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去打扫了一遍,竟是连蛛网也给她扫没了。我和三七又往别的地儿寻了,蜘蛛倒是见了好几只,却是没有找到长腿的喜蛛。” “那就算了吧,蜘蛛到底也只是应应景,没有也没关系的。”三娘安慰道。 “我们到西院那边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大小姐,她说她那里前几日刚好抓住了一只养在盒子里,今日大夫人又让人给她送去了一只。大小姐说下午的时候等日头小些了,给她您送一只过来,顺便来我们院子坐一坐。”白果又高兴道。 三娘点了点头,打发白果和三七下去了。 到了下午,洗翠院那边真的来了人说是来给三娘送喜蛛的,可是来的却是一个让三娘出乎意料的人。 “二哥哥。”三娘笑着朝来人行礼,让白芷上前去接过了王璋手中捧着的小漆盒。 “倒是劳烦二哥哥你跑这一趟了。”三娘请了王璋在厅里坐了,吩咐白芷道:“去给二爷沏一壶茶来,用上次我从外祖母家带回来的普洱。” “本是约了五弟要来手谈两局的,正好姐姐派人来说因母亲找她有事今日不能来三妹妹院子了,让我将喜蛛给你送过来。”王璋抚了抚袖子,笑道。 三娘也不问他来意,只笑着与王璋你一言我一语地寒暄。 三娘也发现了,这个二哥竟是个博闻强识的,无论三娘说什么他不光能应和,还能引经据典。王璋语调温和,姿容出众,让原本只是敷衍应酬的三娘也听出了趣味。 一直到茶换过了一盏,三娘见身边只剩了白英一人,便摸着茶杯笑着对王璋道:“二哥果然是沉得住气的,只是我想二哥哥既然约了五哥下棋,想必也没有太多时间能陪三娘聊天了,不如还是请二哥哥将今日的来意明说吧?” 王璋闻言到是犹豫了,半响才苦笑道:“三妹妹是个聪慧的,倒是让当哥哥的汗颜了。” “你我是血脉至亲,有话不妨直说。拐弯抹角到显得生分了。”三娘看着王璋认真道。 “血脉至亲么?”王璋低头轻轻重复了一句,抬头的时候却是淡笑道:“三妹妹说的是,既是如此,愚兄就直说了。” 三娘微微一笑,端正了身子。 “愚兄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请。”王璋淡淡道:“前一阵子,三妹妹去兖州的时候,家母的长嫂我的舅母曾经来过府中。” 三娘上次听四娘提过此事,当时四娘和六娘还说白氏的嫂子是来府中求老夫人什么恩典的。三娘听王璋说起这事也不插话,只点了点头。 “舅母此次来我们府上不是因为别的,为的是大姐姐的婚事。”王璋低叹了一声,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竟让那温润如玉的面容像是添了一抹愁绪。 三娘听闻此事却是微微一愕,曾经听人提过二夫人娘家祖上虽也算得上的耕读传家的书香之家,但是族里却是一连好几代都没有出过什么状元探花,自然也没有出仕的高官,家族也渐渐没落下去。 于是有些族人迫于生计便放下了书本从了商,白氏这一支从王璋的外祖那一代起便做起了木材生意,虽也算的上是儒商,但到底是因沾了铜臭让当今的读书人看不起了。 白氏的大嫂平日里所接触之人无外乎是些商户人家,而元娘虽是二房庶子所出,但在她们孙女辈中却是排行最长的,不知白氏的大嫂为元娘找的是怎样一户人家。 “舅母所说的人家是白家本家的宗亲,因祖上有些田地,便一直耕读传家,家风严谨。我虽是没有见过那人,却是听说他为人极是方正孝义,少有贤名。”王璋像是明白三娘的想法,淡淡道。 三娘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如果二伯母也是满意的,那想必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二哥哥将这事儿说与我听是为何?” 王璋抬头看向三娘:“本来这种事情让我这个做兄长的说与你这个未出阁的妹妹听是极没有规矩的,只是我想着三妹妹你与别人不同,应该是不会与愚兄计较这些,也不会太在意那些没有用的世俗虚礼。如愚兄的行为有冒犯之处,还请三妹妹原谅。”说着王璋竟站起身来,朝着三娘深深一揖。 三娘忙站起了身侧身避过。 “二哥哥不必如此。只是即便三娘知道此事,以三娘的身份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王璋沉默了片刻,又道:“母亲将这事说与祖母听了,祖母却说大姐姐年纪还小,等她慢慢仿到了好人家自然会给大姐姐做主。” 