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总裁他脑子有病(1v1) > 第104章

第104章

好说什么,只有李大妈那是看牛家最不爽的,她总觉得牛大妈想去菜市场卖东西就是在跟她别苗头,对于敌人她是坚决不会手软的。 “哼,咱们多少双眼睛看见她天黑之后描眉画眼的出去,一整晚不回来,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扭着腰穿着裙子回到柳叶胡同,当大家都瞎吗?一整晚一整晚的不回家,睡天桥底下啊?” “噗嗤……她李大妈,你可少说几句吧,嘴上积点德。”有人劝道。 “我怎么不积德了,她一小媳妇儿去歌舞厅上班,她不积德,怎么还叫我积德了,张桂花你啥意思,跟她一伙的吗?” “……”得,李大妈这疯狗就是惹不起。 不过,李大妈疯归疯,但也算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现在全市开起五六家歌舞厅,最大一家就在新桥街道上,而这时候的歌舞厅,有素的,当然也有荤的,刚好牛小芳上班那个,就是荤的。 也难怪大家会往那方面想,孙爱兰前夫牛主任吃牢饭吃得稳稳的,没个十年八载的出不来,偏偏他又不愿离婚,牛小芳就一直顶着已婚妇女的名头,过着寡妇还不如的日子,这换谁也舒坦不了。 更别说她打小就不是个安分的,去那种地方来钱快,还能一解寂寞忧愁。 李大妈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她其实偷偷到街道办举报过两次牛小芳,举报她作风不正,搞破鞋,可这时候已经不管这个了,时代变了啊,她没举报成功,还被李玉兰狠狠教育过两次,心里就更不得劲了。 “走着瞧吧,这么骚,早晚要把自己折进去!” 舒今越差点被这个词吓一踉跄,心说这李大妈真是用词大胆,“别具一格”啊。 “快走吧,还发呆呢,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赵婉秋回头喊今越,率先进了老屋,洗手上炕喝水一气呵成。 “哎呀,累死我了,外头的人只看见咱们开诊所赚钱,却哪里知道这就是一脏活累活,收银的小田说她一个月没休息了,想跟我请两天假带孩子回姥姥家一趟,可我也没办法啊,她一走,诊所就没人收钱了,我这光看病都忙不过来。” 她捶着老腰,气喘吁吁的说,“幸好今越给请了胡师傅来,他抓药快,还能帮我核对一下处方,上次我一忙,把半夏和附片一起用了,还是他审核出来的。” 中药基本功“十八反”里第二句话就是:半蒌贝蔹及攻乌。 “哎呀,这种低级错误要是传出去,能让同行笑掉大牙,多亏胡荣胜经验丰富。” 今越却不觉得是笑话,她安慰道:“妈不用紧张,其实也不是不能用,我也经常一起用的。” “你是你,你就是用雄黄治病也没人说你啥,我要是犯这种低级错误可不行,再说了你会配伍,会调合啊,我可没你那本事。” 赵婉秋叹口气,今越倒是能偶尔休息了,她却是天天上,别说年轻力壮的小田耐不住,她才是最最耐不住的一个,她现在都六十出头了呀! 没休息过一天,就是机器也干不了啊! 舒立农正好端菜上桌,听见这话连忙帮腔道:“谁说不是,你必须休息了,一周最至少要休息一天。” 可万一今越也休息,那诊所就两个医生,岂不是要挂空挡了?可没听说哪家医院有关门放假的。 “医生能休息,病人生病却不会挑着你不休息的时候来,还是得再招人才行,今越你去年不就说要给诊所再找几个医生,怎么没动静了?” 舒今越能说她给忙忘了吗? 不间断地忙碌就是会这样,她都忘了问同学了。 “唉,算了,你同学现在都正式参加工作,人在省医院市医院好好待着呢,也不会出来咱们这种小诊所。” 今越不爱听“小诊所”,她总觉得,自己的事业不仅仅是开一家小小的养家糊口解决附近街坊小毛病的诊所,她手里有非常大的本钱,想怎么扩大规模就怎么扩大!可现在缺的不是钱,是医生,而且是好医生! 要是能请到几位好医生来坐诊就好了,那样她就不用凡事亲力亲为,自己和老妈也能换着休息几天了。 其实,目前诊所是在赚钱的,赚到的钱足够她再养几位医生,但好医生可遇不可求,且大多数都在正规大医院里待着,轻易不会出走。 