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经占据了上风,几人拧紧眉,对视了一眼,眼神短暂交汇之后,齐齐瞥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萧渊。 ???萧渊眉梢一挑,懒懒的朝几人看来。 “四皇子,臣等怀疑申大人以公谋私,利用那青楼女子沽名钓誉,明日大理寺主审,我等请求四皇子出面,以求一个公平公正。” “呵呵。”人群中突然响起嗤笑声,凌辰逸从队伍中出列,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位大人,“各位玩的好一手祸水东引啊?” “这是自己抵不过,要拉四皇子上场当打手?” 几人面色微微变了变,御史中丞说,“凌世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四皇子身为皇子,有责任和义务肃清朝堂,捍卫官场清明。” “那要你们这些言官是干什么的?”李怀言也站了出来,“挑了事情摆不平,便当缩头乌龟,满口责任道德约束旁人给你们擦屁股吗?” “这,你们,,” “好了。”萧渊平静的声音像是一汪清泉,给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几位大人片刻喘息之机。 “再继续说下去,万一御史中丞来个羞愤撞柱,你们岂不是摊上了大事?”萧渊斜睨了李怀言和凌辰逸一眼,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让二人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老四的意思是,愿意接受几位大人的请求?”皇帝把玩着玉扳指,淡淡开口。 “既是吵不出个究竟,儿臣为了父皇的耳根子清净,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走一趟。” “申尚书,你以为呢?” “回皇上,臣都听皇上的。” 二人视线短暂交汇半刻,皇帝一锤定音,明日大理寺主审,由申允白和萧渊旁听断案。 第249章香囊许姑娘 离开奉天殿,凌辰逸拧着眉,将萧渊拉到自己跟前低声道,“那些大臣明显是奈何不得申允白,便拿你当筏子,你二人本就不和,提防都来不及,你怎么还答应了,自己送上门去了?” 阳光沿着地平线缓缓升起,昏黄的光线映在笔直修长的官道上,萧渊唇角挂着笑,洋溢着光,周身都透着温暖的气息。 那笑暖的凌辰逸心生诡异。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又笑什么?” “自是我家夫人的意思,不可违。”说完他就上了马车,马车顺着官道扬长而去,只留下了淡淡灰尘随风飘扬。 凌辰逸嘿了一声,“日日把夫人挂嘴上,好像我娶不来一样。” “那你娶一个,给我瞧瞧。” 凌辰逸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李怀言,轻哼一声。 申府。 申允白沿着走廊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缓缓推开院门。 院中正对着阳光的地方放着一把竹椅,来回轻轻的摇,椅子旁边的小几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糖糕,一只纤细的手正捻起一块往口中送。 “你这几日吃了太多甜食,小心肚子不舒服。” 陈天没有说话,眯起眸子看着阳光,即便刺目的光照的他睁不开眼,他依旧不肯移开视线。 “大夫来过了吗?”申允白在他身侧坐下。 “来了,我把他赶走了。” “为什么?”申允白眉头微微皱起,“你断了一指,若是不想办法接上,该如何立足朝堂,身有残缺之人是不能继承皇位的。” “那本就不该是我们的。” “天儿。”申允白蹭的一下站起身,眸中裹挟着熊熊怒火,“你忘了,爹娘的仇了吗?” 陈天看着申允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根手指,是哥哥杀人的惩罚。” 仇,他没有一日忘记过,可若是为了报仇滥杀无辜,那他们和那人又有什么区别,他不想治,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听了这话,申允白火气突然熄灭,颓然的坐了回去,“是我的错,该是我来承担才是。” 那个姑娘的死,他该用命来承担,即便如此,他一条烂命,也赔不起那么温婉善良的她。 