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膝头的乌发,温柔地哄:“原有间内室,我不常用,便改为了兵器库。明日我令他们重新开辟出来,以后你可以边睡边等。” “嗯......”她双目阖紧,重量皆倚着赵浔的腿,以别扭的坐姿打起盹来。 这令赵浔心中很是充盈,甚至想,就该将她绑在身边,垂首抬眸时轻易能瞧见。 他加快批注,以便早些抱虞茉回去歇息。 忽而,庆言探出头来,因书案挡住了虞茉的身影,只以为她不在,急急忙忙道:“殿下,江公子来要人了。” 第67章 错愕 赵浔眉眼一凛,抬指抵唇,示意庆言噤声。 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他微偏过脸,从半敞的小轩窗往外看。见江辰抱臂而立,神色焦急,而面中的淤青较昨日愈发明显。 登时,点漆眸间漾开浅浅笑意。 他眉目重又舒展,垂首看向伏在膝头打盹的虞茉,思忖着是否该着人将她抱走。 但念头方起便极快被摁灭。 他不喜旁人沾染虞茉,哪怕是同为女子的文莺诸人。 虞茉醒时,尚可在她面前佯作大度。她既睡着,赵浔也便纵着心底过于强盛的占有欲滋生蔓延。 思及此,掌心轻轻覆上她白里透红的面颊。确信人若被吵醒,应是自己捂嘴的速度更快,遂朝庆言道:“让他进来。” 庆言一不眼瞎二不愚钝,为殿下岌岌可危的君子形象默哀一瞬,僵着脸领命。 几息后,江辰气势汹汹地走近。 因在宫中,先躬身一揖,见过礼了才拧眉质问:“你把虞妹妹藏去哪儿了?” 听了一嘴的庆言心中发虚,暗道,就藏在书案底下呢。 赵浔则气定神闲地抬眼,淡声说:“若没记错,人应是从你们江府走的。” “昨日,我府里的护院亲自送虞妹妹去了客栈,今日却人去楼空。”江辰细细打量他的神情,一面说道,“有你的侍卫守着,旁人不可能近身。” 倒不必担忧虞茉安全与否,只是,她究竟回了温家还是霍家,抑或被藏去了什么私邸? 江辰一贯直来直去:“虞妹妹答应我母亲十五一道去为温伯母上香,身为她的未婚夫君,我自要跟随。太子殿下,你总不能将她藏一辈子。” 语中硝烟味十足。 赵浔喉结几不可查地咽动,不咸不淡道:“是么。” “所以,虞妹妹在哪儿?” “忘了提醒你。”赵浔避而不答,只说,“她很快会成为我的太子妃。” 闻言,江辰瞳心骤缩,仿佛能窜出火光来,咬牙切齿道:“凭什么!分明是你顶替我的身份才得以接近她,你怎知她心中之人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你,而非自幼结下婚约的我?” 赵浔自然不知,所以这番话令他眼底笑意全无。 过去曾为挚友的二人,一坐一立,如两头伺机而动的凶兽,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这时,虞茉微微皱眉,无知无觉地蹭了蹭,恰将赵浔虚搭在脸侧的指尖含入半截。 湿滑温热的触感令他气焰顿消,迎着江辰警惕的视线,勾唇道:“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心中有没有我,又有何重要。” 江辰叹为观止,大骂道:“无耻之徒!不行,你让我见见她。” 虞茉心中惦念着铺面和虞家,赵浔自然不能永远拘着她。而江辰若有意,等她出了宫门,不难遇见。 但不能是现在。 至少,要等她彻底不再介怀隐瞒身份一事。 赵浔戏谑的目光扫过滑稽淤青,友善提点:“你确定要顶着这张脸见她?” “......”