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兵在这片毫无遮挡物的宽阔荒地上无处可遁,便只能拔出佩剑来抵挡。 可大多数都被乱箭射死,即使抵挡住了箭,也挡不住从天而降的巨石。 “撤!快撤!”北羌王瞪大双眼,惊恐万分地命令道。 “可惜让北羌王给跑了!”俞风礼愤愤道。 张含唇边勾起一抹笑:“无碍,今夜他们至少损失了上万人,还都是精兵。” “哎,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阴谋的?”沈思玉忍不住问道。 张含满眼笑意地看着她,与她稍作了解释。 原来白天还在城墙的那根绳子上时,张含就大概瞧了一眼,发现了射来的箭尖上有红色的血,他本以为会不会是自己或者沈思玉的。 可上到城楼后,他却发现自己与她都安然无恙,便微眯起了双眼,猜测敌人的阴谋 “我仔细观察过后来城楼上被箭射中的两三位士兵,他们伤口处血与箭尖的血液颜色不同,箭上的仿佛是被人早就涂上的血。” 张含继续道:“而且那几位牺牲的士兵伤口很快便溃烂了,那时我就猜到,这箭上有能让人染上疫病的血!” 所以从那时起他就赶紧让人将他们的尸体悄悄拖走焚化,并嘱咐所有人过程中千万不要触碰到那几位士兵的尸体。 沈思玉听到这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所以后面都是你设的局?让北羌故意以为他们的计划成功,带上精兵来夜袭,然后再一举将他们击溃!” 她越说越激动,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惊喜与仰慕。 “没错。”张含笑着,淡淡答道。 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旁的俞风礼也拱手作礼,连连赞叹道:“张将军真是神机妙算,风礼佩服!” 等到夜深之时,城中的人都安然睡下。 俞风礼巡完最后一次逻,回自己房间的途中路过了沈思玉的房间。 他透过窗纸边缘的一条缝隙看去,沈思玉此时睡得正香,俞风礼不禁露出笑容,刚要离去时却发现她的床边坐着一道黑色的人影。 “张将军怎么在这儿?” 俞风礼在心中喃喃自语,于是他停住脚步,疑惑地继续看下去。 “思玉……”张含轻抚着沈思玉的脸颊,柔和的月光映照出他脸上的爱意与愧疚。 俞风礼越看越疑惑:“思玉?” 他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先前张兄说过安安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难道那个故人叫思玉?” 张含温柔地将她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撩到了耳边。 “等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娶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像从前那样骗你的,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 俞风礼的瞳孔瞬间放大,愣在了原地。 “到底是你将她错认成了故人,还是……” 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终于等到张含走出了房门,他轻轻将门掩上,刚转过身来要走时便一眼看到了倚在柱边的俞风礼。 月华似练,此时俞风礼正幽幽地看着他,而后又沉声道:“跟我来。” 待他们来到无人的小院中,俞风礼便严肃道:“张兄,你方才在安安床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张含心中一颤,但表面仍是波澜不惊:“没什么,你听错了吧。” 说完他便要走,却被俞风礼一把抓住。 “风礼,这是我与安安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张含脸上虽带着浅笑,语气却极其冰冷。 此时俞风礼沉着脸,嗤笑一声:“安安是我救回来的,你让我别管?开什么玩笑?!” 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抓住张含的手此刻也加重了力道。 听到他这样说,张含眼眸一颤,轻扯嘴角:“安安……不,她叫沈思玉,是我的妻子。” “沈思玉?!”俞风礼猛地一怔,这不是……从前丞相府的千金吗? 听说她娇纵跋扈,欺压平民,现在那个单纯天真的安安居然是她? “妻子?”俞风礼又想起他刚刚的话中这两个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含满眼悲伤,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原来你就是那个让她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的恶人?!张含!亏我从前一直将你奉为楷模,对你那么敬仰……” 俞风礼声音微微颤抖,看向张含的眼中既有震惊也有怒意。 此时张含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闭上了湿润的双眼,将头扭到了一边。 