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人。” 杜落新紧攥着拳点了下头。 野钓公园圈起来的河面被太阳照得波光粼粼, 看了几年的寻常景色,此时却叫人堵得慌。 他茫然站着, 不一会儿又想:尸体的身份还没确认, 或许冯野还活着,只是太忙, 回不了信,听不到电报, 也接不到电话。 怎么会死呢? ? 简若沉快步走到关应钧身侧,“怎么样?” 才开口,就被尸臭味冲得反胃。 他瞄了一眼,碎石块散落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边上,那塑料袋质量还不错,竟然没有破,里面兜着一袋腥臭的尸水。 鼓鼓囊囊挂在一个翘起的枝丫上。 夏天,气味散得快。 简若沉被冲得眼前发黑,喉间涌上一股酸味。 味道实在是太大了,生理反应不是靠着心理素质能压住的。 关应钧脱了层手套,又拿湿巾擦了一遍手,才从裤兜里掏出薄荷膏,挖了一块,抹在简若沉鼻子下面。 粗粝的指尖带着膏体磨上软肉,让简若沉打了个激灵。 又凉、又痒、还有点燥热。 “好点了?”关应钧把指尖上剩下一点,擦在太阳穴提神,才又换了副新的手套戴上,回答之前的问题,“有点麻烦。” “怎么?”简若沉一说话,就觉得整个上唇都凉飕飕,火辣辣的。 毕????从边上买了袋装的矿泉水,咬破一袋,灌进嘴里漱了口,接话道:“尸体分得太碎了,我们推测可能有多个垃圾袋分散在池底,得请打捞队。” “最好是能找到这里的主人。” 简若沉朝后一指,“在后面呢。” 毕????一愣。 “之前那个渔具店老板说的真鱼王,就是这里的老板。这个野钓公园是渔村的人共同建设起来的……”简若沉一边说,一边将杜落新的口供记录表拿出来。 毕????叹为观止。 简若沉的办事能力是真的强,效率高就算了,准确度还了不得。 人缘好不说,打听消息比线人都专业。 天生就是做警察的料子! 真是便宜重案组了,还得是关sir,出手真果断。 ? 关应钧一目十行看完,心里有了数,“毕????,打电话给捕捞队,钱从我账上……” 他顿了顿,忽然扫了简若沉一眼,从皮夹里数出4000递过去,“给现金。先捞两天。” 破案是真的费钱,特别是这种还没完全划下来的案子。 要是想抢,就得抢证据,就得花钱。 关应钧掏了钱,就去警戒线外跟杜落新交流,得知他愿意借抽水机,便抬手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过去,“麻烦了。” 杜落新接过,也没点,抬手别在耳朵上,勉强笑了一下,“不麻烦,对你们有帮助就行。” 他转动眼珠,看向河畔边蹲着的简若沉,少年正蹙着眉看地上血肉模糊的东西,身侧是刚刚赶来的鉴证科,一边听还一边点头,显然是在跟着学。 关应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睛微眯,眸色暗沉,“有事找我顾问?” 杜落新摇头,“没有。” 他朝着关应钧看了眼,脑海里蓦然出现刚才这位督察给那少年抹薄荷膏的场景。 自然又亲昵。 他没心情往下想,脑子里全是冯野的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宁愿冯野是个不恋家的混账,也不愿意冯野死了。 杜落新对着关应钧点点头,转身跨上摩托,去弄抽水机了。 关应钧盯着那辆摩托车看了一会儿。 刚才简若沉来得这么快,肯定是坐了杜落新的车,摩托车就那么点大,坐两个人。 他垂下眼,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在嘴里叼着,站在警戒线外面,拨通林雅芝的电话,语调清晰地说明情况。 “案子是肯定要抢的。”林雅芝道,“皇家警署里那群蛇王天天混吃等死,一点骨气都没有。” 夏天到了。 陆荣和奥利维?基思的案子拖了几个月没有进展,西九龙上下都憋出一股火气。 林雅芝喃喃:“真是个畜生。” 她闭了闭眼,“张星宗那边抱怨论文太多,你看要不要分给b组一点,一周后我会请一个国外的天体物理专家来看一下。” “分吧。”关应钧低头点了烟,吸了一口。 他好久没抽了,猛地这么一吸,心情不仅没变好,反而把鼻子里的薄荷味冲淡了。 更躁。 