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指望能改变子朝,所以只简单点了一句。 “我回去了。”宋初一整理好衣物,看着还跪坐在床榻前的子朝,“这天底下没有比秦宫再适合你呆的地方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奴信先生。”子朝声音微弱。 宋初一微微抿唇,看着这么个美人儿梨花带雨的楚楚模样,连她都忍不住心软了。子朝的这份感情着实不应该错用在她身上。 “君上到” 宋初一正欲转身离开,却闻屋外内侍高声通报,尾音刚落,门口光线便一暗,着一袭黑色华服的赢驷大步走进来,鹰眸微动瞥见脸色泪痕未干的子朝,又见宋初一要走的样子,沉声问道,“没有服侍好先生?” 这话,不知道是问子朝还是在问宋初一,子朝连忙俯身道,“奴该死。” “参见君上。”宋初一行礼。 子朝伏在地上。 “免礼。”赢驷道。 宋初一干咳了一声,问道,“君上可是对臣下送的这名美人儿不满意?为何又送还回来?” 赢驷倒是没想那么多,只面无表情的道,“后宫就这一个能看的。” 听闻此话,宋初一心中微喜,这从侧面反映子朝的容色还是入了赢驷的眼,虽说可能仅仅是觉得她长的不错,但总算是在日理万机的君主心中有一抹印象,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还是子朝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赢驷,仅论容貌的话,宋初一站在赢驷身边即便不至于形秽,也差了不止几十里。 宋初一干咳一声道,“臣下虽无干涉君上私事的意思,但君上年纪也不小了。” 赢驷颌首,本来他这个年纪应该有妻了,但上上下下都在讨论新法之事,哪有闲工夫操心他的婚事?仅有的一两个呼声也被淹没在新发废立的声浪中,而他本人目前也没有心思。 “臣下告退。”宋初一施礼。 “寡人已命人给先生准备好府邸,自有人领你去。”赢驷道,“谢过君上。”宋初一再施一礼,便退了出去。 外面天气大好,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夏季的热。宋初一跟着内侍到宫门处,果然有人在接应。 宋初一的府邸在咸阳主干道往南延伸的一个巷子里,距离秦宫距离极近。院子占地面积不大,但胜在精巧,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满院子的李树、杏树已经挂上了累累果实,清风微动,带着果木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房屋共有八间,分配的也相当合理。 “先生。”季涣在院中看寍丫和坚晒被子,见宋初一进来,起身迎了上来,“我打听到不妄的消息了。” “嗯,倒是很快。”宋初一笑道。 季涣道,“我也学的先生,在博弈社中买的。” 宋初一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 “不妄离家出走,去了楚国。”季涣皱眉道。 宋初一并不太吃惊,如果她是砻谷不妄,多半也会选择魏国或楚国,由于魏国和卫国之间的关系紧张,为了砻谷氏在卫国不遭受压力,他去楚国也在情理之中。 “先生,楚国……”季涣叹气。楚国与秦国相邻,将来难免会有摩擦,说不定有一天就会成为对手。 “莫忧心。”宋初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妄选择去了,想必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与我对峙的准备,各为其主而已,师徒情谊另作他论。” 第135章 老氏族来访 说到底,宋初一只是磨了磨砻谷不妄的性子,也并未真正教他什么,究竟有几分的师徒情谊也未可知。 现实最磨砺人,在楚国的经历能够更快的使砻谷不妄成熟。 梦想与现实之间,士人必然会选择搭上自己的一切去追逐梦想,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再说以砻谷不妄的实力,一年半载很难在楚国出头。 “继续注意他的消息。”宋初一道。 季涣道,“是。” 宋初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去令人准备热水,洗去了一身的酒气,再睡了个回笼觉。 待到她醒来的时候,已至暮色。正欲唤宋初一的寍丫,见她睁开眼睛,连忙道,“先生,好多人来访。” 