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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日, 雪 以前大人们总想着把我送到后方做夜校的老师,但我不愿意,我已经16岁了, 队伍里有很多比我更小的小战士, 我要留在队伍之中跟他们一起作战。 舅舅问我还记不记得如何骑着马射击,我当然记得, 这是我们作为高加索猎人的立身之本,我不仅要战斗,还要将一切都记录下来送回到老师那里,他一定也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1918年12月5日, 雪 温度越来越低了,我们的眉毛上都挂着冰碴子,我今天射杀了三个敌人, 战斗间隙帮一个同龄的战士切掉了他被冻坏的4根脚趾,他疼得直哭,可我没有止痛药, 给他消毒的时候,要好几个人按着他, 他才不会挣扎得把我的碘伏瓶子踢翻。 碘伏也是珍贵的医疗物资,不能浪费。 寅寅知道我在战场上,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帮我处理了一些病患。 知惠开始为我提供射击时的动态视觉, 真是帮了大忙, 太感谢他们了。 1918年12月8日, 雪 舅舅说要告诉列夫什么是对的, 作为政委,他要给列夫再上一课, 这一次的教学道具是枪。 寅寅告诉我,他们已经抵达了法国,正准备坐船去英国,他对我说不要错过17岁的生日,我知道他怕我活不到2月,我也有点怕,我不怕死,我只怕再也见不到他。 写到这里,格里沙的笔顿住,低着头,左手捂住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调整好情绪,合上日记本,将之塞进挎包里,决然起身出门。 他的舅舅谢尔盖举着旗杆等在门外,旗帜在冬日冷白的阳光下飘扬。 他们还没有国旗,只是战场上仍然需要一面旗帜表现阵营,于是他们就有了这面旗子,还不是红色的旗帜,上面写着他们的部队番号,谢尔盖要举着它。 “走吧。” 他们一同走入风雪与战火中。 格里沙跨上战马,沿着静静地顿河向前奔驰着,冰雪迎面扑来,打在面上刺痛,他却习惯了故土残酷的严寒,拉开枪栓。 砰! 其实战争也就那么回事,就是不断的死人呗,格里沙看过很多死人。 日子不好过,去躺铁轨的人太多,不止安娜.卡列尼娜,很多去卧轨的人都是穷人,他们的死不为爱情,而是为一个穷字,因为穷到整个人生都泡在苦水里,没了活头,只好去死。 小时候格里沙只是可怜这些人,那时他盼着有一天科学家们能发明一种能结出超大超多超饱满穗子的小麦,无论天气多冷都能高产,让所有人都吃得起面包,只要吃饱肚子,去卧轨的人应该就少了吧。 长大后格里沙才明白,不管劳动者生产多少粮食,建设多美丽发达的世界,那些个世界也没有他们立锥之地,饥饿也会如影随形继续纠缠他们,想要得到未来,就只能拿起枪杆子去反抗掠夺。 格里沙开枪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些杀戮生出什么战后心理障碍。 砰! 又有同伴倒下,那是一个没有背叛他们的哥萨克骑兵,年纪不大,大家叫他小廖莎,他的姐姐因沙俄贵族的掠夺而死,所以他是支持判决强碱犯死刑的那批人。 他倒在战争后,再也看不到黎明的到来。 战争结束后,战士们打扫着战场,大雪依然在下,为那些尸体覆盖上一层白,格里沙在战场上寻找着,终于找到小廖莎的尸体。 那和格里沙一样年轻的眼睛睁着,茫然地看着灰白色的天空,格里沙合上他的眼,忍了又忍,颓然跪在小廖莎身边,哽噎了一声。 秦追不知何时与他建立了通感,他在后方环住格里沙的肩,像幼时那样与格里沙贴着脸,用亲昵的接触安抚他的小熊。 格里沙深深吸气:“我答应过,等战争结束,就带他去彼得格勒,他听了夜校的课,很想看老师一眼,他只是想看一眼老师……” 秦追同时感受着巴黎与顿河,巴黎街头有残疾的士兵拄着拐杖行走,顿河附近的草原上有年轻人抱着离世的战友。 他的负面情绪太过浓烈,通过弦传递到秦追大脑中的那一刻,秦追看着强忍着不落泪的格里沙,眨了眨眼,泪珠沿着脸颊滑落,替格里沙哭了出来。 格里沙惊愕地看着秦追的眼泪,两人对视着,格里沙那一瞬的表情就好像他的泪水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他立时切断了通感。 秦追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沉默一阵,用手帕擦掉眼泪:“让他单独待一会儿吧。” 