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却不敢离开越无欢分毫。 第七道天雷 第八道天雷 所有的阵法已经被毁了,越无欢再次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他还想顽强地想爬起来,继续迎战。可是,天上的劫云再次变强了,暴怒的雷光在云中滚动,汇聚成元婴渡劫才有的强度。越无欢终于意识到,这场雷劫,上天从来没打算给他一线生机 他必须死在今天。 为什么?越无欢看着天空的雷光,喃喃自语,在你眼里,我连活着都不配吗? 筑基的修为,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抵抗元婴渡劫最强的一击。 这场雷劫的强度已经破坏了天地的法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越无欢忽然明白了一切,他笑着问天空上的雷云: 不惜破坏天道规则的雷劫,这不是憎恨 你有必须在筑基期杀了我的理由。 哈哈,你该不是在害怕我吧? 苍天恼羞成怒,咆哮着将狂雷落下。 越无欢用最后气力撑起身体,怨毒地看着雷光,等着死亡的到来。他回首一生,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值得被上天一再针对,不但要毁了所有,甚至连生命都不放过。他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出来,得到的一点点温暖,转瞬间便要剥夺。 他不怕死 他只是有些遗憾,明年的生日不能一起和尊主过了 忽然,眼前有红色和黑色两朵火焰莲花在空中绽开,是宋清时飞向空中,用本命法器挡住了雷劫,他早就意识到这场雷劫不对劲,并非不想提前出手,而是元婴修士介入雷劫会让雷劫更强,而且会失去雷劫带来的机缘和好处,所以他只能苦苦等待,等到最后一击,雷光成型的时候,再进行干涉。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最后的雷劫会变成元婴渡劫的强度,甚至更强。 两朵莲花被撕成碎片,法器早已耗尽。 他只能用身体挡下了这道雷光 天蚕冰丝做的法衣毁去,元婴遭到重创,左半边的身体被烧得失去了知觉。他无力地从高空中落下,像一片很轻的叶子,飘入了越无欢的怀里。 天地规则重新成型,劫云不甘心地散去。 越无欢绝望地抱着怀里的人,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锁情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他的呼吸开始絮乱。 宋清时察觉出不对,他挣扎着,用尽最后的气力,想从烧坏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别,别难过 无欢,你听到了吗? 第32章 生命之诺 [VIP] 医者, 最重要是冷静,尤其是面对复杂、危重和紧急的病情时。 劫云已经消散,繁星重新布满天空。 抢救需要争分夺秒, 没有时间去痛苦 越无欢小心翼翼地抱起宋清时, 秘密赶回了药王谷。 他先在宝库的收藏品里拿出金莲守心丹给宋清时服下, 稳住心脉生机。然后将宋清时悄悄转移到闭关用的密室里,这个密室位于寝宫地下, 里面堆着一些没研究完的古籍, 还有一小口废弃的药泉浴池, 药泉有温养身体的功效。 宋清时以前在这里泡澡,后来他嫌浴池太小,在寝宫外头重新建了一个更大的浴室,然后将此处废弃了。越无欢是帮他打扫时无意发现的, 因为几百年没用过, 所以药王谷里没人知道这个密室。 药王仙尊受伤之事, 关系药王谷安危, 也关系宋清时的性命, 必须保密。 越无欢将药泉重新引流,再将宋清时破碎的衣服全部脱去,缓缓放入水中。 单薄瘦弱的身子上布满了大片烧伤, 印在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格外骇人,左边肢体更是几乎被雷电烧焦,里面经脉断裂。足以想象出被击伤的那瞬间, 该有多痛 可是,九死一生, 他从未犹豫 他甚至在昏迷前将所有的灵力都用来锁住体内的冥界幽火,防止毒火蔓延,烧伤了身边的人,以至无法像别的元婴修士那样自动修复肢体。 越无欢用神念查探完毕,看着池中人,心里越发难过,他努力回忆往日所学,极力保持镇定,尝试在水中放入归灵散和复骨液,尽可能让身体机能先维持住稳定状态,不至于断了生机 所幸,他平日里学习很认真,药物起了功效。 ===第22章=== 宋清时的生命体征开始趋向平稳,然而他的本命法器受损,伤及元婴,无法从昏睡中醒来。 越无欢完成了所有的事情,终于可以去难过。 他看着漂浮在水中的人,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自己曾听过的关于药王仙尊的可怕传闻,比如强悍无比的火焰双莲能焚毁整个山头,屠门灭派,弹指间能将看不顺眼的修士灰飞烟灭,可眼前的这个人,善良又温柔,极尽天下间的美好,却被他的命运连累,遭受天罚,变成了满是裂痕的瓷器,脆弱得稍微碰碰便会毁去。 他越发痛恨这个肮脏的世界,痛恨不公的天道,更痛恨的是自己的无能,心里发苦,浑身上下每寸都难过。 好想毁去一切 呼吸变得急促,情绪有失控的倾向。 可是他不能 越无欢知道自己的情绪又开始崩溃了,赶紧用锁情压制了毁灭的欲望,深呼吸,尽可能按宋清时教过的心理疗法,去想美好的东西,压制疯狂,尽可能忘了自戕的念头。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宋清时做过的承诺。 他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原来这份承诺里还包括他的生命 越无欢越是明白,就越是痴迷,越是爱恋。 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披着柔弱无害的羊皮,想用卑鄙的情感在奢求不该求的东西,想用肮脏的身体玷污世上最干净的神灵。 他好恶心 越无欢闭上眼,再也不敢想下去了,他缓缓地跪在池边,在水里拉起宋清时尚算完好的右手,虔诚地放在唇边吻了吻: 清时,别怕,药王谷有很多医书,我会用尽全力去学 清时,别怕,我会保住药王谷,不让它有丝毫损伤 清时,别怕,我会照顾好你的小白鼠 清时,别怕,我不会再放弃生命了 越无欢睁着眼,他的心在哭,却流不出泪,他的身体在痛,却感觉不到,额上的血却像泪般,一滴滴滑过脸颊,落在宋清时的手背上,印下难看的痕迹。 这些红色的东西好脏 他想拭去碍眼的血迹,可是轻了怕擦拭不干净,重了又怕惊扰了沉睡中的人。 他想了想,低下头,将滚烫的唇贴在微凉的肌肤上,轻轻地舔吻在手背,缓缓滑下,卷过一根根手指,含入口中,再恋恋不舍地送出。他仔细地吻遍了手上的每寸肌肤,吻得干干净净,并将气息牢牢锁在心里,然后到此为止,不能再越雷池半步。 越无欢紧紧牵着生命里最重要的手,做出生命里最重要的承诺: 清时,我会治好你的。 北川,镇河城,参同派。 镇河城是座边远小城,参同派属于合欢宗的分教,门主归元仙尊修为已到元婴,经营着镇河城内的青楼赌坊,他生性风流,生着一双狐狸眼,对人总有三分笑,实则阴狠残酷,是城内无人敢惹的存在。 今夜,归元仙尊再也笑不出了。 无数只恐怖蛊虫,遮云蔽日,满地满墙,席卷了整个参同派,弑杀所有遇到的生灵。 安龙坐在太师椅上,紧紧抿着唇,狭长的眼睛里透着凶光,手里玩着只酒杯,正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景色。他的身边跪个从归元仙尊床上爬下来的男宠,衣衫不整,双腿颤颤,正乖觉地替他斟酒,连看都不敢看前主人一眼。 归元仙尊早已陷在蛊虫堆里,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想质问对方为什么要杀他,口里却爬出一条恐怖的蜈蚣,舌头肿胀,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发出了呜呜的哀鸣声。 安龙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你? 归元仙尊拼命点着头,嘶鸣。 那天,你在山上看到我做的事吧?安龙的笑容如恶魔般恐怖,他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虽说无冤无仇,这事现在也没什么打紧的,可是谁让你看到了我丢脸的模样呢? 只是因为丢脸?便灭了他参同派满门? 归元仙尊的眼几乎流出血来,他想了很多西林蛊王杀自己的理由,却想不出对方竟是为那点小事置自己与死地!他甚至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过! 西林蛊王这头穷凶极恶的狼,毫无正常的人类情感,行事不可以常理推测。 他在杀戮中成长,活着,便是为了吃人。 安龙喝尽了杯中酒,无趣地挥挥手,蛊虫迅速咬断了归元仙尊的脖子,然后一拥而上,将尸体淹没。 小男宠战战栗栗地再给他将酒斟满,想起蛊王嗜好美色的传闻,试图抛几个媚眼,可是害怕过了头,这媚眼怎么抛都像眼睛抽筋。 