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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是她要的!” 这不废话么?祝缨要是能讨个美妾就出了鬼了! 张仙姑想起来自己女儿曾经被知府送给周游,险些回不来,气得更厉害了。她不能把周游怎么样,却能说一句:“不收不收,把人送回去!好好的人,送来送去的,人家也有爹娘的!谁这么缺德呢?” 黄十二郎送财物不成,送人亦不成。因人被送了回来,林翁也知道了,忙对他说:“咱们祝大人不好这个!你不要画蛇添足才好!” 黄十二郎不得不虚心请教:“那大人喜欢什么?” 林翁想了一下,道:“倒是爱民如子,更怜贫惜弱,还维护老幼妇儒。爱好么……贤婿,我看你不妨奉公守法。” 黄十二郎道:“我的人都被他拿了,屋也封了!还问为什么不在户籍,这是要清查户口啊!岳父大人,你遇到了这样的事能认了?” 林氏也帮着丈夫说:“阿爹,不是我们多事,为了家业,总是要想想办法的。可禁不住他们这么查。送些礼物,保下人和地,还是划算的。” 林翁道:“就算如实报了,也没有不划算。” 林大郎道:“自大人到了福禄县,凡听话的,只有更好的,没有更坏的。” 林八郎补了一句:“背后弄鬼的,就不一定了。” 黄十二郎撇了撇嘴:“是么?” 林翁道:“那是当然啦,我们算过账的。你隐一处田一年能避多少税?大人按律征,咱们再在的税是十税一,大人并不多征。报了之后,凡修路、修渠等都筹划入内。又有耕牛、种子等如果缺了想调剂,也都在县衙的册上。遇有灾异,县衙管,不用我特意多操心……” 他没有对女婿报自己家账上的具体的数目,譬如一年如实要多交多少钱粮,但是从中能获取多少实惠,数目一加减,反而省了多少钱。只笼统地一讲道理。 黄十二郎嘴角牵动,磨牙道:“失策了。” 林翁又认真地说:“贤婿,你今年三十四岁了,县令大人只有二十四岁,他恐怕是凭真本事做到县令的。与咱们以前遇到过的那些或不来赴任、或醉生梦生的人不同。你可不能再漫不经心了呀!” 黄十二郎懒洋洋地道:“好吧。知道了,就当是我送给他的礼了吧!哼!” 他心里算了一笔账,如果真的按照林翁说的,那他现在就算如实上报,也确实没有什么损失的。可如果不用上报,他岂不是能赚双倍? 黄十二郎心道:这小县令果然难缠。也罢,现在还要借他的门路,我在福禄县的田地也不算太多,暂且忍耐就是了。还是思城县好啊!这一步既已踏出,就得回本儿再赚些才好再转回思城县! 林翁父子见他又比较配合地上报隐田隐户,十分欣慰,黄十二郎平日里骄横一些,但是见到县令大人之后还是懂事的、不会闯祸的嘛! 黄十二郎道:“还请岳父大人代为说项,请放了我的管事,我情愿上报田亩和佃户人口。” 林翁欣慰地道:“那便好、那便好。” 黄十二郎道:“岳父大人知道的,我一向不亲自管什么账,怕也说不清楚,我叫汪甲去县衙报账。” 林翁道:“行。你这里准备好了,叫他先到我那里去,我带他去县衙。” —————————— 林翁答应得痛快,到了县衙却是陪着小心的。 哪知县衙一如既往,并不刁难他,将汪甲带来的账核对,再登记到黄十二郎的名下。司户佐又带人亲自过去,将人口一一登记。无论是算成黄家的奴婢、佃户,还是普通的百姓,只要在册的,哪种身份都有相应的赋税,这一条是无法改变的。 祝缨给司户佐下令:“就因一个身份,要断了多少人的上进路呢?能记成编户齐民,就记成编户齐民。说是奴婢的,必须有身契,如果没有……” 司户佐会意:“下官明白。” 再有是丈量土地,祝缨抄了账本儿,这是她的老本行。再派人去核实数目,最后是让项乐带着汪甲去启封,将院子归还黄十二郎。 这一件事来回往复,办了半个月才一一厘清。 关丞来复命的时候,天气变得更热了。他跑前跑后,十分卖力,盖因黄十二郎对他不太客气,怨他不讲规矩。