业绩和功劳算什么,这时候抓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挂了电话,关应钧又抽了两口烟,潦草摁灭了,散了散味,转身回到现场。 西九龙鉴证科的法医们穿着出外勤时的西装,蹲在地上忙碌,连塑料袋里混着尸水的河水都装了三个试管。 向景荣道:“还好凶手把分尸后的尸块装在塑料袋里。不然这地方鱼这么多,线索肯定留不住。” 简若沉眉尾一跳。 不对劲,凶手抛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这里鱼多,想让鱼吃掉尸体和线索吗? 万人嫌神探凭亿近人 第204节 那为什么要套塑料袋? 奇怪。 很快,打捞队和抽水机一起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不远不近,想上前又怕自己碍事的渔民们。 简若沉撩开警戒线出去,感觉自己浑身都是臭的。 主要是尸臭这东西,确实很难散。 上辈子那些学法医都说洗了澡也散不干净,碰到案子,回家就得倒一杠热水,搓洗三遍,把皮都泡皱,才能勉强洗干净味道。 他走去小卖部,又买了根冰棍,靠树底下边吃边听渔民的话。 “……听说是捞上尸块了。” “怎么会呢?哎……这地方我们管得这么严,怎么会出了这档事。哎!阿野回来后可怎么和他交代。” “阿野四年没回来了吧?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爸妈想得很呢。” “要我说啊……这书,恐怕越读越傻,把一个好好的孝顺孩子,读得回不了家了。” 简若沉想了想,转头在小卖部买了一兜子的糖水提在手里,走到渔民身侧,“各位阿叔阿伯,站在这里热不热,我请你们喝甜水吧?” 这糖水只要八块一碗,但对渔村的居民来说却算是贵了。 他们的鱼,一斤也才那点钱,英国人买过去的时候压价,真赚不了几个钱。家里有喜事或者弄到大鱼的时候才会买碗糖水尝一尝。 简若沉见他们不主动拿,便从红色塑料袋里掏出来,一个一个递过去,再将塑料袋一捋,卷起来塞进裤兜。 这动作很朴实,看得阿叔们会心一笑,大家都没想到长相这么精致,穿着这样干净的年轻人竟然是这么爽直的性子,心里那点拘谨也消失了。 他们打开糖水碗的盖子,拿了塑料勺,在靠近小卖部的墙根下面蹲成一排,边吃边聊。 为首一个阿叔道:“小警察,现在什么情况?” “得抽干水再看。”简若沉没什么胃口,蹲在人堆里,有一嘴没一嘴地嗦着冰棍,“阿叔,你们别担心,我们一边抽,一边让捕捞队护着点鱼,不会让你们损失太多的。” “?悖?这里就是供给爱好者钓鱼玩的,其实也转不了几个钱。”阿叔笑了笑,勺子搅着糖水碗里的糯米丸,语气惆怅,“咱们捕鱼的时候,难免网上来一些鱼苗,放回去又舍不得,通常是一起卖了,直到有一次,冯野说可以养在这边的洼地里,弄一个钓鱼的公园。” 大家七嘴八舌道:“念过书的大学生就是好,脑子都灵光些。” “是啊是啊,阿野一个人一句话,养活我们全村人哩。往里面填鱼苗,这不是顺手的事情嘛。” 说起村里唯一走出去的研究生,大家脸上都洋溢起自豪地笑。 简若沉听着听着,就拼凑出了冯野的一生。 冯野十岁的时候,就能和他的父亲一起出海打鱼了,后来考上了高中,学费太贵,本来不想念了,是渔村的居民们劝说,你一分我一分地凑够了高中读书的学费。 再后来他考上了大学,拿着奖学金读完了本科,又出国读了研究生,四年前回国之后,是想要去香江大学读博深造,最后留在香江任教的。 然后他就失踪了。 “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阿野叫我把这湾填起来,做个矮一点的闸,这样海水涨潮的时候能灌新鲜的海水进来,退潮后又不至于把鱼带走。”杜落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简若沉身边。 他一手插在兜里,看着抽掉了水的塘喃喃,“他这么聪明,不会死的。他只是没空回家。” 这话说得小声,好像自己在骗自己。 简若沉把棍子上化得水唧唧的冰吃进嘴里,忽然一怔,“你说什么?你说这个塘是后填的?不是一开始就有?什么时候填的?填的时候你联系上冯野了吗?” 如果这塘真是后来填的,那么他们就可以确定大致的作案时间了! 杜落新被他吓了一跳,“是后填的。” “具体时间。”