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侯爷觉得怎么样?”周琅笑眯眯的等着答案。 谢小侯爷不动声色,“不怎么样。” “你可不喜欢舞刀弄棍的女人。”周琅说。 “你不是也不喜欢?” 周琅只当没听见这句,“小侯爷,世上美人何其多,温柔解意,韵致楚楚,你又何必在那一棵树上吊死。” 谢小侯爷自然懂得,那令狐柔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倘若娶了她,下有父母之命,上有朝堂之威,哪里还有快活可言? “听你的意思,是有何种法子,能助我脱身?”谢小侯爷道。 “法子是有,只看小侯爷应不应允了。”周琅的桃花眼一眯,就勾人的很。 谢小侯爷又坐正了些,“说来听听。” “毁了婚约就是。” 谢小侯爷眉宇一蹙,“与那令狐家的婚约,是我父亲订下的,我若毁了婚约,岂不是落人话柄。” 周琅安抚道,“自然不是让小侯爷毁了婚约。” “你的意思是让那令狐柔……” 周琅没有等谢萦怀说完,“正是。” “那你说,我该如何?” 周琅菱唇微勾,谢萦怀见着他笑颜,即刻便会意,“我倒忘了,还没有哪个女人,逃得过你周琅的手掌心。” “侯爷过奖。”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但神态间流露出的得意却是不假。 “只是不知道,你这又赠我宝贝,又替我解围,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谢萦怀见着周琅那张俊秀非凡的脸上露出那种和本身气质不符的得意颜色,心里不由的微微一动。 周琅自然不会察觉,他探了谢萦怀的口风,知他对那令狐柔没有半分兴致,就足够了。说了几句漂亮话,哄了哄小侯爷,就告辞走了。 …… 令狐柔的脾气,自然和那些闺秀碧玉不同,周琅来这古代,见识惯了那种温婉可人的美人,再见令狐柔这种冷艳的美人,可不心痒难耐。 但女人嘛,越是美艳,越是独特,征服的难度就越是大。 不过对于周琅来说,要是简单的单靠他一张脸就能拿下的女人,那就太无趣了。 周琅和谢萦怀通了口风,谢萦怀那边,被他老子催着要和那令狐柔见面,他推拒无门,修书一封派家仆传到周琅手里。他的意思是让周琅和他同去,没想到周琅原样修书一封,谢萦怀拆信一看,是那周琅让他带令狐柔去那迷津渡的画舫里。 迷津渡的画舫,靠近青楼楚馆,是许多自诩风流的富家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谢萦怀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周琅的意思。 那令狐柔再怎么,也是个女子,只要是女子,哪个受得了自己未来的夫君流连这些个地方呢。 谢萦怀这边改了拜帖,自个儿又换了身花俏些的衣裳,先去那画舫里头等着那令狐柔了。 令狐柔接到谢萦怀信笺的时候,正在后院里练习鞭法,她虽然是艳若桃李的长相,但一直如同男儿一般混迹在军营里,生死都不知见了几遭,舞弄起长鞭来,更是有腾腾的煞气。 家仆给她信笺上的内容,令狐柔全做没听到一般,攥在手里的长鞭一鞭劈断手腕粗的树枝。等到她那一整套鞭法练完,大汗淋漓的时候,才眉眼冷淡的将那信笺接过来。自己看完上面的内容,衣裳也不换,只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就牵了匹快马赴约去了。 谢萦怀等了一个时辰有余,面前的茶都不知道喝淡了几杯。旁边伺候的人见着谢小侯爷眉头越蹙越紧,耐性都要被磨完的时候,画舫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马嘶声。紧接着,垂坠着的纱幔被扯开,令狐柔径自走了进来。 令狐柔生的美,五官明艳,好似牡丹一般咄咄逼人的美艳。 谢萦怀是个精细人,注意到了令狐柔的美貌,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凌乱的鬓角和身上些微的汗味。 令狐柔自然也看见了谢萦怀,她还是头一回见谢萦怀,谢萦怀清俊雅致,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令狐柔却欣赏不来这样的雅致。 “你是谢萦怀?”令狐柔直呼谢萦怀的名字。她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谢萦怀心里却有些不太舒服了,被一个女人直呼名讳,实在是……但是他面上的姿态还是要做出来,微笑颔首,“令狐姑娘。” “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令狐柔性子直爽,说话更是直来直去。 谢萦怀也是被其父逼过来的,见着令狐柔这么一问,好似是他,求着要见她似的。 “无事,只是请令狐姑娘过来喝杯茶。”谢萦怀面上言笑晏晏。 令狐柔蹙眉,“我不爱喝茶。” 谢萦怀还从没有见过这么不知情识趣的女人。 按照令狐柔的脾气,现在该转身就走的,偏偏让她想起来父亲的嘱托,拧着眉,一脸的不甘愿,“你说喝茶,那我们就喝茶吧。” 这句话还不如前一句,气的谢小侯爷咬了咬牙根子。 