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陆朝朝我靠心声救全家 > 第24章

第24章

报纸后。 然后他就看到了报纸上的日期,9月26日。 9月26……是他父亲的祭日。 他那贫苦了一生,为把“颜蓁蓁”三个字刻到佛座上而失足跌落丧命的父亲。 秦念先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离开了家。 他回了老家,在大佛下站了很久。一直站到深夜,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回到开封是三天以后,他把一张戏园子的月票递给颜蓁蓁:“春明大戏院的月票,听说戏院新近有京城的班子来,每天都有好戏,好戏连台。” 时至今日,他仍像少年时那样愿她罩在玻璃罩子里富足矜贵。他愿意把她放在自己家里,但他怕见到她,她会让他联想起自己的父亲,进而唾弃自己对父亲死亡的背叛。 颜蓁蓁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又去了哪里。她只是接过戏票,从此以后每天都去戏院消磨时光。她真的很痴迷于看戏,每天都在他离家前出门,在他归家后回来。 整整一个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秦念先竟然没有和颜蓁蓁见过一面。 有一天下班后,鬼使神差地,秦念先路过了春明大戏院。今天唱的是《拾玉镯》和《法门寺》,曲终人将散,秦念先在戏院门口等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到颜蓁蓁随着人潮涌出。他踌躇着是否要上前,颜蓁蓁却径自走向了等在一旁的黄包车。车夫拉起车,熟练地朝着秦家的方向跑,想来这些日子颜蓁蓁都是包的他的车。 秦念先静静地在戏院外站了一会儿,等到天黑透了,才磨磨蹭蹭回了家。 六 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不清不楚地一起待了一年多。 开封的文化圈子里,陆陆续续有关于秦念先金屋藏娇的碎语闲言流传。一个男人把一个漂亮姑娘藏在家里,他想做什么,他能做什么?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底细,不免有人讽刺秦念先忘恩负义。没有邹先生哪儿来他秦念先的今天,谁不知道他能来河南大学任教也是托赖邹先生的保举? 秦念先对这些充耳不闻,至于颜蓁蓁……她每天只听她的戏,对外界的流言一无所知。秦念先也从不带人回家,也从不带她出席自己的社交场合。 直到半年后,邹先生带着儿子归国,秦念先这套装聋卖哑的把戏才终于玩到了头。 他事先没有通知秦念先自己回来的具体日期。某个周末,秦念先没有去沙龙,颜蓁蓁也没有去戏院,他们照旧一个坐着看报一个站着浇花。门突然被敲响,颜蓁蓁去开门,眼前站着一个精神奕奕却满面乌云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带着审视和厌恶。颜蓁蓁很自觉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邹先生和秦念先在书房里谈话,五年师徒,邹先生单刀直入:“那个女孩是谁?” 她是谁?秦念先张了张嘴,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邹先生又继续说下去:“镜如正和同学游历北欧,一个月后便会回国,应该怎么做,你自己明白。” 提到女儿,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我知道很多男人都有三妻四妾,但我这个女儿是在国外长大的,满脑子一夫一妻,她可接受不了这个。” 临走前,他说:“来之前我和伯仓先生见了一面,伯仓先生很看重你,有提拔你当副教授的打算。念先哪,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就越是要行得正。” 似是警告又似是威胁,他走后,秦念先独自在书房里待了很久。 直到天黑以后,颜蓁蓁推开书房门,端着一碗粥走进来,轻轻地搁在书桌上。然后她什么都没说,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他们之间很少说话,在这个家里,颜蓁蓁更像是花瓶里的一枝花,或者是墙上的一幅挂画,静静的,只用来远观欣赏。她非妻非妾非奴非仆,她于他,什么都不是。 而在外人看来,她就像是他捡回家的一只消遣无聊的猫。现在,他们要求他赶走这只猫。 绝不! 秦念先想起那年许的愿,那时他是一介贫儿,犹祝祷她富贵一生,今时今日他已薄有名气,难道竟连少年时代的梦都守护不能?那他的飞黄腾达又还有什么意义? 他在内心打定了主意。 邹先生回国后三天,开封的文化圈子举办宴会为他接风洗尘。秦念先也在受邀之列,他带着颜蓁蓁去逛了百货公司,为她置办了全套的行头,让她看上去像个刚刚走出校园不久的有文化的女学生。 然后他带着她去了宴会,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这是他的未婚妻,他要娶她。 对于颜蓁蓁的出现,全场哗然,继而眼神微妙。邹先生一脸铁青,却并没有说什么。秦念先心不在焉地与朋友们敷衍着,在心里盘算着要在哪个当口公布这个消息。 最终,他还是没能公布这个消息。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邹公子带着朋友来了。