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当天，我跑去城里看演唱会C400 ----------------- 故事会平台:黑岩故事会 ----------------- 高考当天，我忽然离家出走跑去城里看演唱会。 爸妈急疯了，闹到学校，求校长把我找回来。 班主任愁得掉了好多头发，因为我是全校唯一有希望考上清北的孩子。 而罢考前一天，我还认真复习到深夜。 妈妈气晕过去，爸爸恨铁不成钢打来电话，“恶意旷考，三年禁考，你是要把自己的人生毁了吗？” 我在演唱会现场，伴着音乐大声回复。 “爸，我不逃的话，会死的！” ………… 高考考试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刚顺着人群挤进演唱会现场。 妈妈打来电话，“幺儿，老师说你没去考试，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扯着嗓子，“来不及了妈，演唱会要开始了，等我看完演唱会回你！” 周围一片哗然。 “什么？这孩子是高考生！” “高考生不应该在考场考试吗？” “她旷考来看演唱会！” “她为了看演唱会没去高考！” 观众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传下去，很快全场都知道了有个高考生罢考来看演唱会。 最新款的手机一个个举起来对着我，我露出白白的牙齿，穿着一身土土旧旧的校服，对着镜头比耶。 “她疯了吧！” “谁认识这身校服啊，赶紧给他们校长打电话！” 很快，我的小灵通铃声不断响起。 有爸妈的，班主任的，校长的，还有同桌的。 画面中，妈妈哭天喊地，“幺儿昨天还复习到半夜呢，怎么说不考就不考了呀！” 爸爸苍老了许多，手舞足蹈比划着，“我们幺儿一向可乖可孝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肯定是被人挑唆了！” 我心疼地看向爸妈，“爸妈，演唱会要开始了，你们先别急！等我看完演唱会再说！” 班主任急得抓耳挠腮，“陈岚，你可是我们班唯一有希望上清北的，怎么能说不考就不考了呢！” 我大声回复，“老师，等我看完演唱会再说！” 校长接过电话，“陈岚同学，只要你能回来考试，尽管开条件，你是要钱还是要演唱会门票亲笔签名什么的，我都想办法给你弄来！” 我大声回复，“校长，等我看完演唱会再说！” 同桌红着眼接过电话时，我皱起了眉。 “同桌，你不是应该在考场里考试吗？” 同桌哽咽道，“岚岚，你快回来吧，我们都很担心你！三年禁考是大事，我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我笑着回复，“同桌，等我看完演唱会再说！” 周围对我指指点点，展开激烈讨论。 “太不孝顺了！爸妈哭成这样，她还有脸花爸妈的钱来看演唱会！” “有没有可能这孩子是被爸妈压迫疯了，故意叛逆不参加高考，以此来反抗爸妈？” “或者是我们家汤汤的对家粉吧，她明显就是故意来给汤汤抹黑的！” 我摇摇头，都不是，但在演唱会结束之前，我什么也不能说。 热度持续发酵，开演唱会的那位明星苍白着脸走上台，焦急寻找着台下我的身影。 我穿着旧旧的衣服，灰头土脸，手上什么应援物也没有，只是在摇头晃脑跟着节奏跳舞。 明星吓坏了，赶紧隔空喊话，“小妹妹，你今天是高考吗？你回去参加高考好不好？” 毕竟纵容歌迷旷考来看他演唱会的事情一旦爆出来，他的星途也完了。 他一脸哭腔，就差给我跪下了，“小妹妹，我们这里是不接待高考生的！我不管你从哪里买到的票，我们会全额退款，另外包车送你回去考试！” 几十块大屏幕上全是我的特写，我激动地又蹦又跳，抬手示意他，“唱歌！有什么事，等看完演唱会再说！” 明星怒了，指挥几个保安就要过来赶我。 “你是谁家派来的？为什么要故意害我！来人，给我赶出去！我的演唱会不欢迎缺考的品德败坏的考生！” 我冲着保安解释，“先让我看演唱会，看完一切都会结束的！” 可他们不听，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就要把我往外丢。 