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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赵苏就此踏上了往京城去的路,苏鸣鸾正在山下,也与姑父姑母一起来送他。望着表哥远去的背影,苏鸣鸾心道:京城?那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也要去看一看。 祝缨想得就简单的多了——得接着干活了。 —————————— 秋收已经完成了,种麦现在也不需要她来做,离卖村子的时间又还早,正可将县里的官吏、衙差们一起来训一训,教授他们一些断案之法。 关丞等人多少知道一点,以前就是他们断案的,他们又都羡慕祝缨断案的本事,也好奇她都是怎么办到的。不止司法佐、衙役、仵作等,连关丞也要过来听上一听了。 第二天,大家齐聚到了县衙里,关丞见到几个女子在一边低声交谈,引得几个男衙役往那边看。心道:不像话! 他咳嗽了一声,用力瞪了几个男衙役一眼:“都干什么呢?!” 将男人训完了,又说女人:“叽叽喳喳,成何体统?这是县衙,不是街边闲茶铺子!少把三姑六婆的习气带过来。” 女人们脸也涨得通红,谁被当众说了都尴尬。她们只是有点小兴奋。不过几个女卒——或者说典狱——听说江舟也想听听,她们都动了念,也一块儿来了。她们很少有机会参加这样的活动,于纪律之类也不是很熟悉。 被关丞一说,都紧紧地抿上了嘴。 关丞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哦,不太好叫女人抛头露面的啊! 祝缨带着侯五又过来,关丞心道:等会儿我私下向大人建言就是了,这样的事儿有个女仵作懂就够用了,旁的女人跟着掺和什么呢? 祝缨道:“都知道要干什么了吧?” 众人齐声道:“是。”女人们尤其的小心,她们短促地回答,又老实地站好。 这会儿天气不冷不热的正好,侯五搬了张凳子过来请祝缨坐下,祝缨道:“今天先说几个事儿,一定要牢牢记着。第一,到了案发现场,不要胡乱走动!无论是什么现场。这个县衙要发告示,谕示全县。否则,谁以后还在凶案现场留下痕迹,就不要喊冤枉了。” 关丞道:“是,下官一会儿去拟就。” 下面的高闪等人从腰间的招文袋里掏出点纸笔之类,打开个小瓶沾点墨,开始记录。衙役里也有一两个记的,大部分人是傻乎乎的站着。江腾与江舟二人也拿出自备的0纸笔来,江舟记了几个字,写得太慢索性收了纸笔,给江腾理着纸,说:“娘子,回去借我抄抄。”江腾道:“你也加紧着点儿。” 江舟偷偷看了关丞一眼,心道:字儿我也认得的,就是写得慢。 女典狱那里有点慌,她们并没有这样的准备,有一个姑娘急中生智,在身上一通乱翻,拿出支眉笔来,旁边姑娘递了张素帕,她们也在勉强在上面记了几个字。 祝缨等他们都记完了,才问:“下回记得带纸笔。”她以为听课要带纸笔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吩咐集合的时候没提这茬,哪知平时还算灵的衙役们跟傻子似的,笔也只带了两三根。她给衙役发的钱在本地绝对是个大数目,买点纸笔还是绰绰有余的。 原本让衙役与司法佐之类一同听课就有那么一点子“天下大同”的味儿,许多人是并不喜欢的,关丞还不喜欢女人旁听呢。祝缨说了这一句,就有一个司法佐说:“他们不是偷懒,是不识字。” 祝缨微愕,道:“哦。行,都去买了纸笔,明天开始,一旬背一通碑文,给我将识字碑给背全了!字也都给我认全了!你们也是。”她最后一句是对女人们说的,女人们不敢反驳,道:“是。” 祝缨叹了口气,道:“我要查功课的。”她立识字碑就是因为县里识字的人太少,衙役里也有文盲,有些识字的他是半文盲。