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僵愣在原地,早上接到电话时那一点点残存的念头,彻底断裂。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 他那样优秀的人,凭什么还在原地等她? “哎,也不知道宴律的未婚妻到底多优秀,才能把他搞定。” “要是有机会,真想亲眼见见。” 卢艺晴说着,手机忽然振动两下。 她拿起来看了眼,发现有人找她,忙道:“不说了,我还有案子要办就先走了,有事你就在企业微信问我。” “嗯。”顾星晚扯了扯唇角,收拾好情绪,进了办公室。 因为位临老板办公室,采光和视野一绝,三面环玻璃,二十六层高的楼,可以俯瞰大半云城繁华。 她将自己的东西摆在桌上,正准备问问自己上午要做什么时,刚刚跟在宴矜身后的助理敲了门。 “请进。” 助理祝禹将一沓文件放到她面前,交代:“星晚,你今天刚来第一天,上午就把这些文件翻译出来吧。” “记得一定要在中午十二点前打印好,拿给宴律。” “好。” 等人离开,顾星晚拿着眼前的文件看了看,是一个跨国并购提案,大概有两千多字。 距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很有挑战性。 不过既然入了职,就只能全力以赴,她立刻打开电脑开始翻译。 在国外那五年,她每个寒暑假都在律所实习,上面的内容虽然很有难度,但于她而言,还算得心应手。 卡在十一点五十五分,顾星晚将翻译好的文件打印好,拿着出了办公室。 站在宴矜办公室门前,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低沉磁性的男声。 顾星晚推开门,快步走到男人办公桌前,双手将文件递了上去:“宴律,这是您要的文件。” 宴矜合上手中文件,抬头,直直朝她看去。 金丝镜框后的深邃眸子,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锐利。 乍然对上这样的目光,顾星晚心尖一颤,垂下眼睫不敢再与他对视。 男人长指推了推金丝眼镜,接过她手中的文件,认认真真看了两分钟。 “不错。” 是在赞美? 顾星晚默默松了口气:“宴律,要是没有其他问题,我......” “这五年在国外过得不错?”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截断。 她一噎,仿佛灌了一杯黑咖啡,喉咙苦的厉害。 想到那些过往,最后只小声吐出一句:“这算是个人隐私吧?” 宴矜抬起手上的腕表看了眼,认真说:“现在是十二点整,休息时间聊这些,是叙旧。” 叙旧? 顾星晚心底更闷了,卢艺晴的话一点点在脑中回放。 都有未婚妻了,还有什么旧可叙? 是觉得她很好玩弄? 她站直身子,神色冷淡的嘲一句:“宴律瞧着人模人样,但是道德底线,似乎比我想的更低一些。” 宴矜怔了一瞬,随即双腿交叠,身子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镜框后的眸子隐着笑意。 “顾律师的话,似乎可以用一个词概括,斯-文-败-类?” 最后四个字,男人一字一顿,磁性带着冷调的声音,仿佛裹了带瘾的钩子。 勾出她脑中,那些燥热拧涩的回忆。 少年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衣,领口大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与她五指紧扣,一点点陷进柔软的枕头。 窗外是炽热的烈阳和蝉鸣,屋内少年额角的汗液,砸在枕巾上,晕染出一片深色水意。 身侧青筋暴起的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耳畔传来极致压抑克制的蛊惑声:“乖,张-开。” “斯文败类。” 顾星晚蓦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她掐了掐掌心,强装镇定说:“既然现在是休息时间,那我先去吃饭了。”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男人的视线。 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顾星晚狠狠喘了口气,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想到刚刚男人那玩味的眼神,她在心底狠狠骂了句: 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食堂吃饭的时候,卢艺晴在一旁问:“星晚,早上还适应吗?宴律没给你派一堆工作吧?” 顾星晚摇了摇头:“暂时还能应付。” “那就好,听说公司附近开了家新的火锅店,改天咱俩去试试?” 她最喜欢试新店了,不过平时同事都忙着跑案子,没几个能陪她去的。 “行啊。”顾星晚没什么意见,爽快答应了。 下午,祝禹又给她抱来了一堆文件:“这些都是明天要用的,星晚你尽快整理。” “好。” 律所的工作强度很大,顾星晚以前也体验过。 忙到晚上七点,桌上的文件还剩不少。 她叹了口气,知道要加班很久了。 过了会儿,手机铃声响起,顾星晚下意识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顾景熙委屈的声音:“妈咪,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其他小朋友都走光了。” 隐隐约约带着些哭腔。 顾星晚心疼不已,连忙道歉:“对不起宝贝,妈妈今天加班太忙了,忘了去接你。” “那妈咪什么时候能来?”顾景熙强忍着泪意问。 顾星晚看了看桌上的文件,估摸至少还需要两个小时。 