眼看着我就要被丢出门外了，我急坏了，要是看不了演唱会，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我猛地拔下头上的发夹，“谁敢动我！我就去死！” 周围安静下来，谁也不想背上一条人命，还是一条高考生的人命。 保安将双手举在脸前，“好，好，我们不动你，你自己出去。” 我背着包摇头，拼命往台上冲，“我不走！我今天不看演唱会就会死的！” 明星叹了口气，“看来这位小朋友是我的忠实粉丝啊，没想到我给小朋友带来了那么大的力量，不听我唱歌就会死！” “这样，你先回去考试，等你高考完了，我亲自去你家唱给你听好不好？” “来，我先给你在校服上签个名，让我的签名陪着你去考试！你平时喜欢称呼我什么？汤旭？或者汤汤？” 我迷茫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认识你啊！” 汤旭怒了，“你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吧！明知道我今天是公益演出，就是为了给高考生加油的，你这么一搞，我名声全毁了！” 我摇摇头，“不会的，等事情水落石出，你们就明白了！但现在不能赶我回去，我会死的！” 汤旭不理我了，让保安把我看住不要闹事，因为演唱会正式开始了。 大屏上开始滚动一些优秀学生的独白视频，汤旭一脸认真站在台前，“让我们用自己的力量为这届考生弟弟妹妹们加油！他们是祖国的花朵，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全场欢呼声中，我看见了我们市名列前茅的几个学生的视频，正在对着镜头诉说自己的愿景。 下一个视频就是我本人。 镜头中，我双眼通红抹着泪。 “我真的很心疼爸爸妈妈，他们起早贪黑挣钱，却坚持让我读书，我一定要考上清北报答他们，让他们不再那么辛苦……” 场下唏嘘起来。 “这不是刚才那个女孩子吗？她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报答父母，转头就买黄牛票来看演唱会，啧啧……” 汤旭也惊讶地看着我，“你是本市模拟考的第一名？明明有很大希望考上清北，为什么不去参加高考？” 我摇摇头，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时间还没到！我不能说！否则一切都没用了！我会死的！” 我盯着汤旭，“你这场演唱会是公益演唱会，全省的地方媒体都会转发是吗？” 汤旭愣愣点头，我继续追问，“你全平台有超过一亿粉丝，是现在娱乐圈人气最高的歌手，你能保证这场演唱会的直播能有很多很多人看到吗？” 汤旭红了脸，“人气第一不敢保证，但是我的粉丝们都很厉害，这场演唱会一定会有很多人看的，至少八百万人。” 我听到这个数字，摸了摸胸口，一直激烈跳动的心脏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只要等到考试正式开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考试正式开始时，场馆内钟声响起，全场掌声雷动。 摄影师们将镜头对准了观众席，随即挑选粉丝为高考生献上祝福。 我紧张的手脚都在发抖，猛然扑上去死死抱住一个镜头，颤抖着声音，“我要说话！拍我！所有机器拍我！” 粉丝站起来咒骂我，将应援棒悉数往我这里砸。 我看着镜头，一字一句，“我要举报！” 全场安静下来。 汤旭更是皱着眉将我请到了台上，“陈同学，你说你要举报，是关于高考的吗？” 我神情凝重的点头，举着麦克风。 “我要举报，大晴中学318考场，有人——”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我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噪音中。 艍鍽曰鋪铡荁誕錙婘垑眾盛鍩橕裹鹓 场馆入口处，班主任扶着年迈的爸妈缓缓走入场内。 