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小心些。” 萧渊淡淡应下,抬步回了府。 冬季的天儿黑的格外的早些,沈安安一觉睡醒,窗外已经昏沉一片了,墨香在殿中点了烛火。 “姑娘,你醒了。” “嗯。”沈安安看着陌生的环境,总有几分不适应。 “贵妃娘娘那里有什么动静没?” 墨香说,“姑娘睡后不久,御医来了一趟,给娘娘诊了脉,又开了药。” “嗯。”沈安安点了点头,穿上衣服起身,墨香给她梳洗完毕,就直接去了沈贵妃殿里。 “睡醒了,正好,该用饭了。”沈贵妃歪在榻上,瞧见沈安安进来立即将手中纸条收入掌心,递给了玉姑姑, 沈安安扫了眼那纸条,面色没什么变化。 沈贵妃心情却好似十分不错,对沈安安说话更加的柔声细语,“坐吧,瞧瞧饭菜合不合你口味,若是不合,待会儿吩咐下去重做。” “多谢姑母,我吃什么都可以,不挑嘴。”沈安安福了福身,因沈贵妃的殷勤有些纳闷。 接下来就是一整套的试毒流程,过了银针,宫女也吃过,确定没有发作,沈贵妃才被玉姑姑搀扶着坐下。 此时饭菜已经有些冷了,不过想着沈贵妃应该日日都是如此,怕是热饭菜是什么样的都没有吃到过。 二人都吃的很是安静,谁都没有说话,不得不说,宫中的饭菜确实精细,味道也不是外面的大厨可以比拟的。 但沈贵妃吃的却并不多,沈安安就没瞧见哪一道菜她吃超过三口的,怪不得瘦的纤腰一握。 也有可能是宫里的规矩,不能暴露了自己的喜好。 沈贵妃放下了筷子,沈安安也跟着放下了,玉姑姑一抬手,立即有宫女上前将碗筷残羹给收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漱口和点心,沈安安看着连一碗漱口水都用琉璃盏盛着,不由轻叹,也许这就是沈贵妃不顾一切想要的奢华富贵吧。 “不喜欢?”见沈安安发愣,沈贵妃不由询问。 “没有,只是没有饭后用点心的习惯。” 沈贵妃点点头,没说什么,捻起一块桃花糕放进了嘴里。 沈安安以为她会再次提起和四皇子联姻的事,恩威并施的威胁她,可不想,沈贵妃什么都没说,连提都没有提起。 沈安安便也不说话,安静的坐着,沈贵妃也没有让她离开的打算。 就那么待了一会儿,有小太监匆匆进殿,低声禀报了什么,又由玉姑姑转达给了沈贵妃知晓。 “嗯。”沈贵妃放下桃花糕,接过玉姑姑递上来的帕子擦干手指残余的碎屑。 “安安。” “嗯?”沈安安抬头。 “本宫有位客人来了,让玉姑姑去迎唯恐怠慢,本宫又身子不适,只能劳烦你走一趟了。” ??? 沈安安挑了挑眉,深夜半夜,除了皇帝,什么高贵身份的客人敢夜探贵妃宫殿啊? 若是女子,也不必如此遮掩,一连串的心思在沈安安心头辗转而过,她杏眸都沉暗了下去。 她可别是犯了什么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只是一瞬,沈安安就敛了心思,甚至有些可笑自己飘远的思绪,若是如此,怕是她也没胆量让她知晓。 “是。”沈安安站起身,在小太监的引领下离开了宫殿。 沈贵妃淡淡开口,“往日都是派人来递个消息,这次竟亲自跑一趟。” 玉姑姑淡笑,“四皇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贵妃轻笑,那也是她那侄女有本事,如此轻易就将人给勾了来。 沈安安跟着小太监走在宫殿中最阴暗的小路上,七拐八绕了好一会儿,来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她眉心紧蹙着,心中那丝异样再次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 “表姑娘,您稍等片刻。”小太监说完往前了几步,零星的几束月光,连辨别方向都做不到,沈安安却从那小太监身上听见了鸟叫声。 与皇宫中不时响起的鸟鸣合为一体,根本听不出有何区别。 口技?沈贵妃身边竟还有如此能人。 沈安安只是想了一瞬,就立即收回了视线,警惕发沉的目光盯着四周。 “爷。”随着小太监跪地行礼声,一个黑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兜帽罩住了他半张脸,根本看不清长相。 沈安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手脚都有些发凉,沈贵妃……她是疯了不成,她怎么敢私会…… 心思还没有转完,男人紧接着响起的声音,让她愣在当场。 “发什么呆,不认识我?” 男人声音温凉中带了丝戏谑,缓缓朝她走近,冷峻的轮廓也显现了五六分。 沈安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什么微凉的东西点在了她的鼻尖,回过神才惊觉,是萧渊的指腹。 她立即后退,警惕戒备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黑暗裹挟着萧渊的身姿,沈安安只觉得身心都凉透了,“贵妃可是你父皇的妃子,你……” 话未说完,她额头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萧渊声音冷的很,“你胡说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亲近让沈安安极为不适,她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做什么?” 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交情,顶多不再怨恨,井水不犯河水。 萧渊睨了她一眼,“难道不是你先想入非非,胡言乱语的?” 沈安安只觉得如此的相处别扭的很,面色冷着,“那也是你们做事先难看的。” 深更半夜闯贵妃宫殿,任谁听了不多想揣测。 萧渊抬手,沈安安立即用眼瞪了回去,“别碰我。” 萧渊目光在她小脸上定格一瞬,十分自然的垂下了手臂,沈安安眉头再次一皱。 今日这男人,莫不是吃错了药?还是脑子生了病?怎如此奇怪。 萧渊注视着她带着冷意的面容,眼中的不耐厌烦,唇瓣勾起了一抹弧度。 她退他进,她再退他再进,路就那么长,把人堵到了尽头,自然就无路可退了。 “不走吗?” 沈安安回神,没有说话,率先抬步顺着来时的路往沈贵妃所住的宫殿走去。 她是如何都没有想到,沈贵妃的贵客竟然是萧渊,她已经开始在心中后悔,早知晓这么刺激,沈贵妃就是死她也不会来。 她开始思索上一世,怎么丝毫没发觉二人之间…… “在想什么?” 沈安安说谎话不打壳说,“天黑路滑,在想如何将四皇子安全带过去,不被人发现。” 这话很是阴阳怪气,萧渊无声勾了勾唇,没有接话。 半晌过去,又故作好奇的问,“今日不是沈姑娘定亲之日吗?你怎么……” 话未说完,他就撞上了前面沈安安的后背,沈安安一个踉跄往前扑去,萧渊立即伸手,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沈安安那一眼还没来得及瞪回去,就被人从身后握住了腰身,她整个身子都僵了,咬牙切齿,“放手。” “你确定?”萧渊眉峰微挑,在沈安安动手之前松开了手。 身子摇晃了几下,沈安安才有些狼狈的稳住身形。 “走的好好的,你突然停住干什么,连累我也差点摔了。”萧渊先发制人说。 沈安安气的胸口发闷,“难道不是你先嘲讽我的?” 她本只是想回头瞪他一眼的。 昨日郊外,萧渊和凌辰逸作为现场亲观者,再清楚不过缘由,今日此一问,不是冷嘲是什么。 萧渊扯扯唇角,“还记得当日猎场林中,沈姑娘信誓旦旦,如今突然转了性,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沈安安冷睨了他一眼,“四皇子什么时候也如此八卦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宫殿门口,沈安安顺势往旁边一站,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萧渊挑眉,“不一起进去?你就不好奇我寻沈贵妃做什么?” 沈安安面色不变,“不好奇。” 说不好奇是假的,尤其一直跟在后面的庆安怀中还抱着一个东西,而沈贵妃言行举止又牵扯着沈家存亡。 可……沈安安又加了一句,“臣女怕自己眼力劲不够,不懂进退,辣了耳朵。” 萧渊这次在她瞪眼之前,手指一弯再次敲在了沈安安额头上,“好歹是大家闺秀,你怎如此龌龊。” 沈安安气不打一处来,“是我龌龊,还是你心脏。” 他和沈贵妃所能产生的利益无非就那一种,也是沈贵妃非将她嫁给萧渊的原因,她不想搅合进那些是非中有什么错。 