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在大长公主今晚出门赴宴去了,不至于惊动到她。齐国公那儿只要得了信,也不会突发奇想来打搅儿子儿媳相处。 其实早在嫁给李秉真前,清蕴就预想过类似的情况,毕竟关于他身体的传闻太多,夸张者说不久于人世,其他的,什么不良于行、缠绵病榻都有。 也许是婚后这几天他表现得太像个无病无痛的普通人,以至于她差点忘了这些。 不知何时,清蕴终于回过了神,她发现自己手心居然在渗着寒意。 大夫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据说是位屡次被太医院招揽而不受的民间圣手,名张颖,人称张神医。 张颖本来神色平静,进门后看见李秉真状态脸直接一黑,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飞速扎进了几处穴道。随着深红中隐带黑色的血液流出,几近昏迷的人闷哼两声,像是恢复了些许意识,方冷冷出声,“我辛辛苦苦和阎王抢人十几载,不是让你们世子爷这么挥霍的。金银两丸相辅相成,必须同时服用,总仗着有要紧事就只服金丸提精力,上上次是要参加科举,上次是要进宫赴宴,这次又是什么?” 藏翠小声提醒,“世子刚刚成婚。” 张颖愣了下,他确实忘了这一茬。随后才注意到身侧站了位极其貌美的少女,挽作妇人发髻,想来正是世子的新婚夫人,与他视线相接时微微颔首,看起来温婉沉静。 他不见尴尬,继续手中动作,“既如此,也该提前和我说声,好做些准备。” 边说着,边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定定看向清蕴,言语没有半点停顿,“世子夫人,容我冒昧问一句,你们还未圆房罢?” 清蕴虽有诧异,还是嗯了声。 张颖明显松了口气,“好在他还有分寸,如果做了不该做的事,恐怕你刚嫁过来,就要守寡了。” 言下之意,李秉真目前的身体似乎根本无法支撑圆房这件事。 考虑到二人新婚,他又难得解释,“仅是暂时,这段时间在用新药,关键时候不能泄了精元,容易功亏一篑。” 他是大夫,说起这个话题当然没什么不好意思。让他意外的是,这位世子夫人也很冷静,不仅没有丝毫羞涩,还很快抓住要点,“世子这次没按要求服药,会影响新药效果吗?” “会。”张颖从来实话实说,“但有我在,问题不大。” 清蕴终于流露一丝笑容,“那就有劳您了。” 张颖忍不住又瞧她一眼,大约是觉得她表现可靠,开始毫不客气地使唤她,诸如取针、擦拭、喂药这类的小事都让她做了,自己则去桌旁笔走龙蛇写出两张药方,唤来外面的人,“依然是一张解毒,一张治病,早晚各一剂,必须要隔四个时辰以上,不能混喝。” 解毒的字眼飘到清蕴耳中,让她心有所感,下意识看过去。 藏翠藉香二人本来在不住点头,一察觉她的目光,身体突然僵住,眼神开始闪烁,随后都当做没看见,默默扭过头。 他们实在不会隐藏心事,就算清蕴没仔细听大夫的话,一看两人神色,也能发现蹊跷。 可眼下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张颖没注意他们的眉眼官司,他从来只负责治病,不看人脸色,说话也全凭自己心意。按他的说法,这场病很不应该,病人昏迷着教训不了,干脆把炮火转向了藏翠和藉香二人。 就在两人被骂得垂头丧气之际,李秉真眼皮微动,醒了过来。 他的脸色远比光明寺那日伪装时苍白,四肢冰凉,唯独一双眼仿佛含了温度,甫一睁开,便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世子——”藏翠惊喜出声,猛得跨步上前,险些没把张颖挤一个趔趄,叫他没好气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我来了,人醒不是迟早的事么!” “……喔。”藏翠耷拉着脑袋。 慢慢恢复清明的李秉真看见他们,逐渐想起发生了何事,先扫视了圈,见清蕴安稳站在床侧,下意识露出安抚的笑。 “原来世子还笑得出来。”