三娘闻言皱眉,元娘这个年纪正好是这个时代议亲的最好时机,因为订好了亲事也不能立即就嫁过去,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打家具,绣嫁妆,等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出嫁就刚刚好了。 “三妹妹你向来与大姐姐交好,应当是清楚大姐姐的性子的,若是将来的人家家中关系盘根错节太过复杂的话,她恐怕……父亲与母亲并不盼着大姐姐能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这一生能平安喜乐而已。” 平安喜乐 这个词到了王家也成了一种美好的愿望了么?三娘叹气。 她是知道孙氏一直以来对二房的人有些冷淡的,这种冷淡与对她的忽视还不同。却不知道孙氏已经厌恶二房的人到了这种程度了,竟然会想到在元娘的婚姻大事上做文章。 以元娘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嫁去贫门寒户,但是在这个时代想幸福不易,想要毁掉一个女人的幸福却是再容易不过了 第一百零一章 谁也别威胁谁 吕然她也不忍心元娘被当作长辈们博弈的棋子,但是想到王璋今日为何会找上她?三娘心中不由得有此发冷。 “二哥哥觉得三娘能做什么?”三娘突然看向王璋的眼睛,笑道。 王璋沉默了。 三娘一直看着王璋,却是收起了脸上的笑,眼神也渐渐变得冷漠。 “二哥哥今日是来威胁三娘的?” 良久,王璋叹了一口气:“我并无此意。” 三娘却是盯着王璋不放。 王璋不由得苦笑:“璋虽然不敢自称端方君子,但也万万不是那等卑鄙小人。不管三妹帮忙与否,一事归一事。” 说到这里王璋直视了三娘的眼睛:“之所以来找三妹,是觉得三妹一向与姐姐交好,又是个有决断的,或许可以在此事上头有什么法子可以劝住祖母。” 上次她在花园里与常嬷嬷的对话果然还是让王璋听见了,三娘低头理了理袖口,并不答话。 “如果璋的请求让三妹为难,三妹尽可以当做不知此事。”王璋作了一揖,露出一个微笑:“时辰不早了,我去寻五弟下棋。” 说着就转身往外走,豪不拖泥带水。 “二哥哥请留步。”三娘突然出声道。 王璋脚步一顿,转头看过来。 三娘缓缓走上前几步,微笑道:“三娘不敢答应二哥哥什么,但是三娘也是盼望着大姐姐能好的。” 王璋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微笑着点了点头。 “另外,三娘还有一事向请教二哥哥。”三娘斟酌着道。 王璋虽是疑惑,但是任是笑着等三娘的问。 “听闻二哥哥在工笔山水画上曾得过许多名人雅士的赞誉,想必对工笔画很有了解。三娘此次去兖州曾经在滋阳城的太白楼看到过一幅被苏敏之苏公子题字为“一片青山是何巍,复岭层峦清可数”的画,落款是章生。三娘想问问二哥,可曾听过章生此人?”三娘缓缓道。 王璋闻言眼中讶异的神色一闪,随即垂了眸子,似是在考虑怎么开口。 三娘却笑道:“济南与兖州虽同属山东,毕竟也隔了两日一夜的路程,二哥哥就算不曾听闻也不奇怪。三娘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曾经在府中看到过用一副用章生这个落款画的一副扇面。因听说章生此人虽有才,却甚少有人得见真颜,三娘想着他既然如此,那必定是有不便露面的缘由。若真如此,那平日里就该注意为好。” 上回在太白楼中看到那幅画,三娘就猜到那章生可能就是自己这位二哥,因为她曾经在元娘给她的绣样子中的一副画上见过这样的落款。当时她见那画布局和立意很是新颖有些喜欢,就问了元娘几句,元娘说可能是不小心将王漳放在书房桌子上的画夹带了进来。 在王璟的口中,王璋就是一个脾气极好,学业普通,在画画上头有些天分却也不是太显眼,交友也并不广泛的普通少年。 可是那位章生的画却已经不是只得青城县地方上几个文人名士夸赞那么简单了,且那位章生看上去还与很有才名的苏大公子相熟。 原本三娘有些不明白王璋如此遮掩的原因,今日听到孙氏对待元娘婚事的态度,三娘便有些明白为何王璋会如此了。元娘只是王家一个要出嫁的女儿,而王璋却是一个入了族谱的男子。 她今日会对王璋点明此事虽然有些“既然彼此都有把柄在对右手里,所以最好还是相安无事对大家都好”的意思在里头,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想给他提个醒儿。 也是想告诉他,即便她帮了元娘,也是因为她与元娘交好,而不是怕他的威胁。 王璋毕竟聪明,闻言也不多说,只认真看了三娘一眼微微一笑,又作了一揖便洒然离去。 “曾听闻二叔的生母是一位姓董的姨娘?”