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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垂眸,盯着方才二人紧贴抵着的廊柱,不知在想些什么。 —— 沈安安拐过游廊,走了好一段距离,才瞧见了说会等着她的玉姑姑。 她抬手,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冷着脸往前走。 “表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啊,可是让老奴好找。” 沈安安眸色发冷,“那玉姑姑都去哪里找我了,说来听听。” 玉姑姑一哽,干巴巴说,“老奴方才肚子突然不舒服,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就瞧不见表姑娘身影了,老奴找了好大一圈。” 沈安安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就说沈贵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是知晓萧渊在御书房,故意撮合呢。 玉姑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沈安安脸色,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走吧,食盒送去了,莫让贵妃娘娘久等。” “是。” 一刻钟后,二人回到了昭阳殿。 沈夫人瞧见沈安安安然无恙,长松了一口气,立即起身告辞。 沈贵妃瞟了玉姑姑一眼,没有再阻拦,亲自将人送至了宫殿门口,“安安。” 沈安安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她,眼神说不出的淡漠,“娘娘还有何吩咐?” “这孩子,跟亲姑母怎还如此见外,姑母是想着,让你没事多来宫里转转,陪陪姑母。” 沈夫人和沈长赫都在,沈安安不想露出破绽,让二人担心,敷衍的福了福身,“是。” 旋即,母子三人离开了昭阳殿。 沈贵妃回身进了宫殿,“如何,见着面了吗?” 玉姑姑立即上前递上了一杯茶水,“见着了,只是四皇子身边的庆丰拦着,老奴并不知二人都说了什么。” 沈贵妃接过杯盏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不着急,来日方长,咱们需要四皇子做靠山,他又何尝不需要沈府这个助力呢,互惠互利,才能共赢。” —— 沈府的马车离开宫门,缓缓消失在了官道上。 城楼上,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微风吹动他的衣袍簌簌舞动着,墨眸沉而冷的凝视着官道的尽头,抿着的薄唇凉薄锋利。 庆丰远远站着,不敢上前,主子每次登上城楼,都一定是心情很差。 时间慢慢过去,直至余晖倾洒,萧渊身子才终于动了动,压下了心中难以言喻的躁意。 冷风吹在他微抿着的薄唇上,被咬破了的伤口传来些微刺痛,萧渊眉头皱了皱,抬手抚了抚唇。 许是她同那些女子过于不同,他才会生了征服之意。 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不愿承认那一瞬的疯魔,萧渊如是想着。 可那双眼睛,却如魔咒一般,在他梦里来回穿梭,时而温柔,时而冷沉,时而爱慕,又时而嫌恶。 他如身处两重天中,被两种极端的情绪所拉扯着,哪怕醒来,那种充盈与失落都真实的如发生过一般,久久不散。 —— 沈安安没有提及那日在宫中发生的事,可那一夜,早已不再做噩梦的她却再一次梦到了那些她最不愿忆起的往事。 从满心欢喜的出嫁,到孤零零的守寡,那种深深的绝望她仿佛又切实经历了一遍。 醒来时,她浑身都是冷汗,微微发着抖。 她抬眸,阳光已穿过窗棂照进了屋里,连带她心中的阴霾都一起驱散。 今日是中秋,阖府下人都领了赏银,一片欢喜的模样。 文武百官休沐,都在家中陪着妻儿双亲,沈文也不例外,只是他陪的,只有沈夫人一人。 平日里他公务繁忙,日日早出晚归,同沈夫人也就晚上能见着一会儿,甚至忙的时侯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人影。 