宋初一揉了揉脑袋,缓了一会儿,才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听涣说,是秦国老氏族的人。”寍丫道。 昨天宋初一与赢驷畅谈,并且留宿宫中,这是何等待遇?赢驷对宋初一的看重,让老氏族不得不过来探探风。 宋初一起身,将头发随意理了理,“人都还在吗?” “都还在门房中。”寍丫道。 宋初一随便抓了一件外袍便往外走,寍丫不敢出声劝说,连忙垂头跟着宋初一身后。 老氏族派来的人在门房里喝了好几壶茶,却没有一个告辞离开,现在的是他们推翻新法最关键的时刻,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不可能放弃,对于宋初一这样一个态度暧昧的“宠臣”,必须要摸清其立场,能利用的加以利用,绊脚石便要立刻铲除才行。 “诸位久等了。” 众人正在窃窃私语,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名年月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年走了进来,布袍和头发都有些散乱,显得十分随性。 这些人都是初次见到宋初一,纵然之前不止一次的听说她十分年轻,但当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吃惊。 楞了须臾,才有人反应过来,连忙施礼道,“见过宋先生。” 众人纷纷收回神思,整理冠服之后,微微甩开宽袖,向宋初一施礼,“见过先生。” 宋初一笑着拱手还礼。 “怠慢诸位了。”宋初一伸手请他们出门,“请厅内坐。” 众人互相说着客套话,一起走进厅内坐下。 侍女上了茶,宋初一问道,“不知诸位结伴而来,所为何事?” “我等是孟西白三族的人,在下是孟珄。”一名五十余岁的干瘦的老人直身拱手道,“据闻先生睿智无双,想必能猜到我等的来意。” “孟前辈过奖了,怀瑾愧不敢当。”宋初一淡淡道。变法一事私底下闹的沸沸扬扬,但毕竟没有摆到明面上来,君上的态度又不明朗,这些老人精是不会先提出此事。 静默了一会儿,直到老氏族有些焦躁了,宋初一才砸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道,“在下也特别了解过秦国目下的状况,商君之法的确富国强民……” 众人面上平静,气氛却有些躁动,宋初一紧接着到,“但是,我并非长久之法。” 所有人才松了口气,宋初一又道,“不过。” 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屋内一片寂静。 “秦人已经渐渐适应新法,且新法对平民、奴隶有切实的好处,他们崛起了,这是商君给诸位挖的坑,相信诸位不会急着往里头跳。”宋初一往扶手上一倚了倚。 有人立刻哼声道,“那些不过是贱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宋初一道。 孟珄皱眉道,“先生的意思是,此事须徐徐图之?” “不可。”宋初一立刻否认,“先推翻新法,越快越好,但是在推翻新法之前,诸位须得有个认知,就是平民的力量不可小觑,在恢复旧法的时候必得妥协一部分,否则恢复旧法将困难重重,说不定最终只成空谈。” 屋内一片静默。这些人是变法之前的标准的贵族,在他们眼里,那些奴隶与牲畜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不可否认宋初一的话很诚恳,也很有道理。 “这么说来,先生是支持旧法?”孟珄有些不可置信的确认一遍。 宋初一笑而不答。 而她这样的态度却被众人都觉得她是默认了孟珄的看法。 “君上对先生另眼相待,不知先生可知晓君上的意思?”有人问道。 宋初一道,“承蒙君上看重,在下才能留在秦国效力,不过在下初来乍到,有些事情尚且不能触及根本,将来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这话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也算回答了。既表现了她是真的很受君上看重,又说明她还是新人,不太了解秦国。 “听说先生是修的道家?”孟珄问道。 “正是。”宋初一到。 没有人怀疑,眼前她这一身散乱随意的模样,一般人真是做不出来。 “天色已晚,我等改日再来拜访先生吧。”孟珄拱手道。 “怀瑾恭候各位大驾。”宋初一直身还礼。 宋初一送走这他们,回来令人端上吃食。她啃着鸡腿,心想道,这帮老氏族果然不简单,这么快速度就做出了反应。这也从侧面反映,老氏族的对这件事情的坚决的态度。 