三娘想起今日的绣活还没有做完,便转身往绣架那边走。 白英闻言点了点头:“董姨娘当年因趁着老太爷不在府中舟时候,向老夫人的饮食中投毒,被老夫人身边的发现了,本是要打死的,后来却让老夫人叫人发卖了出去。听说…” 白英犹豫了一下,见三娘好奇地看了过来,脸上一红小声道:“听说被买到了不好的地方。” 当年她还小,母亲教她府里的人事、规矩的时候在董姨娘的事情上总是含糊带过,这也让她万分好奇。 可是母亲总不肯告诉她,直到有一日听到住着的院子里平日里喜欢碎嘴的婆子喝了几杯酒后,骂对门一个在秋衡院当差的婆子道:“别以为你家闺女有几分姿色,就想着以后定能爬上主子的床。当年董家的丫头不也想方设法爬上去了么?现在如何?”那婆子的笑容有些奇怪,手指比划了一个下流的动作道:“现在不知道被卖到了哪个窑子里和哪个男人困觉呢。” 后来过了几日,她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婆子。听说她有一曰又喝多了,晚上起夜的时候掉进了茅坑,第二日被捞出来的时候满嘴都是粪。 想到这里,白英心中有些发冷,忍不住小声道:“小姐,董姨娘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这是府中的忌讳。奴婢今日告诉你也是怕你哪一日不小心犯了忌讳让人抓住把柄。” 三娘点了点头,心中想到孙氏与董姨娘之间果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至于董姨娘投毒一说仔细想一想却是怎么也站不住脚的,应当是被孙氏趁着王老太爷不在的时候设计了。她这位祖母啊,原来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是这么冷心冷情的性子。 “小姐,老夫人寿辰您还是准备送这一副屏风么?还不要换成别的?”白英看着坐在绣架前认真走针的三娘,犹豫道。 “为何要换成别的?”三娘故作不懂道。 “这……”白英语塞。 三娘却是一笑:“你是觉得我绣的这个怎么着也比不上二姐的那一面双面绣的炕屏,我的寿礼与她的寿礼摆在一起会更加暗淡无光?” “奴婢不是这意思,奴婢……”白英脸上一红。 三娘朝她抿嘴一笑,眨眼道:“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我在祖母面前露露脸,好得她老人家的欢心。可是有什么钻揽什么活儿,别的我也不一定就做的比其他姐妹们好,这副寿比南山图怎么也花费了我不少的心思,里面有我的一片心意在的。” 其实她也不想在柳氏刚刚回来,她还未摸清楚情况的时候贸然就与别人抢风头,掐尖斗狠。即便她的寿礼得到了孙氏的欣赏,也最多就是得了一句夸赞而已,但是接踵而来的麻烦却会让她应接不暇。 意气之争,从来就弊大于利。 “奴婢听闻二小姐在大同府很是有些好名声,琴棋书画女红针线样样能拿得出手,尤其是女红,书法和琴这三样在整个大同府都没有敌手,曾连着两年在大同府官家小姐夫人们举办的百花宴上夺得了魁首。”白英小心的觑着三娘的脸色道。 “若是如此,她这风头我可更不敢去抢了。再说了就凭着那边送来的那一车车流水似的寿礼,这一次她们的风头就出定了,我还是避着些好。”三娘不以为意道。 白英便不再劝了,其实她们家小姐什么都好,可惜在才艺上面却没有太多的天分,要与那一位在这上面去挣还真的没有什么胜算的,白英叹气。 当夜,乞巧节!荷风院在庭院中设了焚香设案,三娘在赵嬷嬷的指点下对着牵牛织女两星遥遥拜下,口中念道:“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长辈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 “小姐若是还有什么要乞求巧娘娘,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可以在心里说,不用说出来把我们听。”旁边照看香炉的婆子笑着对三娘道。 旁边的丫头们闻言,皆捂嘴窃笑出声 赵瑭嬷当即啐了那婆子一口:“小姐还小,你说的什么浑话呢,仔细我打烂你的嘴。” 那婆子便有些讪讪的。 三娘才明白,刚刚这婆子是让她向巧娘娘祈求姻缘,不由得失笑。见得旁边候着的大小丫头们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三娘让开了身子笑道:“一年一节,你们且都过来拜一拜吧。” 丫头们皆是脸上欢喜地上前道谢。 