江辰话音弱了几分,“那、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他唇边勾起浅淡笑意,“但据我所知,茉茉喜欢皮相好看的男子。” 江辰信了十成十,嘟囔道:“难怪你执意要毁了小爷英俊的脸。” 赵浔嘲弄地“呵”一声,也不计较分明是江辰先开始拳拳冲脸,只问:“你还要见她吗?” 谈话声虽不大,仍是令虞茉悠悠转醒,只她双眼尚未聚焦,已被宽厚掌心紧捂住唇。 虞茉:“?” 云淡风轻的嗓音自上方响起,他平缓道:“温家会护她,我亦会。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不如先想想怎么治愈伤势。” 纵然江辰猜破脑袋,也料不到他会堂而皇之地将人带入东宫,遂被劝服,推断虞茉应是回了温家。 正巧惹人厌的柳姨娘今晨还登门造访,等养好了淤青,便以此为借口去见人好了。 “浔哥儿。”江辰咧嘴笑了笑,“宫里头最不缺养颜药膏,赠我一瓶呗。” “好说。” 赵浔用指腹缓慢摩挲饱满唇珠,遭她泄愤似的咬住。却眉头也不皱,反而趁势插入其中,又在她含得更深前抽离。 原是随意逗弄,可真正做出来时,令他很难不联想起某种画面。 眸色瞬时幽暗,不欲再同江辰啰嗦,沉声道:“让庆炀带你去太医院。” 江辰心满意足:“多谢了。” 待出了书房,忽而顿住—— 不对,这伤原是他打的,自己还谢什么? 而里间,虞茉顶着红扑扑的小脸爬起,小腿因不良睡姿已然发麻,径直跌入了赵浔怀中。 他微微施力,将人抱坐至腿上,一手替她轻轻按捏。 “刚才……是江辰?” 她尚有几分迷迷糊糊,张臂环住赵浔的肩,心口紧紧贴着他的,五官因吃痛皱成一团。 等了等,不见赵浔答话,但腿间的蚂蚁啃噬感总算消退。 虞茉有意追问,仰起脸。 可一下瞬,后颈受他禁锢,细密汹涌的吻重重印了过来。 赵浔眼前满是方才活色生香的一幕,屈指扣住她的下颌,迫使红唇张启,再将舌尖抵入、抽离,往复循环。 她从未体会过这般淫靡的吻。 耳根红透,像是刚被烈火烧烫的琉璃,而语调破碎成可怜兮兮的呜咽,主动迎合他的搅弄。 赵浔食髓知味,将疑虑、担忧、渴望,悉数化为恶念,凝聚在舌尖,带着强劲的破坏欲,吻得虞茉眼尾淌出晶莹的泪。 而脆弱敏感的粉嫩唇肉,紧紧抵住他。 虞茉循着本能蹭动,如同依偎取暖的小兽,于无声中诉说喜爱。 这无疑取悦了赵浔,掌心收力,令彼此贴得更近。吻势化为温柔雨点,浇灌嗷嗷待哺却又难以承受太多的她。 热流汩汩随着轻吟溢出,长睫霎时变得湿漉漉,而深色布料也泥泞不堪。 她羞赧地阖起眼,忍不住挪臀,想要结束过分炽烈的纠缠。 可赵浔正在兴头上,如何肯放人,于是双手并用,不容分说地托住。他垂眸轻笑,将眼底的愉悦尽数呈现给她。 “你!” 虞茉唯一能动弹的,仅剩下被吸吮得红肿的小嘴。不免想要斥责他的放浪行径,偏偏字音滑过舌尖,无端拐了语调,婉转羞涩。 她讪讪抿唇,改为嗔视着他。 赵浔笑意加深,与她额头相抵,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充盈。直叹道,原来有虞茉陪伴在侧,会是这般滋味—— 睡醒时能见她,用膳时能见她;伏案间隙,亦能见到她。 只要他想,何时何地皆能将人拥入怀中,吻得她哭出泪来,用黄鹂般的脆甜嗓音低而急地求饶。 但今日不便再深入。 薄唇轻轻印过她的眉骨,笑说:“流了这般多的‘泪’,渴不渴?” 虞茉正伏在他肩头细细喘息,闻言不免诧异。只因某人将她勾得快热烫成了手炉,他自己也不曾偃旗息鼓,相反,犹强烈地宣示着存在感。 怎么竟说停就停了呢。 