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仔细辨认着碎纸片上那些尚且完好的文字,结果却让他心中燃起一团怒火。 竟然是结婚报告! 而碎纸片的最下方还压着一张完好的纸,上面写着退婚几个大字。 陆知行一直都知道沈竹清有多么想嫁给他。 甚至他还记得拍结婚证件照那天,沈竹清翻出一条从没穿过的布拉吉,编了一条麻花辫,脸上还擦了雪花膏。 拍照的时候若有若无的香味让他躁动不已,他只有冷着脸才能维持表情。 可现在这张照片连同结婚报告竟然被撕掉了! 甚至还写着要退婚! 沈竹清闹脾气也不该这么任性! 不就是让她受了伤,又推迟了一次打报告的时间吗,她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吗? 他决不会出去找她,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自己回来! 不能容忍她这样作的行为,不然以后结了婚岂不是变本加厉?! 反正她在京市也没有别的亲人,无处可去,最多在招待所住几天就自己回来了。 陆知行打定主意,便真的没有再去找沈竹清的踪影。 一连几天他除了军区就是往乔昔念母子家里跑。 很快也到了乔昔念去办公室报道的日子,陆知行坚持要送她去。 乔昔念却犹豫着想说些什么。 陆知行不解地问。 “昔念,怎么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听到这话,乔昔念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知行,我还是自己去吧。” “上次见面同事们好像都不是很喜欢我,大概他们觉得你是竹清的未婚夫,我理应和你保持距离才对。” “要是你今天送我去报道,不知道他们该怎么说我了。” 陆知行板着脸,语气如同冰碴子一样冰冷。 “他们敢!” “我们行得端坐得正,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们不能因为和沈竹清关系好就这样胡乱扣屎盆子。” “今天我一定要陪你去,要是谁敢说小话我向书记告他污蔑!” 乔昔念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到了办公室,众人对乔昔念的态度说不上热络,告诉她注意事项和座位后便又各自忙碌起来。 陆知行却皱起了眉,有些不满。 “今天是乔同志上班第一天,难道你们不该对她表示欢迎吗?” “是不是沈竹清以前和你们说了些什么莫须有的话,才让你们这样对乔同志?” 同事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陆团长,你可是竹清的未婚夫,你怎么能无故揣测她?” “我们只是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更何况那天不是已经吃过一次欢迎宴了吗?” 陆知行一怔,看着办公室的人手头上都在不停地翻阅文件,意识到自己的确误会了他们。 不知道是谁悄声嘀咕道。 “连自己离开京市的饯行宴都能让出去,竹清脾气够好了吧,现在人走了居然还被自己的未婚夫污蔑,真是替她不值。” 陆知行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你说什么?谁离开京市?”沈竹清这几天都没有消息,竟然是离开了京市? 但怎么可能呢,她明明那么想结婚,她怎么会离开,离开后她又能去哪儿? 陆知行心底第一次升起一抹慌乱。 同事被他猝不及防的质问吓了一大跳,见他脸上的震惊不像作假,冷哼一声。 “陆团长,你作为竹清的未婚夫,难道不知道她就是因为要离开京市才辞职的吗?” 陆知行这才想起,当时他拿出工作转让协议时沈竹清没有一丝犹豫便答应了。 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细想,只以为是她嫌累不想工作。 现在才意识到,她分明是早就在做离开的准备。 “竹清离开京市能去哪?” 乔昔念惊讶地捂住嘴,神情愧疚。 “该不会她是生我的气故意和同事串通离家出走来气你的吧知行?” “都怪我,我和乐乐就不该回来。” 看着乔昔念自责的模样,陆知行心中那抹慌乱顿时荡然无存,冷冷的目光扫过办公室众人。 “你们最好告诉我沈竹清去哪了,别再用这些假话来骗我!” “她的嫉妒心怎么就这么重,要是她不改就别想当我的军属了!” 五年的相处,陆知行心中依旧笃定沈竹清离不开他。 同事再也听不下去,纷纷起身满脸不忿。 “陆团长,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在你心里竹清究竟还是不是你的未婚妻,是的话为什么你永远也不相信她,不在意她呢?” “算算时间你们也去打了五次结婚报告吧,可每一次都没有成功,竹清失落的样子我看着都心疼!” “可你呢?你的心里只有乔同志和她儿子,竹清一离职就迫不及待让她顶替职位,怎么没见过你这么关心竹清呢?” “我看竹清这次离开京市去念大学,是对你彻底失望了!” ...... 一字一句,犹如一记记重锤砸向陆知行心里。 沈竹清,去念大学了? 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陆知行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怔愣在原地,就连乔昔念在一旁叫他都没听见。 张书记听见办公室喧闹走过来查看,发现是陆知行后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小陆,跟我来一下。” 到办公室,陆知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书记,沈竹清什么时候考上了大学,我怎么不知道?!” 张书记抬手让陆知行坐下,递给他一杯热茶,随后语重心长地开口。 “小陆,小沈同志要去念大学的事我也是大概一周前才知道。” “至于她为什么不告诉你......你想想这一个月以来,你的注意力都在哪?小沈同志恐怕是寒了心啊。” 陆知行脸上罕见地露出茫然。 “可昔念只是我的好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方便,平日我多照顾她一点而已,从来没有任何过界的行为,她怎么能够因为这点事就离开呢?” 张书记见他还执迷不悟,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觉得没有过界,可你有没想过其他人不这么觉得?