第二日早晨,三娘测一起身便听见白果在外头咋咋呼呼的欢呼声,然后被白芷一声轻叱压了下去。 “怎么了这是?”三娘问一旁伺候的三七道。 回到王府之后,三娘见三七的手已经痊愈,便让她与白英她们一样近身伺候。 “是昨夜摆在供桌上的瓜果盘里结了蛛网了。”三七一面递上微热的帕子一边低头恭谨地回道。 三娘笑道:“不是说要那家的姑娘手巧,瓜果盘子里才能结网么?似我这等每日被嬷塘骂做朽木之人,竟然也能请到巧娘娘的么?” 三七想了想,认真回道:“小姐是心巧。” 三娘看着眼前这个连奉承话也说得一板一眼的新来丫头。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一百零二章 孙氏的忌讳 三娘到得孙氏房里的时候,五娘正在与元娘说起昨日乞巧的事情,说到自己今日一早起来丫头们将瓜果盘子端给她的时候,那上面已经结了一层有多又密的蛛网的时候一脸的得意。 元娘一直在一旁耐心地听她说着,间或还会适当地夸她两句,五娘笑得眉眼儿弯弯。抬头见到三娘过来了,还不等人坐下,就又扯了三娘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也想得了三娘的一句“五妹妹真是心灵手巧”的夸赞。 不想坐在孙氏塌下的圆凳上的六娘却突然不耐烦地道:“只不过是一个破蛛网,你像是个碎嘴的婆子似得唠叨了一个早晨了,烦人不烦人” 五娘撇了撇嘴正想反驳,话到嘴边转了转眼珠子,却是捂嘴笑道:“我说六妹妹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呢往年每到这一天,扯着嗓子到处显摆的那个可不就是六妹妹你么?去年的时候我生了病,没有到祖母房里来请安,你生怕我不知道似得还特意差了个小丫鬟捧着果盘到我院子里让我看。今年却是怪了,早上从一进屋子开始你就闷闷不乐的,也不见人就提你那瓜果盘子了。” 说到这里,五娘不怀好意地觑着六娘道:“不会是今年你的瓜果盘里连一根蛛丝儿都没有瞧见吧?” 六娘脸上一红,却是逞强道:“怎么可能我的瓜果盘子里的蛛网结的定是比你的要好” 见五娘似是不相信地斜睨着她,六娘大声道:“你若是不信,我们等会儿就比比看瓜果盘上没有结出蛛网的不是我,是,是四姐。四姐你说是不是。” 六娘眼带威胁地看向四娘。 四娘看了六娘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却仍是咬了咬唇低头道:“六妹妹说的对,是我的瓜果盘子上没有结出网来。” 六娘松了一口气,示威般地看向五娘,五娘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理她。 六娘看着身边的四娘正一脸委屈地低头不语,想起自己刚刚为了跟六娘挣一口气,将自己那没有蛛网的瓜果盘子推给了她,心中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便开口为四娘辩解道:“其实,也不能怪四姐姐的瓜果盘子里没有结出网来,是昨日夜里一个婆子起夜的时候推到了桌上的果盘,里头的喜蛛跑掉了。若是那只喜蛛没有跑掉的话,四姐姐的瓜果盘子里定是也能结出蛛网来的。” “好端端的那婆子去打翻她的盘子作甚?”五娘明显不信。 不想六娘听了这话突然气烘烘道:“谁知道她怎么突然就魔魇了今早我让丫头找她来质问,她却编出个鬼故事想来吓我看我等下不禀了母亲撵了她出府去” “我说今日一大清早的院子里怎么就那么闹腾呢,原来是你这个惹祸精因着一只蜘蛛在教训婆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王玬摇头晃脑道。 六娘一向与自己胞兄不合,闻言心中气极,却碍于孙氏在场不能发作,只能狠狠地剐了王玬一眼。 五娘却被六娘的话提起了兴致:“六妹妹,那婆子编了个什么鬼故事呀?” 六娘想起那婆子的话,打了个寒颤。她本是有些害怕,可是怕五娘不相信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她说她天快亮的时候起来起夜,,突然听到西园后边的百灵搁那边有女子的哭喊声,那女子哭着哭着又学起了鸟儿叫,一边叫着一边还喊着什么‘雨来了,雨来了’的。她听着吓得……” “哐当——”一声,孙氏推手将放在小几上的茶盘挥到了地上,厉声呵斥道:“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六娘吓得笑脸一白,愣愣地看向孙氏,随即“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旁的四娘见状忙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朝她使了个眼色,六娘顺着四娘的目光看到了孙氏的脸色,又拼命将哭声吞进了肚子里,只是控制不住地不断打着嗝。 