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炼丹,亦颇通些驱邪散兵之术,此番正在大梁施法布阵,欲助魏王守住城池。臣以为,我秦国可转而以破其阵法入手,诱他上钩,但眼下大军拔营将近,臣暂未想出周全之策,只能待行军后再想细则...” 嬴政轻叹道,“若此计不成,子房又待如何?” 张良拱手道,“臣定当殚精竭虑,为大秦想出不水攻而灭魏之策,以保全王上仁君之名!” 这时,竖起小耳朵在一旁偷听的明赫,却根据“天师、阵法、守城”几个字眼,飞快想起——他在史书上,看过一个与之相关的故事! 北宋第二次开封保卫战之时,一个叫郭京的道士跑来声称有神术,可施法点豆成兵,以刀枪不入的神兵守城抗敌,宋钦宗大喜,立刻赐之以金帛银钱过万。 待敌军来袭,此人命人大开城门做法,驱“神兵”迎敌,金兵如入无人之境...(2) 张良告辞正欲转身,却见明赫抓起菽豆往殿中一扔,奶声奶气道,“天师有神术,可撒豆成兵!” 张良猛地震惊看向这突然会说囫囵话的小团子,心中却渐渐浮起一计... ... 丰邑本是宋国故地,当年齐楚魏攻灭宋国瓜分一空,眼下便成了魏国之地。(3) 中阳里王媪的草顶小酒馆,已接连三日人头攒动了,酒在秦国,因禁酒令而售十倍之高价,但在不禁酒的楚国也算不上十分便宜,毕竟,它是以珍贵的粮食酿成的。 故而,这些人大多不是前来喝酒的,而是来听人读乡邻之家书。 这乡邻的长姊远嫁阳武邑,去岁又因魏王献城一事,阳武便成了秦国之地,乡邻担忧秦国暴政之下长姊一家活不下去,多番托人送信问平安,皆如石沉大海,直到前几日,才突然收到长姊回信,便来酒馆寻人读信。 时下,市井小民并无隐私可言,列国不识字之人甚多,写信读信,皆要交钱假人之手口。 只听念信先生继续持着木牍兴奋道,“...除却火炕,乡间亦有免费石磨可磨麦为粉,我王还赏下食谱以供庶民选用,吾家近日时常吃面条与馒头,味美...今岁吾等税赋为五成,家中所留菽麦颇丰...吾乡傅籍可按人头分得田地百亩、草屋一间...若昆弟生计艰难,请直奔阳武户牖乡...” 这信牍众人虽已连听数趟,此刻仍是一脸神往之色。 有人忙问道,“先生,敢问火炕究竟是何等暖和?还有,小麦可真能磨成粉么?面条与包子又是何样的好食?” 这时代能念书识字的,见识总要比寻常百姓多上几分,念信先生努力回想道, “我二十年前在县中李老爷家教书时,曾见过他家中有一人推拉之小磨,据说十分精贵,专用来磨些药粉给老太爷治病的...但耗磨为人磨麦食一事,老夫实在平生未见,至于火炕是何物,老夫着实从未听闻...” 又有人再次激动问道,“阳武只收五成税赋,少说也能多留个六七石菽麦吧?先生何不前往大梁寻找我王,让他也只收五成税赋...” 念信先生苦笑不已,“老夫与尔等同为乡野小民,如何见得到我王...” 但乡里百姓哪管这些,在他们平庸而乏味的一生中,能听着乡邻长姊信中之言,凭空添上几分美好生活的想象,便足以让他们欢喜好几日。 一时,又有人追问那老实的乡邻,要不要前往阳武投奔长姊,对方目光闪烁着连连摆手,嗫嚅道,“不敢,不敢,我等身为魏人,岂敢私逃秦国?” 亦有人压根不信那位长姊所言,连日蹲守此处提醒乡邻莫上当,正在苦心婆心大喊道,“二三子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秦国是个什么让民为牛做马的名声!