疑惑归疑惑,矜持使然,她决计问不出口。只能悄悄低垂眼睫,用目光扫过来、扫过去。 “......”他嗓音登时喑哑几分,“别看。” “偏要看。”虞茉恶从胆边生,撩开衣袍。 内里是玄色中裤,不比素色明显,可惜她尚未凑近,便被赵浔自行抬掌捂住。 “小气。”她仰起脸,无辜地眨眨眼。 赵浔面色重又染上潮红,瞳仁深如寒潭,无奈道:“我会忍不住。” 说罢,怜惜地吻过她的眉心,低低诉说:“仅是被这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也会忍不住。所以,茉茉乖一些好吗?” 她思量几息,主动撅唇,做出乖巧模样。 赵浔自然如她所愿贴了上去,结果城门失守,遭柔弱无骨的小手一整个裹住。 方平稳的呼吸彻底紊乱。 虞茉狡黠笑道:“对不起嘛,手滑了。” 喉间凸起剧烈耸动一圈,继而,他含着虞茉的唇,模糊不清地解释:“医术上说,你年岁尚轻,不宜耽于情事。茉茉,我在克制,你难道察觉不出来吗?” 原来如此。 她撤回作乱的手,随口问:“那医术上可有提过,多久一次算是节制?” 赵浔难以集中思绪,沉吟片刻才迟缓地答:“一旬五次。” “......”她怎么就不信呢。 但虞茉并不纠结,只慷慨道,“还专程研习医术,算你有心,我以后也对你好一些吧。” 他弯起眼:“茉茉愿意来到我的身边,已然足够。” “什么愿意?分明是你将我绑来的。”她无情地提醒。 “是‘抱’。”赵浔纠正道,“茉茉那时舒服地昏睡过去,电闪雷鸣也未能吵醒你。” 虞茉噎了噎,颇为不满:“我难道是猪精转世吗?” 闻言,赵浔笑而不语,垂首看了眼遭她濡湿的布料。幸而今日着了深色,位置虽尴尬,但稍后能用袖摆掩藏。 他单臂揽着虞茉后腰,维持亲密相拥的姿势,一手快速批注。 不多时,总算处理完琐事,双双回了寝居清理。 虞茉刻意拆了头饰,套上轻便衣裙,装作是不喜繁重华服才要更换。否则,像是他二人青天白日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虽说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大差不差...... 待收拾妥当,听闻院中比往常热闹,时不时窜出哄笑声。她连忙提起裙裾,三步并作两步,兴致勃勃道:“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庆言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狸奴,见虞茉来,献宝似的奉上:“殿下给姑娘要来的。” 她实则不曾养过宠物,眼巴巴地瞧着,并不敢伸手。 忽而身侧一暗,是赵浔换上常服走了过来。虞茉遂壮着胆子去抱,口中念叨:“你可要仔细看着啊,不能教它挠花我的脸。” 赵浔轻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狸奴沉甸甸的,抱在怀中活像是小秤砣,也不挑人,慵懒地眯起眼。 虞茉登时觉得一颗心快要融化成了水,转头看向内侍搭起的简易小屋,好奇道:“它会进去吗?” 赵浔自是不知,遂看向庆言,庆言又看向平素喂养狸奴的宫婢。 宫婢顶着莫大的压力,弱声回道:“奴婢也不知......” 很快,狸奴敏捷地从虞茉怀中跃下,跳至被红日照晒的石面,四爪朝天,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畅快响声。 