屋子里其他人都脸色各异。 甘松悄悄下去蹲着身子无声地收拾地上的狼藉,常嬷嬷与甘草快速地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白氏也是惊讶非常,悄悄看了孙氏一眼,随即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似是入了定一般。 三娘这些孙儿孙女辈的,不管是不是平日里得宠的,虽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三娘将各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暗自沉吟。 百灵阁是西院当中的一座废院,据说已经十几年不曾有人住过了。三娘在刚来这里不久的时候,有一次去西院找元娘的时候抄近路路过那座院子,因为好奇便多看了两眼。只见那两扇红漆木门上的铁锁生了厚厚一层铁锈,门上还有一些暗褐色的污渍,有些地方还能见到几张褪了色的黄色符纸。虽然看不见院子里的情景,但是看着从门缝里钻出来了那一簇簇茂盛的长草,里头的荒芜就可见一斑。 三娘当时曾经问过白英那院子的事情,白英当时只说那院子里以前是老太爷的一位姓董的姨娘住的地方,别的却不肯多说了,三娘便也没有再问。 只是不是人人都说董姨娘被孙氏卖了吗?今日这闹鬼之说有从何说起?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你们都回自己院子去吧,哥儿们也该去学堂了。”孙氏怔忡片刻,突然挥手赶人。 屋里众人闻言,忙起身告退。 孙氏突然眼神狠厉地看向白氏,白氏却一直都低着头不曾抬起过,孙氏的眼神她也像是没有看见一般。 几人出了孙氏的正房,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六娘终于小声地抽泣出了声音,可亏得她刚刚憋了这么久。 “三姐,真的有鬼吗?”五娘凑到三娘身边,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 三娘没有答话,一旁耳尖的王玬却听到了五娘的问话,忙凑了过来小声道:“这也说不准,现在不正是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七月么?听说从月初开始掌管地狱的地藏王菩萨,便会打开鬼门,放出鬼魂。若是有那含冤而死的厉鬼,便会趁着这个机会回来找那害了他性命的仇人寻仇。五妹妹,你平日里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啊?这一个月最好都待在院子里不要乱走哦,不然若是不小心碰上那喜欢食人血肉的饿死鬼——啊呜——”王玬突然做了个鬼脸。 “哇——”五娘吓得大叫一声躲到了三娘身后,再也不肯出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大哥你别吓唬妹妹们。”王璋看着王玬有些无奈地笑道。 王玬见几个年纪小得都被他吓到了,六娘甚至连哭都忘记了,不由得抓了抓头,嘿嘿笑道:“大哥这都是骗人的,你们别害怕啊,这世上没有鬼的。” 兄弟几个出了二门,去上马车,三娘几人也道别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孙氏等人都出了屋,闭着眼睛吩咐常嬷嬷道:“你去秋衡院,将那个装神弄鬼的婆子给我提了来。” 常嬷嬷应了声却是有些担心地看了孙氏一眼。 孙氏见常嬷嬷如此却冷笑了一声道:“当初死的那几天闹得宅子上下不得安宁,我已经请了人用狗血封了她的七窍,将她的魂钉死了。我就不信,这么些年过去了,尸骨都成了泥了,她还能跑出来闹腾定是有人在背后给我装神弄鬼若是被我查出了这背后之人,若是被我查了出来……” 孙氏没有说下去,但是她那阴狠的眼神和语调却让在场之人心中发冷。 孙氏说要静一静让人都退下,常嬷嬷带人去了秋衡院,甘草与甘松轻手轻脚出来正房。 “甘草姐姐,百灵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甘松等到周围没有人,忙压低了声音问一旁的甘草。