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也知道今日来接自己的,是大姐的其中一个孙子,花熹年。 他轻轻颔首。 萧晏凌上下打量了宋弘两眼,刚要开口,就见马车上又下来一人。 萧晏凌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 第477章 得知长姐死因 车上下来的美妇人,萧晏凌十分眼熟,不止眼熟,还记忆深刻。 当日在城外,他埋伏的人眼看就要得手了,偏偏是这妇人出来横插一脚。 手上一把武器也无,就这么悄无声息弄死了他花重金请来的刺客。 更绝的是,他事后让金鳞卫去调查,竟然一点线索也没有。 她怎么会在这里? 相较于萧晏凌的愣神呆滞,郁霓裳显得格外坦然,面上甚至还带了一丝笑容。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了。” 明面上来说,当日是郁霓裳救了他们。 萧晏凌于情于理,都该记住这份恩情。 是以当下,他不得不微笑着回应一句,“没想到这么巧,竟会在此地碰到夫人。” 郁霓裳半点不遮掩,看了眼宋弘。 “也不算巧合。” 她说,“我夫君受邀入京,我陪着他来的。” 萧晏凌听完,脑袋上仿佛挨了一闷棍。 这个武功高深莫测的妇人,竟是舒仲孺的夫人? 若非当日城外刺杀是自己的安排,萧晏凌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舒仲孺早有预谋。 所以来了这么一出,只为顺利打入南凉京都。 车上还坐着九岁的齐峥。 这小子之前被惊吓到,病了一场,郁霓裳没让他下来。 简单同萧晏凌和花熹年打了个照面,一行人重新启程,正式入京。 之前在裕和帝跟前的说辞是花熹年以友人的身份邀请舒仲孺入京。 现在自然不好在外面另外给他安排住处。 花熹年便直接把人领到了康国公府。 萧晏凌望着国公府门楹上气派的牌匾,又望着舒仲孺夫妇的背影。 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少师是他的老师,而舒仲孺,是他老师的友人。 倘若舒仲孺真的有心归顺南凉,将来一旦辅佐他,他登上宝座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什么萧晏安,再来十个都休想动摇他的位置。 思及此,萧晏凌再看花熹年时,眼神都不一样了,显得格外恭敬。 “老师,我……” 花熹年截住他的话头,“太子殿下,舒先生舟车劳顿刚到京都,需要整顿休息,花家会有下人伺候好的,我们就不必跟进去了,还得回宫复命呢。” 不能跟进去攀交情博好感,萧晏凌有些失望。 但一想来日方长,他又放宽了心态。 回宫后,花熹年把已经接到舒先生的事回复完就退下去了。 殿内还剩太子。 裕和帝问他,可曾试探出舒仲孺的态度来了? 萧晏凌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不仅来不及跟舒仲孺说句话,全程还被舒仲孺那位夫人的气势压得死死的。 别说试探,险些连他是去干嘛的都给忘了。 “初次见面而已,说的都是些寒暄客套的话,儿臣暂时看不出什么来。” 裕和帝并不意外。 舒仲孺是什么人,哪怕年少轻狂,能坐到丞相之位的,又岂是喜怒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穿的凡夫俗子? —— 宋弘夫妇才到城门外时,花老太爷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连忙让人备茶备席,就连住处,都让人单独安排了一间清静的院子。 国公府其他人暂时还不清楚宋弘和花家有亲戚关系,只知道是因为他的出现,解救了少师身陷囹圄的困境。 因此不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对宋弘夫妇都十分恭敬。 让花家下人把小青云和齐峥以及他的书童带去客院,郁霓裳跟着宋弘,去了花老太爷等候已久的前厅。 一进门,老太爷就把其他下人都驱散,仔细端详着宋弘。 是了,这张脸与他千方百计从北齐画师手中弄到的画像,几乎一样。 只是如今的小舅子,眉眼间再无少年人的锋利张扬,反而沉淀出稳操胜券的自信,不急不躁,通透亲和。 花老太爷看到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老伴。 想起老伴,他便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宋弘瞧着他的反应,原本正要脱口而出的那声“老太爷”,变成了,“姐夫。” 花老太爷一怔,随后便是老泪纵横。 一把年纪的他,呜咽着哭了出来。 宋弘和郁霓裳对视了一眼。 宋弘上前,递上自己的帕子,语气中不乏歉意。 “对不起,是我来的太晚了。” 他本以为,花家没这么容易接受他这位凭空冒出来的亲戚。 没想到苒苒在他们来之前,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苒苒在信上还说,其实老太爷这些年一直都有派人私底下找他,只是因为娘亲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所以花家这头一无所获。 老太爷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她若是能在临终前见上你一面,那该多好啊!可若是见了你,她……” 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老太爷嗓子紧得说不出话。 宋弘听出来这话有弦外之音,忙动手倒了杯茶递过去,“您慢慢说。” 老太爷接过茶,润了润喉咙,才抬起通红的眼,问他,“你在北齐的时候,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宋弘没有隐瞒,坦然承认,“我年少轻狂,不知收敛,小小年纪又当了丞相,暗地里,自然免不了有人看不惯我。” 花老太爷听得直叹气,“难怪……” 他说:“有人为了对付你,都查到南凉你长姐头上来了。” “查我长姐?” 宋弘一时没捋清楚头绪。 “那些年,南凉和北齐是禁止通婚的。” 老太爷回忆起往昔,言语间满是怅然。 “你长姐是北齐人,她偏偏嫁在了南凉,这件事一旦被核实捅出去,你在北齐的名声地位或将不保,甚至还会牵连到家族,她也是不得已,才会在发现有人查她之后,选择了自我了断。” “自我了断”四个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宋弘的肩背上。 薛海! 除了他曾经的恩师,再没有第二个人会恨他至此,甚至为了把他从丞相高位上拉下来,把事情做绝做尽。 第478章 姐姐吃糖 宋弘夫妇虽然已经到了花家,但暂时没还有直接去祠堂祭拜太夫人的意思。 宋弘的打算是不认则不认,一旦相认,便要人尽皆知。 免得遮遮掩掩,将来再被人捏住当成把柄加以利用。 然而裕和帝目前的态度还不明确。 宋弘不想过早暴露自己与花家太夫人的关系,是不希望裕和帝仅凭这份关系来决定重不重用他。 如果在裕和帝眼里,他的价值仅仅是因为与太夫人有姐弟关系。 那么这位君主,他不辅佐也罢。 —— 宋青苒得知爹娘入了京,一散学从皇宫出来,就让宁濯带她去花家。 “苒苒……”宁濯有些犹豫,“你说,师父和师公,他们二人应该不记得上辈子的事吧?” 没跟宋青苒相认之前,宁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所以对宋青苒的心思藏得小心翼翼,从来不敢泄露半分。 然而相认之后,又得知萧灵儿和秦朝阳都记得。 宁濯便有些草木皆兵。 他担心岳父岳母会记得,尤其是岳父。 宁濯永远忘不了自己的灵魂跟着棺椁飘回王府时,看到原本只是两鬓斑白的岳父,满头白发地站在女儿女婿的棺木前。 那脸上的沧桑,已经看不出是悲还是怒。 如果岳父记得,那凭他宠女儿的程度,这辈子一定不会再把苒苒托付给他。 “怎么,怕了?” 宋青苒笑嘻嘻地看着他。 宁濯嗯了声。 终于体会到秦朝阳回来后,思念却又不敢轻易靠近萧灵儿的无奈心境。 “苒苒,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上辈子去北齐后,为何会……” 他都听王府的人说了,王妃的棺椁是从北齐运回来的。 北齐到南凉的时间,远超南境回京的时间。 也就是说,哪怕郁家人运送棺椁的途中想办法缩短了时间,苒苒差不多也是跟他前后一起走的。 那个时候,他战死的消息都还没到北齐吧? 苒苒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宋青苒见宁濯问得认真,便没再瞒着。 “你之前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第一次去北齐的时候就知道,你会在不久的将来死在南境战场上,所以才会说什么也要给你补过生辰。” “但其实,那也是我在同你道别。” “道别?”宁濯已经预料到什么,眼里划过一丝不忍。 “嗯,我受不了那样的结局,好姐妹难产,师兄死在璎璎登基当天,连你也要离开我。接下来的人生,我活着就只剩回忆和痛苦。” “所以当有人告诉我,只要我一死,就能回到过去,回到我娘亲还在,你父母兄嫂安好的那一年,哪怕当时觉得虚无缥缈,我还是经不住诱惑,答应了。” 原来她回来的理由,也有他一份。 宁濯的心底仿佛被人塞了一把糖,先前还因为岳父可能记得上辈子的忐忑瞬间消散无踪。 他点了点头,“有苒苒这句话,哪怕岳父真的记得,我以后,也会缠着你不放了。” 