第88章深夜谈话 萧渊笑了笑,一脸的不以为意,“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听吧,你就不好奇我深更半夜来干什么吗?” 末了他又添了句,“总好过你抓心挠肺的揣测,在这扒门缝强。” …… 君子毋侧听,她虽不是君子可也不是会趴门缝的小人啊。 不过她确实好奇,萧渊的话句句说在了她心坎上,“贵妃娘娘身系我沈氏全族荣辱,听听也没什么。” 她抬步准备进去。 ……萧渊却突然伸臂拦在了门口,“算了,大人的事儿,你个小孩子还是莫参与了,回去睡觉吧。” 沈安安:……???? 她看眼萧渊淡冷的眉眼,长舒了一口气,才压抑住心头的火气,扭头就准备走。 正在这时,宫殿门被打开,玉姑姑走了出来,对萧渊行了一礼后,又对沈安安说,“表姑娘这是要到哪去?娘娘还等着您呢。” 沈安安狠狠蹙眉,走不是,留也不是,更主要是萧渊涉及储位之争,沈家一向置身事外,她担心沈贵妃与萧渊在密谋什么。 “我与贵妃娘娘说事,还是让表姑娘回去休息的好。” 萧渊淡声开口,话外之意就是不打算让沈安安进去听。 沈安安似是偏头,冷冷瞥了萧渊一眼,抬步往自己住的宫殿走去。 玉姑姑脸色变了变,可对上萧渊发冷的眸子,垂下头低低应了句“是”,没敢吭声。 玉姑姑上前将殿门敞开,请萧渊进去,沈贵妃半躺在贵妃榻上,瞧见萧渊脸上立即扬起笑来。 “四皇子来了,玉姑姑,快倒茶。” 萧渊不语,在距离贵妃榻不算远的地方坐下,语气发冷,“娘娘可还记得,我前些日子的话?” “什么?”沈贵妃见萧渊一瞬间沉下了脸色,身子坐直了些许。 她对皇上都说不上怕,可对这个四皇子,却是实打实的忌惮。 萧渊身子前倾,墨眸微微眯了眯,“看来贵妃娘娘是忘了,是我的威胁没有起到作用。” 沈贵妃立即直起身子,忐忑的面容上勉强挂着笑,“四皇子这是何意,我…听不太明白。” 萧渊冷冷看着她,“我再三警告你,不要自作主张,你今夜让她去迎我,是想干什么?” 沈贵妃有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整个人都有种心虚,“我…我是因为生了病,不能亲迎,又怕玉姑姑怠慢,这才……” “沈贵妃。”萧渊音调冷的沈贵妃浑身发寒,“莫拿我当三岁孩子忽悠。” 沈贵妃微垂下头,双手紧攥着身下被褥,艳丽的面容绷的很紧。 她如何也不曾想到,萧渊对沈安安的 维护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屋中气氛沉寂诡异的可怕,沈贵妃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好半晌,她才大着胆子说。 “本宫……也是看四皇子对安安一片情深,这才想着撮合一二,想着你瞧见她定会欢喜,这才自作主张。” 萧渊淡淡凝视着沈贵妃,直到沈贵妃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玉姑姑连忙说,“是啊,四皇子,我家娘娘可是没少在表姑娘面前说您好话。” 萧渊具有穿透性的眸子微敛,淡去了几分冷意,“我最后警告你,党派朝堂之争,不许把她牵连进来,否则,你该知晓我的手段。” 沈贵妃心中一滞,冷意爬上了她的背脊,“她是我亲侄女,沈家是我母家,我自然不会把他们拖进漩涡里来,四皇子尽管放心。” 她剧烈咳嗽了几声,有些有气无力,看着确实是病得不轻,玉姑姑连忙扶住她,给她倒了杯温水缓缓。 萧渊不再言语,手指轻抬,庆安立即走上前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在了桌案上,旋即打开。 赫然是一个做工精湛,漂亮至极的花瓶。 沈贵妃瞳孔缩了缩,抬眸看向萧渊,“这个花瓶我瞧着有些熟悉,四皇子是哪里来的?” “假的,”萧渊接过玉姑姑递上来的茶,本想喝一口,却因那冲鼻的味道紧皱了皱眉,又给放下了。 比起那女人马车中的花茶差太多了。 “假的?”沈贵妃愣了一会儿,给玉姑姑使了个眼色,玉姑姑赶忙上前将花瓶抱在怀里,给沈贵妃仔细观看。 沈贵妃一点一点的摩挲,认真辨别,却没有看出任何不同,她抬头不解的问。 “四皇子说的假的,是说这花瓶假在哪里?” 瓶身只是普通彩绘,一非大家之作,材质也顶多算得上一般,沈贵妃瞧着熟悉,却看不出这花瓶究竟仿的是什么。 她又在哪里见过。 萧渊目光定格在那个花瓶上,说,“印记在最下面。” 