愁啊,找医生的事,舒今越愁了好几天,也厚着脸皮去找自己的大学同学问过,这年头有下海经商的,也有信奉铁饭碗旱涝保收的,大都不愿从大医院出走。 今越只得暂时把这事记着,多留心些,等忙过了要紧事再去琢磨。而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李雪梅的事。 今越辗转自己联系上李雪梅,她挺不好意思的:“不是我不信任舒医生,是我婆婆她比较强势,说就要找那个医生看,我也……你知道的,我在家说话也不顶用。” 今越对她没啥意见,她丈夫那才叫一个屁用不顶,李素芬愿意当冤大头花一百块,那可不关她的事。“没事,找谁看都行,我能看看你最近的检查单子吗?” 确实是双胞胎,且妊娠呃逆确实是止住了,气色也好了很多,很明显她的病是被彻底治好了。 难道自己冤枉那位“神医”了? 结果,她刚从李雪梅那儿回来,刚进家门口,就听见舒立农叫她:“中午你同学小杨来电话了,就是以前来过咱们家,话特多那小伙子。” “他说啥?” “说给你找到两个大学老乡,是学针推的,同届,在哪里上班来着我给忘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跟他们见面聊一聊。” 今越大喜,当然愿意!她现在就要招兵买马呀! *** 事不宜迟,第二天,四人把晚饭约在国营六食堂。 不对,现在改名了,叫红星饭店。 今越对这里熟悉得很,她当年跟徐端约会的时候,但凡是约饭,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约在这里,连经理都认识她了。 这不,她才刚到饭店门口,经理就笑眯眯地迎上来,“哎呀舒同志来了,最近还好吗?” “你家徐同志可了不得,我听说他在开发区那边办了一个大厂,规模很大,效益也好,这能人就是能人啊,在哪儿都能发光发亮大展宏图啊!” 舒今越被他逗笑了,她刚在包厢坐下没多久,三名同学来到,两名针推的一个叫小曹,一个叫小王,跟小杨一样,都是东北老乡。 东北人啊,实在,还热心肠,关键的关键是,俩人都是身高一八零以上的、膀大腰圆的壮小伙! 壮小伙好啊,搞推拿是体力活,太瘦还真不一定吃得消,今越自己就试过,她推不了两个人就累得直喘气,但小杨那家伙还面不红心不跳,这简直就是体力上的天然鸿沟。 一聊更是让她惊喜,小曹和小王都谈了石兰省的对象,以后也不打算回去了,他们一人在市医院中医科,一人在某个区医院,虽然医院级别不一样,但相同的待遇都是坐冷板凳,其它西医科室还觉得他们吃闲饭,撺掇院领导给他们每个月下任务。 要是完不成门诊量要求,就诊金额达不到那条线,还要倒扣他们工资! “你们来吧,工资福利肯定不比你们在公立医院少,我这儿还没KPI,多劳多得。” “啥叫KPI?” 小杨插嘴道:“就是任务量啊,但丑话说在前头,咱今越虽然不给你们下任务量,但你们也要自觉一些,不能干白拿工资的事。” “这自然,你就放心吧。” “妥妥的,我们这两年坐冷板凳也是坐得够够的,对象催着结婚,只要能挣钱,咱干啥都行。” 小杨连忙瞪眼:“那也不能干不符合规定的事,不能乱收费,不能过度医疗,知道吧?” 俩人连忙保证,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当即就把小杨绑到板凳上当“病人”,俩人一边一个推拿,把小杨弄得舒舒服服的。 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很外向欢快的性格,这跟沉稳内敛的药师胡荣胜也能互补一下,诊所也是需要活力的,推拿的工作一般相对于其它岗位不需要那么严肃。 三个东北人噼里啪啦一顿唠,今越就在旁边听着,有点好笑。 就着六食堂的可口饭菜,跟他们聊好待遇和上班事项,今越当即让他们辞职后,先把资料和档案拿到诊所去,到时候请二哥帮忙带他们去人事局和劳动局办手续。 于是,俩人入职后,今越去上班就发现,诊所的氛围真的活泼了很多,这俩活宝就是话痨,有的时候话多到很多老年人都喜欢专门找他们治疗,每次来不用说小曹或者小王,只说“话最多那俩东北壮小伙”,挂号的小田就知道要找谁。 有了他们的加入,肉眼可见的多了一些做理疗的病人,今越让徐端找施工队,又把闲置的空房间装修出两间治疗室,计划做理疗的时候男女分开,方便一些。 