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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 窗外的黑夜是那么浓稠,像是永远也等不到白昼闯入。 他看着自己的肉|体在哭,可是他的灵魂却没有一滴泪水。 “沈乘舟!”铜镜中传来声音,李廷玉的声音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他吼道:“血观音到底去哪里了?!” 沈乘舟回过神来,不悦地蹙起眉头,冷冷道:“我倒是从不知道,李盟主这么关心魔教中人。” “我……”李廷玉一想到他捅进谢纾腹部时,剑留下的触感,还有空气中漂浮的血腥气,情绪有些失控,“他被我捅了一剑,又被人挖了金丹,你若再是找不到他,他会,” “……你捅了他一剑?” 沈乘舟胸膛明显地滞了几秒。 他难以置信地打断李廷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席卷而过,他眼前划过那双空洞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面孔煞白,厉声道:“他刚被挖走金丹,你又捅他一剑,你知不知道,这会要他的命?!” “那又是谁挖了他金丹?!”李廷玉双眼猩红,他喘了口气,嘶声道:“沈乘舟,挖他金丹,难道就不会要他的命了吗?!” 这两个平日里总是客客气气,各居高位的好友破天荒地撕下了两人各自的厚重面具,仿佛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咬一口下来,那是猎物被抢夺的愤怒与领地被侵犯的憎恶。 李廷玉喉咙滚动了一下,“你不会平白无故地挖他金丹,你最多只是把他囚禁起来……” 沈四顿了顿,看了一眼燃灯殿,又侧头看了看毫无意识的谢纾,嘴角扯了扯。 “那么,就叫我周不渡吧。” 他说:“我便是如此无可救药之人,我不需他人渡我。” ——因为我要永远留在他身边。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他本可乘舟而去,却为你不渡山,不渡海。 第 126 章 第 126 章 沈乘舟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坠在地上,上面艰难缝补起来的碎痕再次一寸寸地皲裂,“哗啦”碎成了无数瓣。 他苍白的嘴唇翕动,神色几经变化,最后色厉内茬地指着周不渡,怒道:“你是哪里来的画皮妖道,竟敢效仿我的脸?” “你的脸?” 周不渡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沈乘舟,你不应该问问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吗?” 他长了一双桃花眼,棱角温和,乍一眼看是君子无双的温润如玉,可那眼瞳中却不含半分情感,加之眼皮很薄,此刻一掀眼皮,那平日不显山露水的漠然与阴郁就彻彻底底地暴露出来,如数九寒天的冰棱无情地洞穿眼前之人,杀气凛然。 “居然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双胞胎?!” “可是我分明觉得那个戴鬼面具的更好看……错觉?” 逃到角落里的百姓们探出个头,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他摸了摸青年的腹部,感受了一下青年空空荡荡的灵力,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抬头,看向谢纾,目眦欲裂,“血!观!!音!!!” “祝茫与你无冤无仇,你作何要挖他金丹害他如此境地?!” 沈乘舟本是与祝茫共同进入玄武秘境,然而秘境入口不稳定,二人分散后,他担忧祝茫受伤,害怕他吃亏吃苦,因此找了祝茫足足三天三夜。 可他心急如焚地赶到时,便看见那传闻中十恶不赦的血观音正抱着昏迷不醒的祝茫,手上似乎试图抓住什么,然而那金色的液体像流沙一样从他指尖流逝而过,而祝茫失去金丹后身体骤然衰弱,眼看就要死了。 他一直听闻谢纾此人心眼狭小,睚眦必报。前不久,便有弟子提醒他,祝茫取代了谢纾原本的位置,恐怕会妒火中烧,让他小心。 他本来没放在心上,谢纾是自愿叛出昆仑的,怎么可能还有脸去嫉妒祝茫? 他怎么敢?! 谢纾被沈乘舟吼得稍微颤抖了一下,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头痛欲裂,捂住嘴,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星星点点地滴落在地上。 他低低咳嗽了一声,喉咙一片铁锈味,嘶哑道:“我没有伤他……不是我……” “少骗人了!金丹凭空消失——这分明是化丹手的痕迹!此处就我们三人,你又修炼魔修功法,除了你,还能是谁害得他?!” 这话说得也不算全无逻辑。能凭空使人金丹消失的功法,确实只有魔族的化丹手,可取人金丹而无需剖腹。 但是事实确实不是这样的,谢纾呼吸有些困难,微弱地喘了几口,“……是玄武,玄武吸走了祝茫的金丹……” “闭嘴!”沈乘舟难以置信,“这般低劣的谎言你竟也说得出口!