玉姑姑连忙把花瓶翻了过来,果然瞧见了印在瓶底的图案,“这是……” 沈贵妃蹙眉又认真看了一会儿,才惊讶抬头,“是张家的标记,这个花瓶,出自张家?” 她立即往后退了退,要知张家如今就在大牢里关着,皇上对其深恶痛绝,几乎没有翻身的机会,她这个时候弄来张家的东西,不是找死吗。 萧渊瞥了沈贵妃一眼,淡声说,“花瓶是我特意找人仿制的,而正品出自张家铺子,独那一件,价值不菲,早已经被张家拿来送人了。” 沈贵妃一时没想明白萧渊的用意,“四皇子想让我做什么?” 萧渊睨了眼发腻的茶水,缓缓站起了身,“贵妃娘娘仔细想想,您在宫中应该见过臻品。” 沈贵妃一惊。 臻品在宫中? “四皇子的意思是,宫中有人和张家勾连?” 萧渊微微点头,沈贵妃不用查,立即就猜到了臻品在谁的手中,四皇子这是要对宁妃母子出手了。 “过几日宫中不会太平,你尽量早些把她送出宫去。” 沈贵妃回过神,微点了点头,“四皇子放心,等我身子好一些,就会让安安回府的。” 萧渊没再久等,夜色漆黑如墨,主仆二人在贵妃殿中来回穿梭了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宫墙中。 玉姑姑回来禀报,“娘娘,人走了。” 沈贵妃扶着贵妃榻上的扶手,身子松懈了下去,“真是想不到,他的势力竟已到了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的地步。” 玉姑姑拧着眉,好半晌才说,“娘娘,四皇子那么维护表姑娘,您的计划是不是……” 话未说完,就被沈贵妃狠狠瞪了一眼,“本宫之所以受他掣肘威胁,不就是因为没人可以依靠吗,若是安安嫁给了他,你觉得他还会对我这个母家姑母做什么不成?” “等木已成舟时,我也都是在帮他,就算看在安安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事后要面对的艰难不算什么,若是沈安安坐不上四皇子妃的位置,一切才真的是空谈。 “那……可要老奴把表姑娘请来?” 沈贵妃目光定格在那个花瓶上,锋利的眸子微微眯起,“不必了,让她好好歇着吧。” “是。”玉姑姑应下,过去将花瓶小心的收了起来。 沈贵妃,“你明日去趟御书房,就说我病的厉害,想见见皇上。” —— 沈安安回了寝殿,换衣梳洗后并没有上榻,而是坐在窗棂前吹冷风。 宫里的风远不及宫外的风大凌厉,或许是被这四四方方的宫墙给遮挡住了。 墨香给她披上大氅,又递来了一盏热茶,“姑娘,您是不是想府里了?” 沈安安点点头,双臂伏在窗棂上,看着院中的景色,琉璃盏照到地方都是明亮的,每一处都尽显奢华。 “这里就是贵妃娘娘向祖母所描述的富贵堂皇。” 墨香抿了抿唇,也顺着沈安安的目光往外看去,“好看是好看,就是……奴婢怎么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我也这么觉得。”沈安安点头说。 她对沈贵妃没什么好感,因为今日一切都是当初她不顾家中阻挠奋不顾身想要的,就好像上一世的她,不论最后落到什么田地,都是咎由自取。 可祖母年纪大了。 她虽每每提及沈贵妃时,都是恨铁不成钢,说与她早断绝了母女关系,可沈安安知晓,她心里,是一直牵挂着幼女的。 祖母从来不问她在宫中的状况,可父亲几乎每次写信都会提及,每次得知沈贵妃小产生病,她老人家都会坐在院中,沉默许久。 沈安安并非可怜沈贵妃,更不想待在宫里,可也不想,沈贵妃当真在这深宫中被害死,。 冬季,予老人而言是最难熬的,她要护着祖母。 “大梁建国才一百多年,这座宫殿中就已经死了不下二十位嫔妃,怎么可能不阴森。” 冷淡平静的声音突然在窗棂外响起,沈安安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个激灵站了起身。 她偏头去唤墨香,却见她不知何时躺在了地上,显然是昏了过去。 “还以为你长了一颗豹子胆,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窗棂被推开,露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姿,男子冷峻的面容仿佛和夜色融为了一体,让人心中生畏。 