校长举着被他拔掉的电线，努力在台下冲着我招手。 “陈岚，你现在跟我们回去，还来得及考下一门！不要为了追星耽误自己的一生啊！” 汤旭一脸正义的打断校长，“这位陈同学要举报，不论发生什么，检举高考任何不正当行为都是我们每个公民应该做的，请你不要打断她！” 而我却抱着话筒站在台上浑身发抖。 班主任扶着我爸妈，爸妈一脸信任靠在班主任肩膀上，而班主任却定定看着我。 “陈岚，你要说的东西会对你自己造成多大影响，你掂量掂量再说话！” 班主任竟然拿我爸妈来威胁我！ 我气得发笑，“我就不信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还能对我爸妈动手！” 话音未落，场馆内浩浩荡荡涌进几十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我的同桌张雨晴将一个书包扔了上来，痛心疾首道，“岚岚，你昨天跟我说你的梦想就是去看汤汤的演唱会，我没想到你竟然糊涂到要旷了高考来看！” “你别犯傻了！全班同学都很担心你！你快跟我们回去吧！” 全班同学浩浩荡荡开口，“陈岚同学，跟我们回去吧！我们愿意陪你复读！” 我愣住了。 “你们怎么，都没进考场？不可能，不可能！你们竟然都弃考了？” 张雨晴双眼通红，对着我伸出手，“我们都是自愿为了你放弃考试的！你是我们全班的骄傲，你不在，我们怎么安心考试？”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瘫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汤旭翻开了书包，里面的习题册上赫然写着我的名字，但除此之外，汤旭从书包里翻出了整整一书包的和他有关的东西。 出道以来的每一张专辑，每一张杂志封面，还有代言的所有物品，OST的所有周边，甚至还有接机和酒店门口拍的照片。 台下惊呼，“原来不是对家粉，是私生！” “她为了争取和哥哥一起上台的机会，竟然撒谎说自己要举报高考舞弊！” 我的话筒被关了声音，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没有人听见。 汤旭咬着牙关，“我最讨厌你们这种私生，现在竟然还假借高考的名义骗我支持你发声！滚！滚出我的演唱会！” 班主任指着身后这群同学，无助地冲我跪下，“岚岚啊，你一直都是最懂事的同学，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快清醒过来吧！现在不止是你一个人旷考，是我们整个班的同学，都在为了你冒险啊！” “复读是小事，老师愿意陪着你们耗，可是恶意旷考，你要带着你全班同学禁考三年吗？” 下跪的是班主任，我的心底却升腾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看着台下拼命指责我的人，看着摄影机后面一张张冷漠的脸，我想要继续发声，话筒却传不出一点声音。 安保已经冲上台来准备将我拉走。 我闭上了眼，难道我还是逃不过死亡的结局吗？ 不对，还有希望。 我记得那个书包里有一张照片，是汤旭私会女老板。 安保冲上来的那一刻，我转身冲汤旭扑去，他没预料到，整个人向后仰去摔倒在地上。 话筒被摔坏，发出刺耳的电流声，随即被关麦。 汤旭狼狈的想要爬起来，一枚戒指从他口袋里掉落出来。 我眼疾手快抢过戒指，将照片翻出来扔给他。 “汤旭，我有你的秘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将你和女老板偷偷结婚的事情爆料出去。” 汤旭气得发抖，“你果然是我的私生！你威胁我！你说，要多少钱你才肯放过我？” 我苍白着嘴唇，“我不要钱，我只要一场直播！一场观看人数至少八百万的直播！” 安保抓住我的胳膊时，汤旭咬着牙，将我拉下了台，亲自送上了保姆车。 粉丝都气炸了，“汤汤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帮一个私生逃走！” “你为了一个私生，整个体育场的粉丝都不管了吗？” “退票！