她手上也没那么多的识字先生,本以为总会有人自学,哪知还是一堆不知道记录的。 童立童波兄弟俩好点儿,能记下来,祝缨道:“你们两个识字,也留下来吧。” “是。” 她又重新分了组,司法佐与衙役只好用两套教法。前者精深一点,后者就粗浅一点先识字再说。 第一天只好到此为止,等到第二天再抽空跟司法佐他们开小灶,再催衙役去自行识字。 江腾、江舟对看一眼,江舟道:“大人,我们也识字的,能、能听吗?” 祝缨对江舟道:“你会写了?为什么不自己写?” “小人写得慢,字都认得的,回来抄一下也能背下来的。我学得会的!真的!” 祝缨道:“行。” 江舟笑容里透着一点傻气,女典狱里也有两个人出来说:“大人,识字碑上的字我们也背会了,也能听吗?” 祝缨问道:“字儿都会写了?” “是。” 祝缨道:“取笔墨来。”童立童波去搬了张桌子,拿出文房四宝,祝缨开始抽她写字。开始是连贯的句子,抽的是背九九表,让她写第四句。这姑娘轻声哼着歌,哼到第四句,开始写。 考了几个句子,再考词,最后考字。姑娘就越写越慢了,中间写了几个错字白字,祝缨也都算她通过了。道:“很好,你可以来听。”她又考了江舟识字。 姑娘们无声地互相握着手,也有想请考试的,祝缨干脆拿了纸,让她们默写某一篇,写对七成就算合格了。慢慢来呗。又有几个男衙役也请考试,也考出几个来。 祝缨再次讲他们分了班,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差役们撤去了桌椅,祝缨背着手回到了签押房。关丞追了上去,却见祝缨正在里面对侯五吩咐事情:“好了,你去吧。” 关丞等侯五出去了,才进门道:“大人,这男女混杂,是否有些不妥?” 祝缨道:“犯人杀人的时候,可不会不杀女人啊。” 关丞勉强地接受了这个说法,低声道:“可是作怪!这些女娘怎么会识字的?不不不,下官的意思是,她们怎么识的字呀?不是,我是说,有识字碑吧,也没人教?是江娘子?她们怎么就愿意识字了呢?” 祝缨一笑道:“你慢慢想。”心里却想:为什么?因为男衙役现在不识字也自信能接着干下去,女人为了保住饭碗就只能上天入地设法多学点东西。 关丞对女典狱来听课有点意见,这个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了,祝缨不想对他说太多,免得他捏着女典狱的软肋。 关丞的疑惑也算得到了解决,拱拱手:“下官去拟告示了。” “有劳。” 关丞走后不久,侯五一身湿漉漉地回来了,边走边拧着着衣角。祝缨吃惊地道:“叫你去找人,你怎么被人泼了洗脚水?” 侯五道:“大人,您不知道,这一家子要是兄弟间闹起来,这算是轻的啦!” “他们为了争遗产闹起来的?” 侯五道:“不是。小人到他们家,才说,大人念他们的父亲无辜被阿浑害死了,要叫他们过去议事。才开口,那家大郎就说,犯人伏诛了,他们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话音未落呢,后头冲出来一对青年男女,两下又吵又打的,那小娘子真是泼!小人算是知道为什么要管那样的女人叫个泼妇了!她是真的泼水啊!她泼她大哥,小人是捎带的。” “吵的什么?” “这家兄妹仨,小的两个要给他们父亲报仇呢。” 祝缨感兴趣地一挑眉:“哦?你再探探这对男女,他们经常出没于何处,探明再报。” 侯五道:“大人?哦!小人这就去!” “去后头换身干衣裳。” “哎!” 侯五跑回去一通翻箱倒柜,匆匆换了衣服去盯梢,祝缨看看今天的事儿也算办完了,便回后衙去再休息。 迎头撞到花姐和杜大姐要出门,花姐笑道:“秋天了,该滋补一下,今天晚上吃羊肉。” “好!” 杜大姐道:“要不要给侯五也分一些个?才见他一身湿淋淋的回来了。” 祝缨道:“都算上,连祁先生和曹昌他们。” “好嘞!” 花姐道:“他怎么了?” 