虞茉直起身,去牵赵浔的手,岂料握了个空。 余光里,内侍适时端来一盆清水。 而赵浔慢条斯理地撩起袖摆,用皂角替她仔细搓洗指节。 “......” 她忍着笑,语调轻快道:“阿浔,我们去做逗猫棒吧?这个它一定喜欢。” “好。”赵浔重又与她十指相扣,一面想,以狸奴来讨她的欢心倒是绝妙之计。至少,短期内,她应当不会忆起要冷战。 虞茉差使着他踩上木梯去摘细长而有韧劲的绿枝,再用线团充作毛球悬挂在尾端。 底下,庆言背倚木梯,和庆姜感慨:“没想到,咱们东宫也能热热闹闹的,有了女主人就是不一样呐。” 庆姜深表认同:“殿下近来亦不常抓着我陪练,别提多舒坦,真希望虞娘子能一直住下去。” 几步外,狸奴颇给面子的抓住毛球,引得虞茉眉欢眼笑。 至于她身侧的赵浔,脸色却不大好看。 庆言见太子殿下周身几乎散发出怨气,忙不迭朝宫婢使了眼色。后者会意,胡诌过理由,抱着狸奴离开。 虞茉仍依依不舍,半分眼神也未匀给赵浔,只问:“晚上可以带它一起睡吗?” “不可。” “那我跟它睡,总可以了吧。” 赵浔忍无可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拦腰抱起,冷冷道:“你的床榻只有我能睡。” 第68章 题字 赵浔已吩咐内侍将书房中的兵器搬离,加一张可容二人并躺的矮榻,再专程为虞茉打造及腰高度的书橱。 某人读书写字时也没个正形,赵浔曾试图匡正,被她眼泪汪汪地控诉了整整一刻钟,最后无可奈何地选择放任。 刚巧,书橱能摆在床榻侧边,放些虞茉爱读的话本。公务堆积时,她便可以安心睡在内室,一面等他。 如此想着,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来。 院中宫人抬着东西进进出出,多有妨碍,赵浔干脆牵着她去了东南向的凉亭。 凉亭坐落于荷塘中心,四周挂了绣有云鹤的碧青色纱帘,随风轻飘轻扬,别有一番韵致。 虞茉从甲板走下,凭栏打量,见水中聚着一群或红或金的鲤鱼,忙催促赵浔递些鱼食给她。 赵浔不应,兀自摊平了纸张,再将人连抱带提,强行按坐至腿上:“名字取好了吗?” 先前,她见赵浔字迹隽秀,便将为铺面题字的重大事项交付给了他。今日闲着也是闲着着,早些写完,天黑之前还能送去匾额铺。 既是正事,虞茉收了心。 一手捻起袖摆,一手熟稔磨墨,口中问道:“叫‘星罗棋社’如何?将来开成连锁棋社,像漫天星星散落在大周各地。” “寓意不错。”他眼睑半阖,下巴抵着虞茉的颈窝,执笔,行云流水地写下几字。 “字好、墨更好。” 她偏过脸邀功道,“多亏了我研的墨,不掺杂质而且均匀平滑,你才能写得这般流畅。” 赵浔撩起眼帘淡淡睇她一眼,透出些许无奈:“你说是便是。” 嗓音平直,带有几不可察的宠溺。 可虞茉听后努了努嘴:“你敷衍我。” “......”他很是费解,诚挚地问,“你教教我,如何才不算敷衍?” “当然是像我对你那样。” 语罢,她掰着手指头细数。 而赵浔顺着话头回忆,虞茉夸赞他时多是有利所图。譬如嘴馋了央他磨冰,譬如腿疼了央他背一背。 好话倒豆子般地洒出来,令人脸红耳热。 他虽有心对虞茉加以包容,也愿尽力哄得她眉开眼笑,但本质上,还是冷敛深沉的脾性。 若想听他也那般直白而炙热地吐露...... “咳。”他默默移开视线,嗓音紧绷地道,“等夜里一并补齐给你。” 虞茉当即气得去咬他的唇,却也不忍用力:“你白日是被毒哑了吗,偏只有做坏事的时候才肯开金口。” 赵浔反客为主,直将喋喋不休的小嘴吮得发肿发红,方退开距离,淡声:“情话留至夜里再说,有何不妥。” 