火炕,石磨,收获颇丰?骗他的刺头鬼去吧!想来啊,秦国定已将阳武的魏人累死大半,眼下正缺人手想找冤大头顶上,这是他们的奸计,此女胡编乱绉想骗尔等过去,休要中了圈套...” 在这熙熙攘攘的热闹小酒馆里,倒真有几桌跪坐于里侧喝酒的客人,其中一桌两名男子正在举着陶杯窃窃低语。 只见那一身短打褐衣、膀大腰圆的男子催促道,“刘季,你来听了三日,究竟听出个甚名堂来?快快与我说来!” 对面身量颇高的年轻蓄髯男子,懒洋洋地敲了敲陶杯,笑嘻嘻凑上前低声道,“樊哙,老规矩哈,先帮我将往日酒钱付了,再打上二斛好酒来,加一碗炒菽豆,我便拉你一道去挣上几分富贵。” 樊哙眼睛一亮,张嘴就要一嗓子嚎出来,被刘季飞快倾身捂住他的嘴,提醒道,“快去,我一来酒馆生意便会好上几分,让她给你便宜几个钱!” 樊哙这才惊觉险些失言,急忙起身掏出染着狗血的粗布钱袋,边粗声嚷着“让开让开”,边挤到门口王媪处结了刘季的酒钱,又依言买了酒与豆端回桌上,如此一来,袋中铜钱已去大半。 刘季喜滋滋取筷夹起炒豆入口,又美美喝了一大口酒,这才在樊哙期待的目光中,示意他附耳过来,压低声音道,“据我推测,待此风头过去,不出十日,此人必会携家小逃往阳武。” 樊哙惊道,“你是说...信中之事是真的?” 刘季又抿了一口酒,“我前些日子去沛县走了一趟,打听到些有用的消息,先前春耕,赵王与魏王因秦王之邀,派出共计三万人手前往秦国开荒,嘿,你猜怎么着?秋收后,这些人竟半个也没归国!” 樊哙撇了撇嘴,飞快取筷与他抢起炒豆来,“莫不是,全在秦国累死啦?” 刘季抬眼瞟他,声音更低了几分,“你倒真猜对了,是全报死讯了,但并非...” 樊哙闻言,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去了大半,他心疼摸了摸瘪下去的钱袋,立马将酒抢来咕咚喝了一半,嘟囔道,“好小子,又被你耍了一回...唉,赵王与我王,真特娘的窝囊..” 刘季手忙脚乱去抢竹斛,急道,“诶诶诶,你这是作甚发疯!乃翁何时耍过你?快给我留点!” 樊哙力气虽比他大上许多,却不忍真格抢,刘季顺利抢过一饮而尽,这才一把拉住樊哙,抵着对方的头飞快道, “听着,世间绝无三万人同时耕地而亡之事,所以,这乡邻长姊之言必是真话,他们想留在秦国过好日子,这才装死不回国的。你想想,一人可分百亩之地,比赵魏二三十亩多出多少来,还只收五成之税赋咧,可见这秦国的日子,可比外头传的流言好过多了..” 樊哙一时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开口打断他道,“噫,难不成..你想带我逃去秦国种地?这算个甚的富贵啊...” 刘季啐了他一口,“樊哙,你且睁大豆眼瞧仔细了,乃翁像个喜爱种地的村夫么?” 樊哙急道,“那你到底是做何打算?” 刘季丢下吃光的竹斛和豆碗,潇洒拉着他挤出酒馆,站在后院墙角一本正经耳语道,“既然秦国庶民都能活得这般惬意,若能得个一官半爵岂不美哉?我想瞅准时机去秦国立个功,如此,待我得了爵位,必会设法举荐你们几个一同到秦国加官进爵…” 樊哙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来了,这该死的要破财的熟悉感又来了!秦国以军功授爵,以刘季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性子,敢上战场立功? 