脱粉！退票！脱粉！” 汤旭一拳砸在前排靠背上，将座椅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洞。 “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我摇摇头，“还不满意，把你的手机给我，我要用你的账号开直播！” “否则，我就开门大喊你已婚被富婆包养！” 汤旭哭了，将手机递给了我，“毁了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叹了口气，“总之，那个书包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的私生，一切等尘埃落定你就明白了。” 我看着直播间不断上涨的人数，眼神晦暗，“对不起，我只是想要活着。” 直播间一下子涌进来一千万人，但这还不够，这些只是普通的粉丝。 我对全省融媒体官方账号发起连线。 没有一家媒体敢接我的连线。 终于，省教育局局长主动发起了连线。 “陈同学，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跟我说，我保证秉公办理！”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终于，终于。 我开口，“局长叔叔，我要举报大晴中学官官相护，整个学校一起纵容……” 砰。 车子受到猛烈撞击，直直冲到护栏外撞上了桥柱。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车子里的设备被断开，直播画面丢失，手机被卡在了车座底下的缝里。 “糟了，是私生截车！” 汤旭一个健步从车窗里跳了出来，回头看了看我，还是咬着牙将我从车里拖了出来。 后车的一男一女带着帽子和黑色口罩，径直朝我走来。 他们的模样我化成灰都认得，是班长和我的同桌！ 张雨晴握着我的手痛哭流涕，“岚岚，作为你多年好友，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误入歧途啊！不要为了追星连命都不顾了！你知道挟持明星是多大后果吗？” “不论如何，先跟我们回镇上，回镇上了一切都好说，你想要怎么样我们都顺着你！” 我拼命挣脱张雨晴的手，“我才不要跟你们回镇上！回镇上我就会死的！” 我哀求的看着汤旭，“回镇上我会死的！继续开车！带我去省里！” 汤旭犹豫间，班长沈嘉维冷着脸走上前。 他黑漆漆的眸子想要透过我的眼睛看穿我，“你不是追了我很多年吗？只要你跟我们回去参加考试，我就答应你。” 周围的气氛凝结了。 忽然，座位底下传出局长的声音，“小陈同学，你还在吗？你有什么想举报的就大胆说！” 汤旭也像是下定了决心，“还是高考的公正重要，无论如何，我先送你去省教育局，上车吧。” ,P兔 封面页 假面 第1章 不得接触的男生 假面 第1章 不得接触的男生 1 三个月前。 夏末，傍晚五点，下着雨。 迁徙宴是附近邻居办起来的，为欢迎新搬来住宅区来的莫姓母女，组织者是小区里最热心的秀秀妈，她把地点设在自家的客厅。 莫姓母女还没到，一桌子人喝茶嗑瓜子，说：“母女两个很有礼貌的。” “那个妈妈不大说话。” “女儿讲话听起来挺舒服的。” “女儿叫什么？”有人问。 秀秀妈答道：“雅子，叫莫雅子。” “日本名字？”隔壁桌的低声问。 “她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这里的人。”秀秀妈微微一笑，小眼睛眯成一条线，“等会儿她们来了，我们再问问。” 六岁不到的小秀秀在客厅里跑来跑去，把屋外的大雨声踩碎在红皮鞋底下，秀秀的哥哥扯住她的领子。 “秀凯！”秀秀妈瞥他们一眼，“把妹妹放开，去楼上把学校的制服换掉！” 秀秀的哥哥满不在乎地上楼，他边走边拉领带，宽大的校服裤子拖在鞋后跟下，踩得地板嗒嗒直响。楼下邻里咸嘴淡舌，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给小女友发短信：“我妈发神经，摆个破桌子讨好隔壁邻居。” 