她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哄道:“妈妈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可不可以让施悦姨姨接你?” “好吧。”委屈巴巴的声音,虽然不情愿,但是极力克制着。 顾星晚又哄了几句,才急匆匆给黎施悦打过去。 黎施悦在自家公司上班,还算比较轻松的,平时都是按时上下班,一听这话立刻应了下来。 顾星晚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将最后一份文件整理好,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十分了。 她起身,迅速将东西送到了宴矜办公室。 “宴律,这是今天所有的资料,全在这里了。” 宴矜拿起来认真看了看,因为文件比较多,他看的时间有些久。 感觉到面前女人一脸急切,他下意识问了句:“你尿急?” 顾星晚:“......” 第6章 后悔说分手 “有点急事,要回去。” 景熙每晚十点就要睡觉,她答应过他的,睡前要陪着讲故事。 宴矜掀了掀眼皮:“怎么?家里着火了?” “被水淹了,我回去修水管。”顾星晚下意识回怼。 不过她也不算撒谎,景熙第一天去幼儿园,她没能接孩子放学,他已经很委屈了。 要是再错过讲故事时间,估计真得哭的哄不住。 宴矜慢悠悠说:“都过一天了,估计你家楼下都淹了,打官司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顾星晚疑惑的望向他。 “我好去看你笑话。” 顾星晚:“!!!” 她就知道这男人嘴里没一句好听话。 宴矜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难得笑了笑,放下手中文件起身:“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她赶忙拒绝。 既然都有未婚妻了,她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牵扯。 宴矜立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笑非笑道:“顾律师,虽然我是老板,但是能少报销一个员工的车费,我就想少报销一个。” 说完,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他直接大步流星出了办公室。 顾星晚咬了咬牙,磨磨蹭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刻意等了几分钟,确认人已经走了,才拿了包包进电梯。 走出律所大楼,清凉的风吹来,没看到男人的身影,她松了口气。 正要掏出手机打车,面前停了一辆熟悉的宾利。 车窗降下,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上车。” “我打了车。”顾星晚挣扎。 宴矜挑眉看向她:“这是在公司大楼,一会儿还有不少人出来,你确定想让所有人看见我们俩在这里僵持?” 顾星晚心虚的往身后大楼看了一眼,没瞧见有人出来。 她在心底纠结了两秒,磨了磨牙,终究还是上了车。 车子启动,宴矜懒懒的朝她看来:“去你刚买下的咖啡馆?” 顾星晚默默攥紧了身侧的拳头,羞辱,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羞辱。 可是想到面前的人暂时是自己的老板,她强挤出一抹笑:“不是,去云中苑。” 咖啡馆离家还要走十几分钟,现在已经九点二十了,她没那么多时间拖延,所以报了个隔壁小区的名字。 宴矜轻笑:“哦,原来顾律师有家。” 顾星晚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你没家? 你是乌龟自带房吗? 不过这话,她自然不敢当面说出来。 现在她要养孩子,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车子在小区门口缓缓停下。 宴矜往外瞥了一眼,是一个老小区,周遭设施有些破旧。 小区门口就一扇大铁门,和一盏发黄的路灯,连个保安都没有。 他拧了拧眉,忍不住问:“之前那套房子,为什么不去住?” 顾星晚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套房,是他们俩刚谈恋爱的时候买下的。 那年她不到二十岁,他还在读大四。 宴矜心疼她在烧烤店打工,每天来回要两个小时的通勤,以她的名字在附近买了套房。 那里藏满了她和他的回忆。 入狱后,她就再也没去过了。 顾星晚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涩意,淡漠说:“没必要,那是你的东西,你自己处置了吧。” 说完,她没再看他一眼,推开车门快速下车。 云中苑跟她住的小区是互通的,顾星晚走进去,绕了几步路回家。 黎施悦坐在客厅沙发上,瞧见她,一脸八卦的凑上前:“星晚,刚刚楼下那个人是宴矜?他送你回来的?” 顾星晚顿住,这套房子临街,从阳台确实可以看见外面的马路,她没想到就这么巧被黎施悦看到。 她刻意岔开话题:“景熙呢,怎么没看到他?” “在浴室呢,他说他要自己洗完澡,等你回来给他讲故事。” 黎施悦伸手将她拽在沙发上坐下,笑眯眯说:“你别打岔,你快说说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她也是见证了七年前两人过往的。 当初星晚入狱,都是宴矜一个人忙前忙后花钱找人,四处打官司。 那种状况下,他都能不离不弃,黎施悦想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就分手了。 