今日难得的时机,二人自然要叙叙衷肠。 沈安安识趣的待在海棠园没有打扰,直到晚间,沈夫人身旁的嬷嬷来唤她去正堂吃团圆饭。 沈安安今日衣着十分简便,头发只用了锦带束着,方便一会儿出府游玩。 来到院中,天色已有些黑沉,零星的烟火在空中不时炸开,散出火星往四周划落。 也不知祖母现在是不是也在院中听着鞭炮齐鸣,烟火绽放。 她一个人,定会很无聊,她最怕无聊了,也不知会不会骂她没良心。 迈进正堂院子,就见地上盘旋,交叠了好几圈的鞭炮,沈文同沈长赫手中拿着火折子,显然正在等她。 “安安,快来。”沈夫人站在游廊台阶上,冲她招手。 “娘。”沈安安走过去。 沈长赫同沈文相继弯下腰,点燃了火竹,同一时间,沈夫人温柔的掌心覆在了她的双耳上,替她挡去了一部分声响。 沈安安在想,上一世她究竟是为何猪油蒙了心,一步步毁了如此幸福欢乐的家的。 在噼里啪啦声中,沈夫人牵着沈安安的手去了早已摆好的桌旁坐下。 “安安今日怎么这副打扮,是打算出门吗?” 沈安安抬头朝沈长赫递去了一个眼色。 沈长赫接口,“我想着安安第一次在京城过中秋,恰好我休沐,可以带她出去转转。” 沈夫人犹疑,“中秋节虽热闹,可人多繁杂……” 她话未说完,便被沈文握住手打断,“有长赫这个禁卫军统领陪着,你担心什么,不会有事的。” 沈夫人,“我不是说不让她去,只是想着反正我们也要出去,不如……” “夫人,你最喜欢的盐酥鸡,尝尝味道如何。” 沈文赶忙夹了一块鸡肉,阻断了沈夫人的话。 几十年夫妻,沈夫人哪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嗔了他一眼,羞涩的垂下了头,闷声吃饭。 沈长赫同沈安安对视一眼,齐齐勾了勾唇。 他们也没有戳破爹娘的小心思,用完饭就打了个招呼离府了。 沈夫人有些埋怨,“反正是要出门,一家人一起不好吗,安安一个女孩子,长赫若是一个粗心将人看丢了怎么办,街上那么多人。” 沈文轻哄着夫人,“安安都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鼻子下面长了嘴,迷路了会问的,长赫不比你少疼妹妹,不会把人看丢的。” “咱们出去玩,带上他们多没意思,往后他们嫁了人,娶了妻,也不会带你啊,所以,只有你我才是最亲的。” —— 马车上,沈长赫看了眼沈安安手中攥着的画轴,有些疑惑,“你拿着幅画做什么?” 沈安安掀了掀眼皮,攥着画轴的手用力了几分,“换银子。” “那就放下吧,待会儿被你折断了,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沈安安垂眸,手指松了松。 沈长赫认识那幅画,是菊花宴的彩头,四皇子亲笔所绘。 不过他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什么都没说。 此时还不算晚,长街上就已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小贩挑着箩筐,里面放满了五彩斑斓的花灯,各式各样,看的人眼花缭乱。 小孩子们跟着各家大人,人手一盏,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酒肆茶楼灯笼高悬,格外的明亮。 已有部分空地搭起了高架,开始了猜灯谜的游戏。 沈长赫让忠叔将马车停在了巷子里,领着沈安安徒步走入繁华中。 墨香死死抱住画轴,亦步亦趋的跟着。 高架上,口若悬河的老先生介绍着游戏规则,沈安安在台下站了一会儿,就随着沈长赫接着往里走。 “晚些皇宫方向会有烟火,不少达官显贵都包了位置姣好的酒楼雅间,以供观看。” 沈安安抬眸,觑了眼两侧酒肆茶楼,灯火通明,今晚估计都人满为患。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一家酒楼门前。 “这是京城最大的酒楼,站在三楼,可以将整条街的景象收入眼中,我带你上去看看。” “好。”沈安安跟上沈长赫的步伐上了三楼。 一道惊喜的声音突然从右侧方响起。 “沈姑娘,你终于来了。” 递了那么多次信都杳无音讯,他还以为她不会来了呢。 第31章 意外 沈安安抬头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身墨蓝色锦袍,装束异常华贵的孟成欢喜的朝这边走来。 