医特制,柳千笙、仇天合中了,都是气脉受阻功力尽失,算是朝廷给高手配发的神兵,从来没有流传到江湖,若是中了离魂针,那绝对是朝廷动的手。 但夜惊堂以前领过离魂针,知道管制有多严,用了几根、用在什么地方,都得详细报告,剩下的还得上交,根本没有不记录,或者对无名小卒用的道理。 夜惊堂仔细想了想,摇头道: “当时黑衙没拆分出来,有可能档案在暗卫那边,没在黑衙案库。这事儿我回去查查。” 薛白锦轻哼了一声:“你查出来是谁又能如何?准备假公济私,砍了剿灭反贼的功臣,给我平天教报仇?” “唉,我去查,只是想弄清楚原委,免得朝廷莫名背了这黑锅。” 夜惊堂说话间,手自然而然就放在了冰坨坨后腰上: “你不在朝廷当差,不知道衙门里的规矩。朝廷不是江湖,条条框框很严格,杀了贼子不上报,那就等于出门没做事渎职,而且事后被发现,因为瞒而不报,还有可能被怀疑滥杀无辜,遭受上级审查。所以只要死了人,那衙门就必然有详细记载……” 薛白锦发现夜惊堂乱摸,眼神冷了几分。不过见夜惊堂望着大海眉头紧锁,似乎只是下意识为之,并非刻意轻薄,想想还是算了,询问到: “你杀的人少说两三百了,每个人都有记录?” “有名有姓的,自然得在逃犯名单上勾掉。至于无名小卒,虽说没详细记载,但这种人也犯不着用离魂针。离魂针用来封气脉,宗师以下任督二脉都没通,给一针能封什么?” 夜惊堂闲谈之间,觉得手感不错,还在大月亮上捏捏,五指都陷入了弹性十足之间。 ? 薛白锦本不想找夜惊堂麻烦,但夜惊堂实在太得寸进尺,便沉声道: “夜惊堂!” “哦。” 夜惊堂做出才反应过来的模样,连忙松开臀儿,转而又说起: “你已经会了五张图,不出意外今天就能把七张图学完。第八张图也可以教你,不过你暂时肯定用不了。” 薛白锦如今听到修炼,就有点坐立不安之感,但就差最后几步了,早点学完才能早点解脱,当下也没抵触,而是询问: “道门双修之法,你也可以找华青芷练,对吧?” 夜惊堂对此很是坦诚:“自然可以。昨晚我就练过,不过青芷没功夫底子,两人同进同退,她慢我自然也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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