这副勉强的神色,好似和他一同喝茶,是多大的折磨似的。还从未受过这种待遇的谢萦怀对这令狐柔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 谢萦怀不想说话,令狐柔懒得说话,两人并列坐着喝茶,一句交谈也无。 过了一会儿,两人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谢萦怀招来身后伺候的人,压着声音冷颜问了一声,“周琅呢,怎么还没过来?” 那伺候的仆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座位上的令狐柔也站了起来,谢萦怀的目光投了过去。令狐柔道,“你请的茶我已经喝完了。” 谢萦怀正不知该如何说话的时候,画舫外忽然传来一阵笛音。 谢萦怀听那笛音,眉头一动。 终于来了。 令狐柔已经抬脚走了出去,却不知为何站着忽然不动了,谢萦怀跟着走出来,就见河水正中,有一个竹筏,竹筏上立着一个人,白衣,横笛。迷津渡里又雾气缭绕,那竹筏载着的人,好似是要驶进山水墨画里一般。 谢萦怀一眼认得出那竹筏上的人是周琅,只是不知道他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令狐柔只远远的望了那道白影一眼,就上马离开了。 谢萦怀也弄了一个竹筏,循着那道白影过去,果不其然见到周琅。 周琅今日一身白衣,远看好似谪仙,雾气飘荡间,衣袂翻飞,好似要羽化成仙。 谢萦怀环着胸,“周公子,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周琅见谢萦怀只身过来,就知道那令狐柔已经走了,“她问我名字没?” “谁?” “令狐柔。” 谢萦怀有些好笑,“你若给她看看你这张脸,她说不定还会向我打听打听你的名字。” 周琅摇了摇头,叹气,“看来是没有了。” 谢萦怀站在竹筏上,“我冷淡她一些,你费些蜜语甜言,不就得了。” “不就得了?”周琅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竹笛扔进水里,“谢小侯爷,你不懂这类的女人。” 谢萦怀挑眉。 周琅,“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确实不懂。” “谢小侯爷,你钩钩手指,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是。”周琅望着谢萦怀,“她们先爱上的,一定是你的钱,你的权,你的脸。” 谢萦怀道,“我的钱,我的权,我的脸,不都是我吗。” “女人的心,尤其是美人的心,要牢牢抓住,可是有一个征服的过程的。” 谢萦怀,“麻烦。” 周琅摊手,“我享受这种征服的过程。” 谢萦怀见过周琅费过心思的女人,对待周琅,无一不是死心塌地,矢志不渝。只是这周琅,是个情场上的浪子,空耗了许多女子的相思。 “你刚才吹的那一首曲子,和你平常吹的不同。”谢萦怀忽然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笛声。 周琅,“那是塞北的一支民间小调。” “塞北?” 周琅笑,“听说是戍北将士的亲眷所作,军队凯旋的时候经常有人哼唱。” 谢萦怀忽然想起方才令狐柔驻足时候的目光,将门之女,忽然听到这支曲子,心里是否起了一些波澜呢? 第3章 周郎顾(3) 往后几天,谢萦怀的父亲又催促了好几回,谢萦怀推脱到最后,没得法,又去见了令狐柔一面。 许是令狐家那边教导了令狐柔了些什么,第二次见面,令狐柔的言辞就没有那么生硬了。但即使如此,也是不如谢萦怀身边那些女人来的体贴解意。 两人在戏楼里听折子戏,折子戏么,不都是写才子佳人的吗。寻常都是些女子和夫郎过来听的,谢萦怀听过几次,就嗤之以鼻了。 但今天实在是无趣的紧了,谢萦怀落座听了几句,没想到今日的折子戏和往日的不同,让他提了几分兴味起来。 才子还是才子,佳人还是佳人。只是佳人是从小代父从军,而后受到封赏不敢袒露性别,才子是宫中的琴师,偶一机会遇见这位女将军,恋慕至极,扮作一位女子嫁给她。颇有些荒诞,唱词却写的极好。 一字一句,一句一韵。 谢萦怀看到中途,就觉得奇怪,平常唱的折子戏,通俗直白,今日的折子戏,好似是经过哪位文人润色修饰过的,有几句谢萦怀几番咀嚼,都觉得写的精妙至极。而这折子戏,就好似…… 谢萦怀偏过头,见那令狐柔也听的极是认真,心头隐约有些了然。 折子戏唱完,有人递了大红的戏单过来,这是唱折子戏的规矩,用以向听客讨要赏钱。 就像谢萦怀所说,令狐柔终究是个女子,她接过戏单,眼睫低垂,“戏写的很好。” 说戏的人笑嘻嘻的作揖,“周公子写的戏词儿,姑娘真是赶的巧了,今日正好是第一场。” 谢萦怀即刻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把戏。 令狐柔心里微动,“周公子?” “是啊,姑娘要见见他吗?”说戏的人问。 令狐柔摇头,“不必了。” 谢萦怀会意,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压在戏单上。说戏的人笑眯眯的将银子接过去,“谢小侯爷赏。” 