她这才恍然想起,他前两日往府中递了几次信,好像就是约在这个酒楼,只是她以为不回,对方会明白什么意思的。 “沈姑娘……” 孟成想上前,被沈长赫长臂拦住。 “沈兄。” 沈长赫将沈安安整个护于身后,“孟公子有事?” 孟成看了眼沈安安,又看看沈长赫,愣愣说,“我同沈姑娘有约,说好了来赏花灯的。” 这话一落,沈长赫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盯着孟成的眸子都是冷凝。 “我沈家姑娘,何时与孟公子扯上关系了。” 孟成心神一震,连忙改口,“沈兄莫生气,是我口无遮掩,唐突了,我的意思是……” “孟公子。”沈安安从沈长赫身后出来,一如既往的温柔,“我自幼长在江南,怕是难以胜任孟府主母之位。” 她得体的福了福身,拉着沈长赫错身离开。 “沈姑娘。”孟成白着脸上前一步,却被沈长赫冰冷的眸子吓的不敢上前。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离去。 众多相看女子中,沈姑娘,是他最中意的,可还是被娘给搅和了。 指骨在他袖中蜷缩成拳,他重重吐出一口气,转身气势汹汹的离开酒楼回了府。 —— 珠帘晃动的雅间里,一双凉薄而锋利的墨眸,将方才一切都收入眼底,唇瓣不由自主的挑起了一抹弧度。 李怀言倒了杯酒,在手中来回摇晃,最后一饮而尽,“四殿下不是一向不喜这些热闹吗,今日怎么舍得出来了。” “自然是心有所念。”凌辰逸接话。 “你说什么?”李怀言侧眸,不可思议的挑着眉,“念谁?” “那你得问他啊?” “你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你不知?” 凌辰逸抬手推开李怀言近在咫尺的脸,一脸的嫌弃,“你怎么那么恶心。” 一旁的萧渊好似没听着二人的话般,幽深淡漠的眸子追随着厅中的兄妹二人,轻抿着酒水。 下唇染上烈酒,还会有丝丝烧灼的疼,仿佛在时刻提醒着他昨日皇宫中的失态与疯魔。 那双眼睛,不该是如此的神情。 李怀言顺着他目光往外看,挑了挑眉梢,“沈家兄妹也来凑热闹了,萧渊,你的死对头啊,要不要我将人请过来坐坐,人越多越热闹嘛。” 萧渊垂下眸没有说话,凌辰逸拉住了要出门的李怀言,“等一会儿,我还有正事没做呢,让太多人知晓不好。” 李怀言只得又坐回了椅子里,眸子里却满是八卦之火。 “世子爷,人请来了。”小厮进雅间轻声禀报。 “带进来吧。”凌辰逸坐直了些身子,示意李怀言给另一个杯中添上酒。 酒刚满上,一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男子就在小厮的带领下走了进去,瞧见屋中几人,男子手紧张蜷起,压着袖摆,拘束的行礼。 “侯世子,二位公子好,” 凌辰逸温和的眸子在张业扬身上打量了几圈,淡声介绍,“这位是李国公府的公子,那位是当今四皇子。” 听了这话,张业扬吃了一惊,连忙无比谦卑的重新行礼,后背隐有冷汗冒出。 一直注视着外面的萧渊这会儿淡淡回眸,沉甸甸的目光落在了垂头躬腰的张业扬身上,漆眸深不见底,说不清什么情绪。 萧渊不说话,李怀言自然不吭声。 雅间气氛有些诡异的凝滞。 汗水顺着张业扬额头往前滴落,在青石地面上摔成数瓣。 “今日请你来是有要事相商,张公子不必拘谨,坐吧。” 凌辰逸开口打破了僵局,张业扬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那极具压迫性的黑眸,顺着凌辰逸手指的方向坐了下来。 “喝酒。”凌辰逸端起酒盏,张业扬立即起身双手接住,饮下半杯。 “张兄是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回侯世子,江南人士,家中……没什么人了,只剩一个小妹,寄居亲戚家养着。” 没有双亲,不用侍奉公婆,凌辰逸面上满意了几分。 “那不知张兄,可有留任京城之心?” 张业扬愣住。 “小人才疏学浅,只堪堪入榜,怕是没有留任的资格。” 凌辰逸没说话,身子斜靠在椅子里,腕骨随意的搭在桌沿上,淡淡注视着张业扬。 他们年岁相当,可那份云淡风轻的魄力和底气,是谦卑的张业扬一生都难以企及的。 他垂下眸子,肩膀往下垂着,捏着酒盏的手微微发着抖。 “若是我可以让你留京呢,你愿意吗。” “自是愿意的。” 张业扬声音隐隐发颤,留任京城,是他们这些末流进士或一生都无法到达的高度。 