祝缨顺口说了,花姐看了她一眼,祝缨笑眯眯地:“杀人偿命,不会以为我忘了吧?” “小祝!可是……” “就算不是现在,也得预备着呀,我看阿浑离死也不远了。我以前读律,读史,是真不明白明明是约法三章,为何要有缇萦救父。你猜怎么着?” 花姐道:“听说后来又有了九章律。”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第174章 安乐 花姐与祝缨交谈几句仍是干自己的事去了, 祝缨往后衙去,才回房又想起来一件事。 她又有了些新的想法,转身去书房, 提起笔来才写了三行, 便隐约听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响动。 祝缨手上没停, 对曹昌道:“看看外头怎么了。” 曹昌跑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对祝缨道:“有人拿礼来找老侯, 老侯正与他们推让呢。” “为的什么事儿?” 曹昌呆着脸想了一下, 道:“说赔衣裳什么的。哦!那个人, 好像是上回说的那个姓项的商人家!” “知道了。你去找老侯,叫他一会儿过来一趟。” “是。” 曹昌又跑了出去,不多时,跟着侯五两个人一道过来。祝缨没抬头, 问道:“被缠上了?” 侯五道:“大人, 小人惊了他们, 差使乞宽限两日吧。” 祝缨放下笔,问道:“怎么说?” 侯五怀里抱着两匹布, 手上勾着一吊钱。他横了一曹昌一眼, 低声道:“小人奉命去那家探听些消息, 不合被泼了一身水,倒叫他们家人认出来了。小人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那家大郎竟拿了礼物要寻小人赔礼。小人出门不多远就与他撞上了, 路上争执不好看,只得将他带过来说话。小曹一来说话, 他们丢下东西就跑, 小人还不及去归还……” 他说着, 展示了自己抱着的一堆东西。 祝缨道:“他送的,你就收下。先歇歇吧,晚上吃羊肉。” “是。” 因项大郎向侯五致歉这一件事,倒耽误了侯五接着打听项家消息的差使,侯五有些心急,晚间又吃了一肚子羊肉,愈发觉得这差使得加紧办。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身,想去项家铺子边儿上转悠打听一下。 才出衙门便遇到一个小差役,见到了他便将他扯过去:“侯老叔,有件事儿得劳烦您老代向大人禀告一声。” “什么事?你去找小吴……哦……” 小差役陪笑道:“这事儿还得您老才能办妥呢。就城外那几具尸首,头都要烂掉下来了。” 侯五道:“唔,这倒是件事儿了,我去说。” 他又折了回来,向祝缨汇报:“大人,刚才外面来报,城外示众的几个贼人尸身已腐,万一头烂掉了下来叫手欠的拾了去,又要烦人了。” 一旁关丞听了,也说:“既已警告贼人,还是收敛了为好。” 祝缨道:“也罢,就收葬了吧。唔,一同去看看吧,也算有始有终。” 一行人先去城外,侯五想了一下,就不跟随,趁着县城里的人围观、尾随祝缨出城看热闹,他往项家铺子打听去了。 祝缨到了城外,远远抬头一看,福禄县地气炎热潮湿,这几具尸体围了不少蚊蝇之类,脑袋要掉不掉的,幸亏是勾着琵琶骨吊起来的,不然这脖子早叫坠断了。 祝缨先不下令解下尸体,她见已围随了不少人,先安抚百姓:“以后但有贼人犯案,我必不轻饶!” 百姓一阵欢呼,祝缨又说:“凡在福禄县犯事的,都不可心存侥幸!” 百姓们又是一阵应和。 祝缨这才说:“放下来吧。” 几口薄皮棺材,将尸首一装,都往城外乱葬岗里胡乱一埋。围观的也有跟着棺材走去看埋棺材的,也有围着祝缨笑着看的。祝缨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橘子快要上市了呢。” 