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给你绑过来。” 这是原文台词。 谢逾敲着这样亲昵的台词,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琉璃色的眸子冷淡疏离,隐隐透着不耐。 何致远喜出望外:“不愧是谢哥,照顾兄弟。” 谢逾心说狗屁,照顾兄弟就是把人往兄弟床上送,将人家的尊严踩到泥里,再踏上两脚?这是什么狗屁哥们义气。 他越发不耐烦,碍于人设不能多说,捏着富二代的口气又敷衍了何致远几句,便关了手机。 等到了中午,沈辞差不多从实验室出来了,谢逾照着原文给他打电话:“晚上有局,七点,收拾好,穿干净点,我来接你。” 这回电话只响了三声,沈辞就接了,他压着声音,很快回复:“好。” 听声音,倒比上次少了几分不情愿。 谢逾还有好几句威胁的台词没念,被他一个好字堵了回去,顿了半响,才压低声音继续:“乖一点,别忘了你奶奶的名额是我拿到的。” “好。”沈辞回复,“我知道。” 他像是身边有人,将声音压得很轻,原书中的沈辞语调冷冽,从来不给谢逾好脸色,但现在听起来,却有点软。 谢逾:“……” 他看着手中的原文,略掉了后面几句,咳嗽两声:“总之,你老实呆着,晚上我来接你。” 说罢,他直接关了手机。 实验室中,沈辞也按灭手机,重新戴上手套,乳白橡胶裹住修长的手指,微微撑开的一截中透出些微肉色,他一抬眼,韩芸芸正和李越挤眉弄眼。 沈辞停下手中动作,抬眼:“有事?” “没!没有!”韩芸芸紧急立正。 沈辞便没再说话,继续看数据,结果一抬头,韩芸芸又躲在试验台后面,扒拉着仪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望。 沈辞微微叹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韩芸芸尬笑两声:“师兄,就是想问,你最近……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啊?你之前从来不在实验室看手机的。” 她其实想问是不是谈恋爱了。 沈辞脸上没想那么多,只嗯了一声。 谢少爷的消息确实重要,晚回了两分钟,都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韩芸芸惊呼一声,用实验报告挡住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李越看他一眼,将另一份文件递给沈辞:“那师兄,看您最近挺忙的,学工部那边勤工俭学的单子您还接吗?” 李越是学工部学生干事之一,知道沈辞的家庭状况,之前沈辞勤工俭学,李越会给他留下些报酬丰厚的活计。 沈辞点头:“还接。” 他委身谢逾,主要是为了奶奶的药物合同,但在经济方面却没有获得多大的支持,依然捉襟见肘,以沈辞的骄傲,也开不了口向谢逾借钱。 李越道:“目前主要有两个短期单子,一个是给下周的药物动力学当临时助教,他们助教住院了,下下周期末,得给学生讲讲作业,一节晚自习有五十的补助。” “还有一个,去郊区的医院学校当志愿者,配合学校宣传部工作,有200的来回路费。” 两个活都不困难,不耽误什么事,沈辞点头:“都接了吧。” * 此时临近秋冬,太阳落的快,周六晚上不到七点,天便黑了个彻底。 江心邮轮靠在岸边,霓虹灯已经亮起来了,船舱中有人蹦迪,爆闪的灯球随着剧烈的鼓点一起跳动,花花绿绿一片,晃得刺眼。 何致远叫了香槟塔,两百多只高脚杯层层堆叠,黄金色的酒液从顶端倾泻而下,一半倒进杯里,一半挂在杯壁上,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酒精味。他们用的是瑟洛斯的贵价香槟,均价上万,就这么一座塔,便浪费了数十万。 沈辞从谢逾的车上下来,江边的风一吹,他便伸手拢住了衣裳。 很冷。 谢逾跨上船,将外套递给侍应生,很快就有人上前引路,带着他往里走。 谢逾走了两步,见沈辞落在后面,便微微偏头:“怎么不上来?” 沈辞垂眸跟上:“就来。” 他站上船舷,船身在江水中轻轻摇晃,随后鸣笛两声,游船渐渐驶离岸边。 沈辞最后看了一眼江岸,和谢逾一同上了二楼。 从现在起,这船就像是一座孤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子哥们在里面肆意欢笑,而其他人孤立无援,也求救无门。 谢逾穿过人群,在最里面的小包厢落座。 何致远和周扬已经来了,两人一左一右,将中间位置留给谢逾,林音带着小包,拘谨地坐在何致远旁边,看见谢逾沈辞,她眼神躲闪,飞速移开视线。 