萧瑟寒风拂过院落,他怔怔望着自己的双手,眼眸痛苦而落寞。 “哥。”陈天担忧的看着他。 申允白敛了神色,轻柔的摸了摸陈天的头,“你再待在院中委屈几日,等这桩案子尘埃落定,你的身份就可以公之于众了。” “我的身份,和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哥,那个女子,当真是陈家公子杀的吗?” “不然还会有谁。”申允白站起身,笑说,“等我破了这案子,有了些民声,就可以成为你的倚靠了。” 陈天眼中都是怀疑,就算他不曾涉足官场,也知晓事情绝不会像大哥说的那么简单,“哥,我们报我们的仇,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放心,哥有分寸,此番只是挫挫那些言官的锐气,好让他们都老实些,等宣布你身份时才能顺利。” “是那个人的意思吗?还是大哥你一个人的决断?” 申允白摸着他的脑袋,并没有说话。 “哥,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 梧桐苑,沈安安正躺在院中晒太阳,院门口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你的也是从裴家商铺买的吗?” “是啊,你的也是吧,那日我闻到这种香料了,可惜带的银子不够,只能买一种。” “没关系,你要喜欢以后我们可以换着戴,裴家可真是大善人,以往如此名贵的香料可只有贵人才用的起,哪轮的到我们戴。” “她们在说什么?”沈安安偏头朝院门口提着扫帚的两个小丫鬟看去。 “是在说一家香料铺子,最近新上了一批香囊,是以前十分昂贵的香料,说是为了积福报,价格很是便宜,咱们府上不少丫鬟婆子都买了,图个乐子。” “很便宜?”沈安安挑挑眉,“有多便宜?” “好像是二十文一个,随便挑。” “那确实挺便宜。”沈安安目光一扫墨香腰间戴着的那个,伸出手,“你这个也是他家的吗,给我瞧瞧。” “嗯…是。”墨香取下来递给沈安安。 “你那是什么表情,一个香囊而已,怎么脸还红了?”她凑近闻了闻,确实不是那些下等香料。 这香料虽说不上名贵,但也值个几两银子,二十文一个,那东家还不赔个底朝天,他图什么? “皇子妃有所不知,墨香脸红可不是为了香囊,而是为了送香囊的人。”墨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轻笑着说。 “墨染,你胡说什么。” “哦?”沈安安将香囊还给了墨香,“你日日在我眼皮子底下,何时被勾了去,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墨染挤眉弄眼的笑,墨香脸更红了,比之落日余晖还要红。 “皇子妃,您别听她瞎说,是他有求于奴婢,才买了个香囊讨好糊弄奴婢。” “所以,他,是谁?” “是,是,是庆安,但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只是…” 沈安安诧异的挑眉,她是当真不曾发觉二人什么时候有了来往。 “我说什么了吗?你慌着解释什么。” “哎呀,”墨香重重一跺脚,“奴婢不和您说了。”说完,她端着小几上的托盘就跑进屋子里去了,惹了墨染,沈安安好一会儿笑。 “皇子妃。”门房的丫鬟屈膝行了一礼,禀报,“陈家夫人来了,在门外候着。” “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陈家夫人在丫鬟的带领下进了梧桐苑,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葱绿色衣裙的姑娘,二人一起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 那姑娘搀扶着陈夫人在小凳上坐下,沈安安看了那姑娘一眼,问道,“这位姑娘是…??” “哦,瞧我,一着急就忘了介绍,这位是许家的姑娘,先前给我儿定下的,如今家里出了事儿,她担心我,就跟着一道来了,四皇子妃莫怪。” 许家姑娘弯着唇温柔的笑笑,冲沈安安微微颔首。 “这个时候能愿意搭把手,许姑娘恩义。” “四皇子妃缪赞了,此事也是因此桩婚事而起,我虽不知,但演变至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陈公子入狱,留陈夫人孤苦无依,我尽绵薄之力照料一二,方才于心无愧。” “好姑娘,是我儿没有那个福气,委屈你了,不怪我陈家连累你名声受损,还如此大度良善。” 许姑娘摇了摇头,“陈伯母,不说那些了,不是有要紧事和四皇子妃说吗,正事要紧。” “对,对对对。”