围观的人也笑道:“还差几天呢!”也有人说:“您这几天都不出来了,好容易出来了,多看两眼。” 一片快活。 祝缨与他们闲搭些话,在城外看一回麦田,人也渐渐散了。祝缨看了一回麦子,原路返回县城,却见之前示众的高台架子不远处站着两个人。看到她来,两人直直地站着,也不避让,也不迎上前。 手下衙役喝一声:“什么人?” 祝缨道:“你们去看看,将他们请过来。恐怕有事。” 两人也跟着衙役上前了,不用祝缨亲自问,衙役已喝问他们的身份。两人一男一女,男子年纪稍长,女子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脸上还带一点点孩童的圆润,身形已近成人了,看起来身材很结实、行动利落。 二人报上姓名,男子自称“项乐”,女子名叫“项安”。祝缨道:“项豪是你们什么人?” 项乐大声道:“正是家父!”他个头不算高,却带一点剽勇之气,肤色微黑,袖口和裤脚都扎的很紧,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倒有点江湖游侠的模样。 祝缨点点头,项豪就被阿浑的杀手刺杀的商人,祝缨让侯五去的就是项家,看来他们就是与兄长争执,认准了阿浑才是真凶的一对小兄妹了。 祝缨道:“原来是你们。你们家里现在有什么打算?” 两人对望一眼,变得犹豫了起来,项安上前又是一礼:“大人,大人怜悯我们家,是大人心肠好。大人方才说,凡贼人犯案您必不轻饶的。您说到做到,亲手害了家父的贼人已伏法了,小女子全家谢大人秉公而办。小女子却有些小心眼儿,认准了那一个真凶是必要报仇的。” 项乐也上前一步,拜倒在地:“大人,大人的案子已经断了,您日理万机,不敢再请您主持公道了,只是我们心里有话不吐不快。您是好官,我们心里也有一杆称。” 衙役们紧张了起来,童立童波更是将刀半拔出鞘,凑近了祝缨:“大人小心,他们行商人家,为防路上的强人,自家也有人习武护送。这个项乐,看着就是个练家子……” 祝缨问道:“你们要动用私刑?为父报仇啊,律法倒不是不行,然而过了时候可就不好了。” 项安道:“大人,小女子读书少,论起这些条目是不懂的,却只问自己的心。便是再能说会道,再有道理,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小女子也只认死理。” 两人目光坚定了起来,一齐又拜了一拜,然后起身向祝缨告辞。 祝缨只觉得可乐,笑问:“我让你们走了吗?” 衙役们本就很紧张,听了这一声如蒙大赦,“嗷”一声拥上来,将兄妹俩团团围住,童波一个紧张,道:“捆起来带走!” 说完才发觉似乎说错了话,不想祝缨是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说:“回去吧。” ———————————— 此时围观的人还未散去,一行人围随着祝缨回到了县衙,也有人腿快,又同情项家,跑到他们家报信。兄妹俩的哥哥项大郎听了,又是一急:“净给我惹事!” 他的母亲听到了,走了出来说:“你去好好地将他们带回来!” “是。” 他母亲道:“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人好好带回来。他们年纪小且不着急婚配,不急着分家、出嫁妆,家里都由你来做主,你也该担起责任来才是。” 项大郎听了母亲的话,眼泪险些被逼出来:“娘,娘怎么说这个话呢?我没有独占家产的心思。” “你是老大,是当家人,想当这个家当然是应该的。可也不该不顾他们的心,不顾我们的心。你爹去了,你只管着家业,倒也对,人不能顾前不顾后。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亲爹的仇也不肯报,又有什么意思?你不能怪他们。” 