他的朋友是个漂亮轻佻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看到颜蓁蓁的瞬间一脸惊讶:“哟,这不是水月庵的小尼姑璞月吗?什么时候来的开封?别说,你有头发的样子可比没头发要好看多了。璞慧和璞静呢,有没有和你一起来?璞静可还欠我一杯酒呢,上次酒还没喝完就被我爹拉回去了……” 他滔滔不绝,全场哗然。 七 秦念先金屋里的小娇客竟然是水月庵还俗的尼姑,这件事瞬间传遍了整个开封的文化界。 人人都把这件事情当笑话讲,秦念先去学校的图书馆借书,隔着一架子书听到两个老师在嘲笑自己:“你说秦老师是不知道她出身水月庵呢还是不知道水月庵是个什么地方?” 另外一个轻笑:“兴许他都知道,只不过我们过去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罢了。” 学生们也都听说了这件事,课堂上一片喧哗吵闹。秦念先拍桌子喝止,有大胆的同学站起来,涎着脸:“老师,我们不想听您讲国文,听说您更懂佛学,不如跟我们讲讲佛?” 教务主任把他找去,拿烟斗敲打着桌面,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念先,你这样,不好……” 秦念先暂停了教职,他没有告诉颜蓁蓁,每天还是按上班的点出门,大多数时间他都带一两本书待在咖啡馆里,等天黑了才回家。颜蓁蓁并不怀疑,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一如往日,就连那天从宴会回来后,颜蓁蓁也并未开口给他任何解释。 她似乎是默认了那些对她和水月庵的桃色指控。 邹公子在咖啡馆里找到他,劝他:“念先,你这是何苦呢,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前途?你真觉得值?” 秦念先淡淡一笑:“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也没有底地忐忑不安。只羡鸳鸯不羡仙,他和颜蓁蓁,真的是鸳鸯吗?他从少年时代就一心倾慕着的这个姑娘,心里真的对他哪怕有一丁点的爱意吗?她从未有任何表现,她就像个洋人做出来的布娃娃,精巧可爱,放在那儿供人观瞻。任由你怎样对她,她也不反抗,不拒绝……却也没有任何情绪。 如果她也爱他,他可以为她抛下一切。 可如果她并不爱他呢? 中秋节是秦念先的生日,他在咖啡馆磨蹭到天黑才回家。在咖啡馆时他和一所中学的教务主任谈了谈,河南大学那边的复教遥遥无期,又或许永远也不会复教了,他得有新的打算。 走到家门口,他就闻到了一股葱花和猪油的香气。推开门,颜蓁蓁正把碗端出来放在桌上。她系着围裙,头发扎起,白色热汽后的她温柔恬静。见到秦念先,她微微一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擀了一碗寿面,手艺不太好,你别嫌弃。” 秦念先的心微一抽搐,他拿起筷子,蓦地就想到了李白的诗。 愿同尘与灰,为这一碗寿面,我愿意与你同尘同灰。 颜蓁蓁看着他吃完了这碗面,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颜蓁蓁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黄包车夫打扮的人。秦念先站起身来,笑着说:“是来接你去看戏的吧,我陪你去,今天都有些什么戏?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戏园子外面的海报上写了《鸿鸾禧》……” 颜蓁蓁打断了他的话:“秦先生,我不是去看戏的,他也不是来接我去看戏的。” 那黄包车夫抬起头来,喊了一声“秦先生”。秦念先看到他的脸,觉得有些熟悉。他仔细回想,这张脸和记忆中的一张脸渐渐吻合。 是他,是钮祥瑞! 八 颜蓁蓁和钮祥瑞走后,秦念先生了一场大病。 他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之际,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天的场景。 他认出了钮祥瑞,却假装不认识的模样。这还是当年那个漂亮的公子哥儿吗?世袭罔替镇国将军的儿子,世袭罔替……名誉可以一代代地传下去,但当时他们家领受大清朝赐予的这份荣誉时,有想过大清朝也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吗? 颜蓁蓁走到钮祥瑞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两个人随即给秦念先跪下。颜蓁蓁给秦念先磕了两个头:“秦先生,这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他姓钮,现在是个黄包车夫。他想娶我,我也想嫁他,求您成全我们,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俩永生难忘。” 秦念先张了张嘴,想笑却笑不出声来。愿同尘与灰,去他的愿同尘与灰。他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可到头来,她愿意与之同尘同灰的,却是别人! 十年前,当他是个贫儿,钮祥瑞是将军儿子,颜蓁蓁是富商千金。人们都说,他和颜蓁蓁不配。 十年后,当他飞黄腾达,颜蓁蓁成了身世不洁净的尼姑,钮祥瑞成了卖苦力的黄包车夫。人们还是说,他和颜蓁蓁不配。 是啊,不配,他们始终不在同一个位置。