关丞才想起来:是哈,以前是这么干的。 他当时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要说以前,我再将旧账倒回来与你重新算算,如何?” 他说得硬气,心里却没有底气,他也怕祝缨给他倒旧账。半个月下来,他瘦了一圈儿也不见祝缨找他的后账,他才小心地说:“终于赶在大人去州城之前弄好了。” 今年六月末,祝缨还是要去州城的。虽是鲁刺史定下的规矩,但是待冷云也不能比对鲁刺史更无礼。除非冷云说不用去了,祝缨还是要去的。 祝缨道:“还一个月呢,不用着急,账目清楚了吗?” “下官核对了一回,祁先生也看了一回,小项也看了一次,这要再出事,下官就认栽啦。” 祝缨接过了簿子道:“何必说得这么丧气?将那管事发还给他吧。” “是。” 关丞走后,祝缨核对了几日账目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依旧将这一片村子依据之前勘查,纳入了今年水利工程之内,灌溉的渠道不能全照着黄管事提的要求那样修,那就搞笑了,照他的法子修,他的水足足的,附近别的村子的水可就不足了。 祝缨与祁泰等重新定了方案,祁泰道:“大人,我可不能保证这样就准行啊!我不是干这个的。” 祝缨两手一摊:“每回都这么说,你怕什么?你要不行,别人就更不行啦,你看这全县上下,有几块料能干这个的?至少你会算啊!” 用祁泰也是万不得已,福禄县这个文化水平,识字的都少,再专门学工程?几乎是没有的。盖房子还能找几个匠人,淘井的也能找到,独这样大型的工程,没人。都是自己上。 两人正在一处闲话,祁泰如今还是不喜欢与人交际,奈何祝缨太“实在”,祁泰与她相处觉得特别的轻松。上司只爱听实话,说了实话也不生气也不打击报复,祁泰特别满意,渐能与她讨价还价,再说笑几句了。 他们又说笑几句,外面的鼓响了,童立跑了过来:“大人,有人递状子,听口音不是咱们的人,问了是思城县的,来告黄十二郎!” “哦?” 童立道:“告他强抢民女,霸占了妹子。”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第183章 现形 童立眼睛不自觉地瞪大, 双手成拳,等着祝缨下令。 祁泰恰恰相反,童立进来他就住了嘴, 现了原形, 又变回了一只怕生的兔子。全不见刚才说“大人,县学里那么多的学生, 您再弄俩转明算科吧。就那么几块料, 没几个能读书读出来的。不如学些实用的,也不致荒废了光阴”的模样。 祁泰抢先起身,将本子往算盘上一叠, 捧着就要走:“大人有事, 在下先告退了。” 说完, 头也不回地走了。 本来还想嘱咐一句“别太生气, 着急上火的”, 一看有生人,又想起来祝缨平常也不大喜大悲的。就将话又咽回了肚里,心道:大人真是干大事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啊! 祁泰脚底飞快, 一点想打听的意思也没有。 在他的身后,童立还在等着祝缨的令。 祝缨道:“带进来吧。” “是。” 童立脚步比平时快了一点, 出门先吆喝一声:“快, 站班去!大人要接状子了。”将一班衙役赶去大堂准备, 然后才去衙门口。 告状的还在, 童立很快就去将他带了进来。 升堂,衙役拄着个水火棍。 祝缨看这个男子, 他三十岁的样子, 穿布衣, 个头是南方的平均身高,黑瘦,衣服上打着几块补丁但是洗得很干净。头上包着块头巾,嘴唇干裂。他的肩上还挂着个半瘪的搭裢,脚上的黑布鞋蒙着一层土灰。手脚粗大、关节突出,手上露出来的皮肤也有显干,连蓄的短须都干枯纷乱。 男子眯了眯眼才看清堂上坐着的人,童立喝道:“见了大人还不下跪?” 祝缨道:“不要吓他,你是何人?有功名官职吗?”有身份的人见了县令倒也不用跪,有些人家虽穷,身上也可能有故事,所以要先问一下。 