沈安安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手指轻抚了胸口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了呼吸。 “你干什么?” 深更半夜,他是要吓死活人吗。 “碰巧路过,听到你提出怀疑,故而替你解惑。” 沈安安都气笑了,“我用你多管闲事!!!!” 第89章赝品? 萧渊眉峰拧了拧,对沈安安的态度有几分不满,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那你继续。” 他转身就要离开,沈安安小脸皱了皱,突然开口,“你等等。” 萧渊唇瓣勾起一抹弧度,身子却并没有转过来,只是淡声问道,“有事?” 沈安安说,“以后若是无事,请您少在我面前出现。” …… 萧渊眉心跳了跳,回头看向屋中女子的目光颇为不善,沈安安只当做没看见,问他,“我的丫鬟什么时候会醒?” 萧渊磨了磨牙,“睡死了,等着收尸吧。” 说完身影一闪就没了踪影,沈安安气的脸通红,她趴在窗棂上,探头往外看,却连会晃动的影子都没瞧见。 狗男人,他会遁地不成。 —— 第二日早上,墨香揉着太阳穴,一个劲儿的说不舒服。 “姑娘,我头怎么有些疼,好像一晚上没睡一样。” 沈安安眸子闪了闪,冷着脸说,“许是做噩梦了,没休息好。” “做梦?”墨香甩了甩头,她不记得自己做梦了啊。 正说着话,有小宫女进来了,“表姑娘,皇上下了早朝后过来探望娘娘,娘娘吩咐奴婢请您过去见圣驾呢。” 沈安安蹙了蹙眉,来的那日就想到了会见皇上,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快,看来都说沈贵妃受宠不是虚的。 “好,我这就来。” 墨香给她梳洗打扮完毕,主仆二人才去了贵妃娘娘的正殿。 皇帝出行的架势不小,轿撵候在外面,太监都有十几个。 沈安安过去,候在门口的大太监笑着朝她打招呼,“沈姑娘安好。” 沈安安回了一个恬静的笑,就跟着宫女走了进去。 她只抬头扫了眼端坐在沈贵妃身侧的皇帝,就立即跪地行礼。 她能敏锐的察觉到皇帝打量的视线。 “起来吧。”皇帝缓声说。 “谢皇上。”沈安安站起身,十分乖巧的立在一侧,尽量表现的没什么存在感。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和皇帝接触都不多,仅有的几次。也是上一次她同萧渊闹的厉害,被叫进宫里训斥。 不过没受到皮外伤,因为萧渊在这方面当年还算君子,把帝王的怒气都一并扛了下来。 “既是来了,就安心在宫里住着,好生照顾贵妃几日。” “是。”沈安安点头应着,头微垂着,看着地面。 沈贵妃笑着开口,“有安安陪着我,皇上您就放心吧。”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突然问,“你祖母在江南住的可好?” “一切安好。”沈安安答。 “那就好,”皇帝唇角浮着一丝笑,眼中却颇有些意味深长,“沈老夫人安好,沈爱卿也能尽心尽力为朝廷尽忠做事,你说是吧,沈爱妃。” 沈贵妃面色肉眼可见的僵了一瞬,却很快就恢复正常。 “皇上说的是,我沈氏一门都效忠皇上。” 皇帝笑了笑没有说话,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对了。”沈贵妃突然半坐起身子,对玉姑姑说,“安安前几日来时不是从府中带了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吗,快拿出来给皇上看看。” 玉姑姑看了眼沈安安,立即福身去了。 沈安安心骤然往下一沉,抬眸看向沈贵妃,她何时给她带什么花瓶了? 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可沈贵妃的话却已经挑起了皇帝的兴趣,“哦?从沈府带来的,那想必是好东西,也让朕瞧一瞧,沈爱卿都私藏了什么好东西,竟如此吝啬都舍不得送朕一个。” 沈贵妃掩唇笑了起来,“皇上您好生瞧瞧,若是喜欢,臣妾就送给您了。” “还是爱妃大方,比你那兄长可强太多了。” 说话间,玉姑姑已经将花瓶取了来。 沈安安目光注视着玉姑姑怀中的花瓶,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是赝品?她抬眸望向沈贵妃,她拿一个赝品送给皇帝,且以沈府的名义? 