宋青苒打开前面车帘,上下打量坐在车夫位置上的宁濯。 “是吗?那你先憋十年看看实力。” “……” …… 二人到国公府后,被下人领着径直去了客院。 宋弘夫妻才从老太爷那儿回来不久。 宋青苒在院外就听到了说话声,她满心欢喜。 一脚跨进院门才刚想喊娘亲,看到坐在石桌边的人,一时愣住。 跟在他身后的宁濯也有些没料到。 “齐峥?” 宁濯小声问:“他怎么会跟岳父岳母在一处?” 宋青苒看着院内这位身形清瘦俊气十足的小哥哥,再结合很多年后,齐峥因为她给舒仲孺写话本一事,追了她几条街的场景,顿时绷不住了。 宁濯却是陷入了沉思。 齐峥父母早亡,是大伯父大伯母抚养的他。 齐峥小小年纪就展露出了不凡的天赋,他大伯父削尖脑袋,处处送礼打点,为他在三省书院拿到了一个名额,送他来京都读书。 三省书院,“省”同“醒”音。 是除开国子监外,京都最好的书院。 齐峥当年在书院里风头大盛,年年成绩拿甲等,获得殊荣,免了童生试,十四岁这年回乡,以秀才之身直接进入乡试。 十五岁,齐峥入京春闱,会试殿试接连夺魁。 创下了南凉历史上为数不多的连中三元记录。 当时初登大宝的晋安帝很看重他。 只是齐峥入了官场,才发现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这股清流,终究难以融入暗涛汹涌的宦海,于是没多久,便毅然决然辞官了。 他大伯父气得快要吐血,把他喊回去,连打带骂,还罚他跪祠堂。 齐峥全程没有反驳一句,只是不论他大伯父如何打如何骂,他都咬死了不会再回官场。 多年的栽培就这么打了水漂,齐峥的大伯父含恨之下,将他逐出族谱断绝关系,让他这辈子都休想再回齐家。 这些事,齐峥是在承认他有个女儿之后,某次跟宁濯喝酒上头,自己说出来的。 他说他对不起大伯父的信任和栽培,可他不后悔辞官。 还说如果他没办法以一己之力改变官场的暗规则,那他便只能远离官场。 他想让自己活得清醒一些,清白一些。 当时喝了酒醉意微醺的齐先生,与眼前坐在石凳上腰背挺直手里捧着书认真翻看的小男孩重叠。 宁濯失笑,想着这一切大概就像苒苒说的那样,他们重来,是弥补。 上辈子的齐峥死都不肯再踏足官场。 可这辈子,他在九岁这年,就碰到了多年后他追随崇敬不已的少年名相舒仲孺。 有岳父的影响,或许能稍微扭转一下齐峥的观念,让他既能与自己仰慕的先生共事,又能不负家人期望。 宋青苒仔细观察了一下齐峥,发现他见了他们,并没有很特殊的反应,连微表情都没有。 这厮应该是原装的。 宋青苒不敢打扰齐峥读书,想着去找小青云玩,结果发现那小子又在卷。 他房里的书五花八门,涉猎特别广,什么都有。 谁能相信一个还没满六岁的小家伙,幼儿园毕业的年纪,就能看懂这满柜的书,还医毒武功一样不落。 宋青苒:“……” 好像忽然能理解某些小说里,几岁就十项全能的逆天萌娃了。 宋青苒走过去捏他小脸,“那么拼命干什么?” 小家伙正在配药,闻言抬起头来,冲着宋青苒又软又奶地喊了声,“姐姐。” 宋青苒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托腮望着他,脸上忽然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以前爹爹每次让你写功课,都跟让你上刑似的,最近怎么那么乖,还那么卷了?” 小青云微垂的睫毛颤了颤。 片刻后他把自己装零食的小匣子抱来,打开取出入京路上娘亲给他买的荔枝糖,小肉手塞了一块进宋青苒嘴里。 “姐姐吃糖。” 第479章 你可知他夫人是谁? 宋青苒总觉得,小青云如此反常,大概与他们一样,是因为记得上辈子。 可是不论她怎么试探,小青云除了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喊她姐姐之外,再没有别的反应。 郁霓裳告诉她,这小子回鬼医谷那段时间起烧,之后就忘了一些东西,唯独对她这个姐姐记忆深刻。 郁霓裳不清楚上辈子的事,只能归结于小青云还小,起烧时伤到了脑子。 这个答案,在宋青苒意料之外。 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小青云应该是记得上辈子的。 只是那些回忆对他而言太过痛苦,所以他选择忘了所有人。 又在潜意识里,保留了他对姐姐的愧疚。 难怪试探不出来。 宋青苒想着,既然如此,那就不与小家伙“相认”了。 不记起来,对他反而是好事。 …… 齐峥跟着宋弘夫妇,在花家住了几日。 等情绪彻底平复下来,花老太爷才让人送着他去了三省书院。 齐家不在京都,齐峥的大伯父也只给他安排了一个书童。 花老爷子看惯了自家府上一出门就奴仆成群的儿孙,见这小子只带着一个书童就敢来京都,想着再给他安排两个护卫。 齐峥拒绝了,说自己从今往后是住在书院里,不需要护卫。 花老爷子回头与宋弘提起齐峥时,语气中毫不吝啬夸赞,说这小子有前途。 