两人各自沉默片刻后,俞风礼走到他身侧,冷冷道:“这一战结束后,我会带她走。” 张含睁大了双眼,皱着眉狠厉地看向他,咬牙切齿道:“俞风礼,你敢……” “她跟着你,迟早会想起从前痛苦的一切!”俞风礼也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说完便移开了视线,干脆地离去。 只留张含一人,失了神般地定在院子中。 “父王!”北羌军营中,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跪在北羌王身前,脸上满是泪水。 “父王,就当玉儿求您了!今夜我们已经牺牲了那么多的将士,停战吧!我们一起回家,回草原去!” 她拉着北羌王的衣角,哀求地看着他。 北羌王一脸沉痛,咬牙道:“玉儿!你不明白,我们如今已无退路了!” 他深深垂下头去,紧闭双眼。 戎玉便绝望地松开了手,她知道,父王这是要与大盛拼死一战! 第二日天一亮,沈思玉便醒来了。 但当她在大厅见到张含与俞风礼两人时,他们之间却显得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 “你们这是……吵过架吗?”沈思玉讪笑道。 见这气氛完全无所缓解,于是她收起笑,准备倒一杯茶来喝,压压惊。 俞风礼却先她一步,拿起茶壶给她倒上了茶,随即笑着端给她:“安安。” 沈思玉满脸疑惑地接过,下一刻却瞥见张含阴沉的脸,他正压抑着怒气看着这一幕。 “你们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是我还没睡醒吗?” 沈思玉狠狠揪了一下自己,痛得龇牙咧嘴:“这也不是梦啊……” 就在这个时候,报信的士兵却从大门处匆匆赶来,满脸焦急:“张将军,俞校尉!北羌全军杀过来了!” 此时烽火连天,边疆战鼓雷鸣,苍穹之下,黄沙漫卷。 远处北羌敌军来犯,黑压压一片如乌云压境。 张含与俞风礼一人身着黑色战袍手持长枪,一人身着白色战袍手持长剑。 他们率领着大军在城门之外严阵以待,身后城门紧闭。 他们必须阻止敌军入城! “张含,俞风礼,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沈思玉不断在城门后徘徊,担忧地望向眼前高高的城楼,可这城楼背后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战鼓擂响,双方军队瞬间冲撞在一起。刀光剑影,喊杀声震耳欲聋。 张含挥舞着长枪,挑翻一个个敌人,所到之处,北羌敌军纷纷倒下。 俞风礼也毫不逊色,他手握长剑,奋勇杀敌。 战斗愈发激烈,虽然大盛士兵人数比他们北羌多了好几万,但因为北羌人向来骁勇善战,其中几个北羌的勇士倒是十分棘手。 “风礼,我来拖住他们,你去找北羌王!” 张含一边与敌人厮杀着,一边冲前方的俞风礼喊道。 “好!”说罢,俞风礼便骑上马一边杀敌一边往北羌王的位置冲过去。 “安安姑娘,您不能上去,城楼上很危险,敌人随时可能使用弓箭!” 一名城楼下的士兵拦着沈思玉,此时她正想冲上城楼去看看情况。 “你就让我上去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但那名士兵依然紧紧拦住她,不让她上去。 沈思玉一脸失落,转身假装要走,却悄悄绕到了那士兵的身后,用一块砖敲晕了他。 “对不住了大哥!”她对着晕过去的士兵道了个歉,便急匆匆往城楼上赶。 俞风礼那边,他终于骑到了北羌王身前,刚提起长剑向北羌王刺去。 突然,旁边窜出来一个身材魁梧健壮的男子,一把大刀挡住了他的剑。 “那托?!”北羌王惊喜地看着救他的那人。 俞风礼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惊:“那托?那个北羌第一勇士?!” “大王,这里有我,您先走!”那个叫那托的男子恶狠狠地看着俞风礼,对背后的北羌王恭敬地说道。 待北羌王走后,那托气势汹汹地提着大刀砍向了俞风礼,接着俞风礼便与他缠斗在了一起。 二人缠斗许久,俞风礼愈战愈勇,招式凌厉,终是寻得他的破绽,一剑刺中其要害,那托轰然倒地。 但此时俞风礼的身上也在这激烈交锋下受了好几处刀伤,可他顾不得这么多,只是径直向那北羌王追去。 “戎木,你跑不了了!”眼看俞风礼就要追上北羌王,自己却忽然被二十名北羌精兵团团围住,他们手上都拿着长矛。 “哼,是你跑不了了吧!”北羌王戎木放肆大笑道,接着收起笑,命令道,“给我上!” 俞风礼一人一马一长剑,只身对抗着这二十个敌人。 远处的张含见了这情形,想要赶过去帮他,自己却被另外几个北羌的勇士缠住,脱不开身。 不知打了多久,俞风礼身上已满是伤口,他开始有些疲惫。 北羌王见他居然能撑如此之久,那些士兵可能也顶不住多久,于是他便想转身逃走。 “戎木!休想逃!”俞风礼蓦地直起身来想要冲过去追他,却被这二十支长矛齐齐捅入,鲜血瞬间从嘴里喷涌而出。 下一刻他便站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俞风礼!”在城楼上看见这一幕的沈思玉撕心裂肺地大喊着,悲痛与惊慌爬满了她的脸。 刚上城楼的沈思玉当时一眼便看到了被围在中间身穿白色战袍的俞风礼。 可没想到上一秒自己还在为他祈福,下一秒却见他身上被刺入无数支长矛。 此时沈思玉悲痛至极,这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呀——!”