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霍松声的目光很轻的从层层滚落的汗珠间扫过,置若罔闻:“来救你的是长陵三皇子宸王的府兵,带头那人我认得,名叫百里航,是宸王最得力的下属。” “没有宸王授意,百里航断不会贸然出手。”霍松声说,“而今长陵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宸王与大公主打的火热,两方势均力敌,也同样求贤若渴。怎么,大公主和宸王同时瞧上你了?你拒绝了大公主才惹来杀身之祸?” 林霰调整着呼吸,并没有回答。 “还是说……”霍松声微微偏过头,眼底被刺探的寒光浸染,“你其实谁都没有答应,百里航并不是来救你的。” 林霰抬起眼睛。 霍松声托起林霰耷拉下来的手腕,替他将断骨接了回去,低声说:“他也是来要你命的。” 第二章 雨声在对峙中渐渐隐去,马车很安静,霍松声保持着离林霰很近的距离,可以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林霰鬓边有汗,让那张本就平静的面容显出几分冷然。 霍松声抬起手,抚过林霰湿冷的汗水,将手指间的血渍沾染在那煞白的皮肤上。 “先生。”霍松声低低地问,“还疼么?” 林霰随着问话狠狠抖了一下,托起自己无力的右手,言不由衷道:“多谢将军。” 霍松声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他捡起林霰掉在桌上的帕子擦手,连着血和汗一齐蹭上去:“我断了你的手,你反倒谢我?有趣。” 林霰靠坐在角落里,面对霍松声没有畏惧,也没有忌惮,他似乎疲惫更多一些。 “将军本可以杀我,我谢的是将军不杀之恩。” 霍松声揉了揉手中柔软的绸布,心想:“巧舌如簧。” 他把手绢往湿乎乎的怀里一塞:“洗干净了还你。” 林霰轻摇了摇头:“一条帕子而已,将军不必还了。” 霍松声瞥着人,心中腹诽不止。 当今圣上年近六十,至今未立太子,长陵城中几方势力拉锯,谁能在此时破局,谁便能夺得至高无上之位。眼前这个看似羸弱的书生,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令宸王和大公主同时青眼有加,甚至到了得不到便要毁掉的地步。三年的探花郎,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这时外头一阵马儿嘶鸣打断了霍松声的思绪,他还没来得及往外看,风雨便随着骤然推开的车门卷了进来。 方才那小孩儿神色紧张地冲上了马车,甩了霍松声一脸泥水点子不说,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先生!” 林霰被风头打了个正着,又给小孩儿的冷手一抓,立刻无休无止地咳了起来。 小孩儿眉头全揪在一起,蹲下身,在掉落满地的杂物中摸索:“药呢,药瓶呢?” 霍松声抬了抬腿,俯身从脚边顺起一个白瓷瓶:“是这个……”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瓶子便被夺了去。 那小孩还在说:“你少假惺惺,若不是你,我家先生怎会如此。” 霍松声见小孩那副紧张样子不似假的,便没辩驳,矮身下了马车。 雨势渐渐小了,随后赶到的春信正同百里航说话。 霍松声走近,百里航便拱手向他行了个礼,敬道:“小侯爷。” 霍松声是南林老侯爷的独子,他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爷爷是前朝首辅,凭着与皇室这层关系,皇上不得不对他再三忍让。若非执意从军去往漠北,走的应当是他爷爷的老路,科举入仕,进翰林,入内阁,前途无量。 百里航称霍松声一声“小侯爷”,实则看轻了他。昔日靖北军主帅戚时靖,一品大将军,地位与内阁首辅平齐。霍松声接了戚时靖的班,却没能得到皇上承认,除了军中,甚少有人称他为“将军”,多是叫“小侯爷”。 霍松声摆了摆手,蹲在地上查看杀手的尸体。 百里航说:“聆语楼的杀手,出手没有活口。” 霍松声在杀手胸口翻翻找找,没摸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你怎么在这儿?你家主子呢?” “属下替王爷南下办差,途径此地,听见打斗声前来查看,正巧遇上小侯爷。” 霍松声扯起嘴角笑了一笑,说道:“敢情你们是来救我的?” “属下不敢。”百里航不愧是宸王最宠信的手下,丝毫不畏惧霍松声的身份,更不理会他话中的讽刺,“小侯爷出现在此地……是要回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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