他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庞,心口仿佛注入了一股热流,便是不可能有结果,能时常见到也是不错的。 雅间中一时沉寂下来,张业扬仿佛身处狼虎中,呼吸都不敢用力,他咽了咽口水,轻声问。 “不知侯世子,为何愿意帮小人?” 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凌辰逸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娶亲了吗?” 张业扬许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红,“尚未娶亲。” “家中可有婚约在身?” 张业扬察觉出了不对,抬眸极快速度的看了凌辰逸一眼,“也没有。” “但……已有心仪之人。” 此话一落,一道森然冷厉的目光倏然射向了他,极具穿透力,张业扬顿时如芒在背。 他不回头,能隐隐猜到,这道目光,应是来自四皇子。 他脊背顿时弯了下去,不知是哪里说错了话,是因为他有心仪之人吗? 凌辰逸皮笑肉不笑,“心仪之人同前程,张兄认为哪个重要?” 张业扬哽了哽。 “且张兄的心仪之人,能如愿以偿,娶为发妻吗?” 张业扬喉头如堵了一团棉絮,说不出来话,浑身如泡在冷水中。 “张兄,做人,还是要务实一些才好,有大好的姻缘砸在你头上,得知晓珍惜才好。” 张业扬深知屋中三人的贵重,远不是他能得罪,低垂着头轻声开口,“小人,不懂侯世子意思,还请世子明言。” —— 沈长赫提前预定了靠窗的位置,供沈安安观看。 沈安安身子前倾探头往楼下看去,都是花灯和人头。 看了一会儿,她就有些百无聊赖了,双臂伏在窗棂上,脑袋歪在上面。 “要不要下去猜灯谜,赢几个兔子灯回来。” 沈安安提不起什么兴致,可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眸子转了转。 “也好。” 她觑了眼墨香怀里抱着的画轴,与沈长赫一起走了出去。 她抬眸,恍惚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待出了酒楼,却已没了身影。 沈长赫见她张望,问,“怎么了?” “刚才隐约间瞥见了一个熟人,这会儿找不到了,许是我看错了吧。” 沈长赫看了眼人潮熙攘的长街,“今日人多,有身形相似的也正常。” “嗯。”兄妹二人紧挨着走入人流中。 走着走着,沈长赫突然驻足脚步回头,凌厉敏锐的目光快速的凝上了三楼一雅间窗棂。 “大哥,怎么了?” 沈长赫蹙了蹙眉,从空无一人的窗棂处收回视线,“没事,许是我看错了。” 冷月高悬,嘈杂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李怀言放下珠帘,将身子露了出来,还有些心有余悸,“不愧是沈家长子,竟如此敏锐。” 他看了眼隐于木柱后的萧渊,将调侃的话又吞了回去。 凌辰逸手腕搭在椅子上,温和的面色少见的阴沉,垂下的眼帘盯着桌上的酒盏。 李怀言被如此压抑的气氛闷的浑身都不自在。 “好了,有才华的学子那么多,他不愿意,重新再选一个就是。” 那张业扬,倒真是有几分骨气,大好的前程摆在眼前都能拒绝。 凌辰逸抬手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视线若有似无的飘向一侧的萧渊。 “那书生,品行确实端正,能为了心仪之人拒绝大好前程,如此风骨,想必那个女子知晓后一定会十分感动,借机定下终身,也是有可能的。” “我倒是有些好奇。”李怀言摸了摸下巴,“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如此魔力,。让他甘愿舍弃永宁侯府这棵擎天大树。” 凌辰逸唇瓣挑起。 “或许那书生心仪之人,不次于永宁侯府家世呢。” “怎么可能?” 李怀言挑着眉梢,“你以为京城权贵都和你家一样饥不择食。” 凌辰逸狠狠剜了李怀言一眼,放下酒盏淡淡起身,走到了窗棂前。 “沈家兄妹呢,不是要请人进来一同坐坐吗?” “早就走了。”李怀言说。 “什么时候走的?”凌辰逸目光望向了神色冷淡的萧渊。 “就方才,和那书生前后脚离开,巧的很,不知晓的还以为他们早就约好的呢。” 屋中气氛明显滞了滞,凌辰逸斜了眼说话不过脑子的李怀言。 “继续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也走吧。” 