客厅里正逢人问：“秀凯今年升学，对吧？” “对。” “那想去哪所学校啊？” 不问还好，一问，秀秀妈露出可惜的表情：“期终考试没考好，将来只能去普通学校读了。” “哦……” “本来想让秀凯考格莱，不过这所学校今年的录取分数线尤其高，想一想还是别的学校算了。” “格莱是重点学校啊。” “对啊！”秀秀妈点头称是。 楼上，秀凯收到小女友的回复：“隔壁邻居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他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打：“母女。” 短信刚发送过去，楼下的客厅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大人们聊得火热没有听见，他不耐烦地俯下身子喊：“妈，有人敲门！” 秀秀妈赶紧起身去门庭处，大家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闲暇又市侩地注视向门口。 小女友的短信迅速回复过来：“啊……女的啊……” 秀凯低头打字：“向你保证巨丑。” 门一开，夏末凉飕飕的风和雨丝灌进客厅。秀凯吸着鼻子闻了闻，闻到一股茉莉花的清香，他把脑袋探出楼梯往下看去。 莫雅子进门时，手里端着一盆当季的茉莉。 她白得如同这茉莉一般，衣服也湿得和这棵盆栽一样。秀秀妈客气地迎她进来，她慢慢地换鞋，然后带着盆栽走进客厅，走到第三步时轻轻抬头，视线安安静静地与楼梯上探头探脑的秀凯相碰。 她高挑清瘦，额前的刘海湿成了一撮撮，睫毛下的双眼淡漠又温柔。她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小她10岁的弟弟，但是她也才长他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她在呼吸，秀凯也在呼吸，两人的胸口细微地起伏。接着，她收回视线，就像从没看过他一样。 秀凯倚着扶栏坐下，把还没发出的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地清除掉。 楼下热闹非凡，秀秀妈把莫雅子带到圆桌前向众邻居介绍，雅子把茉莉盆栽放桌上。 她说：“家里种了很多，待会儿叔和姨们都去院里拿一盆。” 声音沙沙淡淡，听得人格外舒服。 大家都说好，秀秀妈问：“你妈妈怎么不来？” 她说：“她感冒，人多的地方不适合来。” “哦……” 秀凯往下挪几个阶梯，一低头便能看到客厅，发短信的对象从小女友换成最亲近的哥们儿，手指快速敲打：“我家隔壁邻居绝对正！” 雅子说：“先谢谢阿姨款待，但晚饭我吃不了，有个刚刚应聘成功的兼职要做，所以……” “没事。”秀秀妈听明白意思，问，“你还读书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打工了？” “我还在读书。” “什么学校？” “正在换学校，没确定。” “想读什么学校？”问到一半，秀秀妈多说一句，“转校这件事情有点麻烦，要找和成绩相匹配的学校，不然教育水平差远了，吃力不讨好。” “所以我转格莱。” 莫雅子话音落，一桌子寂静那么半秒，秀秀妈往她看，她正低头拨弄茉莉花瓣，语气和脸上表情都清淡。 “雅子成绩这么好啊，原来读什么学校？” “梅岚。” 梅岚，隔壁区的重点学校。 “秀凯！”秀秀妈立刻抬头喊，右手拍雅子肩膀，“雅子，你多来我们家玩，给秀凯补补课，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秀凯下楼，被秀秀妈吩咐：“喊姐姐。” “妈……”他不情愿。 “阿姨。”雅子后退一步，“补课的事我们晚点再商量，时间到了，我得先走了。” “哦，行！” 不过五分钟光景，新邻居的会面就结束，一桌人目送她离开，秀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门庭处换鞋。她换好鞋，伸手开门，门外凉风“呼”的一声扬起她的黑长发。