何致远视线在沈辞身上巡视一圈,旋即揽过谢逾。嘻笑道:“好兄弟!” 谢逾不动神色拂开手,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 何致远丝毫没察觉谢逾在推拒,他递来香槟:“就等你了。” 谢逾抿了两口,扭头和旁人说话。 何致远意不在此,便放开他,转到了沈辞面前,他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边,而后躬下身,在离沈辞鼻尖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将酒杯放在他面前,笑道:“沈先生,给个面子?” 这是杯酒精度62度往上的烈性白酒。 沈辞这种不会喝酒的,只一杯,就能让他喝到吐。 何致远不敢用烈酒灌谢逾,只给他拿一杯香槟,但是对着沈辞,他便无所顾忌了。 沈辞淡然道:“我不会。” 闻言,不仅何致远,周扬也笑出了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这些纨绔玩到兴头,说灌便灌,还管得上会不会喝?便是喝到吐了,又能怎么样? 何致远眯起眼睛,端起杯子:“真不会?船上所有人都会。” 就算不会,上了这船,也该会了。 沈辞平视他:“不会。” 何致远显然没想到沈辞这么不给面子,他的脸色骤然阴沉,旋即冷笑道:“好啊,好得很。” 说着,他忽然端起酒杯,重重抵在沈辞唇下,左手探向沈辞脖颈,想要硬掰开他下颚,将酒灌进去。 “我硬要灌,你喝不喝?” 沈辞偏头躲避,但椅子空间有限,脊背抵上靠垫,已经没有退路。 他皱起眉头,面露憎恶,那酒液近在咫尺,不少从杯中泼出,濡湿了衬衣领口,只需一低头,就能闻到酒精刺鼻的味道。 他抿住唇,退无可退。 “喂,我说。”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然而美人当前,何致远满脑子都是沈辞恹恹的神情,那表情似轻蔑,又似憎恶,刺眼的很,烧得何致远心头火起,他迫不及待想要将酒液灌进去,让这张漂亮的脸染上恐惧、绝望何痛苦,他要灌得这人呕吐,抽搐,最好再也摆不出这种表情…… “喂,我说!” 何致远正想着,却忽然感到背后一股大力,旋即被人拎着退开两步,强行压在了座位上。 何致远愕然回头,谢逾正施施然松开手,轻轻拍了拍袖口,如同拂去什么脏东西。 谢少爷瘫软在座椅上,挑眉看他:“喂,我说,酒会刚开始,把人都灌醉了又什么意思,我们慢慢来,别那么急吧?” 何致远:“可是……” 他还没可出个什么,却见谢逾半垂着眉眼,轻飘飘地瞥过来,定定看着他,似笑非笑,他分明坐在灯红酒绿中央,一双黑眸映照着灯火,却清寂冷漠,幽如寒潭。 何致远脊背一凉,莫名不敢说话了。 他摸了摸鼻子,端着酒杯坐回来,讪讪道:“也是,才刚开始,夜还长,夜还长。” 虽然在场都是富二代,却也有家世高低,谢逾算是江城顶级,在场都得给他个面子。 期间,又续了几摊酒,富二代们嬉笑怒骂,周扬玩起了色子,不大不小地开了两局,包厢中还有人点起烟,吞云吐雾的。 沈辞呛了两口,压着嗓子咳嗽,片刻后,他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谢逾点头。 他于是快步走上甲板,早秋江风寒凉,对着人那么一吹,就将烟草味吹散了,沈辞沿着船舷,在寂静无人处站定,听江水一浪接着一浪奏起连绵潮声。 这投来十分钟,可能是今夜稍有的宁静了。 他站了一会儿,正要回去,忽然听见有人小声叫他:“沈辞?” 沈辞循声望去,林音藏在阴影里,神色迟疑,似乎有话要说。 沈辞问:“林音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音名义上是何致远的女朋友,心思却通透,对何致远没什么感情,左右不过图他的钱,来宴会装装花瓶,前半场晚宴她一言不发,沈辞没想到林音会找他搭话。 “沈先生,是这样的,”林音踌躇片刻,还是开口,“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何少的手机,他在和谢少聊天……您知道他说了什么吧?” 林音半个圈子里人,她人不坏,虽然势单力薄,拉不了谁出泥潭,但有些事看见了,就想提个醒。 沈辞一怔:“什么?” 林音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何少组局,要谢少来玩,特意问了谢少能不能带你了,然后谢少说,都是好兄弟,绑也绑给他来……这话在我们圈子里默许了什么,您知道的吧?” 