这话太重,项大郎不停地磕头:“娘、娘,我怎么敢?他们成日嚷嚷是要招祸的。他们都好,是我不好。” “唉,你去将他们领回来吧。” 项大郎心里苦得像黄连,还得收拾了去县衙,先递帖子,再在门房里等着,等得提心吊胆的。县衙不远处就是苏鸣鸾的宅子,项大郎心中滋味难辨。 他的弟弟妹妹们此时的处境却比他好很多,二人被捆进了县衙,大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窥探的目光。 项安、项安二人也不怕,直挺挺地跪在当地。 祝缨问道:“你们会武艺?” “是。” “识字吗?” 两人一怔,又答:“认得。” 祝缨道:“行,松绑。” 童立童波还很犹豫,要劝祝缨:“大人,小心!” 侯五从外面回来正赶上这一声,上来给兄妹俩松了绑。 祝缨对童立童波等人道:“这里不用你们了,叫外面的人都散了吧。” 侯五也拍胸脯说:“有我呢。” 童立童波只得带人离开,跨出院子前只听祝缨说:“我考一考你们。” 两人摸不着头脑,对望一眼,只得走开。 那一边,项乐问道:“大人何必戏耍我们?若说我们做得对,请放了我们,若说我们有心为非作歹,就请将我们下狱,你是好官,我们绝无二言。” 侯五骂道:“哪里来的废话?大人问话,你们就答!大人,我来试试这小子的武艺。” 祝缨道:“好。” 项乐初时既弄不清祝缨之意,又不敢在官员面前动手。他是个年轻人,被侯五打了几下火气也上来了,忍不住还手。侯五笑道:“好!就该这样!” 两人过了数招,祝缨也看出来了,项乐年轻筋骨强健,侯五是经验比他足,仗着经验与项乐周旋。后来项乐急了,开始下狠手,侯五要再与他戏弄就要吃亏了。侯五如果认真得下杀招,那就没必要了。 她说:“停手!项乐是吧?愿意在我这里当差吗?” 项乐先被捆绑,再挨打,又得了这么一句,饶是个机灵的年轻人,他也傻了:“大人这什么意思?” 祝缨道:“你身手不错。” 项乐道:“大人,小人是要报父仇的。大人心里有大事要做,也是为了咱们县好,这些小人都知道,小人不记大人的仇。可是跟在大人身边,却是会坏大人的事。” “你愿意到我这里当差吗?”祝缨又问。 项乐只好再重复自己的立场:“大人,小人是想要报仇的,纵使身死也不后悔。大人,您是愿意……帮小人吗?”他最后一句问得极轻,生怕说得大声点就会惊醒什么沉眠万年的吃人妖怪似的。 祝缨笑道:“那要看你了。” 项乐像是听懂了,重重再拜:“小人愿意!” 项安紧跟着拜倒:“小女也愿意!若此生能报得父仇,情愿衔草结环。”想了一想,又说可以跟侯五也打一场。 祝缨道:“约法三章,第一,我助你们,第二,你们别的事我不管,报仇的事须与我商议,也不能大声宣扬,第三,如果擅自行动,我就不管你们了。” 兄妹二人毫不犹豫地道:“是。”又说,“只要报得父仇,此生愿供大人趋使。” 祝缨道:“那倒不必了,那个阿浑我也很不喜欢,按国法我却只能这样判。你们愿意听我安排,我将来安排你们报仇,阿浑一死,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又不要你们卖身!起来吧。” “是。” 项安又问了一句:“小女也可留下,对么?” 祝缨道:“当然。” 项安笑道:“我就知道!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祝缨问道:“哪样的人?” 项安笑嘻嘻地,显出与她年龄十分相符的少女气来,道:“反正跟别人不一样。” 兄妹二人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眉眼间便舒展不少,戾气也去了几分。祝缨问道:“你们的武艺哪里学的?” 项乐道:“我们商户人家,路上常有艰险,多配有护卫。武师武艺虽好,终不及自家人可靠,须得自家人押车才好,先父就请了人教习。” 