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提前说。”她抓着门把，回头看屋子里的人，“我妈妈有时候不爱见人，也不爱打招呼。” …… “她，精神有问题。” …… “所以我们家到时候有什么异常响动，麻烦直接帮我……报警。” 2 五点零五分，黄昏，雨势减弱。 雅子把门关上，隔绝了一屋子的震惊与屏息。她拾起墙角的伞撑开，伸手将湿漉漉的长发捋到耳后。 半个小时后，她撑着伞到达市中心美食街的比萨店。 换好店服出来，刚好接上班，组长一回柜台就碰到她，大声问：“今晚客人多，得晚半个小时下班，你们俩没问题吧？” 组长询问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在柜台前低头记账的女生。女生迅速收好账本，抬起头赔笑：“没问题。” 女生微胖，虽然头发拉直了，额角的碎发还是卷在一起，圆圆的鼻尖上冒了几颗青春痘，与雅子同龄，但与雅子不熟。 “莫雅子，你呢？” “我没问题。” “好，各忙各的吧！” 组长一走，女生又把账本放上桌面快速写字，笔尾系着的挂链装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响。 雅子走近，看清挂链是一只系着铃铛的陶瓷小熊，也看清她笔下正写着这个礼拜的进账工资数目。 “你经常打工吗？” 这个女生被打扰了，侧过头瞥她一眼，然后继续写东西。 “你是格莱的学生？”雅子将双手摆上柜台，轻声问。 纸上的笔尖突然停下，女生再次看向她，额上冒出一层汗。 “你怎么知道？你也是我们学校的？你认识我？” “刚刚在更衣室看到一件格莱的制服，想一想这里符合年龄的女生只有你和我，就猜是你。” “哦……”她看上去忧心忡忡，“你今天刚来这里做？” “做一个礼拜了，今天客人多，就被组长喊来帮忙。平时我上白班，你上晚班。” “哦。” 女生收起笔和账本塞进衣袋里，正要走，雅子又叫她：“卢简儿。” 她在离柜台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没等问，雅子先说：“你的校服上还别着校徽，所以我知道你的名字。”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似乎是一个神经过于敏感的女生，被雅子说出一些个人信息后就不免警惕起来。她微胖的脊背笔直地挺着，天生卷的头发贴在出汗的后颈上，看起来很忐忑。 “没什么。”雅子说，“我可能很快就要成为你的同学了。” 玻璃墙壁外的雨声又变大，卢简儿看向她，她对卢简儿笑了笑。 “我叫莫雅子。” 3 第二天，雨过天晴。 格莱高中二年级三班，气氛热闹，学生嬉笑喧哗。预备铃还没奏完，卢简儿专注地埋头记账时，班主任进来了。 窗外树叶随风沙沙作响，班内吵闹稍稍收敛，意犹未尽的学生们抬头望去，班主任的身后跟着一个女生。 “是谁？”身后学生问。 “不知道。”简儿答。 班主任将课件放在讲台上，打开茶杯喝一口水，等把茶叶都嚼烂之后，才说了第一句：“她是来自梅岚的莫雅子。” 手上的笔“嘶”一声在纸上划歪，卢简儿惊诧地抬头。 “莫雅子两个星期前随家人搬迁来到这里，早前忙着办理手续，所以拖到现在才能跟大家正式认识。今后她会在我们格莱继续学业，大家要照顾新同学，清楚？”班主任说。 “清楚了……清楚了！”台下零零散散地发出响应，个别男生兴奋起哄，嗓音洪亮得惹人注目。 是杨信。 简儿看去，坐在最后一排的杨信正兴奋地和旁边兄弟讨论，边说边朝台上的女生看一眼，像打了鸡血一样笑咧咧的。 “喂喂……杨信这家伙……”周围有人低声议论。 他听见，朝说话的女生堆扔了一块橡皮，激起一阵低声的埋怨，他嬉皮笑脸地看着她们。 简儿收回视线，继续看向莫雅子。她正安安静静地背靠黑板站着，双手提着包，黑色的直发垂到了手肘旁边。她好像也看到了卢简儿，但是她不说话，只听班导讲话。 “于祈。”班主任点名，坐在第一排的男生应声站起。 于祈是班长，戴着眼镜，个子不高，却清秀斯文。 “这是我们班的班长于祈，很多事情你可以向他询问。” 于祈看了雅子一眼，雅子微微颔首。 “她的发质真好。”