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萧云铠答疑的杜泠并没有注意到顾念怨念的眼神,“而且,验血衣的事情本就是他提起的,如果他是那个内鬼,完全可以不在我们面前提及此事,直接想办法把血衣弄出去销毁岂不是更方便?” 萧云铠噎了噎,挠挠后脑勺,憋了半天,面色羞愧地跟顾念行了个礼,“对不起哈,我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 “那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你我,更不可能是麾下。”萧云铠糊涂了,“知道消息的还能有谁?” “你们三个可靠,少卿府上的人都可靠吗?你们昨天和他提起血衣的事情是在什么场合?当时有没有别的人在场?”顾念努力装作无事发生地看向年深,嘴上说得振振有词,耳朵却依旧红彤彤的。 年深皱起眉心,几息之后才开口,“当时倒是有两个家奴在的。” 顾念又道,“不止如此,少卿今天去国公府请叶九思过来的时候,他府内会不会也有人听到这个消息?” 萧云铠&杜泠&年深:………… “天香楼的案子很明显是有人做局,用赵杰的命陷害少卿。这个局最初也是从国公府的松涛别院开始的,如果你们是做局之人,会不会在叶九思身边安排下棋子?” 顾念从钱袋里掏出枚铜钱,放在窗框一角。 “至于大理寺这边,咱们上次去桃花阁,余沉出现、婉儿被灭口的时机跟现在的感觉像不像?都是抢在咱们前面一步动的手。 余沉的消息从哪来的? 天香楼?归云居?桃花阁?还是……大理寺? 如果问我,我觉得答案是大理寺。跟国公府一样,这里很可能也有对方布下的棋子。”顾念摸出第二枚铜钱,放在另外一角,“假使国公府那颗棋子刚才得到咱们要请叶九思验血衣的消息,匆匆传消息过来,大理寺这边的人仓促出手,堪堪赶在咱们之前拿走了血衣……“顾念指着两枚铜钱滔滔不绝地分析了一通,突然发现萧云铠和杜泠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怎么了?” 萧云铠神色凝重,看了眼年深才开口,“你之前也提过,凶手能假冒麾下,定然是设局之人很了解他,若说了解麾下,我们当中,能排在第一位的就应该是小世子。他得知血衣的事情后,一边故意拖着麾下,一边派人来传消息,最方便不过。” 糟糕,发现自己把萧云铠和杜泠他们的思路带偏了,顾念暗叫不好。 唯有年深笃定地摇了摇头,“不是他。如果是他,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顾念也急忙道,“我刚才说消息源自国公府,也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情况而已。再者来说,就像少卿说的,如果做局的真是叶九思,他根本不用派人来偷,只要验证血衣的时候一口咬定那就是自己的衣服就可以了。” “你说得对,是我们一时想岔了。”旁边的杜泠也跟着长出口气,脸色缓和下来。 “内鬼会不会就是周录事或者那个去吃午饭的小吏?他们一个熟悉库房,一个熟知同伴的习惯,想溜进去肯定很方便。” 杜泠点头道,“不无可能。详细查查他们之前半个时辰的行踪,应该就会有结果。” 撬开窗户,干脆地直奔证物架,找到血衣直接拿走。没有翻乱碰倒任何东西,如果是他们,就可以完美的做到以上几点。 年深眉睫微扬,看着檐下淅沥滴落的雨珠没有说话。 “查出来我肯定要狠狠揍那人一顿,可恶,就这么被他们又抢先了一步,这两天的时间简直白费了。”萧云铠恨恨地将拳头砸向了廊柱。 这得多疼?顾念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手。 柱身发出声闷响,萧云铠的面色却丝毫未变,只是活动了两下手指,就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 外面的动静引得库房里的周录事和林主簿都看了出来,见年深也站在回廊那边,遥遥行了个礼,又慌忙把头转回去,继续查对库册上的东西。 “其实仔细想的话,”顾念踌躇地看了眼年深等人,边说边仔细地把窗框上的两枚铜钱捡起来收回钱袋,“咱们也不算白费功夫。” “血衣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被毁了,怎么不算白费功夫?”萧云铠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咱们请叶九思过来,无非就是为了确认血衣到底有没有被人掉包而已。现在答案已经出来了,”顾念摊开手,眸色跟檐下的雨滴一样清澈,光可鉴人,“血衣肯定被人掉包了。” 杜泠醍醐灌顶,“对啊,如果血衣就是小世子原本那件,他们根本没必要派人来偷血衣。现在这种状况,反而证明那件衣服一定有问题。” 萧云铠怔了怔,“这么说来,他们反倒帮咱们省了功夫?” “没错,我们甚至还多了两条线索。”顾念转头扫了身后的库房一眼,“能知道窗户的事情,那个内鬼,应该在去年六月后进过库房。能准确的拿走那件血衣,证明他清楚的知道天香楼的案子。” 年深唇角微勾,眸色落在群檐深处,“咱们也可以好好借着这次机会摸一遍底,看看大理寺里,到底有多少蛇虫鼠蚁。” “哈哈哈,”经他们这么一说,萧云铠脸上的郁闷之色一扫而空,用蒲叶似的大手用力拍在顾念的肩膀上,“你小子,脑子还满灵的嘛!” 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借机揍我?顾念差点没被拍吐血,咬着牙根硬挨了两下。 萧云铠兀自不觉,还要再拍,却被年深抬手拦住了。 “以后站得离他远点。”年深挡在两人中间,把萧云铠推远半步,又无奈地看了眼脸色憋红的顾念。挨不住就躲开啊,怎么还硬挺着? 萧云铠:??? “五郎,顾司直可不是咱们营里那些皮糙肉厚的弟兄,禁不住你那个巴掌。”杜泠忍着笑意踹了他的鞋跟一脚,顾司直那个小身板,你再拍下去就该散架了。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萧云铠恍然大悟,挠着后脑勺对着顾念憨憨地一笑,“我这人,一激动就喜欢上手。” 周录事和林主簿那边的盘点也有了结果,整个库房,只丢失了天香楼案子的那件血衣。 几人回到履雪殿,年深先命人将那两个小吏暂时押进牢房,又着令杜泠跟萧云铠彻查此事,务必揪出那个内鬼。至于顾念,他这边最主要的还是天香楼的案子。 要说此事最无辜的,还是白白跑了一趟的叶九思。幸亏他也不甚介意。 散衙的时间早就过了,年深约了跟叶九思吃饭‘赔罪’,顾念跟杜泠等人也就整理东西‘下了班’。 回去还有一堆事情要忙,顾念婉谢了杜泠的吃饭邀约。出门一看,井生正抱着两把油纸伞蹲在树下默默练字,跟个歪倒在地上的小蘑菇似的。 顾念走过去,只见满地都是自己昨天新教他的那些字,字体虽不够好看,却也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 直到他走到近前,井生才发觉。 “小郎君。”井生吓得跳了起来,甩飞一枝的泥巴。 顾念堪堪侧身才避过那些‘飞来横泥’,他惦记着那些食材,“交代你买的东西都买好了么?” “买好了。” “赶紧回家,今晚回去给你做点好东西。”看到井生这么用功,顾念还是很开心的,抻开双臂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转身大步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井生呆呆的在原地愣了片刻才追上去,“好东西?” 顾念回过头,迎着夕阳灿然一笑,意得志满,“能惊艳你味蕾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迷你小番外之采访 问:你觉得年深喜欢什么? 顾念:大概是安静?我都怀疑他们年家的家训是‘沉默是金’。就好像多说一个字会浪费多少力气或者挨家法似的,最好所有的事情都用六个点的那种省略号式沉默代过去。有时候你跟在旁边真的是着急……(滔滔不绝,以下省略一百字。) 问:你觉得顾念喜欢什么? 年深[指了指上行字的那六个点]:喜欢把这六个点都逐个拎出来给你详细展开说说。 第39章 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吃到大梁第一锅炒菜了。 