看来,这件事情比想象的还要棘手。 “先生,有君令。”寍丫匆匆跑进来。 宋初一丢下骨头,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拭了拭手,起身出去相迎。 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趋步而来。那人见着宋初一,顿下脚步仔细打量了她一遍,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在下景监,受君命前来传话。” “见过景监。”宋初一拱手道。 景监,并非是他的名字,景是氏,而监,则是职位。 “先生不需多礼。”景监伸手扶起她=宋初一,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了她,“这是君上对先生的任命。” “多谢。”宋初一双手接了过来。 这其实就是赢驷给宋初一的官职。 宋初一倒还真是琢磨不出自己会得到哪个官职,她的年龄和所行之事都不适宜放在一个高位上。 第136章青梅煮酒时 “御史。”宋初一看了一眼竹简上的字迹,沉吟了一些,冲景监行了个大礼,“君上委以重任,怀瑾必不负所托。” 景监还礼道,“先生日后是君主近臣,大可亲自拜谢君上。” 各国的政权大都借鉴了周朝,文官方面大体是卿事寮和太史寮并驾齐驱,卿事寮是有卿大夫、大夫之流组成,掌管国家政权。而太史寮是服务于王室的秘书部,根据分工的不同主要有“五史”。 五史是指太史、小史、内史、外史和御史。太史寮的主官为太史,属六卿之一,辅佐主官的官职称作小史,主要掌管邦国之志和世族世系。 内史也称为“作册”,主要职责是为君主起草机要文书,而外史,掌书外令,掌四方志,掌三皇五帝之书。 而宋初一所任职的御史,负责接收四方文书,也负责保管文件和典籍。 这无疑是高官,而且如此考验才学的官职,一般都是由才学高博的长者任职,以宋初一的年龄很难有说服力。 宋初一不得不琢磨赢驷给她这个官职背后的意思,倘若他真想让她介入氏族之争中,怕也会给个内史之类的官职。 赢驷对《灭国论》的兴趣显然更大一些,所以并不打算真正把宋初一扔进这场漩涡中,但也不会放着她在一旁看热闹。 官职令一出,当晚便有人送来了冠服。紧接着此事便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到了所有朝臣的耳中。 次日清晨,宋初一便收到了各种各样的邀贴或拜帖。 赢驷顾及宋初一一路疲累,所以给了四日的休息时间,四天之后正式参加朝会,行御史之事。 宋初一不想把这几日浪费掉,均以舟车疲乏推掉了,闭门谢客,独自在家里酿杏子酒和梅子酒,忙的不亦乐乎。 寍丫从廊上匆匆跑过来,“先生,车将军来访。” 茂密的树丛窸窸窣窣,传来宋初一声音,“让他进来。” 片刻,车云一身黑色劲装大步走了进来。 到了走廊口,便见院子里梅子和杏树上硕果累累,宋初一正从树丛里钻出来,看见车云疑惑的目光,转向寍丫道,“准备酒具,端到树下。” “喏。”寍丫躬身退了下去。 “车将军请坐。”宋初一随意坐在了草地上,拂去身上的树叶。 车云淡淡一笑,便也爽快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外面风风雨雨,先生倒是自在的很?” 宋初一接过坚递来的的汗巾,拭了拭面上的汗,笑问道,“风风雨雨?” “先生真不知?”车云不信。经过一路上的了解,宋初一虽然看起来似乎不关心世事,但该知道的事情她可没有落下一样。 寍丫领着几名侍婢将酒具放在宋初一和车云之间,架上路子开始煮酒。 宋初一起身在树上摘了一些青梅令人拿去洗过之后放在酒器中。青梅煮出来的酒带着一种涩涩的果味,别具滋味。 正是青梅煮酒的好时节,宋初一亲自搅动酒勺,接着车云的话道,“目下风风雨雨的事儿太多,不知道车将军说的是哪一件?” “自然是先生做御史之事。”车云道。 前任御史是出身儒家,一位六十九岁高龄德高望重的老者,四十年间断断续续至少做了有二十年的御史之职。而宋初一只有十六七岁,从未在哪国任国官职,只是近来才声名鹊起而已,这种落差,怕是让人难以接受吧宋初一也略略了解了一下情况,不过不管哪一国,任御史之职的人无不学识渊博,这个官职对于她来说的确也很有挑战性。 “喝酒。”宋初一盛一盏青梅酒递给车云,“不知车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来讨酒喝啊”车云笑道。 “在下家贫,将军要带财帛来才行。”宋初一抿了一口酒,她煮酒的手艺还是如往常一样,并未退步分毫。 “好酒”车云赞道。 