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个。 她仍然毕恭毕敬地拜见鲁刺史,鲁刺史的声音也听不出喜怒:“来了?坐。” 祝缨谢了座,很乖巧地坐下,然后开口向鲁刺史致歉兼道谢:“早该来拜谢大人的,不幸沾了些麻烦须得往京城去解释,延宕至今,不胜惶恐。” 鲁刺史心道,你还悠闲自在的在县里多玩了十几天才动的身,你当我不知道? 他说:“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么?与你无关有什么好惶恐的?” 祝缨道:“给大人添麻烦了,劳大人又特意派了康大人跟随回护,大人恩情我岂能不知道呢?” 鲁刺史道:“你得赐绯衣才要谢陛下的圣恩,怎么不穿来呢?” “您这一身才是真的,我那一身还是‘假’的,不敢夸耀虚荣。” 一旁侍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就见鲁刺史跟个假人似的,祝缨也越来越像个假人。两人说话的内容都很友好客气,口气了也没有嘲讽的意思,气氛不知怎的就还是很让人害怕。 鲁刺史道:“怎么是虚荣呢?你不是种出麦子了?” 祝缨道:“那是侥幸,不敢居功。案子压到了头上,只好先寻摸些东西带上想着能挡一挡。究竟能不能推广成了,现在还是未知,故而不敢先向大人禀报。哪知情势所迫得用着它,仓促间就带到了京城……” 鲁刺史挥手打断了她的话,道:“事情过去了就好,你又不曾犯法,不必再提。” 祝缨道:“下官已奏请再任三年,以后还请大人多多赐教了。” 鲁刺史他心里有点堵,但也知道不好跟这个人杠下去,他温和地说:“年轻人,日后必有作为。” 祝缨也很无奈,她不太想得罪鲁刺史的,鲁刺史这个年纪、这个品级,弄不好就能进京在哪个部里有一席之地了,到时候她还是个地方官。不怕他,但也麻烦,最好能维持一个“相敬如宾”。 事已至此,却又不是轻易能化解的了,她也只好礼貌地向鲁刺史告退。 两人心情都不怎么美妙。 出了刺史府,祝缨回望了一眼刺史府的朱门,心道:得再做点打算了。 小吴在外面牵着马,一见她出来就跃跃欲试:“大人,咱们再去珠市?还是去看看宝石?” 祝缨道:“走!换身衣服,去珠市!” ———————————— 憋了一阵气,祝缨决定多称点珍珠! 主仆二人到了珠市,这回小吴不想拣漏了,祝缨却有了点“抢购”的心思。她之前买过几次珠子,认识了一些贩卖的商人,直接去信得过的商人那里去要买。 商人抄起一把散珠,笑道:“官人来啦?您瞧瞧这些!” 祝缨低头,看到了牌子上的价格,问道:“你这涨得有点凶啊!” 狗日的!价格翻了四倍!这是要抢钱吗? 商人陪笑道:“官人许久不来我这里,或许不知道,行情变啦!” 小吴道:“你休要骗人!不要看着咱们总往你这里买,你就要杀熟。” 商人不慌不忙地道:“不敢、不敢!您往哪家去看,也都差不多是这个价。官人或许不知道,如今珠子的市价有点乱的。以往,咱们只看珠子的成色、大小、圆不圆。可就在前几个月,京里忽然派了使者来,连不圆的珠子都要。他们带了几个匠人,一看那手就知道是大拿!哎呀,他们不但让我们这些人拿珠子去挑,还往产珠地亲自选哩。” 祝缨心里暗叫不妙,道:“怎么说?” “以往,有些不像样的珠子原地就扔了,或者凑一起按斤称了。现在那样的珠子也都有人要,越奇形怪状的越好,拿去镶了首饰,哎哟,还怪好看的!这不,听说京中有贵人喜欢,刺史大人也就使人拣选些好的贡上。您瞧,那边也有几家做珠宝的铺子也有师傅过来挑珠子呢,大家伙儿也就,咳咳,奇货可居了。” 祝缨道:“也不是所有的珠子都能用的吧?” “可说呢,可是大家伙儿都觉得自己的珠子是奇珍,就是涨,同行涨了咱们可不敢不涨。小人说句话,官人莫怪。亏得市面上还更认走盘珠,现在这些不圆的价还没上去,它们还是看工匠手艺才能要上价。不过呢,小人估摸着,以后还得涨,涨个差不多了才会落一点,最后看它长的样子。