安龙看着也有趣,看看壶中酒还没喝完,舍不得走,于是咧咧嘴,露出了虎牙,闲聊道: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宠努力地笑道:司药。 哦?这名字好,安龙来了兴致,看了眼他洁白的手,颇感兴趣地问:你和药有什么关系? 司药小心答:家父是名药师。 安龙又问:你不想给旧情人报仇? 司药连头都不回地笑道:仙尊开玩笑了,那人哪里算得上情人? 安龙继续逗他:我来时见你在床上宝贝心肝儿叫得欢,怎么就不是情人了? 奴是南风阁的人,司药拼命镇定心神,琢磨不出眼前人想听什么,最后心一狠,坦诚道,奴不过是个卖身的小倌,谁给了钱,谁就是奴的宝贝心肝儿。 安龙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连呼:好,好,好! 司药继续讨好:尊主如此英武不凡,就算不给钱,奴也把尊主当宝贝心肝儿。 安龙看了眼他单薄身材上的白色单衣,清秀的面孔,随手扯过一缕长发,轻轻在指尖绕了绕,似乎想到什么,过了好久,小声嘀咕道:若他也能和你一般想,给钱便叫宝贝心肝儿,该有多好,我缺什么都不缺钱 司药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敢随便搭话。 安龙狠狠拉过他的头发,问:你说这世上,不相爱的道侣多吗? 司药忍痛道:多。 安龙迟疑地问:这样的道侣,是怎样结成的? 司药毫不犹豫道:为了对方的钱、权、力量或者美色。 说得好!我就喜欢这样的!安龙大喜,满意地松开手中长发,愉悦道,道侣这玩意要什么感情?只要能让他图我的钱,图我的权,图我的力量,图我的帅气,图我对他好就成了 司药听得一脸懵:能得仙尊如此真心对待,天下哪有人不爱? 他不会爱的,安龙饮尽了壶中最后一滴酒,终于微醺,他缓缓起身,用一根指头按着司药的额头,愣愣看着有几分相似的白色单薄身影,眼里流过一丝绝望,片刻,他忍不住大笑起来,自嘲道,那个人修的是无情道 五百年前,他便知道自己在痴心妄想。 无情道,大道无情,一生绝不动情念,动则修为尽毁。 所以,他永远得不到想要的感情。 所以,他永远得不到那颗心。 安龙用锁情控制住几乎失控的贪婪和恶念。 他的指尖出现了一只细小的蛊虫,如光点般钻入了司药的额头:看在你的名字,看在你的回答取悦了我的份上 蛊虫蚕食了记忆,司药缓缓倒下。 安龙大步走出了正门,虫潮缓缓退去,一条浑身沾满血的白蛇游过满地尸体,餍足地爬上了他的胳膊和肩膀,嫌弃地缠紧,然后别过头去不理他,他拍了蛇首,哄道: 好好,我去给小清时写信,求他别生气了。 这次寄点什么有趣的东西给他? 听说云岭秘境最近会打开,里面有些有意思的药材,我们抢来给清时如何? 第33章 十年一梦 [VIP] 宋清时穿着T恤和牛仔裤, 踏在漫无边际的云海上,四处张望,他知道自己在寻找着什么, 可是他想不起那样东西的模样, 只记得一缕天地间最耀眼的霞光。 他不停地向前走, 不停地寻找,纵使这条云路没有尽头, 纵使精疲力尽地摔倒无数次, 身体累得几乎无法动弹, 只能靠爬着前进,他也不愿停下寻找的脚步 云海路上,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他穿着重重叠叠的雪色法衣, 细软的长发垂落到地上, 同样的脸, 同样的冷情, 他的眼里能明白任何深奥的书籍, 却看不懂世间任何感情。 因为他的心脏处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宋清时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慢慢上前,掏出了自己的心, 缓缓放进去。 心和身体交融的瞬间,两个灵魂化作无数光点碎开, 重新交织,修补彼此的残缺,从此心找到了安置的落处, 身体找到了缺失的情感,分离的拼图重新组合, 变成空白的画卷,等待添加重重色彩。 云海深处冒出了一句奇怪的话,反反复复,如擂鼓般敲在灵魂深处: 一千三百四十九 一千三百四十九 宋清时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水中,想爬起来,左边身体不听使唤,挣扎中不小心呛了口水。旁边有人迅速起身,伸出手将他的腰背稳稳托住,从水中抱出,湿漉漉地揽入怀里。 那双手的温度比常人高,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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