陈夫人连忙收起惋惜说道,“昨日回去,我按照四皇子妃的交代询问了府中账房,包括账本都仔细查阅了一遍,确定那两张银票的号字都并非出自我陈家。” 沈安安闻言眉头几不可见的微蹙。 “四皇子妃,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我儿和那女子并没有牵扯,我儿是冤枉的?” “那银票和案子关系不大,是与不是都构不成脱罪的主要物证。” 陈夫人脸瞬间垮了下来,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四皇子妃,当真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救我儿了吗,大理寺传出消息,明日就要定案了,我儿就非死不可吗?” 沈安安沉默没有言语。 “陈伯母。”许姑娘含着泪给陈夫人顺着后背,柔声安慰,“您先别急,事情还没有到不可转圜的那一步,陈公子不是还托了人让您给他送东西去吗,咱们赶紧走吧,莫让陈公子等急了。” “东西?”沈安安蹙眉,“陈公子让给他带什么东西?” “那个不孝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念着那个短命的狐狸精,非要我将她遗物取来,说是心灰意冷要带她遗物赴死。”陈夫人摇着头,哭的肝肠寸断。 许姑娘也暗自垂泪,“陈公子是个有情有义的,是我没有那个福气。” 沈安安看着陈夫人从怀中掏出的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锦帕,“陈夫人,可以给我看看吗?” 陈夫人哭着把锦帕递给了沈安安。 她仔细摩挲着锦帕上的刺绣针法,针脚细腻,鸳鸯栩栩如生,可以媲美府中绣娘。 突然一缕很淡又熟悉的香气传入鼻尖,沈安安蹙眉,将帕子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陈伯母,时辰不早了,咱们该走了,别让陈公子等急了。” “哎,好。”她搀扶着陈夫人站起身,沈安安便也将帕子还给了陈夫人。 “四皇子妃,那我们就不叨扰了,若是有机会,还请您一定救救我儿。” “陈夫人放心。” 二人行了一礼,许姑娘搀扶着陈夫人从沈安安身旁走过。 “等等。” 陈夫人和许姑娘疑惑的停住脚步回头,“四皇子妃,还有别的事儿吗?” 沈安安目光落在许姑娘身上,几番打量,最后定格在她腰间的香囊上。 “许姑娘也买了这家的香囊?” 许姑娘垂头看了眼,莞尔一笑,“丫鬟买来把玩的,我闻着不错,就给挂在了身上,四皇子妃若是喜欢,我解了送您。” 第250章线索 “不必,”沈安安摇头拒绝,“我方才突然闻见,觉得有些新奇,才问一问,墨染,送二位客人。” 许姑娘福了福身,搀扶着陈夫人缓步离开,沈安安凝视着几人背影,眸子缓缓眯起。 “皇子妃,你可是喜欢那香囊,不若奴婢也去买一些回来。” “不用,我只是奇怪,一个官宦闺秀,怎么会戴和丫鬟一样的香囊,可不符合那些贵女口中的尊卑有序。” “四皇子回来了吗?” “还不曾。” 沈安安点了点头,再次歪回了椅子中,阳光沐浴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又一次在心里仔细捋着这桩案子。 那日在醉春楼,清跃提及要纳桃粉时,她记得那女子对陈公子的评价颇高,才华横溢,温和良善,可并不符合她心中的负心汉杀人形象。 而她竟用来夸赞一个杀害了自己姐姐的罪魁祸首,根本不符合逻辑。 当时情况紧急,她不似作假,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桃粉为了那一万两银子,做了伪证。 那二百两银票,很有可能和背后给她那一万两银子的人是一个人。 只是除了庆丰,她没有人手可以去查那银票的来处。 正沉思着,庆丰穿过院门游廊,来到了院中,“皇子妃,您要属下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那位三郎,是东街一户贫苦人家的孩子,因为生来有疾不受待见,但此人心性坚韧,为人正直,八岁时被一私塾先生看中,收入门下,他为人刻苦,颇有几分才气,去年中了乡试,本是打算今年再次下场的,不料那位私塾先生却病死了。” “他受了不小打击,加之他先前亲眷三天两头的问他要银子,断了买药钱,病也愈发严重,和那位桃粉姑娘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二人惺惺相惜,生了情愫。” 