宋初一靠在树干上,端起酒闲适的品着,倒是真把车云当做酒伴了。 两人畅饮完酒器中的酒,车云正要趁着酒劲与宋初一聊几句,转头却发现她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楞了片刻,车云起身离开。 树影斑驳的落在宋初一身上,院子里安静了许久,她耳朵微动,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车云离开的方向,手指轻轻摩挲着酒盏的边缘,若有所思。 关于车云为什么会在此时来,宋初一心里也有些谱,无非是为了新旧法的事情。宋初一在违规被追杀的时候,她就怀疑过车队中有老氏族的眼线,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可能会是车云。 但是即便与这种怀疑,宋初一也不会询问,因为现在处在被动位置的可不是她,想了解实情完全可以用别的方法。 “先生。”季涣走进来,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宋初一面上浮起一抹笑容,“请他们进来。” 季涣离开之后,宋初一起身抚了抚浑身散乱的衣物。 不出片刻,一名麻布衣壮汉大步走了进来,络腮胡子几乎掩盖了整张脸,看不清面容,但是宋初一一眼便看出他便是别后大半年的池巨。 “先生”池巨飞快的打量宋初一,发觉她除了长高了些,声音变粗了,别的竟然几乎没有变化,心底有些惊讶。 “巨此次办事妥当怀瑾拜谢了”宋初一甩开袖子行了个大礼。 池巨连忙伸手虚扶起她,“是先生未卜先知。” “先生如何未卜先知了?”随后而来的季涣闻言不禁反问。 池巨呵呵一笑,并未回答。这还要从宋初一给他的买地金说起,当时宋初一说盒子里有一个锦囊,待她走后再拆开来看。 那锦囊里说的并非是买卖秦国土地之事,而是宋初一令他们去齐国散布关于闵迟的言论。先发制人,宋初一在怀疑闵迟的那一刻,便已经着手准备黑闵迟了,纵使他不下手,她的计划也不可能停手了。 对待闵迟,宋初一是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 第137章 池巨与甄峻 “此事改日再说,先说说眼前事。”宋初一往屋内走去。 季涣和池巨也跟着进屋。 各自落座之后,宋初一让寍丫和坚在门前守着。 “公子虔一派被君上斩杀的所剩无几,有些氏族内部开始分裂,正是买入的好时机。巨,我给你两百金,在咸阳和栎阳附近买地。”宋初一道。 “先生,之前给的钱财还剩许多呢”池巨道。 宋初一道,“怕是不够。咸阳附近的地价昂贵。栎阳那边的地可以多买。” 自从施行新法之后,贵族的封地都被收回,但栎阳作为秦国原都城,很多贵族在那里有私田,迁都之后都几乎荒废,所以花不了多大的钱财和精力,想买入大片的土地应当不困难。 但是想要在咸阳附近得到一小片土地,怕是都要费尽心思,宋初一又不方便出面,只能靠池巨。 池巨看着宋初一,如果不是经历过,他根本不能这个少年竟然未雨绸缪的这等地步他之前不明白为何要去齐国散布关于齐君欲重用闵迟的言论,但当他返回途径魏国时,才知道原来时机恰恰好,宋初一在区区几句话掀起的大浪里全身而退。 还有,他还没有离开秦国时,公子虔就已经被关押了,去一趟齐国,来回也得三五个月,他原本担忧会耽误买地的事情,谁知道回来时才听说公子虔刚刚被斩不过两日此二件事,使得宋初一的形象在池巨心里正在往神人的高度上升。 “属下离开秦国时,已经让两名兄弟赶到栎阳买地,昨日才得到消息,已经购得七十亩。”池巨道。 “七十亩?”宋初一有些惊讶,方才池巨说钱财还剩下许多,纵使栎阳那边的地再便宜,也不能到这种地步吧池巨道,“这片地距离栎阳有几里路,其中有一个山头占了几十亩,因为那山头上除了松树别的什么也不长,山上又多是岩石,不能耕种也没有兽类,不值什么钱。所以卖主就算了很便宜的价格。” “大善”白捡东西,宋初一最喜欢了,况且松树也不是全然无用,“我知道一个松酒的酿制方子,等会儿我写下来,你拿回去让他们试试。待我料理完眼前的事,便腾出空去栎阳看看那些松树。” 池巨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先生,属下觉得山下那块也不大好,荒芜了许久,但看起来草木并不太茂盛。” 连杂草都不茂盛,可想而知,这块地并不肥沃。 “放心吧,就是岩石我也给它种出花来。”