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而这时,沈清央也扶着盖好盖头的沈意欢出现在门口,看到来人,眉眼间顿时浮现怒意。 “何博文,怎么是你?” “嫂嫂莫怪,何宇哥临时有事,只能喊我来顶上。” 一旁的殷知予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瞬间对何家厌恶起来。 这是欺负沈家无人? 他走到沈清央身前,放缓了声音:“姐姐,不如我来。” 院中顿时一片寂静,就连微风拂过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殷知予也不管那么多,背对着沈意欢躬下身子。 “她将是我的妻子,我背她回家才是理所应当,不必假手于人。” 他没看见,在他身后,沈意欢的身形猛地一颤。 时间慢慢流逝,殷知予就这么等在那里,半分不耐烦的意思都无。 最终,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他终于听见了沈意欢的声音。 “多谢王爷。” 当殷知予背着沈意欢出来的时候,众人皆是一愣。 不是说南阳王对二小姐恨之入骨?不是说这桩婚事哪怕成了也只是促成了一对怨侣? 莫说皇室众人,就连寻常人家,新郎官亲自去背新娘的场景也极为少见。 殷知予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此刻他跟前世的想法是一样的。 别摔着她。 想到沈意欢前世那副羸弱的模样,殷知予心里微微刺痛,手上力道又加了两分。 终于,迎亲队伍缓缓朝王府回。 殷知予看着身后的花轿,心里腾起一股巨大的满足。 他问管家:“铜钱撒完了吗?” 见管家点头,他大手一挥:“再去弄一千两铜钱,咱们撒回去!” 世间人言可畏,他一定要扭转外人心中,沈意欢所托非人的想法! 管家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他又喜又苦,但还是转身去了。 这一天,注定是让百姓疯狂的一天。 街道上人山人海,几乎没有多余站脚的地方。 王府门口。 殷知予下了马,从喜娘手中接过红绸,看着沈意欢慢慢从花轿中走出。 这一刻,他眼里再无其他。 感谢苍天,让他有机会重新来过。 他紧紧攥住手中红绸,带着沈意欢一同走进王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入洞房!” 殷知予没动,只是看着沈意欢被一群喜娘拥簇着朝里屋走去。 而他身边,用涌上了不少好友,齐齐恭贺。 直到月上中天,殷知予才送走了宾客,回到了内院。 他踏过门槛,对伺候在一旁的喜娘开口:“你们都出去。” 等那些人鱼贯而出,他才拿起用来挑盖头的玉如意,却迟迟未动。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盖着红盖头的身影,整个人微微发颤,掌心也不自觉的伸出汗渍。 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他怕看到沈意欢那双黑沉沉的眼,怕看到沈意欢眼中深切的厌恶。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知予才挪动脚步,走到了沈意欢跟前。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挑起了盖头。 沈意欢那双如夜空寒星的眼,骤然映入眼帘。 两人对视间,殷知予心脏猛地一震。 前世,她是这样看自己的吗?是这样复杂冷淡的眼神吗? 殷知予一时间竟有些记不清。 前世的新婚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回来走过场似的喝了合卺酒便离开了,留沈意欢一人独守空房。 他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沈意欢清清淡淡的嗓音:“王爷,看够了吗?” 殷知予猛地回过神来,心里对自己的失神有些暗恼。 他却没看见,沈意欢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哀。 殷知予放下手来,尽量放缓声音:“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沈意欢收回目光,说出的话却惊人:“我知道,王爷是在遗憾,为何看到的不是心中所念之人。” 殷知予猛地一噎。 他这才意识到,这一世,他们的开始不是那么好。 毕竟,他为林雪舞做过的事人尽皆知,而沈意欢也被他狠狠伤过一次了。 殷知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沈意欢却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 “王爷,我有一事相求。” 殷知予下意识回道:“你说。” 沈意欢似乎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轻声开口:“我祖父逼婚,原是逼不得已,若不如此做,我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求王爷不要怪罪,今夜之后,你我可各不相干。” 殷知予猛然抬头看向她,却从她那双清冷的眼里看不见任何爱意。 他心里一痛,是他做错了,如今这般,是他最有应得。 好半天,他才艰涩开口:“我答应你,绝不会对沈老丞相怀有怨恨。” 沈意欢似是松了口气,她坐下,朝他举杯:“那便喝合卺酒吧,喝了之后,王爷自可离开。” 殷知予慢慢走过去,与她手臂缠绕,喝下了酒。 放下酒杯,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为何要走?” 这下,愣神的人成了沈意欢。 殷知予脸上罕见的笑意,让她觉得有些不自然。 看见她这幅样子,殷知予心里微刺,他的温和,从未给过眼前之人。 想到此处,殷知予也没了逗她的心思,道:“今夜是新婚夜,我若不在此处过夜,若是被你祖父和我父皇知晓,又该有一场风波。” 沈意欢这才恍然,看着他清明的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半晌,她才开口:“既如此,那便早些洗漱了安歇吧。” 话一出口,殷知予便见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似乎觉得这话有歧义一般。 他心尖仿佛被一支最柔软的羊毛笔轻轻扫过,一股电流瞬间窜进四肢百骸。 殷知予握拳捂唇,轻咳一声:“好,那我去偏房。” 说着,他便站起身朝外走去。 在他身后,沈意欢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莫名。 出了门,殷知予便看到守在台阶下的下人,他想了想,吩咐道:“让厨房做一些好克化的糕点来。” 他是在前厅被宾客灌了不少酒,也吃了点东西,但想必沈意欢是什么都没吃的。 殷知予想到不过几年,一个好端端的人便成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顿时产生了一种紧迫感。 他得让沈意欢好好活着。 殷知予洗漱后,便回了房。 他身穿雪白中衣,推开门,正好看见沈意欢对着桌上的糕点在发呆,听到声音,顿时抬头看了过来。 屋内被红烛照的亮堂,殷知予看着她鲜活的模样,鼻尖竟有一瞬的涩然。 自己是多愚蠢,才觉得不爱沈意欢,从他懂事起,就知道她会是自己的妻,他总觉得林雪舞才是那个对的人,可成亲四年,他从未有过一刻,想要放开沈意欢。 这不是爱,什么才是? 殷知予想通这些的时候,整个人只觉得心里彻底松下来。 如今他眼前这个人不是前世的沈意欢,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他大步走过去坐下,温声道:“怎么不吃?这些东西不合你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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