顾星晚坐在沙发上,头顶是一盏普通的吸顶灯,发白的灯光落在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她抿唇,浅浅笑了笑:“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黎施悦脸上吃瓜的笑僵住,讪讪道:“算了算了,男人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个。” 她是希望星晚过得好,但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其实就算没有未婚妻,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也是无法逾越的。”顾星晚有自知之明。 七年前的他,是一只羽翼尚未丰满的鸟,她靠着算计得到了他。 现在,雄鹰羽翼丰满,她和他的距离,不是简单一句爱和不爱就能解决的。 成长的代价,就是认清现实。 黎施悦见不惯她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害,不过是一个玩过的男人罢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说什么距离不距离的。” “过两天我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黎家虽然不算特别有钱,但是在云城也有自己的小圈子。 她认识的优质男性也不少。 顾星晚知道这是在安慰她,笑着应了声:“好。” 顾景熙洗完澡,自己包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看到顾星晚,兴奋的扑到他怀里:“妈咪。” 顾星晚将他抱在大腿上,帮忙擦了擦滴水的头发。 黎施悦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包包:“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顾星晚放下孩子就要起身。 黎施悦摆了摆手:“不用了,我的车就在楼下,明天你要是没空,我还去帮你接孩子。” “但后天恐怕就不行了,我爸让我去一趟京市,谈个生意,估计得两天时间。” “行,我想办法提前安排好。” 人走后,她拿出吹风机帮儿子吹头发。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掩盖了她的怔愣,她得尽快找个能接送孩子,还能做晚餐的保姆了。 晚上讲故事的时候,顾景熙忽然拉着她的手,委屈巴巴喊了声:“妈咪。” “怎么了?”顾星晚疑惑的望着他。 “今天在幼儿园,老师让我做自我介绍,我只说了妈咪,他们全都追着我问是不是没有爸爸......” 小家伙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这也是他为什么打电话的时候,会那么委屈。 平时他都可以忍的,可是今天听到妈妈的声音,实在有些忍不住。 顾星晚心一阵阵揪着痛,连忙伸手将孩子抱进怀里,愧疚说:“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 当初发现怀景熙时,她其实后悔跟宴矜说了分手的。 她不希望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所以给他写了信。 第7章 招了个帅哥 只可惜那封信最终石沉大海。 “妈咪,我可以见见爸爸吗?”他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和妈咪。 顾星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安抚:“可是妈妈跟爸爸已经分开很久了,他也有了新的女朋友。” “我们不能去打扰他,这样会影响他的新感情。” 她并不想瞒着儿子,有些事情藏着掖着,反而会适得其反,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只是,她确实没办法带他去见宴矜。 “哦。”小家伙低低应了声,情绪很是低落。 顾星晚将他抱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摇晃着,哼着睡眠曲,哄他睡觉。 十几分钟后,小家伙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要关壁灯的那一刹那,瞥见他眼角滑过的一抹泪。 手上动作顿住。 心口仿佛浸满水的海绵,沉闷闷的。 顾星晚莫名想到小时候,她一个人偷偷跑去看夏国忠的画面。 那时,他早已有了新的家庭。 她就偷偷躲在绿化带里,小心的看着他抱着新女儿,一口一口的喊着宝贝,从自己身侧擦肩而过。 冬天的风穿过矮木缝隙,跟刀子似的刮在她脸上,生疼。 顾星晚眸光微暗,用柔软的指腹轻轻拭去小家伙眼角的泪水,关了灯出了卧室。 翌日中午。 她联系了一家家政公司面试,地点约在律所楼下。 忙完最后一份文件,她匆匆赶到咖啡厅。 “您好,顾小姐,这是我的简历。” 说话的是一个少年,看着眉清目秀,有点动漫男主的味道,声音干净清透。 “你成年了吗?”顾星晚诧异,没想到来的人这么年轻。 裴乾面对这样的质疑,笑着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我今年二十一岁,在师范大学读书,考过教资,简历里面有我的学生卡和学信网信息。” 顾星晚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确实是21岁。 就是这个名字...... 她在心底默念了两遍,裴乾,赔钱?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裴乾歪着头看她。 “哦,没什么。”顾星晚回神笑了笑。 