十几年前她还没有进府,这些年来虽也听人说起过董姨娘的一些事情,但也只是听人含糊地说她被老夫人发卖了出去,别的却是没有听过。 甘草犹豫了片刻,叹气道:“我也只是刚进老夫人房里的时候,曾经听我干娘提点过我几句。听说百灵阁在那位姨娘走后曾经有些不干净。” “不干净?就是刚刚老夫人说的弄得宅子不安宁么?”一阵风吹来,甘松下意识地抱了抱臂膀。 “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当年知道这事的人不是被卖了就是被老夫人下了禁口令,谁也不敢再提半句。即便是有人好奇那院子的事情,也没有地方打听,久而久之大家也都认为那院子是因为风水不好又偏僻没有人住所以被封了。以后你也不要打听这事儿了,该知道了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宁愿不知道。”说到最后,甘草认真叮嘱甘松道。 甘松点了点头,也不再问了。 三娘回了院子后,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也向白英问起了百灵阁的事情。 “小姐,这件事情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我娘只说那宅子曾经死过人,戾气很重,要我离那里远一些,也不要向人打听那院子里的事情,免得犯了府中的忌讳。”白英摇了摇头道。 第一百零三章 中邪 下午的时候三娘正在书房写字,见白果端茶进来后借故在书房停留着不肯走,三娘知道她有话想说却见白英在一旁瞪着而不敢出声打扰,便也装作没有看见,只将她一旁晾着。 不到一刻钟,果然就见白果有些抓喉挠腮起来,几番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让白英给瞪了回去,正好不得劲儿。 三娘心中暗笑,收住了笔势,将手中的那只竹竿的羊毫京提放到了笔架上,满意地打量着自己刚刚写下的那几个龙凤凤舞的狂草。 羊毫柔而无锋,写出的字也是柔弱无骨,讲究的是“圆润含蓄,不可露才扬己 ”。可是三娘自小跟着军人出身的爷爷练字,笔锋之中总是刚健有余,柔婉不足,在这个讲究字如其人的时代,三娘不得不让自己的字也跟随大流,所以平日里喜欢用羊毫练字。 见自己将狂草也写出了几分丰腴柔媚,三娘满意了,抬头笑道:“行了,有什么话就让她说吧。我怕书房的地面被她给磨破了。” 白果忙凑上前,给三娘递上擦手的巾子,瞄了书案上的那副字一眼。 “奴婢不急,奴婢等着小姐将符画完再说。” “……” “好了,你说吧。”三娘按了按眉头走到榻上坐下,接过白英递来的茶水。 “小姐,秋衡院的一个婆子被按着打了三十板子要撵出府去。”白果在三娘耳边小声说道。 三娘想起了今日早上在孙氏房里的时候,六娘说起的那个起夜将她瓜果盘子打翻的婆子,以孙氏平日里的行事,三娘心中并不意外。 “可是啊,在那婆子就要被抬出去的时候出了变故了”白果的语气里有些兴奋,又隐隐带了些恐惧。 三娘喝茶的手一顿,看向白果。 “在小姐面前你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了,别讨打。”白英皱眉瞪向白果。 白果赶紧说道:“奴婢刚刚因为一直在外头看着,见那婆子要被抬出去了也和那些小丫鬟们悄悄跟了上去,想瞧一瞧有没有人来将她接走,若是没有我们就凑点小钱请个肯收人的医馆将她抬了去,她一把年纪了也怪可怜的。” 说到这里,白果吞了吞口水:“可是刚走到二门外头,那婆子突然抽搐了一下,就从眼睛、嘴巴、鼻子、耳朵里流出了黑血,然后便人事不醒了。” 三娘闻言皱起了眉头,白英更是眼露恐惧。 “那些抬人的婆子们,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这会儿却吓得跟什么似得,将人扔到了地上就躲了起来,管事怎么催也不肯来抬人了。她们说那婆子是中了邪了,被鬼上了身,奴婢回院子前那婆子都还在地上躺着,地上的血也没有人敢清理。” 三娘挥手打断了白果的话:“这事情你还跟什么人提过?” 白果一愣,继而道:“奴婢看到事情不对就赶紧跑回来告诉小姐您了。” 三娘点了点头:“你记住了,这是万万不可再跟人提及。切不可与人说起‘中邪’,‘鬼上身’之类的话了,即便是有人来问你你也要说没看见,知道吗?” 白果看到三娘脸上严肃的表情,赶紧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小姐是为你好才叮嘱你,你可千万别在外头多嘴。