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靴子踩得震天响。 操场上月光惨白,宋疏影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 “第一条,服从命令是天职!第二条,严守纪律……” 宿舍楼的窗户一扇接一扇亮起来,有人探头张望。 “宋大小姐又被罚了?” “啧,长那么张漂亮脸蛋,喜欢谁拿不下,偏要喜欢不近女色的傅团长。” “是啊,傅团长就算要处对象也是和林护士吧?那可是救命之恩。” “我反正没见他对除了林护士之外的谁特别过。” 这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她越跑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第三条,不怕牺牲,第四条,英勇顽强……” 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她抬手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第十条……”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她踉跄了一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眼前一片血色。 “傅团长!宋大小姐晕倒了……”有人惊呼。 “别管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继续训练。” 宋疏影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的血顺着眉骨滑下来,黏腻又冰凉。 她抬手抹了一把,掌心一片猩红。 “我也不用你管!”她声音发颤,却倔强地站直了身体。 傅砚生站在不远处,站姿笔挺,眉眼冷峻,连一丝动容都没有。 她笑了,笑得眼眶发烫,转身继续跑。 “第一条,服从命令是天职!第二条,严守纪律……” 血混着汗流进眼睛里,视线模糊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背了多少遍,只知道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第十条,绝不背叛!”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她眼前一黑,彻底栽了下去。 恍惚间,她似乎被人抱了起来。 她勉强睁开眼睛,视线里是傅砚生紧绷的下颌线。 “你不是说……不管我吗?” 傅砚生脚步未停,声音冷硬:“只要你在我这一天,我就得保证你的安全。” 原来如此。 她忽然笑了,笑得胸口发疼。 那些半夜翻窗给她拿药的日子,那些守着她发烧的夜晚,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关心,原来都只是因为“责任”。 “你放心……”她声音越来越轻,“我很快就不在了……” 她似乎听见傅砚生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可她再也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 再醒来时,宋疏影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额头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她抬手摸了摸纱布,指尖冰凉。 门被轻轻推开,林南星端着药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柔柔弱弱的笑。 “姐姐,你醒了?” 宋疏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谁让你进来的?” “砚生哥让我来的。”林南星声音温温柔柔,“他说你受伤了,让我给你包扎一下。”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姐姐,你怎么每次都这么不小心受伤呢?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砚生哥多看你一眼吧?” “只可惜呀,”她笑得愈发甜美,“你父亲是我的,你的家是我的,砚生哥……也是我的。” 宋疏影冷冷盯着她:“你一个小三的女儿,谁让你来挑衅我的?滚。” 林南星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是啊,我是小三的女儿。” “可我这个小三的女儿,拥有一切。”她歪着头,眼神怜悯,“而你这个正室的女,却一无所有。” “很好笑,不是吗?” 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轻轻放在床边。 “药放在这里了,你等会儿记得涂。” 宋疏影猛地抬手,林南星却早有预料似的后退一步,顺手拿起床头的药瓶,笑得无辜:“姐姐是不是又要让我‘滚',然后摔了这瓶药?” 她眨了眨眼,语气天真:“既然如此……我帮你一把吧。” 话音未落,她猛地抓起药瓶,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响中,她踉跄后退,整个人跌坐在那一地碎片里。 门被推开,傅砚生大步走了进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南星跌坐在碎片里,膝盖流血,而宋疏影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解释。”傅砚生声音冷得像冰。 宋疏影闭了闭眼。 她还记得上一次,林南星也是这样陷害她,她解释了,可换来什么? 傅砚生只信林南星。 所以这一次,她连解释都懒得说。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她抬眸,嘴角带着讥讽的笑,“还要我解释什么?” 傅砚生眼神更冷:“宋疏影,你不知悔改。” 他寒声道:“罚你——” “砚生哥!”林南星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姐姐还受着伤,你别罚她了……” 傅砚生皱眉,林南星又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算了吧,就写份检讨就算了,好不好?” 傅砚生看了她一眼,终于松口:“……好。” 宋疏影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原来傅砚生这样的人,也会为林南星破例。 她忽然笑了:“傅团长,你眼光真差。” 傅砚生眸光一沉:“什么意思?” 她本想说他看上林南星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眼。 可还没开口,林南星就“哎呀”一声,捂着膝盖皱眉。 傅砚生果然立刻忘了追究,一把扶住她:“怎么了?” “膝盖……疼……”她咬着唇,眼里含着要掉不掉的泪。 宋疏影冷眼看着傅砚生二话不说把人打横抱起,临走前丢给她一句:“写完检讨送过来。” 房门没关。 宋疏影坐在桌前写检讨,一抬眼就能看见走廊上,傅砚生半蹲着给林南星上药。 