男子心凉了半截,咬咬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小人家里没官儿,有官儿也不能叫这么欺负了,求大人为小人做主。” 童立道:“大人问你是谁。”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状纸来:“小人李大,状告黄十二强抢民女,将小人的妹子霸占,求大人做主。” 童立上前将状纸接了,递到案上来。祝缨道:“给他碗水喝。” “是。” 祝缨没有压低声音,正常说了句话,李大听到耳朵里,心头像被雷劈了一样,重又燃起希望。 他膝行几步,一边叩头一边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人是个好人!本来想是没指望了,这辈子就这要了,后来听说大人又能叫不收他的礼,又叫他缴钱,就想,大人兴许与别人不一样。才大着胆子过来的。” 他磕头磕得山响,咚咚的,祝缨道:“把他搀起来。” 一个衙役上前提着他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又有一个左手提着茶壶右手拿着茶碗过来,给他倒了一碗茶水。李大偷眼看祝缨,见她正在看状纸,衙役道:“瞎看什么呢?” 李大慌忙低下头,将两只掌心在身侧衣服上抹了抹才伸手捧住了碗:“谢这位小哥。” 他渴极了,喉咙抖两抖,一碗茶就没了。衙役道:“没人跟你抢,喏。”又给他续了一碗。 李大感激地笑笑,衙役摇头叹了口气。 祝缨这儿早就把状纸看完了,见李大在喝水,就故意多看了两遍。上面写的是,李大是思城县的乡民,家贫。他妹妹到黄家帮佣,被黄十二郎酒后玷污。他父母去理论,知道这事儿不好宣扬、告也难举证,更难告赢,只要把女儿带回家就好。 哪知过不多久,证据却自己跑出来了——妹妹怀孕了。本来这种事儿黄十二郎并不很放在心上,走就走,可一朝听说她有了身孕,黄家就不肯放人了。 过了些日子生下一个男孩儿,他们想,孩子都给黄家生了,人该放了吧?又去领人,黄家更加不放,竟是长久把他妹妹给霸占住了。他们家只好到思城县告状,但是连县衙的门都进不去。尝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期间思城县换过县令,他们不死心又试了一次,还是这样。黄十二郎知道之后,倒派了人到他们家,把家里人都打了一顿。 直到现在,听说黄十二郎到了福禄县,他就跑到福禄县来告状了。请求祝缨给主持公道。 状子写得很直白,还杂着几个错字,写的人不是个熟手。熟手写状子,多少要摸着官员的喜好,文一点,对仗一点,骈一点。这状子都是白话,换个官员,看一眼可能就没有太大的兴趣了。 看李大缓了一点精神,祝缨将状纸往桌上轻轻一放,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是属实?” 李大又跪了下来:“千真万确,有一句假话管叫天打雷劈。” 祝缨道:“你得有证据呀。” 李大茫然地眨了眨眼:“我妹子还在他家呢,这不是证据吗?” 祝缨点点头,忽然问道:“家里都还有什么人?打得重吗?” 李大道:“家里十三口。小人爹娘都在,还有四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子就是叫那畜牲抢走的。小人也娶了妻房,有了儿女。”他吸吸鼻子,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妹子是为了我娶妻攒钱才去干活的!呜呜……” 祝缨叹了口气,等他哭了一阵才问:“挨了打之后,身子骨还好么?还种得了田么?” 李大道:“还、还行,田也不多,还能给人打点短工。” “你妹妹现在哪里?” 