宋初一并不担心,那满山的松树在别人眼里顶多是木材,但宋初一却看见了无限商机,所以下面的那块地肥沃不肥沃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池巨相信宋初一的话,却也感激她的宽容,他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心中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宋初一的未来不会止步于御史一职。 “对了。”宋初一转而道,“我并不想让人知道在秦国的这些举动,日后没有生死存亡的大事,不需亲自过来请示我。你要记住,这些都是我赠与你们的财产,感谢你们的忠诚,而非是替我宋某人挣钱。” “这万万不可啊”池巨惊道。 宋初一淡淡笑道,“有何不可?忠勇二字在我眼里的价值远远不止这些。” 池巨心下了然,宋初一这一脸和煦说出的温和话语,实际上是不折不扣的威胁。她给他们这一切是因为忠诚,倘若哪一日这份忠诚不在了,结果可想而知。经过这么久的了解,池巨有理由相信宋初一若想整治他们,不过在举手之间。 “属下明白了。”池巨接受宋初一给的一切,就相当于给出了永不背叛的承诺。 在某些方面,池巨和籍羽有些像,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都有不能抛弃的信义。 宋初一满意池巨的答案,留他用完膳之后,又细细聊了一会儿计划,将松酒的方子写给他之后,才放其离开。 傍晚时,甄峻也终于过来。他早宋初一一天到达秦国,但是他有几百人需要安顿,好不容易才得空,打听到宋初一的宅邸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彼时宋初一正在院子里拖着篓子拣地上熟落得杏子,听见甄峻来了,便唤他一起帮忙。 “这宅子小的都转不了身,我在咸阳城内有一处大宅,先生可方便搬过去?”甄峻一边捡果子一遍腹诽,秦君真小气,好歹是堂堂御史,这宅子也太寒酸了。 宋初一笑道,“那是你胖,你若同我一样再看这院子就觉得大了。” “我也没多胖,比先生粗三圈而已。”甄峻一本正经的反驳道。 “哈哈。”宋初一大笑。她之所以接受甄峻的投诚,有一半原因是觉得这个风趣的胖子很有意思,虽然有商人的狡诈和趋利,但也不失真性情。 甄峻捡果子很仔细,把烂了一半的果子也另外堆成一堆。对于这么节俭的行为,宋初一很喜欢,两人找到了共同话题,开始讨论这些烂果子能派上什么用处。 处理完这些果子,宋初一才转了话题,“你做的什么生意?” 甄峻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道,“贩马、贩人、贩恶金、烧瓷,也开酒楼。” “这么多生意,你一个人管的过来吗?”宋初一问道。 甄峻家大业大,这些多半是固定生意,而不是什么赚钱干什么。 “不瞒先生,我祖上原来是贩马起家,祖父曾是卫国甄城的城主,虽然后来失了封地,家族也逐步没落,但我接手时甄氏的大框架还在,家族中尚有许多懂得经营的老人,可以帮着我管生意。”甄峻道。 宋初一颌首,心里明白,如果家族根基还在,甄峻却能够轻易做主弃了故地,这说明他本身在甄氏中有着极高的威信,甚至有能够说一不二的地位。 “一切都妥当了?”宋初一问道。 秦国施行新法之后,想留在秦国就必须要去官府入籍,人口向来是各国争抢的资源之一,家族的迁入,秦国只会欢迎,入籍是时间问题。 第138章最后的闲暇 这几日宋初一过的十分惬意,她知道自己未来没有几天这样的日子了,因此也格外珍惜和享受。 这日凌晨。 天色刚刚破晓,宋初一已然整理好冠服,骑马往咸阳宫去。她到达宫门时,朝鼓刚刚响起。 大殿前,一列着黑色朝服的秦国官员鱼贯而入,宽袖大袍摆摆荡荡,满场百余人,却未曾发出丝毫声音。 宋初一便混在这其中,时不时的引来身旁之人的侧目,她面上带着微笑,均微微颌首致礼,既不傲慢亦不过度谦逊。 进入殿中,宋初一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便立了过去。 因为在朝堂之上所置的位置在君座下方两侧的柱子边,所以御史又称柱下史。宋初一以前虽然到死都是在一个小小的阳城,但她作为使节出使的国家倒是不少,所以也算见过世面的,找一个位置还不在话下。 “君上到” 众人刚刚站定,便有尖细的内侍声音传来。 赢驷一袭黑色华服,走上主座,待众人施礼之后落座,接着他身边的内监道,“诸位请就坐。” “老子曾任柱下史,今有道家宋怀瑾任我大秦柱下史。”赢驷微微侧脸,看了宋初一一眼。 宋初一起身朝众人拱手施礼。 “宋先生比老子要年少有为的多,预示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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