特别奇异一眼能认出像什么的,最贵,其他的才会便宜下来。您要现在买,就这个价儿。要是看中了什么,千万别跟我说,跟我一说,我就忍不住要接着涨价了。” 珍珠这东西一般人也不大消费,能用的都是小有资产的人,它再贵也不耽误百姓吃饭。所以这价格真就见风涨也没人管的。 因为异形珠的价格极不稳定,带着走盘珠的价格也跟着不稳定了起来,反正是都不太便宜。只有个头小些的圆珠子目前的价格比去年要降了一点。 祝缨估计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钱,什么百八十斤的是别想了! 她不动声色地说:“我要磨粉的,也不用细挑,先随便买点儿吧。小个儿的圆珠给我来一些,要个头差不多的。” 商人笑道:“使得!”一边给她称珠子、拣珠子,一边说,“官人实在人,又识货的老主顾,小人也不算你高价,这几颗算是小人送您的。今年小人算是年景好,一样的货,利更厚些,真要多谢京里的匠人,还能想到这样嵌珠宝的法子哩!” 祝缨道:“是哈。” 主仆二人提着小袋子的珍珠回到了驿馆,小吴低声说:“也不知道是谁……” 祝缨看了他一眼,小吴恍然:“不会就是您去年弄的……” 意识到可能戳了上司的痛处,他垂下了脑袋,跟只雨打了的鹌鹑似的不再说话。 祝缨心道,算了,我还是种地去吧,不过圆珠买得倒是划算了,正好送岳夫人生孩子。这一次的礼物又有着落了! 珍珠囤货不成,祝缨也不难过,到了六月三十这一天她还照旧去刺史府汇报。今年大家看她的眼神又有点不同,从御史台全身而退,还献麦了!还有绯衣! 鲁刺史面前,大家不敢拿她的绯衣说事,心里却是有些佩服的。等她汇报完了,大家也不好明着夸她,只有鲁刺史夸赞了她两句。又说她“不骄不躁,愿为百姓福祉留任福禄县。”让其他人也要向她学习,不看自己仕途,却是真正的心系百姓。 众官也一阵含糊地附和,许多人想的是:不,我还想升官,还想去繁华的地方。他干这个是有回报的,咱们不是。 邻县的县令不知道是不是傻,道:“你种得好些,也给我些麦种,如何?” 祝缨道:“好。” 苗县令咳嗽一声,道:“二位这些事情不如私下细细的商讨,反正你们离得近么。” 邻县的王县令道:“苗兄说的是!祝兄,等会儿我找你去!” 祝缨道:“好。” 等所有人都汇报完了上半年开始说下半年计划,祝缨的计划就是再种个宿麦,也不提橘子的事儿。 鲁刺史以前喜欢开会,现在开会开得挺闹心,又忍不住还想开。将其他人挨个点评一遍,再说祝缨给驻军发钱的事办的不太好:“以后行事要慎重。”就让散会了。 王县令与祝缨一同离开,苗县令留了下来,陪着小心对鲁刺史道:“大人,这种麦推广的事儿,一个县也不能叫广呀!您是不是得将这事儿管起来?不然得多少年才能干成呢?” 鲁刺史凉凉地看着他,苗县令道:“下官的一点浅见。本地以往也不见种麦,可见本地是不太适宜的。他偶然种成了,贸然推广恐怕也难,或许本地就不宜栽种呢?还得您来主持大局。” 鲁刺史没好气地说:“他奏请连任了!多少年能干成?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能把我送走!” 苗县令轻轻吁了口气:“是个厉害的角色呀,肯在福禄县一干六年不怕回不去。” 鲁刺史心情本就不好,说:“你也回去吧!”他心里又把祝缨给记了一笔,这小兔崽子,怪恶心人的。 恶心人的小兔崽子跟王县令协商,只要上头一开始推广,王县令那儿她派人去教授种麦子。王县令满意地离开了:“你可快着些呀!我还等着呢!”谁不想多有些粮食呢? 祝缨道:“好。” 王县令道:“哎,你跟刺史大人怎么回事儿?可不能再犟下去了啊,他是刺史,随便给你个小鞋就好了。就说种麦,也得人家不给你使绊子呀。” 祝缨道:“我前几天好好跟大人道谢了呢,他也没生气。” “那就好!”王县令这回真的离开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qg789.