露娜搂住他:“罗恩哭鼻子时的情绪传递到我这里时,我只是有点难过,但不会和他一样哭,只有你,好像每次承接的都是百分百的情绪。” 秦追放下手帕,眼中仍有水光,鼻头也因哭泣微微发红,像一只兔子:“这好像也是家族纽扣的特征之一,我们的弦在传递情绪时可以达到百分百的效率。” 这样也不坏,当同伴们压抑情绪的时候,他还能做个情绪的泄洪口,他可以替他们流泪,再将流完眼泪后的畅快传递给他们。 不过秦追讨厌哭,他不介意在对付强敌时短暂示弱,却发自内心的不喜欢自己的软弱。 马车在亚伯拉罕大伯位于五区的房屋前停下。 亚伯拉罕得知几个年轻人们要到他这寄住两天时可高兴了,谁知才出来迎接,就看到秦追一副难过的样子,他立刻将面上的喜气收起,露出怒容:“泰格,谁让你难过了?告诉我!” 在巴黎这地界上,他亚伯拉罕.舍瓦利作为建筑界前三的豪商、医药界的新锐还是有那么点能量的!这么想着,大伯骄傲地挺起自己的大肚子。 秦追没法解释这件事,只能勉强露出笑容:“我没事,只是在车上做了个噩梦。” 他生得如白瓷一般,稍稍露出些脆弱的神态,就能让人相信他因为一场梦而受到惊吓。 亚伯拉罕就是这种因为表象相信秦追说法的人,他忙让孩子们进屋吃些东西,再洗个热水澡。 “好好睡一觉吧,孩子们,你们还要去英国,战争才结束,你们就去海上,真是大胆。” 秦追近日的梦中充斥着战火与绝望,他躺在轰鸣与震荡不绝的战壕中,被某个人紧紧拥抱着,意外的有安全感,又感到很悲伤,遗憾的是,醒来以后,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感到有些头疼。 好在身体睡足了以后,他的眼下没有黑眼圈,精力也够用,只是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应该也没什么影响。 6-1组要坐车去加来,这是法国的港口,在那坐船去英国的多佛是一条常见的航路,英吉利海峡本就不宽,几千年来不知道多少人通过这条海峡来往于英伦三岛和欧陆。 秦追在车上晃着晃着又会睡过去,菲尼克斯干脆用毛毯裹着他抱着,但秦追睡得不安稳,常常惊醒过来,于是伙伴们都知道了他近日噩梦不断的事。 到后来罗恩便担负起帮助寅寅在车上精神起来的责任,在秦追犯困时,他就推一把,提高嗓门喊道:“别睡,寅寅,还没到晚上呢!” 露娜头疼:“他这个到交通工具上就睡的体质真是绝了。” 至于秦追为何会做噩梦,除他以外的五人认为是战争的影响。 寅寅的心其实很软,因此战争对他的影响最大,格里沙亲身上阵厮杀,格里沙本人还没怎么样,寅寅却已经难过起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知惠成为了格里沙最可靠的战友,她每天都会帮助格里沙,为他提供智能瞄准服务,她是真正在开枪时几乎没有心理障碍的人,冷静到极致,强悍的动态视觉与果决的时机把控让她是天生的神枪手。 秦追依然负责医疗板块,但很多外伤格里沙自己就能处理,只有很严重的伤势才会轮到秦追帮忙,他想多和格里沙说些话,可小熊总是很忙,他实在不忍打扰,只能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关心道:“要注意休息哦,格鲁什卡。” 格里沙回身对他笑了笑:“好。” 格里沙再也不愿秦追为他流泪,他在和秦追通感时,选择主动屏蔽自己的情绪,秦追也不知道格里沙这个笑是不是挤出来的。 见格里沙转身继续照顾伤兵,秦追想了想,轻声哼起一首歌。 他已许久不曾唱什么了,离开故国脱离了戏子的身份后,再没有人能用钱砸开他的金口,秦追只在闲时偶尔哼几句,不能调子,质感也与未完成变声时极为不同,而他闲散的时间又很少。 此刻,秦追轻轻唱着一首悠扬的俄语小调,清澈的声音如同伴随霜雪落下的天泉,好听到不可思议。 几乎所有人都被他的声音镇住了,那是一种耳朵这个器官能够接触到的最极致的享受,若海妖塞壬的声音是如此动听的话,那么多少水手死于塞壬都是合理的。 格里沙自小就喜爱家乡的歌谣,在他还小的时候,他要放牧家中的羊群,母亲会唱着歌来为他送饭,沉稳的高加索犬陪着他走过山间草地。 寅寅为他唱的正是高加索流传的牧民的歌谣。 格里沙在心中呼唤着:“我的精灵啊。” 寅寅奇卡是他的精灵,与高加索一起连接着他过往的记忆。 汽车行驶到加来,6-1组入住海景酒店,五个外貌出色的年轻人进入酒店大门时,身后还跟着随行的护卫和印加战士,可谓声势浩大。 秦追两手空空,大家什么都不让他拿,如同护送一朵娇花将他护送进来,以至于路人都猜测他许是一位来自东方的贵族王公什么的。 