与此同时,拢于细腰后的指腹渐而收紧,带着浓烈的暗示意味。 她登时噤声,贼兮兮地环顾四周,提醒道:“你别乱来。”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赵浔轻笑一声,将狼毫笔塞入她手中,“这回若是写好了,十成功劳皆是你的。” 他稳稳圈住柔软手腕,适应了几息,引领虞茉在纸上笔走龙蛇。 字迹竟丝毫不逊方才那幅。 虞茉殷切地俯身吹干墨迹,杏眼盈亮如星:“等我的铺子开业,封你做二东家。” 赵浔忍俊不禁,眉宇间漾开浅淡温和之色,捧场道:“既如此,某提前谢过虞大东家了。” 她被逗得唇角止不住上扬,偏不想赵浔得意,免得往后越来越难从他口中听到情话。 遂将脸埋入他颈窝,肩膀微微颤抖,许久后,等呼吸平复了方仰起憋得通红的脸。 “不过阿浔,此地可会有人误闯?” 因是出了东宫,目光所及虽不见人影,但虞茉总觉得属于公众场合。再这般没羞没臊地打闹,若是被谁撞见,她怕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赵浔饶有兴致地端详她的神情:“看来茉茉不仅惧怕蛇虫鼠蚁,还很怕羞。放心,有值守的侍从守在入口,旁人近不了身。” 她放松些许,将墨迹干涸的纸张压实,又想起什么,凝望着他道:“不公平!你已经知道了太多我的弱点。” “......” 赵浔眸色微闪,抬掌重重拍了一下,感受到手心水波般柔软的震颤,勉强解气,冷然地说,“你是觉得,我会利用所谓的弱点来对付你?” 虞茉捂着后臀,敢怒不敢言,偏过脸去不肯理他。 好半晌,听闻衣料窸窣,而后发麻的部位被他拢在掌中按捏。耳畔也传来清越低沉的嗓音,半是挫败半是讨饶地道:“疼吗?” 自是不疼,但面子上过不去。 她“哼”一声,不予理睬。 赵浔按捺住笑意,吻了吻近在咫尺的细嫩肌肤:“我的弱点,茉茉现在清楚了吗?”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情绪全然受虞茉掌控,何尝不是一种弱点。 虞茉会意,耳尖的淡淡红晕转为深色,比之天边云霞不遑多让。旋即撅唇在他眉心轻印一下,没话找话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太黏黏糊糊了。” 他眼底笑意冻住,带着警觉,扬声问:“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最喜欢了。”虞茉捧读完,在心中腹诽,“问题是——我敢说不喜欢吗。” 后一句,赵浔自是听不见,眉目重又舒展:“你既喜欢,那便足够。” “可是,宫中人多眼杂。” “不重要。”他轻而笃定地说,“我只在意你的想法。” 猝不及防的情话令虞茉耳根软了软,狐疑:“你从何处学来的?方才怎么半句也憋不出。” 赵浔失笑:“不过是有感而发。” “什么意思。”她敏锐地抓住话语中的漏洞,“现在能有感而发,那方才果然是敷衍我?” “......” 他百口莫辩,抬掌将笔墨推远,以吻封缄她丝毫不饶人的小嘴。 -- 夜里,宫婢收拾出偏殿,用作虞茉暂时的寝居。床褥等物皆是皇后差人送来的,面料上乘,花色也深得小娘子喜爱。 二人毕竟未婚,不便明晃晃地同塌而眠,等用过晚膳,各自去了浴房。 虞茉浸在水温适宜的宽大浴桶中,后颈微仰,轻快地哼着歌。忽而,外间传来脚步声,她懒洋洋地道:“我真的不用人伺候。” “是吗。” 赵浔抱臂立于屏风一侧,眸中含笑。 