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www.biquzw789.org)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第167章 绸缪 州城之行两个目的都没有完成得很好,祝缨也还是在七月初一的时候按时启程回福禄县。几月未见,也不知苏鸣鸾等人情况如何了。她们本该每月下山半个月来学习的,几个月来祝缨本人并不在县城,苏鸣鸾的功课她没有亲自监督,不知她和她的伴读们是否将十六通识字碑都自学过了。 这次回程祝缨走得比往常更快一些,第一天跑了一百二十里,当晚歇在驿站里,估摸着再有两天就能到县城了。小吴又见识到了祝缨赶路的速度,第二天再宿下的时候,他给祝缨打好了热水,自己随便抹把脸倒头就睡。 睡到一半,小吴猛然惊醒,披衣下床拉开了门,只见院子里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驿站里檐下挂着灯笼,就着昏暗的灯光一看,来人他也熟:“老侯?” 侯五与驿卒同时回头看他,上房的门也被拉开了,祝缨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问道:“怎么了?”声音里听不出一点睏意。 侯五道:“大人!有事!” 祝缨道:“进来吧,小吴,弄点儿水来。” 小吴答应一声,拖着驿卒去灶下弄水,顺手盛了碗饭,又催厨下给炒个菜瓜之类就着吃饭。驿站的灶在有官员住宿的时候是经夜不熄的,厨子揉着眼睛胡乱给炒了个素菜,一个菜炒完,厨子也醒了盹儿,问道:“大人不再吃点鱼肉?” 小吴道:“不是大人,我饿了,你有什么随便弄一点儿就行。有劳。”塞给了厨子几个钱。 厨子又拌了两道凉菜,再炒一盘鸡蛋,小吴道:“够了够了。” 拿个食盒往里一装,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提着茶壶回到了上房。 上房里,祝缨面色凝重,侯五站在一边抹汗,桌上放着一个空茶盏,旁边有一点水渍。 小吴忙道:“对不住,来晚了,老侯,水晾凉了,你先喝一口。今晚跟我住?我把吃的也拿回来了。”顺手斟了一碗茶给老侯。 祝缨道:“行。” 侯五道:“大人,我也不急着吃,您有什么主意,我再赶回去传信儿。” 祝缨道:“急什么?你跟小吴先对付一晚,明天咱们一道回去,黑灯瞎火赶什么路。” “是……” 小吴提着食盒领着侯五去了自己屋里,把食盒往桌上一放,道:“你先自己吃着,我给你打盆水。出什么事儿了?” 侯五缓过来一点儿了,一屁股坐在桌子边,一边从里面拿吃的一边说:“出事了!” “啊?” 侯五扒着饭,含糊地说:“七月初一,开市的日子,山上那位也下来看着。听说大人回来了,又要回来接着上学。她来的时候还路过西乡榷场,说一切如常,话音才落,西乡赵家就传来消息——出人命了!你说她这什么运气?关丞叫我赶紧过来报信,顾小郎君抢着要来,我一看他哪儿认得路?又跑得不快,这不添乱么?还是我来了。” “什么人命?” 侯五提着水壶灌了口茶,道:“是山上下来的匪类,穿着那个獠人的衣裳,骑马跑进了市集里先捅死了几个大商人,接着见人就砍!” “啊?!!!” 侯五又埋头苦头一阵,抬手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长出一口气:“市令受了伤,赵郎君带人拿下了两个人。结果还不如不拿呢!” “什么意思?”小吴一边收拾残肴一边问。 侯五道:“你道那是什么人?他是个奴隶,可他的主人竟是那位苏小娘子的远亲,与赵家也有些亲戚。你说,这可怎么办?” “嘿!他们自己求的要开榷场,现在倒自己砸起锅来了!”小吴愤愤地道,“亏得大人还说,不能将他们的钱全都榨干了,不然要出事儿了,还让着他们呢。怎么他们还这么乱七八糟的?” 