谢萦怀挥了挥手,“退下吧。” 令狐柔听了这一出戏之后,就有了几分心事的模样,谢萦怀心里知道,却不说。等到令狐柔走了之后,谢萦怀绕到戏台子后面,看到了仰头逗弄鸟笼里小鹊的周琅。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写折子戏的本事。”谢萦怀靠着旁边的柱子,望着周琅。 周琅花苞儿似的指间抵着青色的鸟羽,好看的很,“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她不见你,你这戏也白写了。” 周琅,“谢小侯爷,你知道为什么喜欢我的女人,比喜欢你的女人多吗?” 谢萦怀挑眉。 周琅说的是实话,论身份,论权势,他哪一样不胜过周琅,但偏偏,他身边的女人,却远不及周琅身边环绕的多。 “你不懂女人的心。”周琅如是说。 谢萦怀不可置否。 …… 两月有余,周琅还未与令狐柔见过面。 谢萦怀心里也隐隐有些急了,两家婚期早已订下,成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但周琅那边,却还半点动静也无。 谢萦怀见到周琅的时候,见到的是他伏在案上作画的模样。 周琅很有才华,谢萦怀很早之前就知道,生在商贾之家,才识渊博,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偏偏性子浪荡散漫,对功名半点兴趣也没有。 谢萦怀走近了,才发现周琅是在画那人的发丝,炭笔削的很细,每一笔都画的极其仔细。 周琅听到了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来了啊。” 谢萦怀弯下腰,看那已经完成一半的画作,和别的画师不同,周琅画的人,逼真的好似一眨眼就能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令狐柔吧?”即使知道周琅是何等恶劣的性格,但见到他如此倾注心血的去画一个人的画像,谢萦怀还是忍不住问道。 周琅长长的墨发披散在宣纸上,听到谢萦怀的话,也没有否认,“大概是一见钟情。” 谢萦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周琅没有再做声。 谢萦怀在一旁看着周琅低头作画。 周琅平日里人前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私下里,却傲慢自负的厉害,但现在,他伏在白纸上,清俊的面庞因为专注,而显出十分的魅力来。谢萦怀看着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怎么,会长得那样的好看…… 周琅感到有人贴近他的鬓间,他侧头躲了一下,只当玩笑,“别烦我。” 谢萦怀叹了一口气,站直了。 “你还要多久?”谢萦怀问的是这幅画的时间。 周琅头也不抬,“明天。” “明天?” “你画这画的意义又是什么?” 周琅答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谢萦怀按照周琅的意思,将令狐柔约出来。只是要去的地方让谢萦怀直皱眉,“为什么要去普渡寺?” 周琅抱着画卷道,“你只管带她去就行了。” 谢萦怀不知道周琅心里是如何打算的,等他和令狐柔如约到普度寺的时候,却又看不见周琅踪迹。 进了寺庙里,谢萦怀托词和方丈讲禅离开,令狐柔在这佛门清净地呆了一会儿,烦闷很了的时候听到一阵笛声。那笛声的曲调再熟悉不过。 令狐柔循着声音望去,好似是在山腰上。 几番犹豫之后,令狐柔举步上山,等她快走到山腰的时候,指引她的笛声忽然戛然而止。 徘徊四望,只看见飞檐的一角,令狐柔走过去,就看到一个打盹的书童,和一支压在画卷上的竹笛。 只是吹笛子的人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 令狐柔走了进去,打盹的书童揉了揉眼睛,含糊的叫了一声,“周公子。” 令狐柔一下子怔住。她听了很多次这个名字,却一直没有见过名字的主人。 好像,一直在错过。 书童清醒过来,见面前不是自家的公子,而是个美艳的女子,“你,你是?” 令狐柔没有回答,她从山上循着笛声而来,那人自然不可能是上山。 所以是下山了吗? 书童却瞪大眼睛看她,“你,你怎么——和公子画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画?” 书童将竹笛拿了起来,将画卷展开给令狐柔看。 令狐柔等看见画卷的全貌,一下子怔愣的不能言语。 画中的人就是她。 为什么会画她? 谁画她? 周公子是谁? 书童连忙将画卷又收了起来。 “慢着。”令狐柔抬手拦住他。 书童以为令狐柔是要来抢画,抱着画轴往后退了几步。 两人正在对峙着,却看见书童欣喜的叫了一声,“公子!
相关推荐:
机甲大佬只想当咸鱼
将军在上
我的风骚情人
开局成了二姐夫
顾氏女前传
山有木兮【NP】
女奴的等价替换
秘密关系_御书屋
娘亲贴贴,我带你在后宫躺赢!
娇软美人重生后被四个哥哥团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