宋弘点头,“至少天赋是绝佳的。” 只是齐峥骨子里有一股与官场格格不入的傲气。 与他年轻时候极其相似。 若是将来没办法磨平,只怕这似锦前程,那小子走不远。 —— 裕和帝还没有正式召见宋弘。 萧晏凌这些日子格外殷勤。 他有好几位老师,以前最亲近的是太子太傅,最近反倒与少师花熹年走得近些。 花熹年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太子在想什么。 无非是盘算着利用他和舒先生,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若是以前,花熹年虽不至于助纣为虐,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不学无术,他横竖要帮上那么一点。 可现在,只要一想到前几日的弹劾,花熹年便再无一丝心软。 他没有被彻底定罪关在牢里出不来,花家没有受到牵连致使小侄女惊雨的婚姻受到影响。 那是因为有人急中生智想出了对策,并不代表没发生过。 午膳时,萧晏凌特地留了花熹年用饭。 膳食上齐,萧晏凌把下人都屏退了出去,问花熹年,“老师打算何时把舒先生引荐给父皇?” 花熹年略一沉吟,说道:“就这两日。” “那到时候,学生也一起。” 花熹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到了裕和帝召见宋弘的这一日,太子果然准时出现。 裕和帝以前只听说过舒仲孺的名声,从未亲眼见到过他本人。 所以为了证明此人不是花家临时找来冒充救场的,裕和帝还把当年参与谈判过的官员都找了来。 当下宋弘才一出现,那几个官员瞧着这张脸,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许多年前,在谈判桌上喷珠吐玉震撼全场的那个少年。 那段谈判经历对于南凉这几位官员来说,简直是一辈子的噩梦。 就算时隔几年,舒仲孺的容貌气质有变,骨子里的东西,总还是改不了的。 裕和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几位官员。 从他们的反应中,他逐步确定了,来人正是舒仲孺。 目的达成,裕和帝让那几位退了下去,现场只留宋弘、花熹年和太子萧晏凌几人。 今日的觐见不算正式,裕和帝让人在御花园里备了上好的茶。 他端着茶盏,目光幽幽扫过宋弘的脸,“听闻舒先生当年在一场大火中遇难,不知是意外还是……” 宋弘听得出来,裕和帝在试探自己。 他事先并没有准备任何台词,只是顺着答道:“是谣言。” “哦?”裕和帝诧异地看向他。 宋弘坦然道:“舒宅着火是事实,但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都让草民明白了一个道理,草民傲气太过,并不适合走仕途。” 这番回答,虽然不在裕和帝料想之中,但对他的怀疑少了几分。 如果他一上来就控诉,自己在北齐受到了不公待遇,甚至是因为心怀仇恨才来的南凉。 要么是事先准备好的托词,要么此人只是为了借南凉去对付北齐害了他的人。 且不管是哪一种,裕和帝都不太会乐意用他。 “那你来南凉的目的是?” 宋弘微微一笑,言语之间毫不遮掩,“我的一双儿女很喜欢南凉。” 在裕和帝错愕的表情下,他缓缓说道:“当年我能为了我的夫人,拿走南凉五座城池,若有必要,将来我也能为了我的一双儿女,以同样的方式把这五座城再拿回来。” 裕和帝:“……” 果然还是当年那股子欠揍的劲。 但就是这股劲,彻底打消了裕和帝对他的疑虑,起了拉拢之心。 “舒先生难道就没有想过,你之所以认为自己不适合走仕途,并非是你与仕途格格不入,而是与你志同道合的人不在北齐?” 言外之意,北齐不行,不代表南凉不可以。 “归隐多年,草民的心思早就散了。”宋弘道:“有些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更为合适。” 宋弘的每一句回答,都在萧晏凌意料之外。 他前几天还在裕和帝跟前信誓旦旦,说舒仲孺藏在南凉多半是心怀不轨。 今日舒仲孺每说一句话,就好像往他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萧晏凌顿觉颜面扫地,可又有些不甘心。 “舒仲孺,你……” 他想提醒他,见好就收,别把架子端太高了,小心砸下来粉身碎骨。 宋弘没等萧晏凌说完,径直看向裕和帝,继续道:“草民如今虽与夫人淡出名利场,可若是陛下有困惑不解的地方,草民或可与您探讨一二。” 话已至此,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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