侯五道:“我也不知道了,估摸着他们没落着好处吧。十个指头有长短,唉,我也见过的,一家子心不齐,这个想跟朝廷交好,那个就想坏事儿。别是那个洞主也做不了主吧?啧!那还吹什么牛啊?” 小吴道:“大人愿意结拜必是看准了的,不用咱们操心那个。只是……眼下可怎么办?” 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一点点担忧。他们常在祝缨身边,知道祝缨是重视獠人,要以此为一项功绩的。本以为一切顺利,瞌睡递了个枕头,阿苏家自己肯贴上来,哪知…… —————————— 比他们更忧虑的是赵苏和苏鸣鸾等人。 苏鸣鸾和赵苏连夜赶到了西乡,赵沣此时也还没睡! 两人赶紧向赵沣询问情况。 苏鸣鸾道:“我下山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是谁竟然敢这个时候坏我的事?”她每月下山半个月,初一、十五开榷场,她正好一来一回顺路监督,这些都是筹划得好好的事情,以往从未出过差错。 赵沣阴着脸道:“我知道有人会捣乱,防着他们欺行罢市又或者诈欺财物、以次充好等等,没想到他们是直接动的刀子!” 赵苏寒声道:“这些日子过去,还以为他们晓得利害了,竟是在憋着等机会呢!” 苏鸣鸾道:“姑父,杀人的是哪几个?都是谁家的?姑姑是去上山告诉阿爸消息的吗?” 赵沣道:“你姑姑已经上山了。人我拿下了,都是奴隶!他们的主人家你都认识的,大郎更是知道的就是阿浑,以前他们倒是常与咱们有交易。” 赵苏道:“当时情境如何?阿爹是怎么处置的?” 赵沣道:“我把人扣下了,在咱们家暗房里,捆好了,防着他自裁。另有一个跑了。” 赵沣作为乡绅代表以及榷场里的一个隐形的市令,每逢开市是必得出现的,他在地方上有势力,榷场发生变故的时候他正在里面,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几步,等他带人把凶手控制住的时候,已有一个商人当场死亡,另三个受了重伤。此外还有些人也受了或轻或重的伤。他又安排人治伤,再安抚商人,忙了个不可开交。 苏鸣鸾道:“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狗东西这么大胆子!” 赵沣道:“跟我来。” 一行人去了暗房去看人,说是暗房,可以视作一间禁闭室,四面没有窗,只有一扇窄门往内透出一点光来,里面有几根木桩子,从房梁上又垂下一些铁链绳索之类。两个人被吊在了房梁上,身上已抽出了条条血痕,衣服也抽破了。 赵沣道:“你姑姑已经审问过一回了。” 苏鸣鸾提着根鞭子上前,问道:“说!谁派你们杀人的?为什么要杀他们?都命令了你们什么?” 吊着的人闷不作声,赵沣的手下又点了几根火把,火光照耀之下苏鸣鸾看清了他们的脸,怒道:“原来是他!” 赵沣说她还将信将疑,直到她认出了这是她父亲的一个堂弟家的奴隶,那位叔叔以前是代表着寨子里跟山下的赵沣联络交换买卖一些需要的物品的。房梁上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苏鸣鸾却安静了下来,绕着他转了一圈,忽然问道:“还有别人叫你这么干么?”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赵苏突然说:“说出实情,我放你走,包管别人找不到你。” 苏鸣鸾看了他一眼,默许了他的话,那人还是一言不发,赵苏道:“杀人赔命,除非另有人指使你。” 这人死活不肯开口,苏鸣鸾叫来随从,将这人一套暴打,又下令:“烧起烙铁!拿大剪刀来!” 赵沣道:“且慢,不要把人弄死了,等到县令大人回来看着你反而像是杀人灭口了。” 苏鸣鸾恨得咬牙切齿:“就让这狗东西多活几天!” 赵沣低声命令手下看好人犯,才说:“咱们出去吧。当时人不少,虽然维持了秩序,商人仍是逃走了一些,县里一定知道消息了,县令大人很快就会回来,咱们要想好怎么答话。” 