为此,今越还又招了一名配合他们打下手,照顾女病人的小姑娘来,叫小方。 至此,今越诊所的人员配置达到了7人!规模真是越来越大了呢! *** 一个月后。 “什么?你明天要去北郊?” 理顺针推科的事后,舒今越很快做出一个决定。 赵婉秋不赞成,“北郊太远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团结乡更是听都没听过。” “你的目的是找那个帮李雪梅治病的‘神医’吧?”舒文明看着她,想了想,“要去也行,我跟你去。” 今越摇头,“你做你的事就行,让徐端陪我去。” “可他现在都没回来。” “待会儿我会跟他说,明天就是天大的事也得陪我进一趟山。” 好吧,这倒是,生意再大,也大不过媳妇儿,这是老舒家的传统。 舒文明有点不大高兴的回到屋里,躺在炕上闷闷不乐。 “行了,还因为徐端让田美芝进厂上班而不高兴呢?”徐文丽带着小平安洗漱完,换上睡觉穿的衣服,让他自己去屋里的小小床上睡,两个大人则是睡炕。 “你这几个月有事没事就往兴华汽配厂跑,还在里头收买了两个眼线,观察这么久有啥发现没?” 舒文明有点泄气,还真是没啥发现,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是希望发现点什么,还是不希望。反正田美芝进了厂倒像是换了个人,没有再穿她那些妖妖艳艳的服装,也没有单独跟徐端在没人的地方接触过,俩人甚至连话也很少说。 “我可还听说了,田美芝在销售谈业务这一块还真有点天赋,好几个难缠的客户都是她出手搞定的,我觉得今越说得对,有时候长相也是一种优势,但得看长在什么样的人身上。” 舒文明哼一声,舒今越这小笨蛋懂啥,她自己都没过明白呢,就来给他媳妇儿灌鸡汤。 “咱们三号院的牛小芳长得够漂亮了吧?当年可是班花级别的人物,现在过成啥样?” 牛小芳现在挺难评的,自从生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后,也不知道是被牛大妈和牛大刚给逼迫的,还是她自己就想挣快钱,她去了歌舞厅工作。以前赵大妈和赵婉秋为了维护她的名声没往外说的事,现在大家伙全知道了,整个柳叶胡同风言风语,说啥的都有。 而同样漂亮的田美芝,以前她才是活在风言风语里那个,啥风流故事都传遍了,现在却调了个儿,人家凭本事在汽配厂里上班,听说谈成的单子还有提成,工资加奖金可不低,看她儿子和老爹越来越阔绰的打扮就能看出来。 “所以啊,舒文明同志,你得改改以貌取人的偏见。” 舒文明嘴上还硬着,“现在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为时过早,走着瞧吧。” 第二天一大早,今越和徐端起来之后,洗漱一下就准备出发。 “我这早饭都做好了,吃了再去吧?”舒老师系着围裙追在后头喊。 今越连忙摇头,“我们去吃杨家的油条。” 杨家油条现在在东大街和西大街上各开了一家分店,生意十分火爆,他们算来得早的,结果前面已经拍了十来号人,而一会会儿他们身后就排起了一条长龙。 每人两根现炸大油条,就着暖呼呼的豆浆,再加一勺白砂糖,要是再把油条剪短,泡进豆浆里,软软的,油油的,香香的,还有一股豆子的天然香味,舒今越觉得她能吃下一盆! 吃完不算,她又买了他们家的几颗茶叶蛋,放车上,待会儿饿了的话,就着温开水也能顶一会儿。 团结乡位于书城市最北端,虽然名为书城市辖区,其实却是离邻市更近一些,从城区过去光开车就开了快两个小时,主要是山路也比较崎岖,悬崖峭壁,崇山峻岭,徐端再好的技术也不敢开快,只能怎么安全怎么来。 今越通过车窗看出去,看不见路,只能看见悬崖和悬崖底下深绿色的寒水。“你那年去石家沟滚下去的地方,比这个还陡峭。” 徐端没出声,专心致志地开车。 “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胆大,那种地方也敢一个人进去。” “我运气好,正好被王老五搭救了。” 这辈子,因为自己救了王晓红,算是有恩于王老五,但上辈子呢?他是怎么脱险的?哪怕他那个时候已经是富甲一方的神秘大佬,但石家沟那种地方,简直就是法外之地,孙悟空进去也得先剥掉一层皮再说。 “苏苏,我跟你提个建议。” 他一叫“苏苏”,今越就感觉脸颊发烫。 “过去的事,我们就让它过去了,好吗?” 所以,每次他看她的那个缺掉的左小趾,总是平静无波,他从没问过一句,但她知道他一直在意,因为他总是给她买最合脚的鞋,总是给她捂最暖和的被窝。 他似乎从没纠结于她的痛苦的过去,却又时时在保护爱惜那个痛苦的苏今越。 “我也不是过不去,就是有时候会想起来。” “嗯。”徐端认真开着车,路况好的时候偶尔会看她一眼。 今越挺不喜欢这种沉默的氛围,她无话找话地问:“田美芝在你们厂表现怎么样?” “还不错。” 今越挑眉,徐端说话很客观也很保守,他说“不错”那就相当于是“很好”,这倒是难得哟。 “站在老板的角度看,相较现在她能给我带来的利益,她以前的名声只要不影响到我的企业,其实我不是那么在意。” 这是解释他为什么会录用她,并把谈客户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做。 今越点点头,“徐老板说得对。” 徐端无奈的笑笑,要不是开着车子,他估计会揉揉她脑袋,或者捏捏她的手。 俩人一路聊一路开,来到北水村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二点,正是又热又饿的时候。不过,今越都顾不上了,她发现,北水村村口的一片空地上,暂且称之为“停车场”的地方,居然停着五辆小汽车,加上他们这辆吉普,一共有六辆车子。 放眼望去,整个北水村,乃至团结乡都是“穷乡僻壤”的真实写照,路是黄泥土路,墙是黄泥土墙,上面用白色的石灰刷着老旧的“民兵是胜利之本”标语,字迹已经斑驳了,有些房子甚至连瓦片都掉了好几块……关键是,整个村里家家户户的房子都这样,李家村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家盖起了砖房和小洋楼,这里却一家都没有。 这样的穷乡僻壤,居然有六辆小汽车,真的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徐端也发现这个怪异,他拉住想直接往村里走的今越,“我们在外面透透气吧,我给蒋卫军打过电话,要是我们下午五点之前回不到书城,让他带人来找我们。” 今越好笑,“你当咱们来的是土匪窝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村子有点怪,但今越却不害怕,甚至有点亲切,大概是空气中飘荡着的草药香味。 “小伙子,你也是带你媳妇儿来看病的吧?咱们的特产要带点回家吗?很新鲜的长寿根,我家老头子今早刚上山挖来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大妈提着一个箩筐走向小两口,并热情的向他们兜售自己的东西。 “我们村狗剩他娘说了,长寿根可是好东西,口干口渴嚼两片,感冒发烧腰酸背痛嚼两片,拉肚子屁.眼子疼嚼两片,立马就好了,听说经常吃这个还能长寿呢!” 舒今越差点没笑出来,这什么呀,神药吗,啥都能嚼两片就好,还有什么“狗剩他娘”,这名字也挺有特色的。 “你们别不信,狗剩他娘可厉害了,是咱们十里八乡都有名的神医呢,咱们附近好些人的怪病都是她给治好的,你们肯定也是来找她的吧?” 今越一愣,敢情这一下子就遇到知情人了! 于是,她装作好奇的样子,指着大娘竹筐里那根腕口粗的棕黄色的东西问:“大娘这是啥,我怎么没见过?” “长寿根,我不知道叫啥,反正是一种中药。” 不用说,刚才听了大娘乡土版的“功能简介”,不用看东西长什么样,她已经知道,此物非葛根莫属。如此看来,这个“狗剩他娘”其实也是懂中药学的,并不是自己一开始以为的骗子郎中。 “真有大娘说的这么神奇吗?怎么卖,我全要了,回去给我爸妈也尝尝!” “好嘞!”大娘都顾不上介绍了,赶紧掏出一杆随身小秤,熟练的擀着秤砣说,“这一根一共是三斤一两五钱,我算你三斤吧,就六毛钱,咋样?” 两毛钱一斤的新鲜葛根,倒也不算贵。 今越尝了一片,有点甘甜,又有点淡淡的辛,嚼完之后口舌生津,确实是上好的新鲜葛根,回去之后可以给家里人当零嘴吃,尤其舒老师最近老上火,舌尖上长了两个火泡。 大娘用几根稻草,灵巧的把葛根挽进去,这样拎着走路也不会掉。