后排女生讲话。 卢简儿却把笔捏得越来越紧，班主任在讲台上说莫雅子如何优秀，说多么希望全班同学在学习方面多向她靠拢，简儿全程一声不吭，只听见后排的杨信激动地推搡着兄弟：“她是我喜欢的款！”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询问雅子想坐哪里，雅子说：“坐那里吧。” 然后，她的座位被安排在卢简儿的旁边。 她一开始并不和卢简儿说话，只是井然有序地整理着自已的课本。两人一整节课都没有交流，临下课时，卢简儿递了一张字条给她，上面写着：“不要跟别人说我在比萨店打工。” 雅子收到字条后并没有回应，于是下课铃声响起时，卢简儿无奈地递给她第二张字条：“格莱不准学生在外面打工。” “知道了会怎么样？”她淡淡地问道。 卢简儿被她突然开口说话的举动弄得有些紧张，赶紧在纸上写：“轻则学校会叫家长。” 可字条刚传过去，就防不胜防地被第三者抽走了。 卢简儿惊得浑身颤抖了一下，窗外的阳光被挡住了，居高临下的女生撑着桌子看着字条上的字。 卢简儿看清是她，说话都结巴了：“干，干嘛？” “原来你在打工。”女生懒洋洋地坐到卢简儿的椅子边上，卢简儿迫不得已往一旁挪去，硬是给她空出一半的座位。两人坐在同一个座位上，好得像闺蜜，但一个气焰嚣张，一个憋得满脸通红。 “我们班的卢简儿瞒着学校在打工啊。”她重复了一遍。 “我没钱……。” “在比萨店打工，一个月怎么着也有一千吧？”她笑吟吟地挑起她的下巴，“看你，痘痘都冒到鼻尖上了，我帮你买盒祛痘霜好不好？报销的钱先给我就行。” 这个女生高高瘦瘦的，长相有些刻薄，一手搭着卢简儿的肩膀，一手用晶亮的指甲划着她的下巴。桌子周围还站着一些这个女生的朋友，她们把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向卢简儿摊开手，笑眯眯地看着她。 雅子不动声色地整理书本，而身边的卢简儿开始动起来。她听见卢简儿急促的呼吸声和将手伸进书包时发出的叮叮咚咚声，雅子被这声音吸引，侧头看，是那只陶瓷小熊被换了地方挂在卢简儿的书包拉链上，脸红扑扑的，正在微笑。 卢简儿的脸也是红扑扑的，却是憋红的，尽是委屈。 “伊夏凌。” 那女生闻声看过来，诧异反问：“新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雅子将笔放进笔袋：“你上个月模拟考试的成绩不怎么好。” “啊？” “英语是3开头的两位数，语文差1分就到及格线了，数学的话……” “喂！”伊夏凌紧张地吼出声，“腾”地一下站起来，课桌周围的女生耸耸肩，互相看了一眼。 全班一下子安静下来，学生陆陆续续地朝这边看过来，除了坐在第一排的于祈仍埋首于题海中。 卢简儿也怔怔地看向雅子。 雅子显得很平静，她若无其事地整理着书本，任凭伊夏凌走到她的桌前“啪”的一声拍打桌面。 “你多管闲事是不是？要让我不好过是不是？你是谁啊？” 她终于将书都整理好了，抬起头，直视着伊夏凌。 “我还记得你的化物生三科的成绩。” 伊夏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收手走人。 附庸的女生们对看几眼后，都悻悻然地离开了，刚走远，杨信便跳出来大叫：“伊夏凌，哥告诉你，下次对雅子客气点！” 有人小声喊一句：“伊夏凌回来了。” 杨信立刻收声，正要溜走，那个人恶作剧得逞地大笑起来，他才反应过来，手重重地拍在桌上。 4 “莫雅子，你怎么知道她的成绩？”教室内安静下来后，卢简儿小声问道。 “我去办公室报到的时候看到的。” 雅子看着她，卢简儿一和她的视线对上，脸又红了：“谢谢你帮我啊。”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 “啊？”卢简儿耸了耸肩，“我又不怎么好。” “没关系。” “成绩也总是拖后腿，长得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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