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认真的、真挚的、诚恳的,非常认真的喜欢的男朋友。 我朋友看我忙前忙后的样子假装嫌弃:「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我不以为然的笑。 后来我亲手将蛋糕捧到他面前,笑意盈盈的让他许愿吹蜡烛。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我。 然后闭上眼,吹灭蜡烛的时候他许了个愿,他说:「我希望从没遇见过你。」 我的笑容一点点的凝固,但没人看见——因为吹完蜡烛后,任煦将我亲手做的这个蛋糕糊在了毫无防备的我的脸上。 在我所有朋友的众目睽睽下。 全场寂静无声,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有朋友大概想冲过来,我抬手向后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我将眼皮上的奶油抹掉,睁开眼,黏糊糊的奶油粘在睫毛上,怎么抹都抹不干净,让人的视线变得模模糊糊。 但我不肯闭眼,就这样仰头去看任煦,他也低头看我,我在他眼中看见我自己,满脸都是奶油,只有两只大而圆的眼睛露出来,眼圈好像红了,又好像没有。 我顿了顿,然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我说:「男朋友,生日快乐呀。」 我对任煦的过分纵容,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朋友恨铁不成钢的问我是不是被下蛊了。 我微笑不语,人这辈子,总会遇见一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义无反顾的奋不顾身的爱情。 我知道他在为云安烟的事向我宣泄,我愿意纵容忍耐任煦,喜欢一个人就有了容忍、迁就的宽容,就好像心有了软肋,为这个人开了特权。 我愿意为自己的心动买单——直到我心动终止的那刻。 那时候,他在我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4 在我和任煦的「让我看看你有多喜欢我」的这场考试里,我曾经也拿到过分。 那是我和任煦在一起的第二年,无意间知道他很喜欢一个圈内泰山北斗极编剧的剧本。 剧本的男主迟迟未定,任煦那时候算小火,有一点知名度,但名气还不足以撑起这类剧本的男主——连试戏的资格都没有。 我去拜访了这位老师。 在老师家的沙发,我笑的温顺又带点撒娇:「秦伯伯,求求你,我不要内定,就请你给他一个试戏的机会,他会证明自己的。」 这位伯伯和我家世交,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向来最疼我,他在我的撒娇中面不改色的拿起手边的茶盏端起来抿了一口,说:「阿穗,撒娇没用。」 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视频,里面是任煦出道这几年所有参演的影视剧的片段,还有他现场的花絮,我说:「秦伯伯,求求你,我不要你内定,你就看看他演的戏,给他一个试戏资格,他真的很好,看完后你觉得不适合我保证不多说一句话。」 他被我缠的没办法,半推半就的宠溺答应了。 我剪辑的很认真,认认真真的把任煦出道以来所有的片段按照表演情绪整理的明明白白,伯伯看完了,我骄傲的偏头看他,问:「怎么样?」 他点点头:「是个好苗子,让他来试戏吧。」在我喜形于色的开心中,他意味深长的警告了我一句:「阿穗,体会爱情是件很美好的事,只是情深不受,月满则亏,什么东西过了度,最后反受其害的是自己。」 我假装听不懂。 这个试戏机会是我送给任煦的 24 岁生日礼物。 他不负所托,拿到了。 其实我只是他的敲门砖,他若是没有实力,秦伯伯也不会拿自己的剧本开玩笑。 我跟任煦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还很忐忑,因为他很忌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资源,这次我说完后沉默,我和秦伯伯约好了世间,若是任煦不愿意去的话,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伯伯解释。 但万幸,他沉默良久,很轻的跟我说了句谢谢。 他没拿到男主,拿到了另外一个角色。 亦正亦邪的反派,孤苦伶仃的身世,痴情专一得不到女主回应的爱意,被家人朋友背叛的绝望,更重要的是,原文里对他的形象描写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跟我说:「秦老师说看到我时就想到这句话。」 我的开心藏不住,我说:「任煦,我们去庆祝吧。」 他心情大概很好,语气竟然很温和,他说:「好。」 餐厅的环境很好,灯光璀璨,他的眉眼英俊的如同画卷里走出来一样,我问他喜不喜欢我送他的 24 岁生日礼物,他在我笑意盈盈的脸色中很专注的望着我。 最后叹息一声,我第一次看见他对我如此温柔柔和的眼神,他说:「我看见那个视频了。」 「江穗,谢谢你。」