我看那乔同志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啊。” “还有,你整天都将他们母子带在身边,甚至我还听说你前几天把小沈同志推出去当人质。” “先不提小沈同志怎么想,就连大院里的人都在说那个孩子是你的私生子!” “当然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知行。” 张书记重重地拍了怕他的肩膀。 陆知行此时脑子里一团乱麻。 沈竹清真的不和他结婚了吗? 那张纸上写的退婚也是认真的? 可是五年的感情,她怎么能说不结就不结。 陆知行只要一想到家里从此只会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就觉得分外不适。 他浑浑噩噩地下楼,余光瞥见乔昔念在角落里。 想到张书记说的那些话,他打算先和乔昔念解释清楚。 他照顾他们母子都是因为儿时的情谊和乔父乔母临终前的嘱托。 在他眼里,乔昔念就是他妹妹,乐乐是他的侄儿。 等他走进时,却发现乔昔念对面站着一张熟悉的面孔!“五百块钱怎么够?必须再给两百!” 男人狠厉的声音让陆知行瞬间警惕起来。 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忘记。 是昔念的前夫李强! 难道他又在威胁昔念? 陆知行放缓了脚步,准备找机会制服李强。 “老子差点就被抓了,你知道我冒着多大的风险吗?!” “要不是我配合你,那女人能这么快离开,你能有机会当上团长夫人吗?” 乔昔念一改往日在他面前的柔弱,声音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我最多再给一百,你爱要不要!” “现在警察局也在找你,你要是再不走,被抓了可别怪我!” 陆知行正要迈出去的脚步顿时却僵在原地。 两人的对话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缠绕在陆知行脖颈,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听到了什么? 那场挟制竟然是乔昔念找李强做的戏! 他竟然还信以为真,拉着沈竹清去当人质,害得她受伤。 角落里的两人并没有察觉到陆知行的存在,交谈仍在继续。 “呸,要不是我没钱还赌债要被人剁手指,我才不会铤而走险答应你。” “必须再给两百,没得商量!给了我立马回皖市,不然要是我被抓到,你的团长夫人也别想当了!” 乔昔念冷哼一声。 “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你把她带到没人的地方毁她的清白,结果她只是手臂受伤,还好意思让我加钱?” “谁知道你那姘头身手这么矫健,能够趁机让她受伤已经很够意思了,我还惦记那娘们细嫩的皮肤呢,啧啧啧。”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 陆知行再也忍不住心中燃烧的熊熊怒火,猛地一个挥拳狠狠砸向李强。 “畜生!” 乔昔念脸上的毒辣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被这一幕吓得慌了神。 她不知道陆知行来了多久,听到了些什么,却还是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只是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知行,李强他又来威胁我给钱,你赶紧把他抓起来。” 李强被陆知行按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偏头吐出一口混合着牙齿的鲜血。 “贱女人!你别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假挟持这个主意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乔昔念脸色惨白,心慌得不行。 “知行,你别听他乱讲,他都是为了要钱胡乱编排出来的,我怎么可能害竹清呢?” 她颤着手想上前拉住陆知行。 陆知行一把将她甩开。 乔昔念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手掌擦破一大块皮,钻心的疼。 往日她受一点小伤都紧张不已的陆知行此时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满眼阴鸷,咬牙切齿道。 “乔昔念,我对你和你儿子那么好,你竟然害竹清!” “你和这个男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去监狱里面待着吧!” 乔昔念害怕极了,但身体上的疼痛远比不上心里的崩溃。 陆知行明明是爱她的,就算她这件事做得不对,可他怎么能为了沈竹清把她送进监狱呢? “知行,你怎么能为了沈竹清这样对我?!分明你也不爱她啊,我帮你赶走她难道你不应该开心才对吗?”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过分了,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顺利在一起,乐乐也等着光明正大叫你爸爸啊!” 他们的动静早就将军区其他人惊动。 匆忙赶来的战友给李强戴上手铐。 李强知道自己被抓后一定不会好过,连忙倒豆子似的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试图减少惩罚。 “别听这个贱人的!她明明和我说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团长夫人这个名头,要是你什么也没有,她根本不会和你回京市!” “也是她帮我遮掩行踪,所以我才能躲这么久,都是她的错,我只是缺钱受到她的蛊惑而已啊!” 陆知行垂在两侧的拳头咯吱作响,太阳穴青筋暴起。 他没想到,自以为单纯柔弱的儿时好友竟然藏着一副恶魔般的面孔。 乔昔念牙齿已经在打颤,可她还是不死心。 “都是他胡诌的!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了解我才对。” “我心里一直有你,沈竹清走了我们就能......” 啪! 陆知行再也听不下去,用力甩了乔昔念一巴掌。 他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着,恨不得将面前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碎尸万段。 “闭嘴!我爱的人只有竹清,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你的狡辩留着给警察说吧!” 