可这会儿她不能说什么,毕竟沈贵妃代表的就是沈府,她不能拆她台。 东西假的不是很明显,可若是在阳光下,识货的人还是可以一眼看出来,沈贵妃常年在宫中可以装不懂,可皇帝的火眼金睛,却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他凌厉的眸子眯了眯,淡扫了姑侄俩一眼,吩咐玉姑姑,“拿来朕瞧瞧。” 玉姑姑立即递到了皇帝手边。 “你方才说,这是沈爱卿送你的?”皇帝问。 沈贵妃笑笑,“是臣妾的嫂嫂,兄长整日忙着替皇上效力,哪有这闲工夫。” 皇帝点点头,玩味的来回看了一会儿花瓶,他突然手下一滞,偏头看向身后的太监。 “你有没有觉得,这花瓶有些熟悉?” “是有一些。”那太监蹙眉思索了一下,道,“皇上有没有觉得这花瓶和宁妃娘娘宫里的有几分相似?” 皇帝,“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相似。” “不可能。”沈贵妃半靠在皇帝身上说,“这个花瓶是臣妾的嫂嫂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臻品,宁妃姐姐怎么可能会有一样的呢,皇上您莫不是记错了。” 太监后退了一步,垂下头不再言语。 皇上笑笑,“说不定是沈夫人被骗了呢,依朕看,宁妃那个可比你这个看起来真多了,你这个啊,假的太明显。” 沈贵妃脸立即垮了下来,说,“臣妾不信。” 她从皇帝手中把花瓶拿了回来,来回翻看着。 沈安安从听到宁妃二字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沈贵妃的眼神隐隐透着冷意。 所以昨夜萧渊来,是为了这个,庆安怀中抱着的是这个花瓶! 她竟然当真同萧渊牵扯到了一起,还将沈府给拖进了夺嫡的泥潭!!!! 怒火和不安在沈安安心中慢慢扩散。 “许是家母被什么人给骗了吧,娘娘,既是皇上都说了是假的,是自然不会看错的,就算了吧。” 沈贵妃话说到此,她自然不能当着皇上的面反驳不认,先说皇上信不信她是一回事,说不定还会以为沈家想撇清关系,拿贵妃挡刀呢。 “你这孩子,嫂嫂花了那么大价钱,怎么可能会是假的,若真是,可要寻那人算账不可,我不服,偏要同宁妃比个真假。” 沈贵妃娇嗔了看了皇帝一眼,突然,她视线定格在了花瓶底部,笑说,“你瞧,皇上,这花瓶上还有钢印呢,臣妾就说了是真的吧。” 皇帝蹙眉,偏头顺着她手指的位置看。 沈安安看着皇帝的脸色由疑惑变得凝重,最后变成了青黑,眸底跳跃着火光。 “皇上,您怎么了?”沈贵妃不明所以的问。 “爱妃方才说,这花瓶是沈夫人得来的?从何处得来?”他目光却是看向沈安安的。 “臣妾也不知啊,怎么了,莫不是这花瓶当真是假的不成?”沈贵妃捂住嘴巴,一脸懊恼。 皇帝阴沉着脸不说话,将花瓶从沈贵妃手里拿了过来,递给了身后太监。 “东西朕就先拿走了。” 沈安安连开口都没来及,皇帝就已经一拂袖离开了,背影带着浓浓戾气。 “贵妃娘娘究竟想做什么?”屋中就剩了姑侄二人和玉姑姑,沈安安冷着脸开口。 沈贵妃轻轻一笑,“安安以为呢?” “我只知晓你在后宫能独得圣宠,仗的不过是沈府的势,若是沈家出事,第一个倒台的,就是贵妃您。” 沈贵妃眸子闪了闪,缓缓站起身,“这个不用你提醒,我是沈家的女儿,自然不会害自己的母家。” “既然知晓,你就不该联手萧渊,对付宁妃,尤其还将沈家牵连了进去。”沈安安脸色冷凝,沈贵妃竟然从她身上看到了属于沈老夫人的威严。 不愧是母亲教养出来的人。 “我是在帮沈家更上一层!!!!” “那只是你所想,并非沈家所愿,就像当年你一意孤行,非要嫁进深宫,今日一切,也都是你咎由自取。” 爹和祖母终究都太心软了些。 “表姑娘,这是宫里,您怎么能如此和贵妃说话呢?”玉姑姑下了台阶相劝,话中却都是威胁。 “怎么,你们还敢杀了我不成?”沈安安冷笑了一声,阴沉的杏眸凝视着沈贵妃。 上一世是她,这一世又变成了沈贵妃,难道沈家就逃不开夺嫡的磨难了吗。 这会儿,沈安安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沈贵妃将她接进宫根本就是为了今日密谋,将沈家和萧渊绑在一起,甚至那个人有没有参与,她都不得而知。 那个花瓶,她虽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肯定是萧渊用来对付宁妃的手段。 