俞风礼不顾身上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咬着牙强行站起身来。 刺入身体里的长矛被他震断,身边的北羌士兵纷纷被震得飞出去三尺远。 “风礼……!”远处的张含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他用尽全力与身前的几个北羌勇士搏斗,只想快点结束,快点赶过去! 俞风礼双眼渐渐模糊起来,但他在最后一刻用尽全力向北羌王戎木逃跑的方向扔出了自己的长剑,直直地向他刺去。 终于,北羌王被一剑刺穿了心脏,摔下马去。 俞风礼嘴里不断涌出鲜血,伤口处流的血染红了他洁白的衣衫。 但他见戎木死了,便露出了笑容,他缓缓转过身去,看见了城楼上的沈思玉。 俞风礼眼中含着泪,遗憾地笑着,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安安,我不能……带你走了。” 说完,他整个人便往后倒去,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城楼上的沈思玉此刻双膝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崩溃地痛哭起来。 等到张含终于将身边那几个难缠的北羌勇士尽数解决时,他赶到俞风礼身前,却怎么也叫不醒他。 张含眼中满是怒意,命令道:“杀!杀光北羌人!” 所有的大盛士兵看到刚刚俞风礼悲壮牺牲的那一幕,无不悲怆落泪。 此时听到张含的那声命令,瞬间士气大涨,统统悲愤地冲向敌人,用力挥舞手中的兵器。 不知过了多久,刀光剑影的混战终于结束。 无数身披甲胄的军士倒毙在血泊之中,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血般的夕阳洒在了存活下来的大盛将士身上。 这一站,他们大盛终于赢了! 而远处的北羌军营内,戎玉得知了北羌战败与北羌王被杀的消息,瞬间无力地跌坐在了床前。 先前北羌王并不让她出征,还给她下了药让她一直昏睡在这军营内……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滑落,她的手紧紧捏住床上铺着的兽皮,无声地痛哭着。 而军营外吵吵嚷嚷的,不少北羌的后勤兵与侍女侍卫都纷纷收拾东西逃命。 “公主,您也快逃吧!大盛士兵想必就快到了!”其中一名逃亡的侍女还冲进她的营帐来跪下劝她。 戎玉起身拔出了床边的长刀,眼神坚定而悲伤地看着它:“北羌已不在,身为北羌公主,愿与北羌同生死。” 说罢,她便毅然决然地将刀往自己的脖颈上用力一抹,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大盛第三关城内。 沈思玉因哭得太久而身体虚脱得晕了过去,此时张含正守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 没多久,她便缓缓睁开已哭得十分红肿的眼睛。 “俞风礼呢?”她第一句便是这个。 “风礼……我已经派人将他的尸身安置好了,会随我们一起回京。”张含垂下眼眸,忍住悲痛道。 沈思玉轻轻闭上了眼,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落到了枕头里。 张含将她的手握紧,放在自己脸颊边:“安安,你还有我在……” 听到这里,沈思玉便再也忍不住了,起身紧紧抱住了他,止不住地哽咽道:“俞风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曾救过我……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张含此时心中也难受至极,但他强行压抑住,不断地轻拍着沈思玉的背安慰她。 “将军,我们只在北羌军营抓到两三个侍从,还发现了北羌公主的尸体。” “戎玉公主?!”沈思玉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瞳孔放大,轻轻推开了张含。 此时她眼中落下的泪,是为戎玉而流。 张含也是身形一震,只是讷讷地对那士兵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想不到戎玉公主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张含有些哀伤道。 随即他又连忙稳住沈思玉的肩膀:“安安,这是她的选择。” 沈思玉勉强扯起嘴角:“我知道,可是我……我真的很对不起她……” 张含看着桌上下人端来的粥,他走过去将它端到她面前,舀起一勺来喂她:“来,喝点粥吧。” “我没胃口。” “可风礼他……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张含安慰道。 沈思玉心中有些松动,便乖乖地张开了嘴,将粥喝了下去。 是啊,如果俞风礼还在的话,一定不愿意看到她茶饭不思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沈思玉才沉沉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却是半夜。 她推开屋门,外面清寒的月光便洒在了她的身上。 