这一夜,落地钟显示时间凌晨一点,秦追的梦中却有马蹄声阵阵。 他站在大雪之中,天空的边缘晨光微熹,他看到骑兵们正沿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冲锋,队伍前端举着眼熟的旗帜。 秦追认出了那是谢尔盖舅舅举着的旗帜。 身后枪声响起,前方的骑兵们一个又一个倒下,但那面旗帜却始终没有倒下。 秦追看着那些陌生的骑兵在苍茫的雪地上勇敢的作战,就像观看一出悲壮的史诗。 骑兵们之中有一个人大喊:“冲锋!冲锋!” 他有着秦追熟悉的银发碧眼,即使面上已经有了风霜,却依然英俊,锐利的眼睛直视前方,大喊:“列夫,我们才是正确的!” 站在谢尔盖对面的敌人,正是他的朋友列夫,两人同时朝对方射击,哥萨克与高加索猎人的骑射技术在这一刻交锋,绽出绚烂的血花。 谢尔盖看到列夫向后一仰,整个身体虚软地落下,他杀死了自己的朋友,下一秒也被敌人的子弹击中了。 谢尔盖坠落在雪地上,碧绿的眼中倒映着那面与牺牲的骑兵一起倒下的旗帜。 “旗帜,这是我们的旗帜。” 谢尔盖咳着血爬起来,将旗杆也扶起,与那面旗帜互相依靠着站立在大地尽头,旗帜垂落在他的肩头。 他无比珍惜地抚摸着那旗帜,眼中有着欣慰、悲伤、希望、不舍,他的血染红了这面旗帜,他再次听到马蹄声。 又一队骑兵向太阳奔来。 秦追站在他的身边,轻声叫道:“谢尔盖舅舅。” 他第一次与谢尔盖舅舅靠得这么近,可他怎么会梦见谢尔盖舅舅呢? 终于,那支骑兵冲到了谢尔盖的面前,为首的正是格里沙,少年骑兵神情坚毅,他一手握枪,俯身伸长了手,秦追也下意识伸手,想要握住格里沙的手,可格里沙的手却与他的手错开。 格里沙一把握住被谢尔盖染红的旗帜,再次高高举起,向前冲锋。 秦追扶着床沿坐起,伸手触摸自己的面颊,摸到已经冰冷的眼泪,巨大的悲痛摄住他的心脏。 “那不是梦。”秦追总是记不住梦里发生什么,他能记住的唯有现实,所以刚才他看到的一切都不是梦! 法国与俄国有着六个小时的时差,当加来还处于深夜时,俄国迎来了日出。 格里沙接过那面旗帜,就像他对舅舅承诺过的那样,如果舅舅倒下了,格里沙要接过他的职位继续这场战争,直到他们这一方获胜,彻底解放顿河区域!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站在雪原中的寅寅,寅寅正看着他,眼泪在那双美丽的眼中积蓄着,滚落而下,就像人鱼落下的珍珠泪,让爱他的人心如刀割。 格里沙还要继续战斗,所以他无法为寅寅拭去眼泪。 少年骑兵决然转头,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那是敌人所在。 他要获取胜利,他一定要胜利! 作者有话说: 第203章 伦敦[VIP] 之前0212家族只有秦追一人失去过至亲, 那件事发生在1908年,当时六人组都还很小。 他在深夜推开棺材板解剖自己的父亲时,其他人都被时差阻隔, 不知道秦追做出了这样在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大事, 只为追究父亲的死因。 此时他为谢尔盖整理遗容,谢尔盖中了两枪, 一枪在肺,一枪打中了肝动脉,死因是失血过多。 白人到了中年,皮肤发红的那股劲儿就很明显, 与其说他们是白人,不如说是红人,有喝酒习惯的男人尤其如此, 谢尔盖的皮肤却和石膏像一样苍白,找不见什么血色,他安静地躺在一块门板上, 衣服破破烂烂,神情带着安然和满足。 在将那面旗帜交给格里沙后, 他就放心了吧。 秦追没有腮红给谢尔盖舅舅拍,只能将他身上的污迹擦干净, 理好头发。 格里沙跪坐在谢尔盖旁边, 与亡者相似的发眸让他身上也染上了一层浅淡死气。 “等战后, 我送舅舅回高加索, 和舅妈、表妹葬在一起。” 秦追应了一声, 想要再安慰他几句, 格里沙却轻声道:“寅寅奇卡,现在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秦追便断开通感, 颓然坐在床上。 他身上只有一件睡袍,也没有穿外套,便趿拉着拖鞋走到阳台上,看着加来的夜海。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两人先前错开的手,还有那时落下的眼泪,秦追想,那不是我的眼泪,是格里沙的。 海天交接之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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