皇上这会儿子将怒气都放在宁妃身上,等回过味来,就会怀疑沈贵妃的动机,从而认定沈家站队萧渊,对付宁妃二皇子。 是她疏忽了,她认为萧渊虽冷情,却绝不是卑鄙下作之辈。 “树大招风,沈家的站队无异于替皇帝决策了储君人选,你是哪来的信心觉得沈家可以被皇帝容忍,祖母说你蠢,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了你。” 沈安安话说的很难听,沈贵妃脸色难看至极,喉头堵着气的说不出来。 沈安安已经快步离开了宫殿,“回去收拾东西,即刻回府。” 第19章打入冷宫 “我这都是为了你和沈家着想。”沈贵妃怒吼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 沈安安在宫女的带领下离宫,路过回廊,她指着不远处迎面走来的宫女太监问,“那些人慌里慌张的,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宫女抬眼朝沈安安说的地方看去,脸色微微发白,“那都是御书房当差的,表姑娘,你跟奴婢这边来。” 宫女引领着沈安安离开了回廊,走进了一条小路,才低声说,“应该是去宁妃宫里的,宫里除了贵妃娘娘,皇上最宠爱的就当属宁妃娘娘了。” 沈安安偏头又朝那些人看去一眼,红唇微微抿着。 宠爱?只怕是皇帝要对宁妃兴师问罪了。 “府中还有事,我们快一些吧。” 几人加快了脚步,毫无阻拦的离开了皇宫。 萧渊正和凌辰逸说着什么,就见宫门敞开,沈安安带着墨香走了出来。 “这么快就出来了?沈贵妃病好了?”凌辰逸有些诧异。 萧渊注视着女子不甚开怀的小脸,蹙眉走了过去,“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离宫了?可是……” “四皇子目的达成了,我还留在宫中干什么。”沈安安抬眸看着萧渊,语气中尽是讽刺。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四皇子不清楚,让开。”沈安安气愤之下,一把推开了萧渊。 “哇,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又得罪沈姑娘了。”凌辰逸快步上前打着圆场。 沈安安冷睨了二人一眼,“蛇鼠一窝!” “萧渊。”她站定身子看着他说,“我原以为你虽冷心冷情,但至少人品端正,不想却也如此手段龌龊。”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萧渊快步上前攥住了她手腕,“究竟怎么回事,宫里发生了什么?” “自然是发生了四皇子最想看到的一幕。”沈安安说完就用力推掉了萧渊的手,快步上了沈府马车,离开了。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必须要尽快回去,告知爹和大哥想对策才行。 萧渊站在冗长的宫道上,马车渐渐在他视线中消失。 “要不…我派人去查查怎么回事?”凌辰逸掐着嗓子,尽可能小声问。 “让沈贵妃的人来府中见我。”萧渊沉着脸,一跃上了马车。 …… “我们不是拿着折子要进宫禀报皇上吗?” “先回府。”萧渊声音无比阴沉。 “老爷和大公子可在?”沈安安一下马车就问沈府的管家。 “大姑娘,你回来了。”管家有些诧异,高兴的不得了,“在呢在呢,老爷,公子和夫人这两日食不下咽,就担心姑娘您在宫里吃不好,睡不好呢。” “你去大哥和夫人的院子里走一趟,让他们去老爷书房,快一些。” 沈安安阔步走进府,管家见她如此急切,立即小跑进府。 书房中,小厮正在磨墨,沈文端坐在书案后,面前是一摞子折子,听说沈安安回来了,他立即放下了狼毫。 “爹。”沈安安推开进来,沈文首先就问,“在宫里如何?你姑母可有为难你,还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安安急了一路,嗓子干的很,先是到桌边喝了盏茶,才说,“宫里恐怕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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