黑玄武是上古妖兽变异血脉之一,妖丹大成,与人类的金丹灵力根本不同,作甚要夺祝茫的金丹?!况且,这种情况从未在典籍上记录过!” 因为恐怕也没有任何典籍上记录过玄武幼崽的存在,因此也不会有玄武觊觎人类的金丹。可对于未成型的幼兽,金丹却是绝补。 谢纾试图辩解,然而沈乘舟却已经怒急攻心。他想起出门前,弟子提醒他的话,质问道:“你觊觎玄武甲?” 谢纾睁大眼睛,“不是,我没有……” 沈乘舟心道果然如此,对他愈发痛恶,眼神沉沉,“那你来玄武秘境,果真为了杀祝茫的?说,是谁透露给你的消息?” 他骤然抽出长剑,铮地一声鸣响,剑尖停在了谢纾脖颈处,凌冽如霜,碧光流照,谢纾脆弱的脖颈被凌厉的剑风划破,血顺着剑锋缓慢地流下,触目惊心地在那如芙蕖般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斑斑血痕。 谢纾跪坐在地上,他经脉逆流,浑身绵软无力,被迫仰起脖颈躲避锋芒,乌发散乱,湿哒哒地黏在他没有血色的侧脸上。 他苍白的唇翕动了一下,“没有,我不是为了杀他……” 可此时,祝茫忽然在沈乘舟怀里动了一下。 他意识不清,气息微弱地开口,“好疼……不要挖我金丹……求求你……” 这一声求助无疑成为火星,点燃了沈乘舟的怒火。他并指如刀,飞快地在祝茫身上点了几下穴位,然而,祝茫的情况丝毫不能好转。恐怕唯有把金丹的漏洞给他填不上,才能救他一命。 他扭头看向谢纾,眉眼间一片冷漠,而谢纾还在辩解,他疼得神志不清,低声道:“我是为了救你来的……你信我……”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绝望,好似如果他不来,沈乘舟就注定死无葬身之地一般。 沈乘舟冷笑一声。谢纾真是脸也不要,他已然元婴,距离渡劫也只有一步之遥,何须这修为刚到元婴的魔修来救他?何况,正道与魔修水火不容,他又为何救他,又如何来救他? 重重疑点使得谢纾的话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沈乘舟嘲讽道:“你又如何知道我会死?” 谢纾:“因为系统……啊!!!” 他刚欲说出口,心脏便传来一阵阵的疼,像是有人死死地掐住他的心脏,像个玩具般用力揉捏搓扁,天道系统冷漠地开口,“宿主,谨言慎行。” 谢纾又吐出一大口血,浑身无力地软倒,系统在惩罚他,可落在沈乘舟眼里,便是他无话可说,连辩解也想不出来,怒火更旺。 “师兄,你信我一下,我真的没有挖他金丹……” 谢纾趴在地上,艰难地伸出手,抓住沈乘舟的衣袖,无措地摇头,“我想救他,但是我的灵力已经不够了,我……”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沈乘舟打断了他。 他放下祝茫,往谢纾方向大步迈出,背着手,,高高在上地俯视无力地跪坐在地的谢纾,冰雪般的眉眼间一片厌恶: “谢纾,我原以为你只是背叛宗门,和魔修狼狈为奸的白眼狼——” “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恶毒之人。” 谢纾怔了一下,接着,沈成舟漠然道:“一报还一报。你的金丹,我替祝茫拿出来,还给他。” 谢纾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他像是遇到了难题的小孩,怎么也不明白眼前这人怎么会想着要挖他金丹。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明明他来到玄武秘境,和玄武拼尽全力地打了三天三夜,根本不是为了自己。 可是沈乘舟根本不相信他,他一步又一步,坚定而沉重地向谢纾走来,谢纾灵力枯竭,软倒在地,只能成为砧板上的鱼,露出雪白的肚皮,等待着沈乘舟刀起刀落,把他的一切挖走。 这种时候,寻常人应该抱紧沈乘舟大腿,哭天喊地,或者骂他不知好歹,可是谢纾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打不过沈乘舟,闹下去,只会显得他滑稽得如同跳梁小丑,什么也得不到。 因此他最后只是挤出一个笑脸,怔怔地看着被沈成舟牢牢护在怀里的青年,慢慢说道:“……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谢纾答应的时候,沈乘舟不禁愣了一下,他皱了皱眉,一双冰冷的眼中满是警惕,“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谢纾笑了一下,然而他试了好几次,却都没能再提起嘴角,只能无力地仰起头,鼓起勇气问道:“你能不能……能不能……抱抱我?” 他浑身是血,一双如墨的双眼期待地看着他,像是一只流浪了很久的小狗,渴望将他抛弃的主人能重新将他捡回来。 谢纾想,这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比起要剜他金丹,这是很小的筹码,如果放出去,想必会被人破口大骂,揪着他耳朵骂他蠢。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会对自己做此举的人早就不存在于世,因此他无论如何对待自己,也不会有人心疼。 但他没想到的是,沈成舟竟然拒绝了:“不。” 