裴乾一脸认真说:“我看顾小姐提的要求,每天六点准时去幼儿园接孩子,并且要给孩子做一顿晚餐,一直陪孩子到您下班才可以离开?” 顾星晚点头,虽然景熙很懂事,但是他才六岁,总是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 “我现在读大四,已经没课了,每天晚上都有空。” “至于厨艺,也可以做一顿让顾小姐尝尝,如果有任何意见,都可以随时调整。” 他现在有些缺钱,需要这份轻松的兼职。 顾星晚对面前的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起初她以为来的是中年阿姨,看到是个年轻的男孩子,还有些不放心。 但是细细想想,景熙自小没有父亲陪伴,有个大哥哥一样的男孩子陪伴一段时间,也更有助于他的成长。 “我这边只能开出四千的月薪,裴先生能接受吗?” 再高的工资,于她而言就有些困难了。 “没问题,什么时候上岗?” 四千对裴乾来说,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只需要接孩子和做一顿饭,不算很困难。 “今天。”她今晚应该还需要加班。 “好。” 一场面试结束,顾星晚掏出手机与他互加了微信。 “幼儿园的地址和家里的密码,我会在微信发给你,至于简历里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复印件,需要压在我这里。” “没问题。” 谈好一切后,少年起身离开。 宴矜跟人约了中午在咖啡厅见面,抬步走进去时,恰好看到顾星晚正对一个年轻男人笑。 下一秒,两人又掏出手机互相加微信。 他拧眉,大步朝她那桌走去。 少年正好起身离开,与他迎面对视一眼,又错过身,匆匆出了咖啡厅。 宴矜恰好看清来人,一身黑色卫衣,身材高挑瘦削,头发还是紫色挑染的。 这么年轻? 是骗人的小白脸吧?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兀自走到顾星晚对面坐下。 顾星晚正小口小口吃着蛋糕,刷着手机里的段子,时不时被逗笑。 忽然感觉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她下意识抬头,恰好对上男人那双墨色深邃的瞳眸。 心尖颤了一瞬,她稍稍坐直身子,公事公办的喊了句:“宴律。” “顾律师跟谁聊得这么开心?” 宴矜看不到她的手机屏幕,只以为她还在跟刚刚那个男人聊天,心底的郁气更甚几分。 就这么喜欢? “啊?”顾星晚疑惑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宴矜佯装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桌上的杂志,口吻里带着说不出的嘲弄:“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重了,喜欢未成年?” 顾星晚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八成是看见了裴乾,误会了。 她本想解释一下两人的关系,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请一个大学生照顾儿子这种事情,怎么说出来? 于是改口道:“他成年了,都快大学毕业了。” 宴矜拽了拽领结,顿觉喉咙有些憋闷:“呵?快大学毕业?那还不到22岁,顾星晚你觉得合适吗?” 顾星晚听的有些不乐意了。 她今年不过才27,就算找了个小几岁的又怎么样? 她抬眸,有些赌气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女人无论多少岁,都会喜欢长得帅的男大学生。” 宴矜都气笑了,胸腔一股无名的怒气乱窜:“这么说,你还挺专一的?” “什么?” “以前喜欢我的时候,也是看中这点?” 顾星晚一噎,忽然觉得刚刚吃到的草莓蛋糕太甜了,腻的她喉咙干涩,有些张不开嘴。 窗外的阳光落在宴矜脸上,柔和了他的眉眼,若是忽略那身板正的西装,面前这张脸一点点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合。 她莫名想到了第一次遇到宴矜的场景。 那时她因为错过高考,分数够不上大学门槛,去了京大附近一家烧烤店打工。 夏日的夜晚总是那么燥热,她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收拾客人用罢的桌子板凳废弃塑料盘,额角的汗水沾湿了眼睛。 “星晚,来客人了。”老板喊了她一声。 “哦,好的。” 她转身,入目便是穿着一身白衬衫的少年。 第8章 火锅店偶遇 他就像原本黑暗世界里,闯进的一抹圣洁月光。 夜色浓如墨,昏黄的光晕乱舞,耳边是纷纷攘攘的人声,她却只看到那张干净清隽的脸。 他朝她伸过来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干净不染纤尘,指尖还夹着一张纸巾。 “擦擦吧。”少年的声音也格外好听。 她垂眸接过,擦了擦即将落进眼里的汗水,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 那晚,她在一旁忙碌着,偶尔瞥见他坐在不远处,陪着朋友谈笑,口中时不时蹦出一些她听不太懂的法律术语。 白衬衣穿在他身上,斯文又禁欲。 也是那晚,她从那一行人的谈话里知道,他叫宴矜,盛宴的宴,矜贵的矜。 还是京大法律系有名的才子。 有人走进咖啡厅,眼前的光芒蓦然暗了暗,顾星晚这才回神,淡淡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早就忘了。” 和他的过往,就像一道道交错纵横的伤口,结上一层又一层的痂痕,根本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清楚的。 