苏鸣鸾脸色铁青:“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赵苏道:“出去说。” 出了暗房,赵苏道:“小妹,这事儿你要拿个主意的。是惩罚肇事者,还是回护他。这个人是在坏你的事,留下来会是个祸害。要处罚了,你现在会难一些,过了这一关以后反而更顺利。” 苏鸣鸾道:“我明白的。” 赵苏道:“那就好,你先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办事。” 赵沣道:“大郎说的对,小妹,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他父子两个拐去一边说话,当真不再打扰苏鸣鸾。 苏鸣鸾心里堵得慌,她眼见得跟山下关系越来越好,当然也知道朝廷要她一点“顺从”,综合考虑她得到的更多。她这次下山还有一个目的:想同祝缨商议一下,问怎么种麦子。山上贫瘠,如果一年能够多种一次庄稼,这得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啊! 此时她不由佩服起祝缨来,祝缨早说过,如果只是贸易,她家迟早被掏空家底。事实证明祝缨的预见是对的,由于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情况还没有变得很糟糕。想来祝缨也会愿意让她学习一些耕种之法,以便可以长期贸易的。 现在不说进展了,之前取得的都可能被葬送。 纵使祝缨有意,可是她不能做所有的主,出了命安案,这事就不能轻易过关了。 苏鸣鸾慢慢地踱回了房。 赵氏父子步履匆匆,回了赵沣的正房两人才将焦虑彻底地暴露出来。 赵沣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要怎么向县令大人交代?!唉……” 赵苏道:“先别急,义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现在出人命了!大家都看到了,没法儿遮掩!你的国子监……” 赵苏眼角一抽。祝缨才要给他送国子监去,这是一个新的起点,赵苏满心的期待,他知道自己能被推荐去试入国子监这个“中间人”的身份也为他增分不少。一旦双方交恶,呵! 赵苏眼睛气得通红。 赵苏沉着脸道:“不管舅舅他们如何,杀人偿命,这事儿咱们不能偏袒哪个!爹,凶手不能交给舅舅!得法办!” 赵沣道:“我知道。哎,大人是真的收了顾同做学生?” 赵苏道:“约摸是想着送我上京之后身边得有个人吧。” 赵沣搓搓手,道:“哎呀,有点不妙。这要是他总在前面绕着,恐怕要分薄大人对你关注呀。” 赵苏道:“我本是要上京的。” 赵沣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叫这事儿妨碍了与瑛族的交好。” 几人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又派出两拨人,一拨往进山的路上迎阿苏洞主的信命使,问他的消息,一拨往去县城的路上,等候祝缨的消息。 ———————————————— 祝缨第二天照旧起床,照旧吃早饭,饭吃得与平常差不多,不多也不少。吃完了又暂歇两刻时光,才让人备马回福禄县。 一路赶得很急,天还没暗就赶到了福禄县里。县衙里,关丞等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祝缨回来。结交“獠人”是祝缨主导的,虽与关丞关系不大,但是主官倒霉,谁知道下面的人是不是跟着倒霉呢? 他们都蔫头耷脑的。 关丞坐在县衙的门房里枯等,听到马蹄声就要跳起来跑出去张望。如果不是祝缨,他就要把人骂一顿:“混蛋!居然在在衙门口跑马!拿下来打他二十板!” 