“你们是第一次来吧?” “大娘怎么知道的?” “嗐,我看你们俩就面生,但凡是来找过狗剩他娘的,我都有点眼熟,你们俩来看啥病?” 今越随便编了一个,重点当然不能停留在她身上,“您说的这位大妈,就是我们要找的医生吗?” “那肯定的,咱们北水村会看病的也就她一个,错不了。” “说不定还有赤脚大夫呢?” 大娘笑起来,“赤脚大夫也没她看得好,她那是祖传的医术,据说是从她爷爷的爷爷就传下来的,叫啥,崇祯皇帝那会儿,她家先人还是皇帝的御医呢,是皇帝吃了小药丸祸害了他们家,这才逃难来到咱们石兰。” “这么好的医术,又有家学渊源,她怎么会在北水村,别是骗人的吧?”今越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 想也是,无论家世背景还是个人医术,都不像是会蜗居小山村的“高手”。 大娘本来都打算回家做饭了,闻言立马就不走了,“你别不信,狗剩他娘是真会医术,不然你看咋这么多人来找她看病呢?像你们开着小汽车来的,星期天都有五六个呢。你们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她以前是大户小姐呢,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家里闹翻了,就被送到他们家远房亲戚这里来,她家人也不管她了,她就只能一直待在这里,后来就跟狗剩他爹结婚了。” “那后来呢?” “后来,狗剩他爹得了很严重的病,好像说是个啥血癌,她回娘家去借钱,还被她哥哥嫂子给骂了,她想不开还寻过一回死,等再醒来就彻底跟那边没关系了,不过狗剩他爹人也没了。”说起这个,大娘还有点伤感,“他们两口子都是本分人,都是被逼到没活路了,才……” 徐端从车上拿下来两个橘子罐头,大娘不好意思,“诶诶别,你们拿钱买了我的长寿根,我不能再要你们的东西。”两毛钱一斤都不讲价,很实诚的年轻人啊。 “您就拿着吧,不瞒您说,我们也是有不好对外人说的病,看了不少医生,也上过好些当,病没治好,反倒把身体吃坏了,所以也是怕了,经朋友介绍来你们村,但心里还是打鼓呢,您能跟我们说说这位医生的情况,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舒今越天生长着一张“我单纯我好骗”的脸,再稍微用心一点,添加点感情,会让人觉得特真诚,特实在! 这不,大娘拉着她的手,同情道:“闺女啊,你真是,真是……果真谁肚子疼只是自己知道,你看你们这么体面的年轻人,在城里也是有工作的,谁知道却生了那样的病……唉,你想知道啥,我都跟你说,咱们北水村里,我做媳妇过来的时候,狗剩他娘正好被她哥从城里赶到乡下来,我亲眼见着的。” 她把当时情景描述得非常清晰,“我记得她哥说什么以后都不认她,在外头不许跟人说她姓齐,还说什么他们老爹的东西她休想惦记,说什么……” 她顿了顿,“说她丢了老齐家的人,让他们在外头抬不起头来,还说什么下头的妹妹不好说亲事,哎哟喂,反正文化人说话我也学不来,就是嫌弃她丢人的意思呗。” 舒今越好奇,这狗剩娘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哥哥这么骂她。 “我们也是后来处熟了才知道,狗剩娘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要怪就该怪土匪,怪她有啥用,她就是跟人去上香的路上,救了一个大姐的命,结果跟丫鬟走散,被土匪掳走,这才……唉,哪个姑娘家喜欢被人祸害啊?” 她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捂嘴,“姑娘你可别往外说啊,我这张破嘴我真是!” 她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是真打,真的恨自己嘴快,打完小心翼翼看着今越,“我可求你了姑娘,千万别说出去。”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懊恼,不是李大妈那种假装故意“说漏嘴”其实却是实打实的败人名声,舒今越连忙答应:“您放心,进了我这耳朵,就不会从我嘴里出去。” “这就好这就好,狗剩娘其实对咱们乡里乡亲都挺好的,她啊,就是命苦。” 