李大磨牙:“就在黄家,他们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她叫什么名字?” “叫福姐。” 祝缨点点头,说:“传黄十二、李福姐。” ———————— 黄十二郎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告了,他才搬到福禄县,正在四处拜访。福禄县的大部分百姓不认识他,但是乡绅中有不少人听说过他,也都给他面子,客气接待。大家都想看看,这位勇士要如何撞南墙。 胳膊拧不过大腿,交隐户他们也肉疼,但是祝缨到任来做的事都是有利福禄县长远发展的,他们也从中获益。心里翻了几个来回之后,他们也只有一个“服”字。现在看到有“后辈”要重复他们走过的路,大家都有点想笑,等着大名鼎鼎的黄十二郎变老实,到时候一定很好玩。 林翁比女婿更早知道出了事儿,有相熟的在衙门口看了点热闹,过来告诉了他。林翁赶紧命人:“快,去姑爷家告诉他一声!” 黄十二郎不在家,林氏听了之后赶紧打发管事去县衙。她娘家的仆人道:“我的好大娘,这样可不行!怎么敢一个管事就去打发了县令?快请姑爷回来自己去。” 林氏道:“什么?这么严重吗?” 黄家在思城县,一般不应县衙的案子,一则没什么人到县衙告他,二则也就是一个管事去跟县衙官吏说一声就得。黄十二郎本人的功夫下在案子之外,譬如亲自登门拜见县令给送份儿厚礼。又或者私下宴请官吏,给些好处。他们自然就替他给挡了很多事。 林氏也习惯了这种处理办法。 仆人道:“都这时候了,您还犹豫什么?有人告了姑爷,姑爷断没有不去应诉的道理!等到县衙发签拿人,铁链拴脖子就晚了!” 林氏虽然怀疑,仍是派了个仆人,道:“你们两个去寻郎君,告诉他们原委。”她自己对着镜子抿了抿两鬓,叫人抬个滑竿回娘家去商量了。 黄十二郎正在赵翁家里喝茶聊天儿,正说到:“福禄县城也没什么热闹去处呀。” 赵翁道:“怎么?思城县还能比咱们这儿更热闹?我不信!要说以前,兴许是,现在谁好还不一定呢。十二郎,你来是来对啦!”思城县,赵翁去过两回,印象里以前是比福禄县好的。但是福禄县现在变好了! 赵翁有点小骄傲。 黄十二郎:“听曲儿的地方都没几个。过两天闲时,还请赵翁到舍下去,我家倒有两个丫头唱得好。” 赵翁的指头动了动,仆人跑了过来:“黄家娘子使人来说,家里有事,请郎君回去。” 黄十二郎皱眉,假意道:“妇道人家,一惊一乍的,没眼色!能有什么事?” 赵翁也不想听曲儿了,说:“你才搬来,千头百绪,快回去快回去。那孩子以前我们也知道的,最稳重的一个人,没事儿她不会找你的。” 黄十二郎客气两声,出了赵家门才知道自己被李大给告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又是他?给脸不要的东西!” “官人,您看这事儿要怎么应付?” 黄十二郎不耐烦地道:“管家呢?”问完心里一突,他想起来自己在县衙吃的几回亏,祝缨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现在派个管家去恐怕不能成事。他的脸黑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了? 人在屋檐下,他现在又不得不去。直到此时,他才微有点后悔,这么快就把户籍迁过来,实在是有些莽撞。 仆人还在等他拿主意,黄十二郎道:“先回家。” 滑竿晃晃悠悠回到家里的时候,那边祝缨状纸都看完了,童立也亲自过来“请”他了。他连跟岳父商议的功夫都没有,童立也不让他拖延时间,两个衙役上来,一左一右就搀着他往外走。 黄十二郎道:“我自己会走。”挣开了衙役的手,他使个眼色,管家就带着两个健仆跟在他身后一起去县衙。 童立道:“还要传个证人李福姐。” 黄十二郎道:“什么?” 童立道:“还请郎君不要为难在下。” 