离开酒楼步入了长街中,李怀言忍不住问,“萧渊,你老是摸嘴干什么,被女人啃了?” 萧渊指腹一顿,被戳穿心思般迅速收回了手,“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李怀言无所谓的撇撇嘴,“少年肆意,佳人在怀,难道不是人间一大美事吗。” “你是无可奈何吧。” 对凌辰逸的调侃,李怀言不置可否。 沈长赫紧跟着沈安安,就怕被人群挤散了去。 再往前是一座桥,桥上站满了年轻男女,排队在一个摊位上等着买花灯,买到的则满目深情羞涩的望着对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给二人说着祝贺的词。 “那是一对老来夫妻,听说凡是从他们手中买来的花灯,再得到祝福,就能像他们一样携手一生,永不分离,颇受年轻男女的追捧。” 沈安安抬眸看向了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花钱买个心安罢了,若是如此就能如愿,世上哪还有那么多求而不得。” “说的是,不过情意上头的男男女女,还就信这些。” 此时,围绕着那对老夫妻的年轻男女越来越多,将整座桥都给堵住了。 两侧和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男女在往这边挤。 沈长赫刚想抓住沈安安的手腕,就被一波人流给突然冲开,那些男女如疯了般铆足了劲儿的往前,哪会在意旁边发生了什么。 “安安。” 隔着人群,沈安安踮起脚尖冲沈长赫摆了摆手,“我在这,大哥放心。” 沈长赫拧着眉,被人群挤着往前走,“在那别动,我过去找你。” 人潮汹涌,沈安安根本就没听到沈长赫说了什么,只顺着人流往前挤。 “姑娘也是要买许愿花灯吗?” 沈安安冲那人笑着摇了摇头,她想退出去,可瘦弱的身子在人群中几乎被挤的脚不沾地,那点微薄力量根本没什么作用。 吵嚷中,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方才还在往前挤的男女逃命般的开始后退,沈安安还不曾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重重撞了一下,脊背抵在了桥梁上。 “姑娘,”墨香惊呼一声,想过去却怎么都挤不过去。 沈安安面色一白,腰身大弧度后仰,翻过了桥,就是湍急的河,若是掉了下去,就算大哥及时发现她,也未必能在她淹死之前穿过人群及时相救。 沈安安一只手死死抓住桥梁,大半身子已经滑了下去。 人群还在极速往后奔去,仿佛是在避什么洪水猛兽,根本就没有人管她。 沈安安脑中一片空白。 扣在桥梁上的指甲外翻,疼的她冷汗直冒,她突然在想,是不是她生来就命不好,哪怕重来一次,避开了悲剧,也会早早殒命。 天马行空的一瞬,她腕骨突然似被什么捏住,灼热的温度烫的她顿时手臂脱了力,可预料之中的下坠并没有发生。 “愣什么,想死吗?” 男人声音冰冷凉薄,沈安安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隽森冷的脸。 她立时手心反握上去,攥住了男人腕骨,仿佛生怕他会丢下她。 第32章 宿命 萧渊垂眸瞥了眼她纤细发白的手指,薄唇微抿,用力将人拉上来,同时另一只手顺势掐住了女子腰身,在半空中飞转划出了一抹弧度,落在了地上。 沈安安捂着胸口心有余悸,脸色白的吓人。 毫无所察二人此时姿势的不妥。 萧渊目光凝在他掐着她柳腰的手上,漆黑的眸子微微闪动,深沉如渊。 人流还在往后退,被带着朝这边汹涌过来,他伸出手臂,下意识将女子护住。 桥的那头突然响起了哀嚎,紧接着是参差不齐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火花冲天,在各处炸开。 沈安安终于缓过了劲儿来,朝桥那头看去,鞭炮炸开的地方,应是一个摊贩。 “应是鞭炮着了火星。” 他护在她身前,尽量将她桎梏在怀中,安全的位置,“随人流往后退。” “我大哥还在那,还有墨香。” 沈安安一脸焦急往前张望。 萧渊沉着眸,一把攥住她手腕直接将她带了出去,人们受了惊吓,都在四处逃窜,他只能随着人流奔逃的方向将她带去了一家酒楼的廊下。 “沈公子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他这话说的生硬,似是安慰。 