说完他不顾乔昔念崩溃的呼喊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的脑海中不断萦绕着沈竹清受伤时如一潭死水的眼睛。 还记得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双眼睛跳跃着细碎的光芒。 不过短短五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快步走到张书记办公室。 “书记,我要知道竹清去了哪所大学!” 他一定要把沈竹清找回来!沈竹清刚做完实验,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她到学校报道后才知道沈父已经给他在兰大的好友打过招呼,早早就开始让她到实验室做实验。 虽然以前沈父还在京市的时候也时常教她一些关于实验的基本知识,但那时年龄小,记住的内容不多。 现在为了能够以后得到进实验室的资格见到沈父,只要一没课她就泡在实验室。 她收拾好桌台,抱起一摞书准备离开。 旁边伸出一双手将厚重的书本抢了过去。 “师妹,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我来帮你来吧。” 是老师的大四学生顾修远。 进实验室的第一天她还不明白一些机器该怎么操作时,顾修远主动帮助了她,还细心地叮嘱她实验室的注意事项。 沈竹清笑了笑,打趣道。 “师兄,这几天都是你帮我拿东西,我感觉自己的手都要退化了。” “伤口已经不疼了,我自己拿就行。” 顾修远却坚持自己抱着那摞书,另一只手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膏塞给她。 “好歹我也是师兄,照顾师妹是应该的。” “我昨天注意到你额头上也有一个伤口,这是除疤膏,女孩子都爱美,用它就不会留下痕迹了,手臂上的伤口也可以用。” 沈竹清看着手心那支小小的药膏愣住了。 额头上的伤口早已结痂,她便没再关注,没想到顾修远竟然注意到了。 当初额头刚受伤还在不断流血时,陆知行却觉得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在他看来,只要没有危及到生命的受伤,都不算什么。 甚至就连喊一声痛,他都会说她“矫情”,没有军属的风范。 沈竹清握紧药膏,感激地开口。 “谢谢你师兄,我请你吃饭吧。” 顾修远眼睛亮了亮,笑眯眯道。 “好啊,那我帮你把书拿到宿舍楼下我们就去吃饭。” 正好沈竹清来到西北后还没有去过学校外面,趁着这个机会能够尝尝西北特色。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了校门找了一家本地牛肉面坐下。 顾修远顾及到沈竹清胳膊上的伤口,让她坐下后自己一个人倒水端面,还将筷子给她贴心地摆到面前。 这是沈竹清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照顾的滋味,内心不由得涌上一股暖流。 吃完饭后,顾修远说着礼尚往来,拉着她去看电影。 沈竹清拗不过,只好同意。 过去五年她也和陆知行去看过电影,但他总是板着脸正襟危坐,像是在开大会。 看到精彩的环节她想和他说说话却被呵斥保持安静。 周遭那些嬉笑声和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 电影结束后她想和他讨论情节,却只得到一句“有什么可说的,都是些无聊的东西”。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出过去电影院。 和顾修远看电影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沈竹清惊讶地发现他们对电影的不少看法都出奇一致。 直到电影结束,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还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电影里的人物。 走到宿舍楼下,沈竹清正准备和顾修远说明天见,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竹清!”沈竹清怔怔地看着站在墙角的男人。 竟然是陆知行! 他怎么会来西北? “竹清,我终于找到你了。” 陆知行目光复杂地望向面前的一男一女。 认识到乔昔念的真面目后,陆知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令人心寒。 就像同事说的,沈竹清一定是伤透了心才会选择离开。 可他不愿就这样和沈竹清分开。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他要去挽回她。 张书记看着他满眼红血丝的样子摇了摇头。 “小陆,你这是图什么呢?当初我已经劝过你,可你不听,现在小沈同志走了,你才知道后悔,已经晚了啊。” “我看小沈同志是彻底死心了,你就算找到她她也不会原谅你,你还是回去吧。” 陆知行却倔强地不答应。 在办公室站了足足两天后,张书记才看不下去写给他一个地址。 “竹清,我......” “说话就说话,别过来。” 沈竹清下意识后退一步,眼里有着防备。 陆知行心中一痛。 明明她是自己的未婚妻,现在为什么像是防坏人一样对自己? 陆知行眼里翻涌着懊悔。 “竹清,我知道错了,以后我绝不会再和乔昔念母子有任何接触。” 从陆知行口中,沈竹清这才知道原来当初的挟持都是乔昔念的自导自演,目的是毁掉她。 现在乔昔念和李强已经被关进监狱,由于情节严重,没个五六年是出不来的。 乐乐没了父母照顾,被送进了福利院。 一开始他吵闹着要走,要见陆知行。 陆知行念着小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买了东西去福利院看他。 没想到乐乐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妈妈说赶走那个女人之后你就是我的爸爸,你为什么把我扔在这里!” 原来乔昔念一直对乐乐说沈竹清的坏话,导致乐乐无比厌恶她。 那天他也是故意扔石头砸她,想要赶走她,让乔昔念取代她的位置,这样陆知行就能当他的爸爸。 陆知行心中对乐乐那点怜惜也没了。 任凭乐乐怎么哭闹他都没有再去看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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