沈安安听的皱起眉,“所以今年他吃的药钱,都是桃粉在出?” “是。” “可先前有疾的人,应是要用名贵的滋补药材慢慢养,桃粉一个清馆,哪来那么多银子给他治病。” “听说,以往都是殷红姑娘接济,就是和陈公子有情,死了的那位。” 她眸中染上锐利,“若是为了心爱之人,那做什么就都不足为奇了,莫说是假证,就是为了银子杀人灭口,也并非做不出来。” “夫人不迎为夫,原是在院子里当青天琢磨着断案呢。” 幽怨低沉的男声突然从游廊上传来。 沈安安睨了他一眼,怨气蹭蹭的往上涌,她的腰肢如今还酸痛着,可没有精力去迎他。 院中其他人都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萧渊将整个椅子圈在身前,倾身凝视着她。 “你又想干什么?” “夫人的计划起了作用,今日早朝,那些言官慷慨激昂讨伐申允白有关陈家子一案,夫人可想听听结果?” 沈安安轻抿红唇,她当然想听,可这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告诉她。 然后,她就眨巴着一双杏眸望着他的眼睛。 萧渊架不住她如此勾人的视线,主动败下阵来,“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 沈安安顺着他意思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可以说了吗。” “那些老东西骂不过申允白,就将我拉下了水,明日旁听,一同审理此案,以求公平公正。” 听了这话,沈安安眸子微微亮起,下一刻却被萧渊用手掌遮住,“想随行是另外的价钱。” “我有一事儿,想请你帮忙。”沈安安说。 萧渊收回手,在靠近她的小凳上坐下,“四皇子府的所有资源亦都是夫人的,夫人想怎么用都可。” “我想让庆安查两张银票的号字的出处。” “这个简单。”他扬声将庆安叫了进来,沈安安把那两张银票交给了庆安,“最快要多长时间可以查到。” “京城钱号有十几家,若是一家家跑,怕要大半日,也有可能若是运气好,刚好查到那家。” “尽快。” —— 庆安接连查了七八家钱号,都没有任何线索。 “头,就剩最后四家了,要是还没有结果,怕就不能在今日之前查到了。” 庆安握着那两张银票,眉头拧的能夹死蚊子,“不会,除非银票是假的,否则不可能查不到。” 几人走进了第八家钱号,掌柜的瞧见几人立即迎了上去“几位客官是要办什么事儿?” 其中一人直接亮了腰牌,掌柜的顿时脸色一变,扭头就想跑,庆安眼疾手快,一把就将人给薅了回来。 “你跑什么,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没,没有,官爷明鉴,小人是,是肚子疼,想去茅房。” “去茅房?”庆安一把将人甩在地上,“就拉这。” “这,这这,”掌柜的哭丧着脸,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跑?”庆安随手从桌案上抽出一把算盘,朝掌柜的走了过去。 “去,把上个月的账本给我拿出来。” “账本,账本…” 掌柜的语无伦次,眼瞅着庆安的算盘对着他脑袋就要砸下来,急忙说,“账本已经被人拿走了,不在小人这。” 算盘在距离掌柜脑门咫尺之距停住,庆安的声音仿佛裹挟冰碴子,“被谁拿走了?” “小人不认识,他们诓骗小人交出来后,就直接给抢走了,小人和他们撕扯,被推在了地上,不过小人趁乱从他们身上抢来了这个。” 他小心翼翼的将一个木牌子递了上去。 庆安接过来反复查看,并没有瞧出什么名堂,就给塞进了怀中。 一旁眼尖的暗卫却是看出了端倪,“头,你把那牌子给我瞧瞧。” 庆安扔给他,见他面色有异,立即问,“你见过?” “有些印象,好像之前随皇子妃去江南时见过,您可以问问庆丰大人,他应该知道。” 庆安颔首,回头用满含杀意的目光凝视着掌柜,“你该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小人知晓,小人这就关门闭户,这几日都不开门。” 庆安这才起身带着人从后门离开了钱号。 庆丰正在屋子里上药,门被咣当一声推开,庆安火急火燎的进来。 “你干什么,投胎也没那么急的。” “比投胎还急,你看看这木牌子,可有见过?” 庆丰伸手接过,当看见木牌子最后面刻着的天字时,微微变了脸色,“你哪里来的?” “奉皇子妃命,查两张银票,得来的线索,你要是知道就快说,皇子妃说了,今晚之前要查到。” 庆丰将木牌子递给了庆安,“你盯着兵部尚书,申府就对了。” “申允白的?”庆安诧异。 庆丰没有直接回答,解释道,“这木牌子是先前在江南时,以申允白为首的那伙土匪的,绝对和申允白脱不开关系就是了。” 