今越根据她的话拼凑出一个大致的故事:狗剩娘出身优渥,算是旧社会的千金小姐,年轻时候去上香路上因为救人,被土匪给霍霍了,那确实是个可怜人,结果家里人不同情不照顾她,还嫌她坏了家里名声,连累下面几个妹妹也找不到好人家,直接将人送到书城市最偏僻的乡下来,任由她自生自灭。后来跟这边一个乡下青年结婚,没几年男人得白血病,她回娘家借钱不仅没借到,还反被奚落赶走,再后来男人病死了。 “可惜啊,她家狗剩也遗传了他爸的病,你说一个人咋就能这么倒霉,男人病死了,儿子也……唉!” 徐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此时忽然插话:“血癌就是白血病,不是说这个医生医术很高明吗,难道她治不了这个病吗?” “嗐,怎么可能治得了,那可是白血病啊,狗剩他爹当年查出两个月人就没了,狗剩现在刚查出半个月,也是被他娘用好药吊着,不然还真不好说。” 徐端看了舒今越一眼,她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大娘您看我们一路找过来,又热又饿的,能不能上您家里吃顿饭?我们给您两块钱伙食费,咋样?” “不行不行,不用给钱,走,上家里去,大娘给你们做臊子面吃。” 这个村里的人还是很淳朴的,虽然穷苦,但很热心,没什么心眼,问啥说啥,能说不能说的一通说,这让打听狗剩娘的事变得特别简单。 张大娘家的房子在村口第一家,难怪今越他们刚到,她就第一时间上来兜售葛根。 那是三间黄泥土房,墙上挂着一串串的金黄色苞米和红彤彤的辣椒,院里收拾得很干净,墙角的箩筐里放着一些还沾点新鲜泥土的葛根。 “这些就是今早我家老头子上山挖的,卖一些鲜鲜的给你们,剩下的晒干之后,狗剩娘会收,价格也公道,咱们村里谁家挖了药材,她都会收。” “她是个好人呐,给咱们看病从来不收钱,顶多给个鸡蛋给几根苞米棒子就行,就是城里来找她看病的,她看着人家庭困难的,也不忍心收钱,有时候还免费送药,你知道咱们村民叫她啥吗?” “齐观音。” 能得到老百姓这样的称呼,那是一种相当高的赞誉了!就是舒今越行医至今,也还没人叫过她类似的称呼。 通过这三个字,舒今越还没见到人,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一个慈眉善目、温文尔雅的老太太形象。 而张大娘一面说着,一面勤脚快手的揉面,炒臊子。 徐端把水壶打开,倒了一杯温开水给今越,“润润喉吧,说这么多话。” 今越瞪他,嘿,还嫌她话多是吧,怎么这么记仇呢! 张大娘看见小两口的眉眼官司,心照不宣的笑起来,越是喜欢他们,就越心疼他们被那些不好说的疾病困扰,安慰道:“你们放心吧,狗剩娘一定能治好你们的病。” “她医术很好,年轻时候就会给人看病,啥伤风感冒拉肚子的,她都会治,不过奇怪的是,那时候她不太认识什么药材,能叫出名字,却对不上药,都是开了方子让大家伙拿到公社医院去抓,后来她男人病了,买不起药,她就自己照着书上山里采药,采着采着就认识了,这些年她的医术才逐渐高起来。” 村民们觉得奇怪,舒今越却觉得,这个狗剩娘的身份应该没假,确实是千金大小姐出身。因为千金大小姐可能出身医学世家,对中医理论和方药耳濡目染、信手拈来,但对药材却可谓一窍不通。 因为她小时候看见的“药材”,是已经炮制、去除杂质只留药用部位、切制之后、装进药柜里的饮片,而不是活生生长在泥土里的整株植物。 徐端悄声问今越:“这个人,你是不是猜到是谁了?” 第115章 齐家佩兰 “一开始我以为是翠果, 你别笑,我也是后来一想年龄不对。” 徐端点头,鼓励她继续说。 “她懂医, 又是大户人家出身, 还姓齐,书城人, 有哥哥, 我猜她应该是齐焕新老先生的大女儿,也就是现在的齐老中医的妹妹。” 齐焕新是一方名医,家境自然优渥, 而今越以前也听莫书逸八卦过一次, 说齐老中医曾经有个失踪多年的妹妹,但具体排行第几无人知晓, 目前为世人熟知的, 是他有三个妹妹, 嫁的人家都不错, 兄妹几个很是团结, 互帮互助, 所以齐老中医虽然医术拉胯药价高昂,却依然能在石兰省中医界独占鳌头。 “张大娘, 这位齐医生, 也就是你们村的狗剩娘,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齐佩兰啊,还是她父亲取的呢。” 今越点头, 心知自己这次可能真猜对了,佩兰是一味中药, 而齐老中医名叫齐景天,红景天也是一味中药,齐景天齐佩兰,一看就是亲兄妹。 可惜,心却不亲。 今越按捺住心内的想法,吃完张大娘做的臊子面,塞过去两块钱,拉着徐端去找这位传说中的“齐观音”。 “诶诶,等等,姑娘,都说了不收钱的,你这姑娘咋这么客气,不就两碗面嘛。”张大娘还要追出来,徐端拦住。 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忽然问:“大娘这里有可以打电话的地方吗?” “有有有,后面第五个院子写着字的就是我们村村公所,以前叫生产队大队部,现在改名咯。” 人都是这样,遇到淳朴好说话的,谁都会大方些,但要是遇到刻薄小气的,那就是一分钱也不会多给。他们给得多,张大娘也更热情,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今越想到李雪梅那包价值一百块的“红土”,心说齐佩兰可真是个人才! 估摸着是李素芬带着来的,依她的尿性肯定是当场说了些不中听的话,齐佩兰嫌烦,就干脆要价一百块,李素芬海口已经夸出去了,当着儿子的面不敢说不保“孙子”,最后硬着头皮付钱。 齐佩兰听起来不像唯利是图的人,都对她这么“狠”,可以想见她有多招人厌。 想着,俩人沿着中药味的方向,来到村子中间两间黄泥土房前,只见黄泥土墙上用石灰写着一个大大的“齊”字,是很漂亮的簪花小楷。 俩人走进院子里,发现里面已经或站或坐的等候着十七八个病人,今越一打眼看去,有包着头巾还没出月子的新产妇,有被家属用平板车推来不能动的,也有肢体残缺的,还有一些是满脸菜色的,也有气色不错,吃了药效果不错来复诊的。 小小的院子,倒是挤满了人。 今越这张单纯好骗的脸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她上去随便跟人套几句近乎,聊两句,就知道个大概,很多病人都是从市区过来的,几乎都是听说身边有人在齐观音这里看好了很多地方都看不好的病,口口相传而来。 当然,今越不会觉得自己的名气大到所有人都会去三百货对面找她,但平心而论,从患者和家属的便利性上来说,去找她,比来找齐佩兰方便多了。 而这里这些病,她也全都会治。 正想着,徐端已经去帮她“挂了号”,又出去了一会儿,等回来的时候忽然凑近说:“我打电话让人查过,齐佩兰没有行医资质,她目前既不属于村里的赤脚医生,也不是挂靠在任何一家医疗单位下的专业技术人员。” 一句话,她现在是非法行医。 舒今越其实早就想到了,这年头有些民间医生是这样的,还是那句话,民不举官不究,她也并不想多管闲事。 她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试试齐佩兰的深浅,为此已经在心里给自己这个身份编了几个症状。 正想着,忽然村口传来一阵骚动,声音越来越近,直奔齐家小院而来。 徐端警惕地将今越护在身后,一双眼睛犹如猎豹,直直地盯着门口。 “庸医害人啊!简直是谋财害命啊,黑心肝的东西,不得好死啊!”一群七八个人嘴里喊着,手里还敲锣打鼓的,阵仗弄得极大,当然,打头阵的是一辆平板车,打眼看去是一张白布,停尸房那样的配置,细看下面还真有个人形。 众人一看这架势,顿时吓得连连后退,有人小声问:“这是治死人了?” “齐观音治死人了!” “一百块钱的药,不仅没治好病,还把我儿子治死了,这到底是救命的医生还是索命的阎王啊?” 大家都是来求医问药,等着齐观音救命的,一听说她的药把人吃死了,顿时吓得连连后退,有的人已经想走了。 有个年轻人埋怨道:“我就说不看中医不看中医,你们偏要让我来,这下好了吧,遇到个治死人的庸医,白等这么久!” “快推我回去,我不治了,我要去看西医!”年轻人恨不得自己扛着轮椅跑。 “西医拿你的病没办法啊,咱们总不能……” 舒今越没搭理他们,而是快步过去,趁那家人不注意,一把掀开那块白布,就见车上确实躺着个人,面色青灰,嘴角还挂着一缕干涸的血迹,看胸廓也没有什么起伏,今越伸手一摸颈动脉。 “还没死。” 