至于丫鬟,任何时候都比不得主子安危重要。 沈安安目光凝视着杯盘狼藉的那座桥,红唇紧紧抿起。 “方才,多谢。” 萧渊微怔,垂眸只瞧见了女子乌黑的发顶,缄默没有言语。 “你是不是想说,你是皇子,不论今日是谁,你都会出手相助,让我不要自作多情,对吧?” 他沉眸,继续沉默,右手不着痕迹的缩回了袖里,廊上的琉璃盏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隐隐可见其蜷缩的手指上触目惊心的烫红。 听不见人回应,沈安安抬眸朝他看去,清凌凌的杏眸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欠我的,稍抵消了那么点。” 萧渊拧眉,问出了他一直都很纠结好奇的问题。 “我从不记得有得罪过你,你为何对我如此厌冷?” 沈安安没有说话,眼神在人群中搜寻着熟悉的身影,此时人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她抬步想走。 腕骨却再一次被攥住,依旧是方才的位置,她疼的“嘶”了一声,下意识蜷了蜷手臂。 他立即放开了手,目光定在她略有些红肿的手腕上,眸色深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安安静静看着他,唇侧微微一勾,“我若说,你曾屡次出现在我的噩梦中,你信吗。” “或者说,我很早很早就认识你了。” 她目光落在了他紧抿的薄唇上,一愣,还以为他会嗤之以鼻,说她胡言乱语呢。 “我要走了。” “什么梦?”他又一次抓住她手腕,“你梦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他眼中透出无比的迫切,死死盯着沈安安,那双真实到仿佛曾经出现过千百次的温柔杏眸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 所以并不是他的错觉,一切都有迹可循,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又或者,她知晓的比他更多。 沈安安抬眸,平静冷淡的拂掉了他的手,“什么样都有,只唯独没有如今的模样。” 她再一次转身,决然的走入人流中。 上一世低三下四,卑微祈求都不曾得他一眼,如今就算捧到她面前,也再激不起她半丝波澜了。 他负手而立于廊下,目光深深凝视着那抹纤瘦身影,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情绪在胸膛萦绕,熟悉又陌生。 有那么一瞬,他仿佛觉得这一幕曾发生过,在很久很久之前,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他才后知后觉,那种情绪,名为宿命感。 没多久,李怀言和凌辰逸找了过来,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蜷缩袖子里的右手。 “你手怎么样?” “无碍。” 他语气平静。 “怎么可能?”李怀言这会儿想起他从引爆的鞭炮中硬闯去对岸的举动,依旧心有余悸。 “对岸有谁在啊,你连命都不要了?” “好了,还是先寻个大夫看看伤吧,”凌辰逸察觉出萧渊的异常,淡声说。 他是亲眼瞧见鞭炮在他手中炸开的。 萧渊站着没动。 目光遥遥望着人山人海的人群,又仿似透过人群在看更多。 “你们,相信前世今生吗?” 李怀言一怔,抬手要去摸萧渊额头,“你该不会被炸傻了吧,可别啊,我还指望你帮我翻身,掌权国公府呢。” 他手才抬起到半空,就被萧渊重重一巴掌打落,裹着冷意的眸子斜扫向他。 “好好的。”李怀言指着他对凌辰逸说。 “……” “若是不舒服就寻个大夫看看,别磨蹭了。” 萧渊唇瓣下沉了沉,“我没病。” 他不肯走,李怀言与凌辰逸只能陪在一侧干等着,人流湍急中,三人立于廊下,犹如一幅雕立不动的画卷。 沈安安顺着方才走散的位置去了桥的对面,这会儿人散了个干净,地上一片狼藉,空气中硫酸的味道熏的人睁不开眼。 墨香同大哥一定会原路返回来寻她的,她目光在四周来回搜寻着,最后又折回了桥中央站着,好让大哥和墨香第一时间瞧见她。 天算不上很冷,可经历了方才那一遭,她手心后背出满了冷汗,这会儿风一吹,冷气直往她骨头缝子里钻。 