庆安来不及再说什么,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太阳一点点落入地平线,落日余晖将整片大地都照成了红色,申府的朱漆大门在余晖的折射下泛着金红色的光,守门的小厮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 “有动静了吗?”庆安落在一处屋檐上,俯瞰着整座申府。 守在此处的暗卫摇了摇头,“连门都不曾打开过。” 正在这时,一道鸟鸣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响起,庆安神情一凛,一个纵跃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掠去。 “头。” 暗卫伸手一指下面。 那是一个弯着腰的中年男子,背上背着包袱,鬼鬼祟祟的从角门钻出来, 探头看巷子里无人,撒开腿就跑。 “继续守着。”庆安交代,自己则跟上了中年男子。 那人离开街道,走进了一家破败的宅院,出来时就牵了一匹马,狂奔出城,显然是早有准备。 庆安一路跟着他直到城郊,那人停下来喂马,他正打算上前,余光却瞥见锋锐的寒光一闪,无数箭羽从身后袭来。 他脚步一转,立即隐匿了身形。 几十支箭羽将河边饮水的马匹直接刺成了筛子,中年男子脸色大变,拼命的往前奔跑。 可他的挣扎都是无谓,不过刹那间,几匹骏马呼啸着追上了那人,将其团团围住。 “你跑不掉的。”为首之人眯起眼睛,拉弓搭箭对准中年男子的心脏,眸光冰冷的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咻—— 一道破空之声比之更快卷携着凌厉寒风朝那人手腕突然射来,马匹嘶鸣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尤为刺耳,刮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马匹在原地转了几圈,才堪堪躲过凭空飞来的箭羽,那人凌厉的眸子立时环顾四周,“什么人多管闲事,有本事给我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呜咽的风声。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同时浮上警惕,突然,后背有丝凉意传来,仿佛有锋锐的冷光径直逼来,随之响起的是同伴的吃痛倒地声。 “谁,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 依旧没有人应声,黑影左右前后不定时的突然攻击,不一会儿就又解决掉两个,那人终于生了惧意,“为了银子把命搭上不值当,我们走。” 二人此时也再顾不上逃跑的中年男子,调转马头飞奔离去,庆安眯眸看了眼已经跑出数百米的男子,几个纵跃就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身前。 “你跑的倒是挺快!” 第251章断案 昏暗的月光将庆安的身影拉得很长,黑色的袍子,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表情,在中年男子眼前,犹如要他命的恶鬼。 “逮到你了。”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是无辜的,求您放过我。”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得额头。 黑夜中,庆安眸子森冷眯起,缓步上前拎起中年男子后衣领往回拖拽。 …… “主子,人抓回来了。” 中年男子被扔在冷硬的青石路上,摔的发出闷哼声,还不及爬起来,一双用金丝绣着蟒纹的短靴映入眼帘。 “自己说,还是打一顿再说。”男子声音冰冷至极,在寂静的夜色中尤为恐怖,让人心生惧意。 “说,说什么。” 后背突然被一股大力碾压,他连抬头都做不到,脸皮紧紧贴在地上,几欲变形,那股大力似乎要踩碎他的脊骨,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大侠想知道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大侠放小人一条生路。” 背上的压迫终于挪开,男人像是突然得以呼吸的濒死之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将头顶上方男子的容貌看了个清楚。 立时浑身僵硬发抖,慌乱恐惧的重新跪稳了身形,“四,四,四皇子。” 