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些镇南侯和安平侯打仗的消息一样,远在天边,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有些人则敏锐的意识到了其中不同,听到消息也跟着惴惴不安起来。 吕青虽然下了禁令,严谨讨论战事,却堵不住悠悠众口,大家在酒肆里不敢说,但在私下里家宴中讨论得更厉害了。 顾念也犹豫着该如何尽可能的劝自己那些朋友离开长安。 严格说起来,他在长安的朋友也不多,除了履雪殿那些人,大概就只有四个,墨青,孙昭,何鞍书,陆昊。 跟墨青沟通起来是最方便,因为他之前就透露过要往凉州跑的意思,这会儿更是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劝墨青尽早离开。 墨青则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这边,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孙家纸坊和何鞍书那边,顾念跟他们讲的是自己担忧战火烧过来,打算举家迁往凉州,劝他们也早做打算。毕竟顾念自己现在也不能确定后续的状况,只能拼命渲染自己的担忧引起对方的注意,让他们自行决定,早作打算。 陆昊那边顾念反而没刻意去说什么,一方面他觉得以陆昊所在的位置,他知道的消息未必会少,他也足够聪明,足以做出合适的判断。另一方面,上次年深提过之后他去查了一下,才知道陆昊其实也属于四大门阀‘陆家’的人员之一,只不过他是陆家的旁支,比不得陆溪的嫡正身份。 顾念拿不准他跟陆溪到底是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不太敢跟对方交心。 等他的行李准备得差不多,跟朋友们也‘警示’过一圈,顾言的回信也终于到了。 顾言说顾夫人和秦染今年操劳一年,现在家里的状况也稳定了,不如陪顾念去凉州看看,顺便散心休息一下,生意无所谓,身体健康更重要。 顾念知道,这是顾言同意了自己的建议。 就在这个时候,顾言也知道了另一个消息,杜岭绕道之后,顺利进入了平洲。然而在传回一次镇北军战败的消息之后,他也失联了。 迄今为止,已经足足六天没有任何消息。 这个时候,没消息并不是好消息,而是大大的坏消息。说明当地的状况已经非常混乱。 顾念甚至总会忍不住想起一句著名的废话文学。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鉴于吕青那边看得确实很紧,年深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派出目标显眼的杜泠,而是重新选择了三名死士,再次从安番军那边取道而走。 顾念也是此刻才意识一个问题。他知道年深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所以总是下意识地把期待放在对方身上,觉得他应该无所不能,但仔细想来,自己其实有点‘欺’人太甚了。 年深现在不过是未冠的年纪,不但羽翼未丰,甚至可能连彻底与吕青翻脸争霸天下的心都还未确定。 按照书里的情节,年深在凉州那边得知长安被困发兵来救,赶到时却只看到被烧毁的长安和叶九思的尸体。 为了给叶九思报仇,他才在小世子坟前下定决心,要跟弃城而逃的吕青翻脸。 而目前来看,年深和年风勇虽然对吕青颇为失望,却在多年结盟的各种因素之下,远没到下定决心翻脸的程度。 难道真的要等到叶九思‘再’死一次? 顾念纠结地捏紧了手里的笔袋,不行,这个代价太大了,他舍不得小世子死! 不然就想个办法,把小世子一起带到凉州去待一段时间? 三天之后,天还没亮,顾念的房门就被拍响了,井生睡眼惺忪的过去开门,就看到两个腰佩长刀杀气腾腾的大汉,不禁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了盗匪,立刻就将门关上了。 “怎么了?”顾念也被吵醒,披着衣服坐起身来。 “砰!砰!砰!”门板又被拍响了。 “小郎君你快跑,有强盗!”井生用身体掩住了门,焦急地对顾念道。 顾念:??? “顾司直莫怕,我们是年少卿派来接您的。”门外那两人低声解释。 