那群闹事的人顿了顿,“我……我们有没说真死,但……但也快了,我儿子吃齐观音的药之前明明好端端的,精神头好着呢,才吃了两天就成这个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真不是今越没有同情心,而是这样的阵仗,很难不让她怀疑是医闹啊。 “诶诶你干嘛,我儿子都快死了,你还还还……儿啊,这都是些啥人啊!连死人都不放过!” 舒今越随手在那“死人”身上按了几个穴位,“死人”顿时睁开眼,“哎哟”个不停,手脚动起来还有股子牛劲儿。 当然,也不是疼,就是又麻又痒的,像是有几百只蚂蚁在身上爬,“别别别大妹子,我就是,就是累了,歇一会儿,我没事。” 有人没憋住,笑了。 闹事那家人连忙按住儿子,继续声情并茂的控诉:“这北水村就是个骗子村,啥齐观音,明明就是个骗子郎中,看一个小小的咽炎花了我们一百块药钱,一百块啊!结果啥名堂都没看出来,我儿子回去吃了两副药,第二天人差点就吃死了!” 见“差点就吃死”的人还活蹦乱跳的,有人提出合理怀疑:“那也不能说就是齐观音的药吃的啊,毕竟咱们这里这么多人都在吃她的药,也没见谁出事。” 家属气哼哼地说:“对,我们一开始也没往这方面想,是后来人都快不行了,我把方子拿去请另一位老专家看,人家说方子里头的药有问题,半夏和附片不能同时使用,这姓齐的女人用错了!” 另一名家属帮腔:“人家还说了,这是中医基本功里说的,叫啥十八反十九畏,药房配药的也都知道,这两个药不能同时使用,是反药!” 来看病的也有“久病成医”的,点点头道:“是这样,这两个不能同时使用。” 常识是这样没错,但要看治什么病,要看怎么配伍,今越平时偶尔也会一起用,也从没见出过事,甚至还在治疗疑难杂症的时候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忍不住出声道:“医圣张仲景所著《金匮要略》中,治虚寒腹痛的附子梗米汤就有半夏和附子配伍,难道我们能说张仲景是想毒死人吗?” 顿了顿,又继续道:“咱们中医历史上的上万首方剂中,涉及到附子半夏同用的也有四百多首,其中各代医家、治疗各系统疾病的方子都有,难道他们也是想毒死患者还留下这些‘作案痕迹’吗?” 众人哑口无言,一来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二来则是大家都外行,被她给唬住了呀! 趁着众人愣神,今越向病患一家伸出手:“处方我能看一下吗?” 家属狐疑,“你谁啊,干嘛给你看?” “我也是一名大夫,这是我的证件,你看一下。”舒今越从绿书包里摸出自己的防疫站工作证,刚才又被那几句话唬住,对方这才半信半疑的递过来一张纸。 “这是那位老中医说了,让我们誊抄一份,原来的处方先保存好,到时候我们要去告的。” 舒今越也没在意他的说法,她只是看着方子出神:方子很简单,拢共只有四味药,桂枝、炙甘草、半夏和附片,非常精简,用量也属于正常范围,没有剑走偏锋。 按理来说,这样的用量即使作死的三副药一起吃,也不至于吃死人,顶多就是满嘴冒火泡流鼻血而已,当然,从处方倒推,这人的病当初应该是到处治都治不好那种才对。 见闹了这么半天,齐观音都没出来,今越有点担心。 她倒是不怕闹,毕竟从处方上来说,齐观音也不算大错,跟病人“差点吃死”这件事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但……她没有行医资质! 这就是一颗大雷,要真追究起来,她也会引火烧身。 舒今越略一沉吟,决定把这件闲事管到底:“你儿子之前来看的是咽炎,总感觉喉咙里有东西,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对吗?” “对,就是这样。” “中途应该吃过很多消炎药,也吃

相关推荐: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   (兄弟战争同人)梦境   [快穿]那些女配们   吃檸 (1v1)   云翻雨覆   斗罗绝世:圣邪帝君   痞子修仙传   屌丝的四次艳遇   数风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