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宠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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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爸沉默地掏出一支烟点上，哥哥看着他的神色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娃儿，你来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他们都闭口不言，村长把头转向了我。 “有什么委屈的你都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我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落下。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但身体上的痛远抵不过心里的痛。我妈走到嫂子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跪在了她的面前。她满是老茧的手紧紧攥住嫂子的手，哭着不停地跟她道歉。 “我们全家对不起你和孩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这个畜生，害惨了你。” 嫂子半蹲着扶住我妈佝偻的背，抹着眼泪，声音哽咽。 “妈，你没有对不起我，自从我嫁过来之后，你和爸对我都很好，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你们想看到的。” 我妈抬起头，苍老的面孔上爬满了泪痕。恍惚间，我竟然觉得她突然老了十岁。 “你和东娃离婚吧，孩子你想要就生，生下来我们养，不想要就打了吧……我们不能拖累你。” 她望着嫂子红肿的眼睛，颤抖着伸手摸向她小腹。 “本来想把那个畜生嫁出去换点钱，作为补偿给你养身子的，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搞不懂我妈是怎么回事。看着这一幕，我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裂开。我哥抱着头蹲在地上号啕大哭，呜咽着把他们看见我手机里网购订单后就变成了凶神恶煞模样的秘密讲了出来。 “这个畜生欠了巨额网贷，拿我们全家的命去抵债都不够！” “我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8. 像是一道炸雷划过我的脑海，太阳穴突突跳动，头痛得快要裂开。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在此刻纷扰而来。我从小成绩优异，乖巧懂事，奖状贴满了堂屋整面墙。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以我为骄傲，给了我无尽的宠爱，基本上我想要什么都会满足我。我也成为了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爸妈杀了养了三年的老母鸡，在院子里摆了十桌流水席。哥哥喝得满脸通红，举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到处跟人炫耀。他拍着胸脯对我说， “小妹，你放心，学费和生活费哥哥打工去给你赚，不要在学校太亏待了自己。” 原本光芒璀璨的未来在我眼前铺开，但却被我亲手毁掉了。上了大学之后，我是寝室里唯一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小镇姑娘，和室友们格格不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室友们讨论最新款的口红时，我攥着超市买的十块钱唇膏不敢开口。她们周末去星巴克拍照，三十八一杯的咖啡看得我咋舌。有次我穿着妈妈缝的蓝布裙去参加社团活动，听见有人小声说。 “这裙子是垃圾桶捡来的吧，怎么还有人穿这么过时的裙子。” 她们的笑声如一把把箭，刺破了我那廉价的自尊心。当天晚上，我就在网上买了一条最新款的连衣裙。大城市的消费水平像永远填不满的黑洞。虽然我父母从来不会亏待我，哥哥也每个月给我额外的零花钱，我自己还能拿到学校的奖学金，但这些远远不够满足我的虚荣心。我不停地买买买，每天收到的快递如流水。生活费和奖学金花没了，就开始用信用卡和网贷。现在的贷款软件实在太多，又太方便，不知不觉，我就欠下了不少的钱。为了填补这些窟窿，我开始疯狂做兼职。每天清晨五点去食堂擦桌子，晚上在便利店收银到凌晨，周末背着传单在街头暴晒。可即便如此，贷款软件的数字仍在疯长，最后变成了一个我还不起的数字。彻底逾期的那天，我躲在图书馆厕所里，看着手机接连不断的催收电话，精神彻底崩溃。我不敢面对父母和哥哥失望的眼神，被心理压力与债务压力双重折磨的我，打开窗户从5楼跳了下去。 9. 但我并没有死，我只是失去了记忆。医生说是大脑受了刺激之后的自我防御机制开启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的父母想知道为什么在他们心目中的乖乖女会选择轻生的这条路，查看了我的手机，发现了我欠下了足足八十万的巨款。他们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仅如此，在后续的治疗中，医生发现我还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会短暂地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为了让我更好地养病，也不希望再有催收的电话刺激到我，父母举全家之力，把欠款全部还清了，还给我办理了休学手续。我并不记得这些，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登录了那些贷款的平台，又开始了不停地买买买。就在618活动的这天，我妈看见了我手机里网购平台的订单，才发现了这个秘密。上一次，她和我爸还能想尽一切办法来帮我填上窟窿。可这次，他们真的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