萧渊转身回到了书案后,“若是你的交代能让我夫人开怀,饶你一命,也并非不可。” “四皇子想知道什么,您尽管问,小人一定全都交代,全都交代。” “庆安。”萧渊冷冷开口,庆安立即上前将中年男子拖了下去。 不过一刻钟,书房门再次被推开,庆安手中拿了一本账本回来,“主子,他都招了,皇子妃让调查的两百两银票就出自申府,申允白怕事情败露,派人去钱号抢夺账本。” “方才那个男人,是银票的经手者,申允白怕明日出岔子,给了他银子让他离开京城,不想半路却又派了杀手。” 萧渊接过账本翻阅了一会儿,幽深的墨眸微微眯起,“人怎么样了?” “交代的很干脆,就给关地牢里了。” “呵,既是要永绝后患,申允白又怎会选一个如此贪生怕死之辈。”账本被他随意丢弃在书案上。 “主子的意思是…” “时辰不早了,皇子妃该休息了,账本明日再交给她,你且收着吧。” “是。” 萧渊离开书案,准备回梧桐苑,迈出书房门那刹那,他突然转过身吩咐,“连夜去查查,那醉春楼背后的东家是谁。” —— 第二日,清晨。 模模糊糊间,沈安安半睁开眼,瞧见背对着自己,正在系腰带的男人,宽肩窄腰,脊背挺拔。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瞬间清醒,“你是要去大理寺听审吗?” 萧渊睨了她一眼,点头发出一声“嗯。” “我可以去吗?”沈安安抿着唇,眸子晶亮。 “昨日不是说了,那是另外的价钱。” “趁火打劫。”沈安安不满的撇嘴,可眼见着他抬腿就要离开,忍不住光脚下了床榻拉住他衣袖,“哎,别走,你,你开个价就是了。” 萧渊语气平静,“那要看夫人的诚意了,要是能送为夫心坎上,为夫再送夫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庆安找到线索了?” “不止,人证物证都给带回来了。” “当真?在哪?”沈安安眸中升起一簇火苗。 萧渊不动,朝沈安安伸出了手掌。 她拧眉,重重一巴掌拍在他手心上,萧渊挑眉,二话不说抬腿又要走。 “哎,等等,等等,容我想一想。” 他心坎上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不可言说的床笫之私,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为了真相,遂了他意便是。 她在心里说服自己。 “好,我答应你。” “答应我什么?为夫要的是夫人的诚意,可并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我答应任你处置,但前提是今日官司能赢,否则并不作数。” 萧渊似乎不太满意,“任我处置啊,还要包赢,似乎不怎么划算。” “萧渊,你不觉得你这些日子懈怠了吗,日日不务正业,公务都给耽搁了。” 她兀自唤了墨香进屋,更衣梳洗。 两刻钟后,终是如愿以偿得跟着萧渊去了大理寺。 涉及官宦,在取得皇帝同意的情况下,大理寺关门闭户,秘密审理,不容百姓围观,不过除了申允白和萧渊,还有不少朝中大臣在场,其中就包括和申允白有仇的御史中丞。 陈夫人被林雨柔和许姑娘搀扶着进了公堂,作为家眷给陈家公子申冤。 大理寺卿看眼申允白,又看眼萧渊,额头上浸着冷汗,他重重一拍惊堂木,衙役立即整齐划一的敲着木棍。 这还是沈安安第一次亲眼目睹审案的过程,她就坐在萧渊身侧。 “带证人和陈家公子。”大理寺卿话落,桃粉和带着锁链的陈家公子就被拘上了公堂。 “夫人,尝尝大理寺的果子如何。”沈安安也不看萧渊递给她的是什么,就直接塞进了嘴里,牙齿轻咬,立时酸的龇牙咧嘴,半边牙都要倒了。 萧渊轻笑出声。 大理寺卿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 “我的儿,”陈夫人一声呼喊,就哭了起来。 只见陈公子被锁链拷着,手腕脚腕上都被磨烂了血肉,脊背上是纵横交错的鞭伤,他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跪在地上,仿佛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大人,未曾定案,怎能动刑,这不符合我朝律法。”林雨柔掷地有声的斥问。 大理寺卿皱眉,“为求公平公正,以最快的速度结案,用些刑罚在所难免。” “那为何不将桃粉姑娘抓来打上一顿,万一她做伪证呢,哦,还有申大人,言官都说申大人沽名钓誉,大人更应该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看究竟是真是假,如此,才算公平公正,大人说对吗?” 