撕开疤痕,只会让彼此痛不欲生。 早就忘了? 宴矜身侧的手暗暗攥成拳,再看向她时,眼神不自觉带了几分冷漠:“你果然比我想象的更冷血。” 撂下这句话,他忽然起身,大步离开咖啡店。 顾星晚看着他的背影,放下手中的叉子,有些食之无味。 窗外烈阳炽热,可她整个人却冷的止不住发抖。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七年前就知道的结局,又何必难过呢? 晚上,她下班比昨天早了一个小时。 看了眼打车回家的价格,她默默步行去公司附近的地铁站。 饶是已经八点半了,地铁里依旧挤着一群满脸麻木的年轻人。 顾星晚找了个靠门的位置,拽着把手,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 夜晚的地铁窗外,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偶尔亮起的广告牌。 顾星晚疲惫的站了四十分钟,又步行十几分钟才到家。 门打开,看到屋内一大一小两人,她还有些怔愣。 裴乾正在辅导顾景熙幼儿园的功课,看到顾星晚,连忙站起身笑着说:“你下班了?” “嗯。”顾星晚点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了:“今天辛苦你了。” “应该的,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裴乾拿起桌上的背包,走到门口。 临要换鞋时,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锅里还有我晚上给景熙煮的海鲜粥,你要是晚上饿了,可以吃一点。” 说完,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顾星晚愣了一瞬,走到桌前看了景熙一眼,笑着问:“宝贝儿,今天这个大哥哥喜欢吗?” 景熙扬起笑脸,大声道:“喜欢,赔钱哥哥做的饭超好吃,还会陪我一起玩积木。” “那就好。”顾星晚放了心,走进厨房看了眼海鲜粥。 中午她只吃了半块蛋糕,晚上因为想早点回来陪孩子,一直在加班工作,忘了吃晚餐,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她拿勺子舀了一碗,尝了一口,味道格外不错。 不知不觉间,一碗粥被她吞下肚子。 顾景熙做完作业,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问:“妈咪,赔钱哥哥明天还会来吗?” “会的,这段时间除了周末,裴乾哥哥每天都会过来接你放学,陪你一起做功课。” “噢耶!太棒了。”小家伙高兴的蹦了起来。 “不过,妈咪,怎么会有人叫赔钱呢?赔钱不是很不好的事情吗?” “兜里的钱都赔光了怎么办?赔钱哥哥会饿死吗?” 顾星晚:“......” 想象力很丰富。 接下来的两天,她每天照常上班。 祝禹将一沓沓文件递到她面前,交代了不少注意事项。 临走时还补了句:“对了星晚,这些文件处理好之后,直接拿给我就行了,不用给宴律了。” “哦。”顾星晚应了一声。 等门合上,心口莫名有些闷闷的。 他不想再见到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自己所求吗? 她强扯出一抹笑,压下心底的涩意,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一连几天,顾星晚都没再遇到宴矜。 周五,卢艺晴趁着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拉着她去了附近一家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装潢华丽,屋顶挂着不少红灯笼,看着格外喜庆。 两人坐定,商量了会儿,点了个鸳鸯锅,还有一堆毛肚牛肉羊肉等菜式。 “对了星晚,听说晚上要办个庆功宴,你是宴律的助理,应该要去吧?”卢艺晴吃着吃着,突然提起这事。 顾星晚愣了一瞬,疑惑问:“什么庆功宴?” “你不知道吗?宴律这两天去京市赢了一个大官司,群里都传疯了。” “那个官司特别难打,之前一审的时候,那家公司请的是另外一家顶尖律所的律师,败诉了。” “这家公司要上诉,业内都没律师敢接了,后来不知道从哪找的关系请到了宴律,这不,二审法院改了判决。” 顾星晚还真不清楚,不过她刚来公司没两天,这个案子应该办了很久了,她不知道也正常。 卢艺晴说的很兴奋,满眼都是崇拜:“要是什么时候,我能办下这么大的案子,死而无憾了。” 顾星晚对此倒是很认可,她们这些当律师的,做梦都想赢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在业内名声大噪。 “哎呦,我的肚子突然好痛,星晚你先吃着,我去趟卫生间。” 说着,卢艺晴拿起手机,捂着肚子跑进了卫生间。 顾星晚也没多想,继续吃着面前的火锅。 忽然,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她下意识抬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顾星晚?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顾星晚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夏梦期。 她穿着一身昂贵的套装,手里拎着新款包包,一副富家千金的姿态。 她身边一群富家小姐,上下打量着顾星晚,嘲笑道:“梦期,这就是你那个坐过牢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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