她连忙掩住胸口,鼓起脸,不赞许地道:“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进女孩子的房间。” “这并非女子寝居。” 赵浔闲庭信步般走近,容姿清冷,宛如高不可攀的山巅雪莲,目光却放肆地扫过水中活色生香的景致,闲闲地补充,“这是我与你的寝居。” 重音落在了“我与你”三字,意味不言而喻。 “说不过你。”虞茉趴在桶沿,阻隔了某人如有实质的滚烫视线,嘟囔道,“在书房,你不是专程说了要节制,还不赶快出去。” “无妨。” 他伸指搅弄两下水流,发觉已然变凉,转身取来架子上的巾帕,一面答说,“太子妃沐浴,按制该有六位宫婢伺候,若是去往浴池,则有十六位。你既将人都谴了出去,只好由我代劳。” 虞茉学他摆出睨人神情:“哦,我是不是该谢殿下抬爱?” 岂料赵浔一本正经地颔首:“免礼。” “......” 脸呢? 他摊开巾帕包裹住她披散在肩侧的乌黑长发:“已经泡了两刻钟,该起身了。” 见赵浔当真摆出伺候人的架势,她心一横,忍着羞赧踏出浴桶。 大掌力道适中,动作也日趋熟稔,且不会似宫婢那般予她压力。虞茉渐而配合着仰头,由他绞尽发间湿意。 少顷,更换为面巾,轻柔地擦拭过她的面颊与脖颈。 虞茉抬眼扫过他凌厉流畅的下颌,心道某人还真如自己所愿,成了校园里神话传说一般的二十四孝男友。 欢喜之余,多少有些感动。 可惜此刻浑身湿漉漉的,不能如往常一般扑入他怀中。于是,虞茉踮脚吻过他的喉结,呢喃道:“阿浔,你对我真好。” 他捻起贴在鬓角的几缕发,为她拨至耳后,垂眸低低笑道:“若不殷勤些,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娶你为妻。” 不施粉黛的脸,少了惑人的昳丽,多了几分绰约。 赵浔情难自控地印上她的面颊,而后流连至朱唇,细细碾磨片刻,方意犹未尽地退身取来长巾。 草草擦拭过锁骨,掌心隔着柔滑面料长驱直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某人停留的时间过长,动作也过分细致,仿佛要以指腹亲自揩尽每一滴水珠。 虞茉红着脸低斥:“够了。” 闻言,他缓缓收手,圈住纤细的臂,为她擦拭。 如此居高临下地端详他,眉宇间的温润之意尽显,好似被烛火映照的暖玉,连沉静眸光也泛着柔情。 但—— 视线实则几近痴迷地描摹着曲线。 顶着一张正人君子的俊俏容颜,偏在做极不正经的事。 强烈的反差,令虞茉气息愈发紊乱,心口也随着深呼深吸而起伏。 赵浔盯了片刻,忍住以唇采撷的念头,哑声道:“转过去。” “还是......我自己来吧。” 然而,对她百依百顺的赵浔,从未在此种情境中让步。 带了薄茧的手掌掐住虞茉后腰,略施巧力,迫使她朝向铺了几层厚褥的美人榻。 目光所及,饱满而细腻。 鬼使神差的,赵浔屈指按压过少女纤薄的背。 虞茉不敌,直直朝下跌去。肩臂贴地,十指惊慌地攥住被角,而后臀撅起,以过分羞耻的姿态跪伏于榻间。 第69章 戏谑 尽管,过去曾有几回距离为负的浅含深尝。但床榻间纱帘掩映,万事万物皆笼罩上一层朦胧光影。 细究起来,此刻竟是他初次在敞亮烛火中,直白而直观地端详。 像是春日丛林间含羞待放的珍惜花蕊,分明被私藏在了深处,仍是天然地吸引旅人不辞辛劳地前往。 未经跋涉无从窥见,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也使得浅淡芳香、桃粉颜色,被无限放大,如若莺粟般蛊惑着他的心。 赵浔喉结重重翻滚,有热汗自鬓角沁出,而目光热烫昂扬,贪婪地盯视着她。