他动作那么轻,眉头微蹙的样子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原来他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宋疏影收回视线,笔尖在纸上狠狠划了一道。 “写完了。” 宋疏影把检讨递过去时,他们刚好上完药。 傅砚生接过检讨,一目十行,脸色骤变:“你这写的什么?” “什么叫你错了,错在没有在林南星假装摔倒的时候扶住她,错在没有把她的手摁进碎片里,让她疼得再也不敢演这种拙劣的戏码?” 宋疏影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事实本就如此。” 傅砚生额角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发作—— “砚生哥!”林南星一把拉住他,“姐姐刚受伤,你别生气...” 傅砚生眼神凌厉,刚要开口,林南星又拉住他:“砚生哥,算了……” 她转头看向宋疏影,笑得温柔:“姐姐,我们今天要去公园野餐游湖,你也一起来吧?” 宋疏影:“不去。” 林南星却已经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走吧姐姐,别生气了,我扶你。” 宋疏影想甩开她,可傅砚生就站在旁边,眼神警告地盯着她。 她忽然觉得很累。 宋疏影最后还是被拉去了。 坐在后座,看着林南星轻车熟路地拉开副驾驶门,她才明白林南星为什么非要拽她来。 她要她亲眼看着。 看着傅砚生对她所有的特别。 车子启动时,林南星“不小心”碰到傅砚生换挡的手。 他没躲。 指尖相触的瞬间,宋疏影想起,上个月训练时她碰到他手背,他当场用消毒湿巾擦了三次。 “砚生哥,尝尝这个。” 林南星掰开桂花糕,指尖沾着糖霜往他嘴边送,却不小心蹭到他军装扣子上, 按照傅砚生的脾气,别人弄脏他的衣服,他能冷着脸训斥半小时,可此刻,林南星惊呼一声去擦,他竟然只是低头,任由她动作。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纵容。 野餐布铺开时,林南星“哎呀”一声:“我忘带水壶了!” 傅砚生直接把自己的递过去。 宋疏影盯着他,这水壶她上次不小心拿错,他冷着脸夺过,说:“我有洁癖。” 可如今,林南星喝完故意剩半口:“砚生哥,还你呀。” 他居然接过来喝了。 一整天,傅砚生的视线都只落在林南星身上。 宋疏影像个透明人,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所有的亲密互动。 直到林南星举起相机,笑着说:“砚生哥,我们拍张合照吧!” 傅砚生从不拍照。 可这一次,他竟然没拒绝。 没有路人帮忙,他直接把相机递给了宋疏影。 “你来拍。” 宋疏影接过相机,透过镜头看着他们。 傅砚生站在林南星身后,一只手虚扶在她腰侧,像是随时准备护住她。 她按下快门,把相机还给他时,他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 他似乎有些诧异。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闹脾气,非要挤进画面里,或者故意拍糊照片。 可今天,她什么都没做。 甚至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靠近过他一步。 他凝视着她,像是想说什么。 可林南星突然笑着插话:“我也帮你们拍一张吧?姐姐一直喜欢你,留着作纪念也好。” 傅砚生脸色骤冷:“不必。” 他看向宋疏影,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不会喜欢她。” 宋疏影扯了扯嘴角,挺巧,她也不喜欢他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砸落。 傅砚生把外套丢给林南星挡雨,语气冷淡:“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大步离开后,林南星立刻换了副嘴脸,讥讽道:“姐姐,看到了吗?你再怎么勾引他,他眼里也只有我。” 宋疏影懒得理她,转身要走,却听见林南星突然尖叫一声—— 一条蛇从草丛中窜出,狠狠咬在林南星脚踝上! 林南星疯狂甩腿,竟把蛇甩向了宋疏影! 宋疏影来不及躲闪,小腿一阵刺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时,宋疏影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耳边是护士急促的声音:“两个女同志都被毒蛇咬了,但咬的位置不一样,宋同志的更严重,毒素已经扩散了!” “但医院已经没有抗毒血清了!” 傅砚生的声音冷静而果断:“我那里有,已经让人送来了。” 很快,他的部下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却只拿着一支血清。 “老大,只剩一支了,先救谁?” 空气瞬间凝固。 傅砚生沉默了很久。 久到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终于,他开口:“先救南星。” 护士愣住了:“傅团长,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林同志的情况还能再等等,可宋同志……” 傅砚生声音冰冷:“我说,先救南星。” 宋疏影笑了。 笑出泪来。 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她不害怕死亡,她只是害怕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恍惚想起很多事—— 母亲早逝,父亲眼里只有小三的女儿。 她在国外读书时,孤独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也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 可这些人都还没死,她凭什么死? 后来遇见傅砚生,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撕下他禁欲清冷的面具,脱下他的军装,让他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只映出她的影子。 他对她无意,也没关系。 她爱得起,也放得下。 她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没活出更好的风采。 虽然被逼嫁到乡下,但她相信,她照样能过得很好…… 所以,她不想死。 可是,她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医院里。 护士正在给她换药,见她睁眼,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我没死吗?”她声音嘶哑。 “差一点!”护士心有余悸,“幸好医院另一批抗毒血清调得及时,不然就真危险了。
相关推荐:
林枫苏慕白天赋无敌的我一心只想苟活
交流_御书屋
顾氏女前传
桃源俏美妇
村夜
机甲大佬只想当咸鱼
秘密关系_御书屋
我的傻白甜老婆
一枕欢宠,总裁诱爱
虎王的花奴(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