谢纾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茫然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师兄,嘴唇颤抖了一下,沈成舟厌恶至极地看着他,冷漠道: “尔等叛徒。休得痴心妄想。” 谢纾脑袋里“嗡”了一声,似乎有根名为理智的弦发出裂帛般的声音,被眼前这人拉扯到极致,下一秒就能崩坏。 他捂着脸,脑浆沸腾,痛得他几乎要就地打滚,但是他死死地咬着自己嘴里的软肉,直到品尝到血腥味,才喘了一口气,哈哈笑道:“痴心妄想?痴心妄想?沈成舟,当初分明是你对我……现在便做不得数了么?” “一码,归一码。”沈成舟语气毫无起伏,“你叛出宗门,我合当是要杀了你,何况,我并不记得你。” “我与你无缘无故,除了死敌关系,不可能再有其余瓜葛。”他垂着眼睛,睥睨着谢纾,居高临下道:“此次我只是挖你金丹,下一次,我便是要杀你不可。” 话音刚落,谢纾的腹部倏然被一只手洞穿,那只手穿过他的皮囊,在腹中一阵乱搅,拨开层层经络与肺腑,抓住了那枚金丹。 明明伤口在腹部,但是那一刻,谢纾的心脏疼得要揪起来。他吐出一大口血,软倒在沈乘舟的怀里,眼瞳渐渐涣散开来。 他们此刻的姿势十分亲密无间,可谢纾却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他疼得剧烈地在沈乘舟怀里挣扎起来,重重喘气,眼尾通红,冰凉颤抖的指尖死死地陷入沈乘舟的衣袍中,像被拳打脚踢欺负,却只能缩在墙角的幼兽,呜咽道:“不要……不要……师兄……不要这样对我……师兄……” 那一声声“师兄”喊得肝肠寸断,嗓音近乎崩溃,沈乘舟一僵,但只是皱了皱眉:“我并非你师兄,住口。天道有常,报应不爽,谢纾,这是你应得的。” “…………” 我应得的?我应得的??我应得的??? 谢纾终于崩溃了。 他几乎要窒息了,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摁进水中,头痛欲裂,怒极反笑,理智被汹涌的嫉妒吞没。 凭什么。 凭什么??? 他迎着沈乘舟厌恶的目光,倏然抬起头,忍着痛,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滚烫的热气吞吐在沈乘舟的耳畔,似乎能感觉到少年温热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 他笑了笑,软软地问道:“师兄,你很讨厌我吗?” 沈乘舟被那股暧昧不已的热气弄得浑身僵硬,紧皱眉头,脸上露出一瞬间的不自在。可接着,便听那阴晴不定的血观音在他耳边冷笑一声。 那声音轻柔缥缈,可却是字字带恨,声声泣血,谢纾轻声道:“那我非得变本加厉,惹你心烦。” 他带着难以形容的憎恶戾气般,一字一顿,道:“我不好过,你凭什么好过?” 他腹部中金丹倏然发热,滚烫得如同沸油铁锅。 沈成舟明白他要做什么,脸色大变,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碎裂,怒喝道:“住手!你疯了不成?!” 谢纾口中涌出一大口鲜血,湿哒哒地黏在了沈乘舟的白衣上,可是他却微笑着,熬着那剧痛,十分不要脸地趁人之危: “沈乘舟,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偏要强求予夺,我要你同我合籍。” 沈乘舟眸色猛地一沉,“痴心妄想——!” 昆仑弟子此时终于赶到,路仁嘉冲上前,看见沈乘舟居然被一白衣人踩在地上,如同踩一块随手可丢、毫无价值的垃圾时,瞳孔剧烈地地震起来,他怔了一瞬,第一反应是拍手叫好,然后才后知后觉这白衣人踩的是他们昆仑的掌门,立即冲上前,想要拉开:“你做什么?!胆大包天——” 他不在意沈乘舟,可还是在意昆仑的。 然而当周不渡缓慢地将头扭过来时,路仁嘉往前冲的身影骤然一顿,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等等……大师兄?!”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他眼珠一转,看见了小黑怀中正抱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红衣少年,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腿猛地一软,竟然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 127 章 第 127 章 路仁嘉呆呆地呢喃道:“谢纾……小师弟?” 他声音极轻,如一片轻飘飘的柳絮,生怕大声一点,眼前人就会如一个脆弱的梦境,被他惊醒,再次破碎在他面前。 他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差点没爬起来,后知后觉膝盖钻心的疼痛,才狼狈地“嗷”了一声鬼叫起来。 身后的昆仑弟子们也惊呆了,他们看了眼被踩在脚下、狼狈不堪的沈乘舟,又看了一眼踩着他的白衣修罗,疯狂地揉眼睛,失神道:“我、我没看错吧?两个掌门???” “不、不对,仔细看,另一个眼角有道月牙疤痕——”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透明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流下,他用力一把推开:“什么人……!” 