连打了四个人之后,附近连条狗也不凑过来了。 他又听到了马蹄声。 关丞又跳了起来,这一回祝缨是真的回来了。他跑过去,拉住祝缨的马笼头:“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祝缨轻盈地跳下马,问道:“出什么大事儿了?非得急着把我叫回来?也不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关丞低声道:“赵苏赵小郎君派人来说……” 两人说不几句,顾同风一样地卷了过来:“老师!” 祝缨道:“你没上学?” 顾同嘿嘿一笑:“上了,今天放学早。” 祝缨道:“好吧,你去办一件事。” “哎!老师只管吩咐!” 祝缨道:“你与他们一道,请士绅们过来议事。” “是。”顾同答应一声,就与童波等衙差去各家门上通知了。 祝缨与关丞一面往里走,莫主簿等更多的官吏也迎了上来,祝缨问道:“市令的伤怎么样了?瞧过大夫了吗?” 关丞道:“赵沣将人留下医治了,前胸挨了一刀,不宜挪动,暂无性命之忧。” 祝缨点点头:“怎么福禄县从来没有过命案吗?你们这焦急得不同以往啊!”之前斜柳村的案子,跟着她看热闹的居多,现在围着她的人都显得急惶。 关丞道:“要真是闹翻了,山上的盗匪无时无刻不骚扰,也是麻烦的。好不容易不闹了的……” 祝缨道:“唔,这倒提醒我了,瑛族毕竟还不是编户齐民,究竟适应什么样的律条确实得说道说道。” “啊?” 祝缨慢慢走到小花厅,坐下说:“本想着这件事儿缓一缓再谈的,既然遇到了也就正好与阿苏家将此事定个章程下来。看我干什么?一桩凶案,凶手都被扣下来了,只走脱了一个,审一审,拿了走脱的那一个就是了。难处倒在于适用何法。” 关丞等人脑子差点没转过来,听她说完,人们面面相觑,过了一阵儿,关丞小心地问:“您的意思,就照普通凶案处置了?” 祝缨问道:“难道不是?那你说说,它怎么不普通了?” 关丞张口结舌:“额……这……不不不,没、没有,您说的是。”心道:不愧是京城里出来的能赐绯衣的人,一句话就将事情最难的地方给迈过去了。 祝缨道:“司法佐呢?没去西乡吗?”她扫了一眼,四个司法佐都在,他们也知道了这个事儿正担心呢。 四人底下一阵拳脚把高闪给推了出来,高闪道:“回大人,赵苏来报,说犯人已拿下了,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他们,故而没有过去。” 祝缨道:“明天你与我一同往西乡去。” “是。” 剩下三人悄悄地相对微笑,一人挨了高闪一脚。他们的小动作祝缨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但也没跟他们计较,这事儿确实不是他们能办得了的。走脱的那个估计也得是山上的奴隶,让他们进山抓人?怕不是去送菜的。 祝缨问:“还有什么事吗?” 关丞忙说:“没、没有了。” 祝缨问道:“安抚百姓了没有啊?” 关丞道:“百姓也没慌乱。” “商人要是慌乱了,四处传些谣言也不好。贴个告示昭告一下,就是生意上的纠纷引发的殴斗,我自会料理,他们不必慌乱,钱财上的纠纷闹出人命的事儿他们走南闯北见得还少么?去把丁校尉也请来,我有事要劳动他。” “是。” —————————— 丁校尉还没到,顾同等人已将顾翁等士绅请来了。消息灵通的士绅已经透过商人知道发生了血案,都怀疑这次叫他们过来与此事有关。 到了却发现县里的官员大部分也都聚在此处,他们又吃不准了。 祝缨看了一下,道:“都来了?” 顾同道:“凡在县城的士绅都请到了,赵苏现在西乡,他没过来。”他对士绅们熟得很,扫一眼就知道了。 祝缨伸出两根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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