井生怔了怔,看向顾念,顾念点点头,开门吧,要真是强盗,早就踹门进来了。 “顾司直,今早接到密报,契丹人大败镇东军,接连攻破燕州、定州、邢州、相州,现在已经兵临洛阳,麾下派我等来通知顾司直立刻收拾行李,天一亮城门开了,就送你们出城。” 契丹人真的来了?而且还这么快?真正听到消息的时候,顾念心里不但没有什么尘埃落定的感觉,反而心乱如麻,手脚发凉。 那两人报完消息,又借着夜色直接从院墙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为避人耳目,根本没走正门。 “快,立刻去叫春梅和夫人起床,算了我去叫,你去叫阿舅跟忠叔他们,什么都不要说,就让他们立刻到夫人房里来。”顾念深吸口气,推了把还在发呆的井生。 在顾夫人的房间里,顾念借了顾言的名头,直接告诉众人,自己得到阿兄托人传来的消息,契丹人已经打到洛阳,他们需要立刻收拾行李,天一亮,就会有马车过来接他们,送他们出城去凉州。 因为之前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大家虽然慌乱,却没有太耽误事情,天色微亮的时候,井生一打开门,就看到三辆装饰低调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口。负责驾车的,有两位正是凌晨过来报信的人。 匆匆安放完行李,顾念盯着全家人都分别上了车,自己也跟井生和秦染坐上了最后那辆。 晨曦之中,三架马车沿着坊道飞快的奔向开远门。 城门口已经排起了十来架马车的短队,顾念原本以为那是年家其它人,马车飞奔离开城门,他却根本没有看到年深、叶九思、杜泠萧云铠他们的身影。 “年深呢?”顾念掀开车帘,问驾车的那人。给他驾车的,恰好是早晨报信的其中一位。 那人紧紧住缰绳,“麾下当然不走。” “他不走?” 顾念怔了怔,有没有搞错?契丹人打过来,吕青肯定会弃城而逃,无暇他顾,这么好的时机,为什么不趁机离开? “麾下说让我出城之后,把这个给你。” 那人从怀里摸出个信封,递给顾念。 顾念茫然地接过来,轻飘飘的,打开一看,纸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顾念:??? 他正在困惑之间,突然发现信封似乎鼓鼓的,撑开信封口一看,底下隐隐闪着金光。 顾念心里一沉,把手伸进信封,摸出了那个年深从不离手的金丝半指手套。 晨曦之中金光流离,顾念才在那个手套的腕口内侧看见八个绣制而成的小字: 他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顾念瞬间明白了年深的意思,他决定留下来,死守长安。 “这个笨蛋!”顾念指节凸起,紧紧捏住那个手套。 “阿满,你没事吧?”秦染觉得顾念脸色不对,担心地问了一句。 顾念掀开车帘,看了看离得越来越远的城门,又看看手上的金丝手套,最后一咬牙,从怀里摸出那份自己为凉州发展写的规划书,一把拍在秦染手上,“阿舅,到了凉州,你帮我把这个交给镇西军的统帅。” 没等秦染反应过来,顾念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顾念:靠!诀别书也只写两个字? 第107章 就着跳下去的势头滚了几圈,顾念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他将年深的那只手套塞进怀里,略微检查了下,除了手肘和膝盖略微有些细小的擦伤,其它没有什么大问题。 “阿满!”马车上的秦染远远的招呼了他一声,声音充满了担忧。 顾念连忙站起身,示意他自己没事,然后又朝秦染摆了摆手当作告别,转身大步朝城门跑去。 晨风卷着发丝在耳边掠过,呼吸声被放大得恍若擂鼓,震得顾念的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年深一个人留下来!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和故事线,无论契丹人是现在来,还是三年后来,年深都是不在长安的,不可能正面遭遇这场浩劫。 但是现在因为他的存在,搅乱了一切,年深在这个时间点‘错误’的出现在了长安。 如果不是他,这一切本应该以另外一个姿态出现。 