沈安安不紧不慢的问话,堵的大理寺卿无话可说。 她冷淡的眸光注视着上位的大理寺卿,“说白了,大人是柿子专挑软的捏,觉得陈家势微,好欺负罢了,对吗?” “不敢,不敢,四皇子妃哪里话,”他暗暗擦了把冷汗,不是说四皇子只是来旁听吗,如今看来,分明是和陈家一伙的,这案子,不好办了啊。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陈公子解开锁链。” 衙役立即上前将锁链解开,陈家公子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沈安安蹙了蹙眉。 这时,案子正式进入帷幕,先是由桃粉叙述亲眼目睹陈家公子杀害殷红的过程,她说的言之凿凿,时间地点都无比清晰,让人不信都难。 “陈公子,你有何话辩驳。” 陈家公子抬起一双空洞绝望的眸子,注视了桃粉一瞬,说道,“回大人,我无话可说。” “儿,” “表哥。” “陈公子,” 陈夫人肝肠寸断,扑过去摇晃他,“我不信你会狠心杀了她,事发前一日,你还在为了她和我闹,说宁死不肯娶旁人,短短一夜,你怎么可能会杀了她,儿,你快说,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当娘求你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就不活了。” 陈家公子抬手扶住痛哭的陈夫人,眸子微微动容,哽咽道,“娘,她死了,她死了,儿子就算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和死了无异,您就别逼儿了。” “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娘早该答应你的。”陈夫人眼中存着最后一丝希冀,“儿啊,就算是为了娘,你绝对不能认啊。” 啪—— 惊堂木突然的巨响让公堂顿时一静,大理寺卿沉声道,“陈家公子,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若你依旧认罪,此案就此结案,依大梁律法,将判你斩立决!” “儿,”陈夫人拼命摇头。 林雨柔也走上前,“表哥,不能认,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姨母也会活不成的。” “我,我,”他垂着头,陷入深深的自责与纠结。 “是我害了殷红,若是我早些将她娶进门去,或是将她保护起来,她就不会死,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的。” 陈夫人抱着他,几乎是嚎啕大哭。 另一侧,桃粉看着母子二人,眸光闪了闪,紧抿着唇垂下头仿佛是不敢再看。 沈安安眸光扫过垂着头的桃粉,眼圈含泪的许姑娘,不咸不淡的开口,“陈公子用情至深,想追随殷红姑娘而去,实在令人感佩,可就不知殷红姑娘若是活着,会不会怨恨陈公子的软弱无能。” 陈家公子空洞的眸子终于有了别的情绪,扭头看向了沈安安。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殷红姑娘当真是你所杀,你以命相抵,无可厚非,可若不是,那就说明害她之人另有其人,很有可能就在公堂之上,就等着你死后,全身而退,大肆庆祝,你一人软弱,死了干脆,就是可惜了那姑娘还有腹中之子,白白冤死。” 最后四个字,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家公子的心上,他眸子立时猩红,双拳紧攥。 大理寺卿再一次拍响惊堂木,“陈家公子,留给你的时辰不多了,你究竟认是不认。” 陈夫人摇晃着他,林雨柔在一旁规劝,还夹杂着许姑娘的哭声,她小步上前,搀扶住陈夫人,对陈公子道。 “都是我们的错,若非因我们的婚事,殷红姑娘也不会死,她是被我们的婚事害死了,那个孩子,还不曾睁开眼看看这世间,就死了,都是我们的错。” 陈家公子眼中的希冀再次泯灭,慢慢归于死寂。 “陈公子。”桃粉的指责适时响起,“我姐姐心悦你,连命都给了你,你就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含冤九泉吗?” 第252章变故 “我,我…” “桃粉姑娘。”沈安安先陈公子一步开口,“据我所知,殷红姑娘也曾多数救济于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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