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快意涌上头颅。 只因,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纵然世间有儿郎万千,却唯独自己能垂首采撷。 她是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赵浔被彻底取悦,指骨微屈,轻轻按压两点腰窝,明示虞茉不必做无谓的挣扎。 少女的紧张、惊慌和羞赧,一览无余地呈现。 他忽而庆幸儿时勤于练武,才有了过人目力,能在深夜跳跃的柔光里,将朱唇翕动时的张合收缩悉数纳入眼眸。 疏离不再,桃花眼染上昳丽气韵。 赵浔盯着朝自己送来的小嘴,舔了舔唇,嗓音带着浓重欲色:“哭什么。” 闻言,虞茉从蓬软被褥间抬首,用手背揩了揩眼角,发觉干燥一片。 她分明没哭。 正欲起身反驳,却被他以指腹抵住中心,力度轻柔,可虞茉瞬时僵硬在原地,丝毫也不敢动弹。 “你看,哭得巾帕都湿了。” 语中满是戏谑。 虞茉并不蠢笨,亦有了浅显经验,自然领会过来他在影射什么,当即红着脸辩解:“是水,是方才没擦干净的水。” “嗯。”赵浔几近宠溺地应和,“是水。” 尊贵的太子殿下何曾伺候过人,只替她绞了发,擦拭过面颊,再是纤细双臂,而后便粗鲁地迫使她跪伏在榻。 所以肩背及双腿仍淌着水珠,晶莹透亮,沿着肌理滴落,濡湿一小片垫在膝头的巾帕。 而身后, 一贯从容镇定,仿佛事事皆在掌控之中的赵浔,此时却失去了掌控身体的能力,连呼吸也不自觉地迎合眼前的频率。 她收缩时他便吸气,她舒展时他便吁出,无比默契。 “阿浔,你放我起身。”虞茉腮畔酡红,如同吃了酒,婉转的声线亦紧紧绷直,泄露出无尽羞意。 今日不是时候,过分强烈的视觉冲击无异于将他架在细火上缓慢折磨。 在此一瞬,赵浔心头晕生出浅薄悔意。 但若重来千次万次,他应当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断,毕竟谁人能拒绝一株仅为自己绽开的花? 是以,他甘愿溺死在虞茉施舍的欢愉里。 ...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可赵浔似乎无意收敛目光,甚至,指尖漫无目的地游走,宛若琴师在调试弦音。 虞茉难耐地将脸埋入丝滑面料,因着垫了许多层,令她生出置于云端的错觉。 唯一的不适则来自双膝,跪姿维持了小片刻,再折腾下去怕是会发青。 “阿浔——” 尾韵拖得老长,带着明晃晃的柔媚,试图以此唤醒他的良知。 然事与愿违,此情此景,她所能唤醒的只有赵浔原就嚣张肆意的恶念。 偏偏,虞茉避无可避,连最隐私的反应也被他看在眼底。 反观赵浔,衣袍齐整,若刻意忽略掉紊乱的喘息与烧透的耳廓,无人能猜出他痴迷的目光投向了何处,心中又在琢磨什么。 烛火映照出颀长身影,如岿然不动的小山,混合清淡的衣料熏香,无孔不入地笼罩着她、侵蚀着她。 虞茉试过挣扎,可将将挪动分毫,长而有力的指节便抵住她圆润的肩头。身量差异在此刻尽显,她渐渐意识到,非但逃不脱,反而像是在冲赵浔欢畅摇尾。 怪不得勾得某人愈发上瘾...... 正当她以为赵浔会不管不顾地吻住,脊背却一暖。 原来,是他扔过来干燥的巾帕,随意擦拭两下,喑哑着嗓音宣判:“可以了。” “......” 分明还流着水呢。 无奈她敢怒不敢言,默默直起身,胡乱擦净腰腹。 赵浔恢复了清冷神色,替她穿好及膝寝衣,旋即伸出一手。 