黄十二郎深吸一口气,道:“女眷上公堂,不好吧?” 童立道:“郎君说笑了,又不是什么诰命夫人、官家娘子。您家一个妾,就这么金贵?”他脸上带点笑,话里却不太客气,他也好奇,这得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啊!黄十二郎,一瞅就是不缺女人的,给人扣家里这么些年。 他催促道:“是您带上她,还是我们亲自找呢?” 黄十二郎道:“你!” 童立有礼貌地躬了下身。 黄十二郎道:“去把福姐叫来。” 童立期待地等着看一个美人,不幸出来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既不高挑白晳,也没特别的风致,当然,不丑。可是这脸上的表情,像是谁欠她二吊钱似的。 “你就是李福姐?” “是我。”李福姐看起来一点讨好的意思也没有。 “莫不是假冒?” 李福姐道:“我还用假冒?谁来替我,我谢谢她。” 童立道:“你莫要撒谎!你哥哥现在大人那里,等见着了指出来,你可就难看了!我们大人打人,二十板子起。” 李福姐扯出一个怪异的笑:“真的?我哥哥真的来了?” “对!” “我就是李福姐。” 行,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走着! 直到此时,黄十二郎才发现,童立带着的四个人里,后面两个瘦小些的居然是女子,她们二人将李福姐夹在中间,单管李福姐。 到了县衙,黄家的管家和仆人都被拦到了外面。祝缨从来不惯这个毛病,平常到县衙的人里,如果是年老或者体弱,她可以允许带一个看护扶持的人。这种带队过来像是要踢馆的,她是不会客气的。 黄十二郎对管家道:“你去林家,请我岳父过来。”然后才去大堂。 大堂上,祝缨坐在上面,关丞、高闪一左一右陪坐。 黄十二郎先对祝缨长揖为礼:“拜见大人。” 祝缨道:“李大,你要告的是他吗?” 李大和李福姐两人四目相对,已认起了亲。 童立心道:还真的是她?这婆娘有什么好? 衙役们马上就开始维持秩序,李大一抹泪,指着黄十二郎道:“大人,就是他,霸占了我妹妹!”说着就要揪打黄十二郎,黄十二郎不肯吃亏,急往一旁闪躲。衙役们再次维持秩序,将双方分开。 祝缨道:“我念你初犯,又是见到亲人一时激动,且不打你。好好说话,当堂对质,再闹,板子要先打你。” 李大喘着粗气,泪涟涟地道:“是。大人,我妹妹就在这里!就是他抢的!” 祝缨看这李福姐,不是个美人,跟李大有点相似。李福姐肤色也不很白皙,却不怎么粗糙。全身上下没几件首饰,但是看得出来吃得还行,穿得也还行——她没有像哥哥那样的瘦。 黄十二郎道:“大人容禀。” 祝缨道:“说。” 黄十二郎道:“是李家父母将女儿许给在下的。有契书为证。” “你胡说!”兄妹俩一起说。 祝缨一拍惊堂木:“肃静!” 两个衙役上来,一左一右押着李大的胳膊反剪,一巴掌按在他的后脑勺上:“老实点!” 黄十二郎有点得意也有点放心,道:“且犬子年幼,孩子离不开母亲。虽不是娶妻,在下看在孩子面上,也是月供米、年给柴,不曾为难他们。” 祝缨点点头,问道:“契书在哪儿?” 黄十二郎也算有准备,拿出一份契书来。童立将契书呈上,祝缨看上面格式也规范,黄十二郎是签名,李家是手印,上面也有证人。写的是因家贫,将女儿给黄十二郎为妾,黄十二郎付聘礼十贯。 祝缨将这个给左右看了,关丞道:“看来是真的。”高闪道:“兴许是没付足十贯钱?看起来也没虐待这个女娘。” 上面连思城县的大印都有。民间有时候立契,就张纸就算不错了,能一式两份就算正规,还有些人压根没去官府报备。从纸面上看,黄十二郎是守法的人,李家是要讹亲戚的刁民。 李大道:“我们没收!我们就算卖儿卖女,也是先讲定了卖再把人给他们。不是叫人欺负了再认命。呜呜,家里还没饿死人,不至于卖呀!是他们拿着我爹的手硬摁上去的!” 