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他对我恶声恶气我反而应对自如,突然这么温和我反而不知如何面对,我只能慌乱的偏开视线,难得有些慌张。 我稳了稳心神,然后抬头朝他笑的张扬又肆意,我说:「你最好的礼物永远是我送出的下一个,你怎么知道你 25 岁的生日礼物就不会比现在的好?」 他看着我,眸色一点点的加深,我看见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小小的,亮亮的一点,像太阳。 他就这样看了我很久很久,最后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嘴角极轻微的,上扬了一下。 这个时候我们大概都没想过,没有 25 岁的生日礼物了。 这是我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他的「让我看看你有多喜欢我」的这场考试里,在最后,我弃权没有交卷。 5 在放弃前,我们的关系短暂的缓和了一阵,这部戏播出后他不出意外的爆火。 甚至凭借这个角色拿到了最佳男配。 虽说是男配,但他的人气几乎断层吊打男主。 出神入化的演技,英俊挺拔的外形,低调谦虚的性格,待人接物的高情商,加上高学历的光环,他终于凭借自己的实力,让所有的人,看见了他。 我一面为他开心,一面心情又很复杂。 因为他拥趸而来的女友粉实在是太多了。 他的粉丝讨厌我、厌恶我,她们建立了一个黑我的超话,粉丝比男团粉丝还要多。 我每天后台的私信都能收到无数的辱骂和 P 的不堪入目的照片。 不过没关系,我有钱有权又有势。 我让人禁言封号,所有我不喜欢的东西统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在封了无数个号后,他的粉丝也累了。 「呵,有钱有颜有权又怎么样,让她舔,反正哥哥看起来对她很冷漠,又不喜欢她。」 「任煦和长公主什么时候分手?」 「我听圈内说了,是江穗威逼利诱哥哥和她在一起的,那时候哥哥没有我们,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就是他的底气。」 「对啊,这个长公主嚣张跋扈,还好色,哥哥怎么会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 「看她能怎么作。」 「对啊,谁不知道任煦讨厌她,让她舔呗,反正我们没损失。」 …… 我装作没看见。 虽然和他的粉丝针锋相对,但我和任煦的关系其实缓和很多。 他在剧组会给我报行程,有时候拍戏回来会给我带一些小礼物,不会拒绝我晚上的视频邀请,虽然不会说几句话,但我已经很满意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追夫之路漫漫,但好在已经有了进度条,而我又喜欢挑战,像是玩一个游戏一样,没通关的时候是最乐在其中的时候,我享受这个过程。 与其说我在取悦任煦,不如说我是在取悦我自己。 直到我去探班。 那是他的新剧,我去探班前没和他说,想悄悄给他一个惊喜。 但我没想到,他也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在剧场,看见了云安烟。 云安烟,云安烟,我其实没有为难过她,一年前听说她的那个煤老板破产了,她辗转几个金主,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她就像被大浪淘的沙一样,堙灭在芸芸众多的沙砾之中。 我都忘记这么一号人了。 我混迹在剧组的人群中,还好来之前为了避免被任煦探班的粉丝拍到,我乔装了一下——主要是怕他粉丝伤心,所以我一直极力降低我自己的存在感,做一个安静透明的嫂子。 我看见被清场的正中央,云安烟扮演的角色踮脚亲在任煦的侧脸上。 任煦是男主,她扮演的是女三。 我很奇怪,因为任煦今时今日的身价已经不比往常,以云安烟的咖位,很难和他搭戏了。 演的还是女三。 我不动声色的退下去,找到了导演。 导演倒也没瞒我,冲我小心翼翼的笑,说:「女三角色一直没定,任煦说他有个合适的人选,我让他带人来试戏,感觉挺合适,就留下了。」 我沉默不语,只是微笑。 我在任煦面前俯首迁就、百依百顺的太久了,久到让他以为我是一只无害的小猫。 他忘记了,我只是因为爱他,收起了所有的獠牙。 我向来,是猎豹啊。 我没见任煦,就像我来时那样悄无声息一样,我也悄无声息的走了。 6 接到任煦的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画室里作画。 我以前十六七岁跟老师学素描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画静物,一坐就是数个小时,那时候为了磨练我的性子,老师不是让我画剥开的石榴玉米,就是画一堆玻璃器皿和编织的篮子,我总是静不下心。 教导我的国学大师和我亡母是至交,最后也是看着我叹气,说:「阿穗,你心不定,我教不了你。」 他离开前,还送了我一句话:「阿穗,你记住,心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你蕙质兰心,就是心不定,总是急功近利,你以后总归是要在这上面吃亏的。」 一语成谶。 