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泄不通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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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不紧不慢地整理好指尖的护甲。 “你有什么资格同我的母后相提并论。” 6 父皇将我传唤到养心殿时。我刚卸了头上的珠翠。便只能穿着单薄寝衣，素面乌发的跪在台阶前。隔着一道珠帘。听婉贵嫔娇娇柔柔的哭诉。 “再怎么样妾也是帝姬的长辈，肚子里还怀着陛下的龙子，帝姬今日所为，让妾如何自处。” 明黄色的龙靴踩着月白玉石，无声的走到我的面前。 “不敬长辈，举止不端，你的女戒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看着面色不悦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 “一个趁着孝仪，勾搭族姐夫君的东西，算哪门子的长辈。” 迎面一个巴掌落在我的脸上。我用舌尖顶了顶出血的上颚。沉默着跪直了身体。同母后一样。对于所谓的父亲我也早就没有期待了。婉贵嫔立在父皇身后，对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我静静地垂下眼睫。 “儿臣掌捆贵嫔是因为她讥辱儿臣的母后是个无媒无聘跟着男人，自轻自贱的女人。” 她脸上的笑容蓦的僵住。父皇沉默着让人将贵嫔送回齐云殿。闭殿自省。一只大手落在我的肩膀上想要将我扶起。我避开那只温热的手掌，艰难的起身。 “若是父皇没有其他的惩罚，儿臣便告退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怅惘。 “你很久没有叫过我爹爹了。” 闻言我颤了颤。在南疆的那几年。虽然条件艰苦，物质匮乏。但是母后有一双巧手和慧眼。她会将涩嘴的野菜做的精致而味美。将棉衣做得美观而保暖。父皇除了每日在书房里写信。也会在天好的时候带着弓箭上山打些野味。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大周的天子。他虽然不苟言笑却也会像普通的父亲一样，在我生辰时为我刻下长命锁。那个时候我是喊他爹爹的。后来回了宫。鹂贵嫔依偎着父皇。声音娇柔。 “蛮夷之地，果然无礼，天家父子间更是君臣，怎可以民间俗语相称。” “不合礼法。” 我看着台阶上的月色，握紧手心，声音沉静。 “父是君，儿是臣，俗语相称，不合礼法。” 7 自养心殿回去以后。我的膝盖很快红肿起来。修养了数日，十五又至。月色下一顶赤色小轿悄无声息的停在拱门处。太监躬身揭开轿帘：“帝姬，请吧！” 我被抬到椒房殿时父皇已经净身坐在内殿。一柄匕首割开我的手腕。将鲜红的血液浸润到桌上供奉的木偶身上。半年来。每逢十五我就会被太监带到椒房殿里来。割腕给木偶喂血。手腕上的疤痕，早就多到数不清了。放下衣袖后我转身就要离开。父皇却突然哑声叫住了我。 “婉娘很快就会回到我们的身边。” 男人的面容隐在缥缈的炉烟中，神情癫狂。我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讥讽。8 自省结束后。婉贵嫔被封作了皇后。封号承袭了母后的静和二字。按照宫中惯例，继后是没有封后大典的。父皇却立下旨意要在十五那天，在望月台上为她举行大典。父皇一连为她作废两条宫规。先是为了她违背永不立后的旨意。又为她破了继后没有大典的惯例。后宫人人惊叹，这样的宠爱简直空前绝后。去望月台前。她端坐在上首，趾高气昂。 “帝姬日后要称本宫一声母后，见到母后为何不跪拜行礼！” 我勾着嘴角。看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心中最后一点怜悯消失殆尽。她还不知道，今日的封后大典便是她的死期。招魂术是我让人献给父皇的。望月台上那一百零八立柱下刻着的生辰八字。我比所有人都更清楚意味着什么。我冷嗤道。 “无封无冕，你有什么资格受我的跪拜！” 她毫不在意，一甩衣袖。 “等望月台受封归来，本宫等着帝姬的跪拜。” 已经没有以后了。她和肚子里的胚胎注定死在望月台上。成为谢家依附我的投名状。 9 盛宠无比的婉贵嫔死在了望月台。她带着中宫皇后的凤冠。明黄色的衮服上绣着壮阔的地理山河图。胸膛处破了一个大洞。汩汩的往外渗着鲜红色的血液。脸上的神情却还定格在封后时的志得意满。明月的光辉映照在望月台上。父皇将手中滴血的长剑扔到一旁。半俯着身子守在她的尸体旁。屏气凝神等待着。一息，两息… 没有任何变化发生。父皇将手指放到她的鼻间。突然发了怒。他在望月台上绕着尸体走来走去。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没有回来。” 羽林卫把守的看台下一片静默。父皇红着眼眶重新捡起地上的长剑。一下下的戳在贵嫔的身体上，发泄着心头的怒意。鲜红的血液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