这么会儿功夫,李怀言与凌辰逸也看出了端倪,同萧渊一同注视着不远处桥架上的窈窕身姿。 那是,沈家的姑娘。 凌辰逸似是笑了下,“那姑娘,好像很冷。” “是啊,瞧着都发抖了。” 萧渊沉着眸子不说话。 心知就算他过去,那女人也不会接受他的好心。 烦躁在心中疯狂滋长,“闭嘴。” 二人唇线抿直,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 李怀言觉得他们三个就像傻子一样,接受着来自四方八方的注视和打量,甚至有姑娘提着花灯想往这边凑,最后又被萧渊气场给吓跑了。 突然,他眼尾扫见正穿过人群,往桥上走的两个人,欣喜的说,“呀,英雄救美的来了。” 他们能走了。 凌辰逸看了过去,是方才那个凛然拒绝了他的书生和沈安安的丫鬟墨香。 他抬眸,下意识看向了身侧的萧渊,明显感觉周围气压又低了不少。 嘈杂又离的远,他们听不见桥上人都说了什么,但能瞧见沈家姑娘对那书生淡淡绽放的笑,在冷月映照下,温柔又优雅。 这会儿连李怀言都察觉出了不对,默默立在身后不发一言。 萧渊注视着那二人,冷寂又锋利的眸子萃了冰般,黑色席卷了整个眼底,似要将那二人身影嵌入脑海中。 他脑海中兀的闪过了几幅画面,女子神态笑容与现在相差无几,对着他时甚至情深几许。 那种落差,就好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名为嫉妒的情绪翻山倒海般充斥全身,狠狠攥住他的心脏。 “李怀言,二皇子流民的事,有结果了吗?” “快,快了。”李怀言都有些反应不及。 “按之前所说的办,三日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说完就下了台阶步入了人流中,仔细还能看出他脚步的凌乱。 李怀言与凌辰逸最后朝桥架上看了一眼,才转身跟了上去。 “多谢张公子救下我的丫鬟。” 张业扬腼腆的笑了笑,痴迷又克制的望着沈安安的笑容,轻声说。 “举手之劳,沈姑娘不必客气。” 沈安安颔首,问墨香。 “大哥呢,你有没有瞧见他?” “大公子往那边去了,和奴婢方向相反,没有遇上。” 方才乱糟糟的,沈安安还真有几分担心,张业扬率先说,“沈公子身怀武艺,应不会有事,不若我们分开去找找,两刻钟后在这里汇合。” “多谢张公子,有劳。” “不打紧。”张业扬说完,率先往墨香所指的方向寻去,沈安安领着墨香往另一边去。 转身之际,她下意识朝不远处的廊下看去,那里已空空如也,她收回视线,在人群中搜寻了起来。 穿过街道,又找了一会儿,约莫一刻钟过去,还是没有寻到沈长赫的身影,沈安安正要回身去约定的地点,一个人突然挡在了她身前。 来人躬身行了一礼,“沈公子救了一个不慎掉水的姑娘,如今人应是在北湖。” 沈安安还没来及问什么,那人就已转身汇入了人流中,找不见了。 “墨香,你去桥上通知张公子,让他回去歇息不必再操心了,我去北湖寻人。” “姑娘当心,若是大公子不在,你就在那等奴婢,奴婢稍候就去。” “好。”沈安安点头,转身朝北湖的方向去了。 方才那人她虽没见过,可观棋知人,主子与下人一样有相同之处,那人身上,有萧渊的影子。 来不及细想萧渊今夜的反常,她加快了步子去了北湖。 等到时,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正在疏散,她一眼瞧见了浑身湿透,却不忘用袍子遮住那姑娘身影的沈长赫。 “大哥。” 沈长赫回头,萦于眸中的担忧立时散去大半,“安安,你没事吧。” “没事。” 她目光看向了被大哥裹住身形的姑娘,冷月高悬,烛火摇曳,她隐隐能窥其半张侧脸,有丝缕的熟悉。 沈长赫弯腰抱起那姑娘,朝对面偏僻的阴暗处走去,女子紧紧缩在沈长赫怀里,身子隐隐发着抖。 “姑娘不用担心,没人能看到你的脸,不会损你半分声誉。” “多,多谢公子。” 沈长赫扫了眼她发上的珠钗以及露出一角的绫罗绸缎,唇角微抿。 如此装束,定然非富即贵,官宦门第,即便是为了救人,也不会允许家中姑娘同一个外男浑身湿透,肌肤相贴。 墨香此刻寻了过来,沈安安忙吩咐她去马车上拿一套干净的衣物来。 她站在偏僻巷子口,并没有进去,但能隐约听到女子的低低抽泣声。 沈长赫将人抱进阴暗处,立即将她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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