沈思玉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俞风礼的房门口。 她轻轻地摸着这木门,眼中噙着泪,心中不断地翻涌着。 “倘若是推开门,却发现你还安然无恙地待在这儿,该有多好。” 沈思玉又缓缓转过身去,向面前的院中走去。 这院中有一片小小的池塘,池塘旁边零落地待着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结着薄薄一层冰的湖面映照着周围残败的草木。 她走到池塘边,又想起了山谷小院中的那个小池塘。 可惜眼前这个池塘并没有那个美,里面也没有活泼灵动的金鱼…… “俞风礼,我们还没一起去喝酒呢……” 沈思玉哽咽着,又笑着说,“本来你中了武状元那日我就和张含说好了,我们三个去喝酒为你庆祝,你怎么就丢下我们了呢?”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自言自语道,脸颊上的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我们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会带你一起回去的。”沈思玉扯出一个笑,缓缓起身来准备走。 忽然,她脚下一滑,身子便往后倾倒而去。 “啊——!”沈思玉的头撞在了身后的一块石头上,灰白的巨石上面沾上了她的血。 但这一下,并没有让沈思玉晕过去,而是让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许多从前的往事。 从前自己还是丞相千金之时,从前在爹爹膝下承欢之时,从前与张含浓情蜜意之时,还有他们沈家获罪之时,她爹爹死之时…… 一切的一切,在此刻她都通通想了起来。 “张含……”她睁着眼,躺在草地上,喃喃道,“那个沈思玉原来……就是我。” “亡妻?呵呵,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沈思玉开始苦笑起来,“等我死后你才知道珍惜,那从前对我所做的一切呢……” “安安!”在走廊寻她的张含忽然见到她在那儿,连忙跑了过来。 他将沈思玉扶到怀中,看到石头上的一小片血迹,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惊慌道:“你没事吧安安?!” 此刻沈思玉的眼角含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张含,但并没有说话。 “安安,我去叫大夫!”张含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说完便将她抱了起来,往她的房间奔去。 等到大夫来查看完她的伤势,告诉张含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后,他才放下心来。 “安安,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张含拉起她的手,斥责的语气中又满是温柔。 “你怎么不叫我思玉了?” 沈思玉此时抬眸看向他,话里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张含忽然一怔,原本握着她的手紧了些。 他连忙垂下眼眸,不让沈思玉发现他眼中的惊恐与慌乱。 “没事,我逗你的,”沈思玉转而笑着,继续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关心我是不是因为把我当成了你的亡妻。” 他瞬间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 “傻瓜,我爱的一直是你。”张含抬眸温柔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来刮了下她的鼻尖。 沈思玉嘴角上扬,用笑意掩住了眼底的悲伤。 等到回京之日,已是冬至。 风悄然止息,天地间一片静谧,而此时天空中忽然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沈思玉与张含骑着同一匹马,身后跟着浩浩汤汤的军队,而数十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口木棺。 当皇上知道俞风礼悲壮牺牲的事后沉痛不已:“俞爱卿此次功劳最大,朕要追封他为镇国将军,以大将军的礼仪厚葬!” 张含此次诛杀了大部分的北羌敌军,则是被封为了永安王。 “皇上,臣还有一事。”张含出列道。 “哦?永安王请讲。” “臣,找回了臣的妻子,想与她重新成婚。” 回京后的第三日,是张含与沈思玉的成婚之日。 从前的将军府此时已是永安王府。 今日的王府处处张灯结彩,红绫飘飘。 鞭炮声与唢呐声响彻天地。 “安安,我没骗你吧?”身穿喜服的张含牵着沈思玉,含情脉脉地看着盖着红盖头的沈思玉。 此时的沈思玉穿着正红色喜服,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盖头下的沈思玉正流着泪。 “一拜天地!”礼官高昂的声音响起,身边围满的宾客高声恭贺着。 “二拜高堂!” 沈思玉与张含一同向高堂上张含父母的牌位行跪拜之礼。 