虞茉扬眉:“是要去你的寝宫吗?” “嗯。”单个音节足以暴露他声线里未尽的哑意,衣袍也勾勒出露骨形状,偏某人眉眼沉稳,如常地往顶竖柜行去,“明日想穿什么?” 自从得知了虞茉的存在,皇后颁下懿旨,着尚衣局赶制几身衣裙,预备议亲时赐予她。 面料极尽华贵,绣纹则与太子常服呼应,若是走出东宫,单凭穿着也能令人轻易猜出她的身份。 虞茉忍着微微黏腻的不适感,探头望了望,为难道:“你帮我选。” “好。” 赵浔择一外袍将她裹住,再挑出相称的抹胸并襦裙放入她怀中。 动作利落,令虞茉不禁面热,轻声嘀咕:“你怎么回事,堂堂太子,伺候起人来竟愈发熟练了。” 他不羞不恼,目光扫过衣襟虚掩下的瓷白肌肤,笑了笑:“并非是伺候,而是奖赏。” “......” 顶着孤高出尘的面容,说出露骨话语。如同白雪间的一滴墨,又似青翠间的一抹红,反差剧烈,同时也更加惑人心神。 而虞茉意识到—— 诱他撕破君子外衣、跌落欲念深潭的正是自己。 羞耻之余,莫名的成就感刺激得她双腿虚软,口是心非道:“你烦死了。” 赵浔垂眸,瞥向她忸怩拢紧的动作,喉间溢出轻笑,也不免感慨:“茉茉的另一张小嘴显然更诚实。” 她抻长了脖颈,发誓绝不要搭腔,却忽而被赵浔拦腰抱起,薄唇也吻上她绯红的耳尖:“再忍一下。” 闻言,虞茉不免疑惑,呆呆地问:“什么?” “忍至明日,我亲自用。”他十分突兀地顿住,缓慢地道,“帮你清理。” 视线自然而然落至近处形状漂亮的唇,虞茉瞳心微烫,合理怀疑被刻意略去的字眼乃是…… 她咽了咽口水,安静环住赵浔的肩,趁着夜色穿梭过无人的游廊,去往东宫正殿。 晚风习习,始终吹不散耳后红意。 -- 赵浔唤来热水,替一脸哀怨的小娘子细致清理过粘稠,旋即添了冰,冲散满室燥热。 该是安然入梦的时辰,可虞茉精神奕奕。 她蹬了蹬薄被,歪过头问:“你序齿为九,意思是说还有八位皇兄?” “非也。”他摸索到虞茉的手,十指相扣,懒声答,“自无上皇起,大周宗族之内不以男女区分,而是依年岁。便有不禄者,亦参与序齿。” 虞茉心说,和她所熟悉的古代倒不尽相同。 但也是好事,昭示着女子地位颇高,于生存而言大有裨益。 赵浔见她好奇,侧转过身,将人揽入怀中:“拢共三位皇兄,大皇兄如今廿五,在北边有了封地。四皇兄如今廿三,自小体弱,后来养好了身子便想出京游历,现今在南地随河道总督学习治理水患。” “剩下的便是七皇子了。”虞茉回忆了赵恪的相貌,猜测道,“他应当只比你大上一两岁?” “嗯。” 若是寻常人家,年岁相当的兄弟必然感情深厚,可在帝王家,则成了一言一行皆被拿来作比较的“仇敌”。 而席间,圣上提及公主时语气温和,似寻常慈爱的父亲。 为人父者,纵然偏宠太子,也不代表能坦然接受其他儿子出现伤亡。 她终于明白,为何赵浔会选择大事化了。 虞茉紧紧拥住他,一面聆听沉稳有力的心跳,一面绕开话题:“余下的皆是公主?” “两位于襁褓中早夭,余下五皇姐、六皇姐、八皇姐并一位妹妹。” 她苦着脸道:“我记不住。” “无需你费心。”赵浔轻抚她的腰侧,带了正色说道,“女官、宫婢、侍从,能用的
相关推荐:
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圈圈圈圈酱短篇合集二
(兄弟战争同人)梦境
快穿之炮灰的开挂人生
痞子修仙传
修仙:从杂役到仙尊
郝叔和他的女人-续
穿书后有人要杀我(np)
清冷美人手拿白月光剧本[快穿]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