关丞与高闪都皱眉,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李家人不识字,就只能按手段,或者标画指节,太容易造假了。证人当然也有,可以从思城县调过来,但是证人有几分可信也不好讲。 祝缨问:“李福姐,你说。” 李福姐当地一跪:“大人,小郎君是大娘子的儿子,大娘子才是孩子离不开的娘,小女子就是个下个人。您好心,肯放小女子一条生路,与父母团聚,全家感激不尽。” 关丞道:“究竟有无生子?” 黄十二郎道:“自然是有的!” 关丞道:“胡说,岂有母亲不要儿子的?” 祝缨道:“来人,行文思城县,调阅案卷,再将证人拘来。李大、李福姐收押,黄十二你且回家,不得离开县城。” 李大高声喊冤:“大人,大人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在思城县上下都串通好了!大人,小人没有说谎,别抓我妹妹!” 黄十二郎轻快地一拱手,灵活得不像个胖子,道:“在下告退。” 女典狱也将李福姐带到到女监,她们不经常管犯人,但是听说了李福姐的遭遇就不自觉地向着穷的那一个,安慰道:“别怕,咱们大人是真正的青天!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他就能查清楚,判明白!跟以前那些官儿都不一样,大人不欺负穷苦人。” 李福姐道:“嗯。” “是真的,不哄你。” 李福姐道:“嗯,那畜牲在家天天骂他呢。能被畜牲骂的,应该不会太坏。” 女典狱也同情她,将她带到女监,给她放屋子里,又抱了被子来:“门我得给你锁上。你安心等结果。” “哎。”李福姐心道,难道我在黄家不跟坐牢一样?坐牢还不会逼我生孩子呢。 她居然安静地住下了。 到了饭点儿,又换了个黑皮的年轻女人端饭过来,牢饭没有鸡鸭鱼肉,但是干净整洁,味道闻起来也不错。小心地吃了两口,饭里也没砂子,李福姐越吃越快。 江舟好奇地问:“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福姐道:“当然。” 江舟道:“可你们这样,有证据吗?那边儿拿得出证据来,你就只有空口说呢。” 李福姐嘴里的饭突然就不香了,将碗筷放下:“那就问我个诬告,训我坐牢吧。我宁愿坐一辈子牢也不去黄家。” “你这话倒像是真的了,可惜还没别的。” 又有别的女典狱听了她们说话过来,也忍不住说道:“你快想想,拿点儿证据出来吧。你得有证据,才能断你有理。” 祝缨没丢松教她们点儿查案的本事,讲查案的时候不免提几句律法断案之类,她们东一句、西一句乱七八糟的也记了不少。 李福姐想了一下,摇头道:“那十贯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旧账了,到哪里找?好几年了……哎,要是能找到账本儿。” 江舟叹道:“也不知道本子在哪儿,更不能由大人这样翻找。万一找不到,就把大人陷在里面了。” 李福姐眼珠子一转:“那要还有别的事儿呢?我要揭发了,算不算我的功劳?能不能帮我?” “什么别的事儿?”江舟马上问。 李福姐道:“他还逼死过人命,算不算?” 女典狱们登时来了精神:“你再多说说。” “有些欠了他的高利贷的、不听他的话的,都叫他拿到家进里来打。也有打死的,也有打得只剩一口气抬回家没几天就死了的。” 江舟又催促:“再说细一点儿,最好有个人名、有个时间,在什么地方打的,谁打的,打的谁。为的什么。” 李福姐道:“我知道的不多,也就五、六个吧。他害过的人肯定更多,我看他害人有瘾!家里列两排家丁拿着棍子,也假模假式地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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