江上寒风吹拂,沈辞顿在原地,莫名有些冷,他将冰凉的手指拢在袖中,拢了拢衣摆:“我不知道。” 林音一咬牙:“就是允许旁人,多人,很多人一起玩的意思!” 第9章 瓷器 是第一天,他们定下的安全词。…… “就是允许旁人,多人,很多人一起玩的意思!” 沈辞顿在原地,脸上没什么变化,握着栏杆的手指却用力收紧,指节发白泛青,细细看着,还发着抖。 他声线发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里拧出声音来:“原来如此。” 原来这船上的花样,比他能想象的极限还要不堪。 林音不敢看他,一鼓作气:“我知道您不是这圈里人,但上了这条船,离岸几公里,您游也游不出去,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就去求谢少吧!软着声求几句,将他哄高兴了,或许,或许……” 或许什么,林音说不下去了。 谢逾在圈中什么风评,林音心里门儿清楚,何致远已经是个十足的烂人,谢逾却比他还要过分,何致远要林音当女朋友,林音看在钱的份上还能同意,要是谢逾,那她只有有多远跑多远了。 这样一个人,会因为几句哀求,就放过沈辞吗? 林音说着,自己都觉着软弱无力,她仓促道:“总之,就是这样,您看看怎么办好吧。” 说完,她匆匆走了,几下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这里又安静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浪和风的声音。 沈辞放开栏杆,才觉着手指冷的像冰,江风直往袖子里钻,连带身体也发冷发麻,等到实在无法再拖,他垂眸走入船舱,在包厢前站定,又顿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推开房门。 房门活页转动,发出吱嘎轻响,沈辞放眼望去,富二代们已经喝了三轮酒,各个东倒西歪。 谢逾坐在上首,端着杯香槟斜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交叠搁着,仪态肆意风流,倒不见几分醉意,看见沈辞,便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他右边,何致远面前空了三四个酒瓶,醉醺醺地摊在一旁,看见沈辞,也嘿嘿笑了两声,他俯身和周扬说话,视线却尽情在沈辞身上巡视,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乐成一团。 沈辞迎着两人目光,胃里直犯恶心,他垂眸绕过丑态百出的众人,坐在谢逾身边。 谢逾抿了口香槟:“去哪儿了,这么久?” 沈辞:“船舷上站了站。” 谢逾:“船舷?江上风那么大,不冷吗?” 沈辞:“不冷。” 他心中装着事儿,表情冷,语调更冷,末了又想到林音的劝告,要软声哀求,说两句好话,身形便是一僵。 其实沈辞自个心里也门儿清楚,在这孤岛一般的船上,只有谢逾开口才能替他免了这场屈辱,可惜他向来不求人,即使有心求饶,也说不出什么软话,于是沉默着不动了。 说话间,包厢门转动,又进来几个人,都是些玩在一起的富二代,厅内越发喧嚣。 沈辞的视线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想起林音说“多人,很多人”,面色又沉了几分。 他们相继落座,林音站起来,客气打了招呼,然后陪笑喝酒。只有沈辞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端正挺拔地像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他的气质太过沉静文雅,和烟雾缭绕的包厢格格不入,便有人指他,顺口问:“这是谁?” 谢逾还没回话,何致远抢白:“谢少的小情人,漂亮吧?” 他挤眉弄眼的暗示:“谢少今晚特意带来的,大家懂吧?” 一阵哄笑。 沈辞克制不住地收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留出半月型的印记。 他浑身发冷,包厢中弥漫着烟雾,热且闷,但饶是这样,也没法让他暖和上半分。 对何致远这样的纨绔而言,今夜只是无数个纵情声色的夜晚中里平庸的一晚,是一场消遣寂寞的游戏。可对沈辞而言,他就是这场游戏里的玩具,没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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