他试探着开口道,“你前几年找我借了500钱,带卢绾前往大梁投靠信陵君...” 刘季笑嘻嘻揽过他的肩头,“兄弟,那趟时运不济,谁晓得信陵君竟早早殁了了?但此趟不同,前几日,一个赵国高人路过我家讨水喝,他看我相貌不凡,便主动提出为我算了一卦,卜出我此番前往大梁,必有大福!如此天降的福气,我刘季岂能不去捡起来?快借我些盘缠,待我摘了那福气,便去秦国碰碰运气,我若得了官爵,必会第一个提携你!” 第65章 在刘季坚持不懈的攻势下, 樊哙烦躁得一阵头疼,只得认命地取出钱袋递给他。 刘季接过掂了掂分量,砸吧着嘴不满道, “这就不够义气了吧,兄弟?就拿这点打发我?乃翁若饿死在半道,谁能带你到秦国谋富贵?” 樊哙没好气地伸手去抢, “前几日卢绾大父病重, 找我借了200钱请巫师,这106钱已是我全副身家,你既嫌少便还来...” 刘季忙飞快将钱袋揣入怀中, 口中学着乡间夫子的口吻,嬉笑着振振有词道, “106钱多乎哉?不多也!少乎哉?不少也!但我要前往大梁,这点钱着实不够, 看来还得找他们借点...” 说着便急急要走, 樊哙忙一把拉住他, 提醒道, “周勃替人操持红白喜事那几个钱, 也被卢绾借去了,你若真想早些凑盘缠去大梁, 不如去找王陵借,反正你也拿他当兄弟...” 王陵乃乡间豪族巨富子弟, 手头比他们这些屠猪贩狗的宽裕多了, 纵便素来玩世不恭的刘季, 平日见了他亦要恭敬喊一声“兄长”。 哪知刘季一听这话, 面上的笑意立时一扫而空,扭头恼羞成怒道, “谁拿他当兄弟了?他与雍齿那狗东西最为交好,整日聚在一处嘲讽乃翁游手好闲,以为我不知晓此事?且等着,看我此番出人头地再如何奚落他们,我刘季可是向来恩怨分明的...” 说着,他猛地推开樊哙,气咻咻大步离去。 若非对方财粗势大,他何至于见面就要装孙子?憋屈! 有了这个插曲,刘季愈发坚定了抓住时机出人头地的决心,那日为他占出吉卦之赵国人,面上虽有跋涉之疲态,但谈吐十分不俗,一看便不是寻常江湖骗子,想来所卜之卦甚灵。 再者,反正是拿别人的钱去大梁碰运气,他是半点不心疼的。 次日,他前往沛县找萧何和曹参借钱,这俩人皆在县衙担任小吏,比起樊哙几人来,手头总归宽松许多。 在县衙外小酒馆里,刘季口若悬河描述着他憧憬的美好未来,仿佛今日抵达大梁,明日便可为秦国立下大功,后日便能为他的朋友们带来滔天富贵... 最后,碍于情面的曹参数出100钱、萧何取出200钱,皆直言不必归还,权当援助对方前往大梁“寻梦”的馈赠。 怀揣400钱的刘季再三许诺发达后会提携他们,当即便雇了辆牛车朝大梁奔去。 望着他的背影,腰佩长剑的沛县掾吏曹参不解道,“说甚前往大梁捡福运,此言简直荒诞不经...刘季此人向来不着调,你既知此钱绝无可能收回来,为何要多赠他100钱?” 此时还很年轻的萧何笑了笑,目送牛车消失在拐角处,慢慢举起陶杯,“我始终相信,刘季总有出人头地之日,他的造化,比之你我皆强上数倍。” 曹参想了想,摇首道,“嗐,信你这话,我宁肯信猪会爬树!你看看,他刚从我等手上要走300钱,转身便花60钱雇车...” 萧何哈哈大笑起来,“非也!此正是刘季魄力所在,丈夫一身落拓气,方能成大事不拘小节!” ... 自然,基于面子考虑,刘季对他们扯了个小小的谎,那卦象,实则是他“逼”着对方免费卜来的。 