想起糖醋排骨的味道,顾念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去。 回到药肆,顾念跟井生便直奔厨房,厨娘正在准备晚饭。怕妨碍厨娘那边正常做饭,他便把自己的‘战场’暂时移到了外廊上。 听说他回来,春梅自动自发地抱着白天赶工做好的围裙过来帮忙。她也算得心灵手巧,凭着顾念那张成品图和寥寥数语的解释,愣是用蓝色的粗布作出了荷叶边的女仆式围裙。 “耐撕!”顾念赞叹地给了春梅一个大拇指。 春梅露出个腼腆地笑容,又得意地朝井生扬了扬下巴,她记得这个词就是好的意思。 井生憨厚一笑,也学着自家小郎君的动作,给春梅竖起大拇指。 看着春梅手上那件围裙,顾念突然又想起件事情,以后卖饮子的话,应该就是井生和春梅的活儿了,这样的话,出于品牌形象考虑,好像需要给他们两个订制身云霞饮的制服? 不过他现在手上事情太多了,实在没时间再自己设计,再加上他对这个时代的服装审美不够了解,便打算请顾夫人帮忙把关这件事。 今天顾念的目标是两样东西,晚餐加菜的糖醋排骨,以及古代版方便面。 他掌勺糖醋排骨,兼指挥井生做香肠和奶茶,春梅那边,就负责再做一遍方便面。 井生洗切猪肉、排骨和虾,春梅和面,正好后院的杂役空着,顾念便把人叫过来帮忙清理猪小肠。 他回忆了下以前看奶奶把猪小肠处理成肠衣的过程,似乎就是先用淀粉和盐水冲泡,然后清洗,用勺子和筷子辅助将肠内外的油脂和脏东西什么的都刮掉,直到洗成干净薄薄的肠衣为止。 毕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顾念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完全正确,只能把自己的要求和知道的步骤先告诉那个杂役,等遇到问题再说。 跟杂役交代完毕,将排骨放到砂锅里去血水之后,他就先跑去厨房转了一圈。 昨天吃了锅的亏,他这次打算先找个趁手的。这个时代还没有炒菜锅,买也买不到,除非定制,眼下只能在现成的里面挑挑看了。 一堆鼓腹大肚的‘锅’中间,顾念突然在架子上发现个双耳银锅,浅腹平底,跟那些砂锅之类的东西比起来,只有这锅开口够大,感觉还勉强能炒。旁边还有个长柄银勺,凑合凑合也能做锅铲的替代品。 结果一问才知道,那其实不是做饭的锅,而是秦染用来煮药的。 厨娘和杂役不敢做主,顾念特意去找了趟秦染,正在研究明堂图的秦染大方地表示,刷干净就行。 得到许可,他便高高兴兴把那个药锅跟银勺抱到了外廊。 捞出排骨,顾念又就着余火把虾丢进锅里去煮。然后有条不紊的开始按照1酒2酱3糖4醋5清水的比例开始调配糖醋汁。 其实顾念以前只自己动手做过两道菜,都特别简单,其一是糖醋小排,其二是番茄炒蛋。鉴于这个时候番茄还没有传进大梁,他的大厨菜单上就只剩糖醋小排这棵可怜的独苗了。 没有去腥的料酒就直接拿了这个时代的黄酒替代,他对这个要求不高,搅匀之后尝了尝,味道大差不差,基本没问题。 玛瑙路过后院,见春梅他们都在忙和,也走进来帮忙。正好虾熟了,顾念便让他帮忙把虾仁剥出来。 小家伙正要伸手,春梅和井生齐齐出声,异口同声地道,“先去洗手。” 玛瑙:??? “做吃食和吃东西前都要洗手,免得把那些风邪秽物之类的带到吃食里。容易生病。”春梅柔声给玛瑙解释。这两天他们跟着顾念做方便面,关于洗手的问题来来回回被反复叮咛了许多遍,都能背出来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站在廊下的顾念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他把白麻油搬到双耳锅边上,想了想还是决定炼些猪油用,正要起锅,春梅赶忙放下手里的面条过来拦住他,“小郎君,这个容易受伤,还是奴来吧。” 反应过来她说的容易受伤是指溅油的问题,顾念挽起袖子笑道,“没事,把水份弄干就问题不大。不过,你的围裙倒是可以借我用下。” 毕竟油溅脏了衣服可不好洗。 玳瑁抱着润好的药材路过后院门口,突然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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