醉汉被他一把推开,往后跌了几步,那醉汉面红耳赤,望着他,嘿嘿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这么漂亮,怎么来到这种地方了?” 谢纾不知道,自他从小巷中走出过,注视他的视线就没少过。 他年龄小,身体还未长开,长相却精致漂亮,皮肤白皙莹润,眼尾带点嫣红,乍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是哪家跑出来的小女孩。 偏偏他穿着一身艳丽红衣,张扬至极,宛如一只嚣张娇柔的小凤凰,还一个人站在这幽深小巷的街口。 要知道,这小巷深处,可并非什么正经之地,因此不免令人想入非非,以为这是从哪个勾栏倌馆跑出来的娈||童。 谢纾不懂这些,但是男人的目光如某种阴冷的毒蛇,黏腻而湿滑,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刚不小心吞入喉中的酒在腹部滚烫地灼烧着,他被酒气熏得两颊通红,晶莹剔透的耳垂上沾着粉。 他本就因为下山那少年的事被气得不轻,此时这醉汉正好撞在他枪口上,他火“腾”地一下冒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道:“谁允许你碰我的!” 醉汉脸上挂着令人反胃的笑容,他还想要伸出手去,少年生起气来眼睛晶莹得发亮,眼尾被气得嫣红,像是一只伸出利爪的小奶猫,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逗逗他。 他回味着刚刚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然而一转眼,这漂亮得宛若女孩的少年便眼神阴冷,抽出背上的木剑,利落而不客气地砸在他的手腕上。 “啊!!!” 男人惨叫一声,他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本就不好看的一张丑脸更加狰狞,他惊愕不已,屈辱涌上心头,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向少年咆哮着扑过来:“你个贱人怎么敢……!” 少年猛地一闪一退,男人扑了个空,眼神一呆,接着,谢纾抬起手,用手肘狠狠地砸进男人的后背,男人惨叫一声,被他直接硬生生地砸进泥土里,扣都扣不出来。 谢纾一脚用力踩在他背上,他的靴子是由上好的织锦缎制作,精致的银饰挂在靴上叮当作响。 他碾了碾醉汉几乎断裂的脊椎,眯起眼睛,狠狠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液,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狗吠?” 无论他如何娇生惯养地长大,他毕竟也是修仙之人,这醉汉一看便是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垃圾败类,根本还没入道,何况他看着谢纾年纪小,又以为他是勾栏之地出身,自然没把他放在心上,谁知阴沟里翻船。 男人被踩得痛苦至极,撕心裂肺的疼痛由脊椎和手腕传递到他的大脑,他惨叫着求饶: “痛痛痛!好痛!大人您饶过我吧!是小人一时糊涂!”他痛得涕泗横流,酒清醒了大半,“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刚刚是哪只手摸的我?”谢纾喘了口气,他一运动,酒在他体内就流动得更快,那口酒又热又劲,他觉得视野有些模糊,浑身发热,却依然提着剑,剑尖在男人的手背上缓慢游走着,他慢条斯理地碾着醉汉的尾椎,不紧不慢地又重复一次:“刚刚是哪只手碰的我?” “我不记得……啊!别踩了,求您别踩了,是右手,右手……” 谢纾点了点头,接着,木剑一转,把男人的右手刺穿掌心,钉在了地上。 醉汉的惨叫几乎要把苍穹都掀翻了,谢纾恹恹地捂住耳朵,嫌弃道:“吵死了,你再继续叫,我就把你手给砍下来。” 他自言自语道:“要不还是砍下来吧,留着也没什么用。” 醉汉瞬间噤声,默默地流泪。这是招惹了哪尊瘟神啊。 谢纾觉得头有些晕,他把木剑抽出来,醉汉立即对他跪下叩了几个头,然后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 他冷冷地扫了周围或明或暗的视线一眼,“还看?想我把你们的眼珠挖下来吗?” 那些视线一僵,慌忙地收回。 谢纾拧着眉,他被强迫灌了一口酒,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只想找个地方歇一歇。他撑着墙,抬眼望向前方的巷子深处。 他想起自己的书童们私下里有讨论过,山下有一条巷子,里面都是好吃的和好玩的,而其中有一家店,门口是两颗花树,食材和装饰都是最上乘,除此以外,还会有人“照顾服侍”你,那是他这辈子睡过最好的“觉”。 如果有机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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