张颖怪声怪气,“看来鬼门关那边有好事发生啊。” 李秉真:“……” 知道这位神医的性子,他立刻表现出诚恳认错的态度,“张大夫,怪我忘记知会你一声。” “经不起世子这声唤,我的话都没人听,算什么大夫——”张颖 ???? 凉飕飕道,“只是可怜你的小夫人,刚嫁过来就发现夫君是个随时要咽气的病死鬼,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我看呐,你这夫君任性得很,反正也不听话,迟早要没救,还是早日改嫁罢!” 清蕴:“……” 这位张神医,医术了得,脾气更是了得。 第17章 第十七章 其实有时贪心些,也未尝不可…… 清蕴独坐在杌子上,望着手中香茶升腾起的袅袅轻雾,目带沉思。 她没有梳妆,在炭盆的热意下仅着了件水青袄衫,面上未施脂粉,相较起来比白日成熟稳重的形象多了分青涩。 而她的思绪不在这杯茶,飘到了张大夫说的“解毒”二字上面。 和大多数人一样,她一直以为李秉真是时运不济、生来多病。 他得到的太多,权势、富贵、相貌、才智,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追逐的目标,作为齐国公和镇国大长公主之子,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了一切。有人就会想,上天给他降下一些磨难也是应该的。 但从张大夫流露的意思来看,他这从来就不是单纯的病,是病和毒。 如果真和后者有关,就让人不得不想起彭掌柜说过的话——早年间,齐国公后宅曾有两位“主母”。 除去后宅争斗,好像没有另一种更符合常理的原因能解释。 清蕴无意探究齐国公府密辛,但她如今已经是世子夫人,这事看起来又和李秉真息息相关,如果她完全不知情,日后相处中很可能会触犯到一些该避忌的人和事。 她不喜欢这种懵懂无知的感觉。 “夫人。”白兰唤她,“世子醒了。” 时隔一天一夜,李秉真总算醒来,这段时间除去喝药,他几乎都在昏睡。期间大长公主派人来问过话,被清蕴以夫妻二人在休息的借口打发走了。再久些的话,恐怕那边就会发现。 踏入内寝,李秉真刚喝完药,其他人在收拾药碗,帮他擦拭手掌。他的药多而杂,既有煎煮的药汤,也有干巴巴的药丸,必要时还得辅以药浴。这些药有个共同之处,就是气味都极苦,最小的那枚药丸闻起来也是极其刺鼻,几乎只能闭着眼睛服入。 李秉真好像习惯了这些,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淡至极,好似高居九重天的神祇,身边来来回回那么多忙碌的人,一个都没能落入眼底。 清蕴发现,这样的他和当日光明寺伪装出的模样很相似。在这种时候,与其说那日是伪装,不如说温文尔雅的表象更像一层“面具”。 其实久病之人历经诸多痛苦,想要和常人心境如一,几乎是不可能的。清蕴身边没有这样的人,起初以为李秉真是意外,可从他独处时的状态,以及孤峭寂冷的字迹来看,他只是比其他人更会隐藏。 烛光中显现出清蕴身影,神祇倏然落入凡间,笑意慢慢浮现,“清蕴。” “世子这一觉,睡得可比我长多了。”清蕴轻声说着,让李秉真不由露出歉意的神色,“我知道会虚弱一阵,本想待在书房中度过,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他是想避开她的,清蕴对此心知肚明,没评价什么,接过白兰递来的粥。 这碗由粳米、山药、郁李仁、柏子仁等物熬制而成药粥,作用是润肺养神,正适合此时的李秉真。 两人都没任何扭捏,一个喂得顺手,一个吃得也很坦然。 也就是这时候,清蕴发现他的眼睫格外长,不似她的天然含有卷翘,而是直接下垂。当他低首,眼睑下那道浓浓阴影,几乎能遮挡住所有心事。 还剩最后几口粥时,清蕴依张颖临走前的吩咐,取出黑白瓷瓶,“一枚解毒,一枚治病,必须随饭食服用,世子要先用哪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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