丞相府的衰落,也是由此而始…… 「外“」她便转过身来对着张含,张含也转身来对着她,互相深深俯下身来。 今日之后,他们便是拜过堂的夫妻。 洞房中,张含轻轻掀开了沈思玉的红盖头,盖头下的她红妆轻点,娇俏动人。 “安安,你终于成为我的妻子了!”张含激动地抱住她,脸上满是欣喜。 沈思玉却轻轻将他推开,浅笑着道:“阿含,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说罢,她便起身走到桌前,斟起了酒。 张含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勾起嘴角来:“对,我高兴得差点把这忘了!” 清冽醇香的美酒从白色瓷瓶的壶嘴流淌进了杯子里。 沈思玉斟好酒,笑意盈盈地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另外一杯留给了自己。 张含走过来,欣然接过她递的那杯酒,手臂与她互相挽过,满眼爱意地看着她,随即一饮而尽。 沈思玉也将自己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她放下酒杯,坐在了桌前。 “阿含,你能再叫我一声思玉吗?”沈思玉笑着看向他。 张含身形一滞,转过头来笑着:“你是安安,安安平安的那个安安。” 沈思玉苦笑片刻后,自嘲道:“张含,其实我虽然恨你,可我又忍不住爱你。” 张含忽然垂眸看向她,脸上却出奇地平静。 “我爹爹是个恶人,你于天下,是正义的英雄,可于我,却是杀父仇人!”她眼中满是哀伤,脸上却依然笑着。 “对不起,阿含,我原谅不了你,也原谅不了我自己,”沈思玉脸上的泪一颗一颗地落下,见张含不说话,她又继续道,“刚才的酒里,我下了毒。” 张含只是慢慢走过来,坐在了她的身旁,拉起了她的手:“我知道的,思玉。” 沈思玉看他脸上居然还淡淡地笑着,眼中满是疑惑:“你……知道?” “傻瓜,还在边关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想起来了,”张含又继续道,“刚才的那杯酒,是我心甘情愿喝的。” 即使知道她要杀他,却还是这么淡然地笑着,看向她的眼里依旧满是爱意。 “你真是个……傻瓜。” 外面开始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而新房中,一对新人紧握的手静静地垂在桌上,再无声息。 无性婚姻十年怀孕了 ----------------- 故事会_平台:蜜柚短篇 ----------------- 无性婚姻第十年,我怀孕了。 十年前宋承被迫娶我,十年后终于离婚。 可当我带着孩子准备离开时,他红着眼跪下来求我别走。 1 云间十里,江城最豪华的富人区。 和宋承结婚的这十年,我们的房子越换越贵。 我也从一个普通的林老师,变成了圈子里有名的宋太太。 整个别墅没有一丝灯光,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我从不会在 12 点前回来的丈夫,心里一片死寂。 是了,我的丈夫宋承在新婚夜就和我分居了。 结婚整整十年,除了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准备早餐,能和他见上一面,我们的交集屈指可数。 指针划过 12 点,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宋承打开灯看到我,一脸惊愕,或许奇怪这么多年别墅第一次没给他留灯,或许奇怪等着他的我。 新婚不久我也是等过他的,换来的是他冷漠地告诉我,再这样等他他不会再回来。 我的百般讨好只换来了和他共用早餐的资格。 「怎么还没睡?不是说过不用等我吗?」宋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 「我们离婚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好像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被搬走了。 有点空,又说不出来的放松。 「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是啊,谁会相信当年不顾一切,要嫁给他的我,真的想离婚呢? 「没开玩笑,我们离婚,认真的。」 「因为宋氏给薇薇的新戏投资?」宋承的眉头皱起。 「这是我欠薇薇的,结婚前我说过,我会娶你,也会对婚姻忠诚,但我会弥补薇薇。」 宋承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似乎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欠她的,我不欠,我想离婚和别人没关系。」我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宋承似乎意识到我真的要离婚,叹了口气:「爸妈不会同意。」 是啊,当年能嫁给宋承,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我的公公婆婆。 他们喜欢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看不上只是一个漂亮的孤儿的李晓薇。 