现在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我想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就静静的坐在画室里,用一支铅笔,细细的认真的耐心的画一堆复杂的静物,我画的很慢,等一幅画画完,一定是我对所想的事情下了决断。 在画布上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我才接电话,任煦在那端沉默,我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他的语气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他问我:「我只是觉得她可怜,所以给她一个机会,没有任何龌龊,你为什么让导演临时换掉她?」 他顿了顿,叹口气:「江穗,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待价而沽,随心所欲的摆布的?」 我等他说完了才开口,语气平淡:「换角不是我示意的,我没这么低级,任煦,在你给我打这通电话前,我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和身份。」 「我们在一起前你们怎么相处我都不在意,那是你们的自由,但我们现在在一起,我在你身上花心思,你得对我忠诚,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云安烟的换角确实不是我授意,因为说实话,我的手段真要收拾起人,不会这么简单和温和的。 况且以云安烟目前的段位,真的不值得我亲自出手。 接到云安烟的电话是三天后,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我的手机号。 接起来的时候她语气平静,带着笑:「不愧是长公主,但不用这么赶尽杀绝吧?」 我眼皮都没抬:「若不是任煦,我连你的名字都懒的知道,你太高估自己了,你还没那么大份量值得我在你身上花心思。」 她顿了顿,突然笑了:「我知道我没办法和你比,你拥有所有的东西,但有一样,是我有你没有的,你猜猜,我和你之间,任煦会做出什么选择?即使我这样不堪,我赌他对我仍有怜悯。」 「长公主,你赌吗?」 我笑了:「那你帮我试试,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挂上电话后,云安烟就自杀了。 当然恰到好处,在手腕上的血流完休克前,被及时赶去的任煦救了下来。 他们被拍的照片还是我花钱买断的。 我看着手里的照片,云安烟躺在担架上,任煦守在旁边,眉心微蹙。 这样黑的夜色和糊的画质,还能看到他脸上的忧色。 我笑了笑,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意兴阑珊。 我突然就觉得,这个游戏,好像没什么意思了。 7 我决定放弃任煦是在云安烟事件过去两个月。 任煦没和我提起过她,我也没说,只是我俩又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甚至比那更糟。 只是我一如既往,在安静的等待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放弃任煦的那天,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 不过就是我去剧组探班的时候,开门撞见他在和刘忻蔓亲吻。 刘忻蔓,他新剧的女主角。 这部剧还是我投资的。 他们吻的缠绵又投入,画面唯美的像韩剧里男女主第一次接吻时的样子。 连我开门的声音都没发现。 我站在门边安静的欣赏了一会儿,直到刘忻蔓看见我,惊吓般的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手抵在任煦的胸口,将他推开。 她苍白着脸惊恐的看着我,浑身抖的很厉害,大约是怕我封杀她。 我没理她,只是盯着任煦。 任煦回头看见我,眉头习惯性的蹙起,眼神冰冷。 然后他看着我难过的表情,唇角一点点似笑非笑的勾起来,仿佛是愉快。 我越难过,他越开心。 他是故意的。 他将刘忻蔓挡在身后,就这样噙着冷漠冰冷的笑意,专注的看着我脸上每一分的表情,大概是想细细的欣赏我的痛苦。 然后他看着我,说了那句我熟悉的、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话,他说:「滚。」 我顿了顿。 这不是任煦第一次让我滚。 云安烟自杀事件后,他仿佛对我厌恶到极点,天天让我滚。 给他送早餐的时候,他叫我滚。 去剧组探戏的时候,他叫我滚。 他对所有人客气的微笑,只有对着我的时候,一副冰冷连假装都不想假装的样子。 每次他让我滚的时候,我会消失几天,然后我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对他笑的很灿烂,说: 「听说最近有个新本子不错,我买下来给你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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