侯五从外面打听了消息回来,此时也说:“他十四岁上就出外行走了。” 项安也忙说:“小女去年也跟着出门的!”她还有些担心,怕祝缨只是一时兴起,回过味儿来要赶她回家,急着表白自己也很有用。 祝缨又慢慢问他们家的事,知道他们家本来只是个小商户,是他父亲项豪一手将家业发展到这么大的,大哥已然娶妻生子、相帮父亲理账交易了。祝缨问道:“你们呢?生意上的事情有没有学过?” 如果学过,又有这样的经历,祝缨还挺想让他们再往更远一点的州府去设立会馆的。 项乐道:“会一些,爹的安排,大哥管家,我们帮着。小人多是外面行了,妹子愿意外嫁就早早嫁了,不愿意,招赘也行。” 项安“哼”了一声,显出一种少女的不情愿来。 祝缨还要问什么,那边童波过来禀报:“项大郎求见。” 项乐项安又是撇嘴又是皱鼻子,对这兄长十分的不满。 祝缨道:“叫过来吧。” ———————————————— 项大郎内心忐忑,到了祝缨跟前,先拜倒,起身之后才发现弟弟妹妹站在一边。 他喝道:“你们两个,还敢闯祸么?”作势要打。兄妹三人又顶了起来。 祝缨道:“都歇歇吧。” 三人登时收声。 祝缨道:“我看你们有些纷争。既然你管不了,那就我来管。以后,他们就是我的人了。你们三个,回去见过你们的母亲,总要禀告一下的。” 项乐喜道:“是!小人这就回家搬取行李!” 项安道:“小女也回去搬取行李!” 项大郎目瞪口呆。县令要拿了他的弟弟妹妹去当小厮丫环,他也没那个本事跟县令争。可是,明明县令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啊?!!! 祝缨道:“你们两个也是,须得告诉母亲一声才好。还有,当差只要值夜时才用留宿值房,行李且不急。” 兄妹二人大声说:“是!” 项乐道:“大人,小人这就回家。” 项安道:“大人,小女和哥哥尽快回来!” 项安道:“大哥,大人很忙的,咱们别在这儿耽误大人的时辰啦。” 项乐道:“大哥,娘在家该等急了,咱们快回去吧。” 兄妹俩一边一个,搀着项大郎的一条胳膊将人给拖出了县衙。 项大郎挣不脱这一弟一妹的挟持,这二人是习武的,他是算账的,以二对一,被两人挟回了家。 三人到了堂上拜见母亲,二人有志一同,当着哥哥的面也不对母亲说祝缨要帮他们报仇的话。二人心里是信祝缨的,只说:“我们在家里也只是与哥哥吵嘴,不如出去免得在家里闹,我们想要追随大人。” 项大郎是以着父亲生前的安排,以弟弟作为行商的帮手的,眼下养成了的一个弟弟要走,他说:“你又打的什么主意?别是想在大人身边,好相机行刺报仇吧?还是老实在家里的好!” 项乐现在倒沉得住气了,他对母亲说:“娘,我想过了,一个商人,有事谁管你呢?还是得跟着大人。” 项安也说:“娘,我也陪着哥哥。” 项大郎更不乐意了:“你一个姑娘家,往衙门里去,成什么样子?妻不妻、妾不妾,难道要做下女?不行!你当得着一个好人家!” 项安道:“呸!谁想那个呢?我想,衙门里也有女仵作,也有女典狱,我难道比不过她们的?我还能写会算呢!娘~~~” 项娘子想了一想,道:“你们去吧。” 项大郎急道:“娘!” 项娘子缓缓地说:“你们,各干各的事。我做主,你们先将家分好!” 项娘子自有一本账,女儿的嫁妆、幼子的家产,长子掌家。眼下还是不分家的好,说是分家,是将各人名下的财产列出来,项乐、项安的钱并不由他们自己领走,而是都放在长子手里经营,项家的财务还是一体。 项安、项乐在衙门里也是条“官路”,即使不给自家商队押队,那也是划算的。 项娘子将账目分明:“老大也不许吞了他们两个的钱财,每年给他们分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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