「他们会的,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十年都没同房过。」 「你是因为这个……」宋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 「我怀孕了。」 2 第二天我下楼的时候,宋承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衣服没换,像是坐了一夜。 结婚十年,头一次我没有早早起来做早餐,宋承看着我的眼神复杂。 「孩子是谁的?陆宴?」宋承满脸疲惫,声音低哑。 我嘲讽一笑:「陆宴是李晓薇的老公,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别人的老公。」 「那是谁?」宋承的语气中带着难堪和隐忍。 「不知道。」 「只不过一夜罢了,不知道是谁。」我语气随意。 「你就这么糟践你自己?为了报复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 宋承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难得地情绪起伏这么大,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宋承,我只是累了,我没想报复谁。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会生下来。」 「我们离婚后你一个人也好,再找李晓薇再续前缘也好,都与我无关。」 「我们离婚,协议也好,起诉也罢,我心意已决。宋氏的钱我不要,我父母给我的遗产足够我这辈子花了。」 「十年了,这段错误的婚姻该到头了。」 宋承看着我,少见地完完整整地把我看在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好了?」 「是。」我毫不犹豫。 良久,宋承开口:「好。我会安排律师,婚后共同财产给你一半。」 「行。」一个要离婚的单亲妈妈,没有理由拒绝丰厚的财产。 3 最先知道我和宋承要离婚的,是我的公公婆婆。 这世间除了父母对我最好的人,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 说起来,我和宋承也算是青梅竹马。 我们两家小时候就是邻居,宋父宋母那时候生意不大,却忙得脚不沾地,宋承经常被送到我家。 我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爸爸更是江城大学的知名教授。 书香门第,加上我从小就学习优异,宋父宋母非常放心,两家的关系也都很好。 小时候的宋承就像养在我家一样,而我也总喜欢跟在宋承身后。 那会儿同龄的小伙伴们都知道,宋承的身后永远有一条漂亮的小尾巴。 而我被欺负的时候,宋承也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保护我。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我看着面前的宋父宋母。 这十年,他们不是不知道宋承对我的冷淡,也多次敲打宋承要好好对我。 我们十年没有孩子,他们不知内情也未曾对我不满。 这段婚姻若说给我的还有一丝温情,便是这比得上亲生父母的公婆了。 「乖乖,听宋承说你们要离婚,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你跟爸妈说,爸妈去教训他。」 「离婚不是小事,我们宋家只认你这个儿媳妇。」 「是不是又是李晓薇那个贱女人,当初就搅得你们退婚。现在结婚了还不安分,陆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天天出来抛头露面拍戏…….」 「乖乖,爸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的爸妈可是为了救宋承命都没了,宋承敢跟你离婚,我们宁愿没有这个儿子……」 我的眼睛变得潮湿,他们关心的话在耳边萦绕。 比起调皮的宋承,从小宋父宋母就格外喜欢我,宋承都时常吃醋说不如让我做他们的女儿。 我的父母为救宋承去世的那天,宋父宋母说以后他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这些年,他们对我的疼爱比宋承更甚。 「爸,妈,是我要离婚的,和宋承没关系。」 「宋承被逼跟我结婚这么多年了,他不快乐,我也不开心,我累了想放手了。」 「我怀孕了,孩子不是宋承的,结婚十年他从来没碰过我。」 「爸,妈,对不起,我不能再做你们儿媳妇了。」 我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在和宋承提离婚的时候我没有哭,怀孕的时候没有,这十年里知道李晓薇和宋承藕断丝连,宋承为李晓薇在娱乐圈保驾护航的时候也没有。 可如今看着两位关爱我的老人,我终于泣不成声。 宋父宋母如遭雷击,许久说不出话来。 这场婚姻,伤害的又何止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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