简若沉仰头问,“几几年,几月几号?” “1989年8月填的,8月最后一天。” 简若沉一下子站起来。 五年前,1988年。奥利维?基思化名艾德兰前来香江。 他在渔村这边旅居一年,和冯野成为好友。 一年后,1989年,正好就是四年前,奥利维?基思以本名入职香江大学。 时间对上了! 长时间蹲着 让人脑供血不足,简若沉眼前阵阵发黑,他甩了甩脑袋,扶住身边的树,刚想靠一下,就被人揽住了肩膀,在嘴里塞了一颗柠檬糖。 关应钧摸了一下简若沉脸侧,摸到一手汗,他掏出手帕附在简若沉侧脸,“擦一擦。” 简若沉摁着,小动物洗脸似的胡乱抹了抹,一边抹一边盯着杜落新:“你最后一次联系上冯野是什么时候?在填塘之前还是之后?” “在之前,我8月31日早上十点去找他,没找到。”杜落新蹙着眉,“我记得很清楚,我就是为了填塘的事情去找他的。九月份学校要开学了,他也要去香江大学报到,我们想在他上学之前填完,然后好好吃顿饭。但我没找到他,他阿妈说他可能提早去学校了。” “再往前就是8月30日,那天我联系到了,早上我们一起出了海,他上了那么多年学,都不怎么会撒网了,我们傍晚才回家。”杜落新说着,唇角抿起有些落寞的笑。 简若沉觉得不对劲,这话没什么漏洞,只是从冯野家人的角度来说太奇怪。 儿行千里母担忧,冯野的妈妈一定很疼爱这个孩子,会给他准备不少吃的用的。 冯野要是死了,那他肯定拿不了行李。 冯野活着,且真去了学校,那他才会带走收拾好的行李。 如果死者真是冯野,那消失的行李去哪里了呢? 简若沉扫了圈还在吃糖水的渔民,对杜落新道:“你跟我们来。” 关应钧伸手,把简若沉擦脸时黏在面颊上的头发捋到一边。 杜落新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喜欢这小警察。 他也喜欢男的,所以一看就知道了。 杜落新抿起唇,看见简若沉用手肘杵了一下身侧的人,“应该就是8月30日晚到8月31日早上这段时间。” 关应钧唇角一翘,简若沉无意识的亲昵令夏日里的烦躁都少了很多,他低声道:“还得先确认身份。” 要是确认不了身份,再多的口供也不管用。 他凑在简若沉耳边,低声又快速地道:“别太信这个鱼王,要做第三方求证。” 任何消息都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简若沉从没有担心过这一点,因为没人能在他面前说谎。 但有时太信任自己的专业也不行。 他道:“那你去和杜落新确认细节,我去和其他渔村人求证。” 简若沉顿了顿,趁着没人看,伸手勾了一下关应钧的手指。 有一个大了不少,办案经验丰富的对象真挺好的。 其他人哪儿能在关sir这里学到这么细的。 关应钧脚步顿了顿,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腰,“去吧。” 他动作很轻,但简若沉还是觉得自己脊柱沟的尾端被蹭了一下,又痒又麻。 两人对视一眼,错开往不同的方向走。 简若沉照着杜落新的新口供,围绕渔村翻来覆去问了一圈,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因为这两个日子很有代表性,一个是开学前最后一天时出海,还有一个是填塘,都是大事,所以大家记得非常清楚。 简若沉兜兜绕绕,竟然找到了冯野的家,家门大敞着,里面开了一盏灯,坐着个老妇人在补渔网。 另一个穿着老头衫的男人躺在椅子上,正抽着一杆烟,见简若沉停在门口,立刻回头看了眼老婆子,随后起身,撂下烟杆,走出房子又掩上门,警惕道:“什么事?” “西九龙cid。”简若沉亮了一下证件,“您是冯野的父亲?” “是。”冯镇听看了一眼证件,又比了比更远的地方,“我知道河边弄到了尸块,现在正在抽水,你们是不是怀疑死的人是阿野?” 简若沉一怔。 冯镇听实在是太冷静了,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 冯镇听看着简若沉的眼睛,忽然冷笑一声,“我们报过警,香江皇家警署的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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