与颜蓁蓁永远相配,同富同贵、同尘同灰的,是钮祥瑞。 颜蓁蓁和钮祥瑞走了,她一次头也没有回。 邹小姐如期回国,她到开封的时候,秦念先的路已经走到了尾声。 三个月后,邹小姐和秦念先结了婚,在河南大学的教职也得到了恢复。次年,秦念先升了副教授。又一年,邹小姐生了孩子,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 等到双胞胎长到会走路的时候,一家四口每天黄昏时分会在校园里散步,遇到的每一个学生或老师都要夸一句孩子真可爱,秦教授伉俪真恩爱。 仿佛大家谁也不曾经历过那场水月庵小尼姑的闹剧,再没人记得颜蓁蓁。 秦念先知道,颜蓁蓁和钮祥瑞开了一家烩面馆。那面馆,如果他从家去学校的时候绕远路就能经过。秦念先每星期都会绕一次远路。远远地,他看见颜蓁蓁系着围裙在店里忙活着,那洋娃娃一般的大小姐如今得靠双手来养活自己。好多年前,他有玩伴说,颜大小姐有什么好的?还不如麻油西施,至少会干活。现在她也会干活了,成了烩面馆的老板娘,距离他当年为她祝祷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万幸的是,她的男人不会打她,秦念先这样安慰自己。 有几个月时间没见她的人,再出现的时候,她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坐在店门前晒太阳。 秦念先给了旁边的杂耍班子一点钱,让他们去烩面馆拣贵的点一桌子,就这样委婉地、无人知晓地给颜蓁蓁的孩子随了份子。 九 秦念先最后一次见到颜蓁蓁,是在1953年。 他要去外地出两个月的差,出差的前一天,他特地绕远路去远远地看她一眼。她好像感受到有人在偷窥自己,朝他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秦念先忙闪身躲了起来。 颜蓁蓁朝着秦念先的方向愣怔地望了很久。 两个月后,秦念先回到开封,第一时间就绕远路去看她。 烩面馆里没有了颜蓁蓁,只有钮祥瑞在静静地擦拭着店门外的桌子。他擦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开口:“秦教授,出来吧,我看到您了。” 秦念先尴尬地走出来,钮祥瑞没有抬头:“我们在这儿开烩面馆开了十年,您就偷偷看了十年。如今您不用看啦,蓁蓁一个月前走了。” 秦念先蒙了一下:“去哪儿了?” 钮祥瑞抬头看他,眼里满是嘲讽:“天上。” 颜蓁蓁走了,因为一场病。钮祥瑞又开始擦那张桌子,他攥着抹布的手青筋暴露:“她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喊着你的名字,这句话我告诉您也没什么,颜蓁蓁,她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秦念先下意识地反驳:“她不是……” 钮祥瑞嗤笑一声:“那时候你被整个开封文化圈子挤对,她不离开你,难道要看着你十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当年她托关系让你回学校,为的可不是让你跟她一起在社会底层沉沦。” 秦念先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 钮祥瑞扔掉抹布坐下,给秦念先讲了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那得从几十年前说起,千金大小姐有一天独自坐黄包车去戏园子,她看见一个小黄包车夫蹲在地上用树枝写《滕王阁序》,边写边落泪。她觉得真奇怪,这么复杂的篇章一个小车夫是怎么学会的?后来她和自己的玩伴谈起这件事,对这县城的一切了如指掌的玩伴告诉她,那小车夫是个石匠的儿子,石匠前阵子出事死了,所以小车夫只好辍学养家。大小姐觉得小车夫真可怜,于是她让父亲帮忙,找到了小车夫原先就读的学校的校长…… 他这一生的转机,原是由她馈赠的。他以为是自己挽救了她,却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她就挽救了他。 十 我和季然陪秦念先去找了这座大佛的管理部门负责人。 秦念先这次来,是为了一件事。他想在自己死后,将自己的名字篆刻在有颜蓁蓁名字的那瓣莲台上。 大限将至,命不久矣,他愿意将毕生积蓄捐献,只求自己的名字能与她的名字在佛座莲台上肩并肩。 就像在开封还在一起的那两年,有一天晚上,他从学校回来,她从戏园子回来,他忘了带钥匙,她也忘了带,两个人进不了门,傻傻地一起在台阶上坐了大半天。那一天,夜风暖暖,南天有璀璨的星子在温柔地闪烁。 篇十三 越过谎言拥抱你 一 一时间,战争难民成了坊间热门话题,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躲不开关于它的争议,就连在圣托里尼酒店的餐馆里等上菜时,季然都不忘和人就此展开辩论,对方是我们找的婚庆公司经理小谢,两个人立场各异争论的唾沫横飞面红耳赤,从新航路开辟一直扯到当今世界格局,我前一天晚睡,

相关推荐: 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试婚   [综穿]拯救男配计划   永乐町69号(H)   生化之我是丧尸   大风水地师   逆战苍穹   [综漫] 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朝朝暮暮   人在斗破,但全员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