原来,那日来讨水之人,正是逃亡到魏地的赵国天师,他走进刘家院落时,出于职业敏感度,无意间惊叹了一句“此地有龙生之象”,便被惊喜万分的刘季缠着百般闲谈试探,天师敷衍了快一个时辰竟无法脱身,只得无奈为他占了一卦——谁让刘季“贴心”地唤出一条黄狗蹲守在院门呢。 以天师昔日在龙台宫呼风唤雨的排面,如何能忍受一个乡间无赖的强行戏耍?是以,当日为刘季卜出的大利方位分明在邯郸,他猜出此卦恐要应在秦国灭赵一事上,为封死对方前往邯郸偶遇秦军的机会,他故意将福运之地说成了大梁。 但命运的阴差阳错又岂是人力能阻拦的,在刘季兴冲冲奔向大梁之时,秦国的大军也开始动身了。 为彻底麻痹赵魏两国,在张良的建议下,秦军兵分三路而行—— 主将王翦率二十万大军从太原郡出发,登太行山之道缓慢绕行,制造欲攻打赵国中部城池之假象; 李信领五万兵马佯装前往北部代郡,制造出阻拦赵国边境骑兵、奔赴中原施援之错觉; 桓猗率五万人马直奔邯郸,正在李牧摆出迎敌架势之时,他却高呼一声“李牧在此,攻不得”,便匆匆弃城转向邯郸南面之邺城,彻底坐实“桓猗畏李牧”的名声,令赵军自得哄笑不已。 如此一来,邯郸威胁顿解,赵王即刻让李牧率主力前去中牟一带迎战王翦,由副将司马错镇守邯郸。 哪知,待李牧带大军抄近道赶往殷城,打算反包围秦军之时,却接到急马来报:数日间缓慢移动的王翦大军,突然转向一路疾速南下,往邯郸奔去! 向来因准确预判对手用兵之法、而快人一步的李牧,眼下却被秦军毫无章法的行军路线彻底绕晕,他压下心中强烈的疑虑,再次率大军调头奔驰解邯郸之危。 待他抄密道日夜奔袭赶回邯郸营救,却再次扑了个空——王翦大军已绕过邯郸南下! 到了这一刻,李牧总算悟出秦军的意图:声东击西,假攻赵而实灭魏! 然则,赵魏如今唇寒齿亡,若魏国被秦军成功攻下,赵国危矣。 思及此,李牧当机立断进宫,面见赵王陈述利弊,陈提出赵国应即刻发兵,前去援助魏国抗秦。 郭开冷笑一声,厉声连番质问道,“此番因李将军的再三预判失误,导致我赵国大军三番奔袭,耗费粮草无数、人马疲惫不堪,王上不治你之罪已是君恩浩荡,你何来的胆量,敢要王上出兵襄助魏国?你莫非不知,有魏国挡在前面承受秦军之打击,我赵国方能安然无恙?还是说,李将军暗中收了魏王的好处,此番想拿我赵国之安危,让你替他做个救人于水火的人情?” 赵王这些日子被秦军的神出鬼没吓得惶惶不安,对李牧也不免升起了几分依赖,方才眼看就快被对方说服了,此刻听完郭开之言,不由猛地惊醒过来,对啊,秦国既然要灭魏国,我赵国自然已脱离危险,还巴巴蹭上去搅合做甚? 如此一来,他心头对李牧那点敬畏再次烟消云散,怒斥道,“李牧,你莫忘了!当日冯亭假意献城与我赵国,便让秦国寻得借口,发动了长平之战,今日赵国若再去襄助魏国,必将迎来灭顶之灾!你若有相国一半之忠诚,寡人何至于戚戚不安!” 李牧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将郭开当场打死,有此奸贼在朝堂蹦跶,昏君只会愈发昏聩...偏偏,他不能如此! 他深吸几口气,再次朗声道,“王上此言谬矣!世人常言,鸟为食死,我赵国长平之危亦来自贪婪之故!但如今之势与当日大不相同,三晋之地已无韩国,若连魏国亦被秦所吞,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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