否则,若是那边追究起来,你可就要大祸临头了。”白英也说教了白果几句,说完了还不放心,又将白果提溜了出去要好好调,教了一番。 这次三娘看着垂头丧气的白果,却没有阻止白英,白果的性子她虽是喜欢,可是毕竟不适宜这样的环境,教训她也是为了她好。 这一日,到了临近晚饭的时候,天色突然暗了起来,天空中暗云翻滚,狂风吹着镇纸下的宣纸“刷刷”翻飞,三娘的书房里即便是站在窗边也看不清楚书上的字了,白芷赶紧将敞开着的窗户关上,又找出了烛台将红烛点上。 才将那盏青花花卉纹八方烛台摆到案上,外头就响起了雨滴砸在地面的声音。 “小姐,加一件披风吧。”白英将一件淡绿色的湖绸披风在手中抖落开来,拿到了三娘面前。 三娘摇了摇头:“等会儿再加吧。” 走到窗前,将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想透一透风,不想那雨滴竟像是长了眼睛似得立即贴着窗缝往屋子里钻,三娘的手都被打湿了,只得又把窗户关上。 “小姐若是觉得闷,不如去厅里坐吧,奴婢将门上的细竹帘子稍稍揭开一些。”白芷忙上前问道。 三娘想了想便点头应了,下雨的夏夜,闷着实在是难受。 这雨一下就是一夜,第二日三娘前去松龄院给孙氏请安的时候虽然天色还是暗沉,但好在雨却是不下了。 走到通往二门前的那条道时,三娘下意识地往二门那边看了一眼。可毕竟是隔得远了,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昨夜雨下地这般大,想必就算是地上有血迹也被大雨冲刷干净了。 三娘走进孙氏房里的时候,孙氏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只是脸色看上去却比平日里要憔悴许多,抬眼见三娘走了进来便道:“你来的正好,从今日开始你便跟姐妹们一起写包衣吧。” 三娘转头,看见二房的三姐弟与王玬正围坐在不知什么时候抬上来的那张摆放在正房中间的大八仙桌上。桌上铺满了一张张裁好的白纸。甘草和甘松正伺候着王瑞和王玬用浆糊糊着一个个小封袋,元娘与王璋正埋头些着什么。 三娘轻声应了一声是,与王璟也向桌边走去。 原来“包衣”就是每年中元节要烧给祖先们的孝敬。将锡箔纸钱放到糊好了的白色封袋里,再将先人的名讳写在封袋上面,到了中元节那日晚上,再堆在一处焚烧。 三娘以前没有写过这些,便轻轻拿起元娘写好了的一个封袋看了,只见上面用正楷写着“故显妣诰封一品夫人王门祖婆戴氏老太君冥中享用”。 “我与二郎将各位先祖的名讳皆誊抄了一遍,三妹妹你等下照着上面的写就好了。”元娘抬首,指着旁边铺排开来晾着等墨干的其余十几个封袋轻声道。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能照着写她就不担心会出错了。 只是王家家族枝繁叶茂,要供奉的先祖也很多,即便是有她们这些兄弟姐们们一齐动手,也需要好几日才能写完了。 “今年要多烧一些‘包衣’,哥儿们有学业要顾着耽搁不得,你们姐妹几个白日里上午就都在这屋里写,下午回各自的院子休息,晚上你们再商量着每日来两个人,晚了便在稍间睡了。”孙氏又淡淡道。 为什么要晚上来,而不是下午写了晚上休息?三娘面上恭敬地应了,心下里却疑惑。 这时候,外头的丫头一声通禀,四娘,五娘和六娘也来了。 平日里四娘与六娘来的很早,可能是昨日六娘的话惹了孙氏大发雷霆让她心中依然还有些惴惴,今日便来的晚了一些。六娘进来后看了榻上的孙氏一眼,跟在四娘和五娘身后有些战战兢兢地上前给孙氏磕头。 “起来吧,六娘到祖母这里来。”孙氏见六娘这样,想到是昨日自己发怒吓到了孙女儿,便刻意放柔了声音,朝六娘慈爱地招了招手。 六娘脸上一喜,赶紧地爬起来坐到了孙氏身边,软软地依在了她的怀中。她原本以为祖母不喜欢她了,心中很是害怕,原来祖母还是最喜欢她的。 孙氏摸了摸六娘的头,正拉了她的手想问她今早上可用过早膳了,便听到一阵“叮铃”的脆响,低头便看见六娘的手脖子上带着一个用红绳结了平安节串着银铃的手串。 孙氏眼露惊恐,一把将六娘从榻上推了下去。 “快给我将她手上的邪物给摘掉了” 孙氏的叫喊声很是凄厉,吓得八仙桌上的几兄妹呆愣住了,而被孙氏推下来的六娘踉跄着扑倒在了地上,撑着身体的右手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让她再也顾不得这是在孙氏房里,“哇”地一声便大哭了起来。 “六小姐。”常嬷嬷赶紧上前将六娘扶了起来,六娘左手握着右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孙氏见六娘这样,想到自己刚刚确实是手重了些,不免有些内疚,便站起身想上前去看看,可是视线一接触到六娘手上的红绳,孙氏伸出去的手便僵住了。 