不行,他不能看着年深出事! 跑到城门口附近,顾念已经累得不行,双手狼狈地杵在膝盖上,大口地喘息着。 “顾司直?”有人试探地叫了一声。 顾念抬起头,仔细回想了下,才发现是之前在查康安国副使那件案子时提供那对讹诈夫妇消息的车把式。 现在正是车把式们在开远门外等活儿的时段,他身后稀稀落落地停着五六辆牛车。 见顾念抬起脸,那人才确认真的是他,忙把鞭子插到腰后,憨厚的一笑,走过来扶他,“一大早的,顾司直怎么从城外往回跑。” “快,用你的车,送我去一趟,光德坊。”顾念气息不匀,一句话断得稀碎。 “好好好,您别急。”车把式二话没说,立马把顾念架到自己的牛车上,掉转车头,‘啪’地一甩鞭子,就赶着车朝城内驶去。 “从义宁坊,走大理寺那边绕一下。”虽然顾念觉得年深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待在大理寺了,但以防万一,为了避免错过,还是决定去确认一下。 等顾念坐在牛车上打不多喘匀了气,牛车也到了大理寺。也果不其然,门房那边说年深和杜泠等人今天都还没过来,小世子也没来。 看着门房打着哈欠,还一副没怎么睡醒的模样,顾念猛然反应过来,现在很多人还不知道契丹人已经打到洛阳城外的消息! 他这会儿也略微冷静了些,摸出随身的纸笔唰唰写了几个条子,等他写完,车把式正好稳稳地把车赶到年府门口。 瞄了眼那冲天挺拔的门柱和门口那些面色严肃的金甲卫士,车把式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到了距离门口大约三丈远的地方。 顾念也不知道该付多少钱,摸出自己的钱袋掂了掂,他大致记得里面应该有两三个小金锭和几十枚铜钱,也没打开看,直接一股脑儿塞在车把式的手里。 “使不得,使不得。”那车把式根本不收,急着要把钱袋还给他,“就是稍带手的事情,又没运货,用不着钱。” “听我说,”顾念捏住他的肩膀,将钱袋再次塞给他,面色凝重地道,“那个揽月楼的老板何鞍书知道吗?” “知道,他就住在义宁坊。”车把式点了点头,他们这些送货的,城内比较大的商人家和店铺地址都很熟。 “那好,麻烦你帮再跑个腿儿,去趟何鞍书家,通义坊的孙家纸坊,还有醴泉坊清辉里三号的桃花新府,还有大理寺,帮我把这个条子亲手交给上面写着的名字的人。”顾念摸出自己刚才写完折好的条子,上面分别写着何鞍书、孙昭、琉璃和周录事的名字,国公府和墨家那边他相信年深一定也会第一时间给消息的,所以就没写。 这几个地方都离得很近,差不多可以一路顺下来了,车把式听完就熟练地在心里规划好了路线,飞快地点了点头。 “送完这几张条子之后,立刻回去收拾行李,然后离开长安,拿着这笔钱往北边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洛阳不像平洲,距离遥远,消息难以传递,很多小商贩本就常年在长安和洛阳之间穿行,再加上洛阳城逃出来的人,契丹人到了洛阳城外的消息,肯定很快就会在长安传开。甚至于这个消息还没传开,吕青逃跑的消息可能就先出来了。 车把式被他严肃的脸色吓了一跳,“离开长安?” “对,越快越好!”顾念拍了他的肩膀一把,也不等他反应,迅速撑着车板敏捷地往下一跳,朝着年府的大门跑过去。 “嘶!”跑动的动作拽到了身上那些擦伤的伤口,疼得顾念抽了抽唇角。 眼见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跑过来,门口那两排金甲卫士立刻警觉,最前面的两人抽刀出鞘,将他拦住,“站住,什么人!” 顾念停住脚步,郁闷地叹了口气,他相信,自己就算报了名字,对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正在着急之间,他突然想到了年深的那只金丝手套,连忙从怀里拽了出来,“带我去见年深。” 年深的金丝手套向来不离手,这是镇西军和所有的家将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大部分人其实都只知道个大概,不太知道那只手套到底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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