而六娘见孙氏向她伸手,也下意识地朝常嬷嬷的怀里躲了躲。 孙氏撇过头,吩咐常嬷嬷道:“快将她手上的绳子给我解了。” 常嬷嬷赶紧一边抱着六娘哄着,一边给她解手上的红绳与铃铛。 可是六娘刚伤了手,此刻手腕上已经红肿了起来,比平日里粗了一圈,而常嬷嬷一碰到她的手她便喊疼。 常嬷嬷急得满头大汗,六娘哭得撕心裂肺,一时间孙氏的房里乱成一团。 三娘看了一眼桌上用来裁纸的剪子,将它拿了走到常嬷嬷面前递给了她。常嬷嬷赶紧道了一声谢,小心地将六娘手腕上的绳子剪了下来。 “叮铃”一声清脆的响声,系着小银铃的红绳便掉到了地上,本是清脆好听的声响却让孙氏的心中一阵发毛。 第一百零四章 蹊跷 常嬷嬷将那红线织成的手串交给走过来帮忙的白英,示意她扔了出去。 “老夫人,六小姐的手伤了。”常嬷嬷检查了一下六娘红肿的手腕,禀道。 孙氏转过头来,皱了皱眉:“去请大夫来给六丫头看看,甘松,你把六小姐送回秋衡院。”顿了顿又道:“带她到菩萨面前上一柱香,磕几个头。” 甘松赶紧上前拉了六娘没有伤着的那一只手,护着她去了。 “哥儿们几个都去学堂吧,元娘,三娘,四娘,五娘留下。”孙氏见孙儿孙女几个都坐在八仙桌上不敢出声,有些疲惫地吩咐道。 王玬几人对视了一眼,起身上前向孙氏告退。 孙氏揉了揉眉心,看了孙儿们一眼,见他们正要转身,突然出声道:“这一个月你们都不要在手上绑红绳和带响的物事。” “是,祖母。”几人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恭谨地躬身回道。 “你们这些孩子不知道轻重,房里的人难道没有一个知道轻重的奴才?什么东西都敢往身上招”孙氏却突然发起火来。 屋子里还是没人敢吭声。 “老夫人是为了少爷和小姐们好,这时节在身上带红绳和铃铛是会招来不好的东西的。”常嬷嬷忙笑着想缓和一下气氛,也帮孙氏为刚才的行为解释。 王玬几兄弟出门去了学堂,三娘与元娘几人留在孙氏的正房里糊纸封,写包衣。等到了晌午,才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吃饭。因六娘伤了手,姐妹几个便商量了让六娘休息,今日晚上由三娘带了五娘先来孙氏房里,明日晚上再换了元娘与四娘。 回了荷风院,三娘见赵嬷嬷也准备了好些裁好的白纸,一些锡箔还有彩纸,正带着三七和一个小丫鬟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忙着。 “嬷嬷这是?”三娘拿起一个刚被三七用锡纸叠成的小元宝问道。 赵嬷嬷将嘴对准那已经叠成船型的锡箔纸的一角,鼓起腮帮子往里头吹了一口气,那只“小船”便像气球一样被吹得鼓了起来,赵嬷嬷又将它好好地捏了捏,一只银元宝便出现在赵嬷嬷的手中。 “这是中元节要烧给夫人的。”赵嬷嬷摩挲着那只锡箔做的元宝,叹气道。 “祖母那里也要我们姐妹帮着写包衣呢,这些不都是府中准备么?”三娘又拿起一旁的一张紫色的彩纸看了看,猜不出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这孩子老夫人还健在呢,哪里能让长辈给晚辈烧纸钱的?给夫人的自然是我们院子里自己备了。”赵嬷嬷瞪了三娘一眼。 三娘点了点头,接过了小丫头手中的一张裁好的小锡纸,跟着一旁的三七认真叠了起来,三七看到了三娘的动作,便特意放慢了手中的动作,一步一步示范给她看。赵嬷嬷见她要动手也不阻拦,只由着她去了,见她折的不对还会提醒一声。 不过,过了一会儿…… “不对,不对你折反了”赵嬷嬷实在是看不下去,接过了三娘手中半成型的锡纸,亲手示范给三娘看。 “这回记住了没有。”赵嬷嬷将手中的元宝放到了三娘面前,问道。 三娘看了看赵嬷嬷折好的那一只,又看了看与赵嬷嬷的那一只摆在一起的自己刚才跟着三七折的那一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果然,从小就手工作业不及格的人还是不能对自己折纸技艺抱太大的希望。 “哎哟,小小姐诶。刺绣和打络子怎么学都学不好也就罢了,怎么连折纸也学不会?以后可怎么办哟?”赵嬷嬷语气有些无奈又带着些亲昵。 三娘见白英在一旁有些憋笑,三七则一直心无旁骛地做着手中的事情,刚刚坐在三娘这个位置的那个小丫头已经让赵氏打发去做别的了,知道赵嬷嬷也是见身边都些亲近之人才这么说的。 只是手艺被如此鄙视,三娘心中还是有些郁闷的,打络子她是学不会,可是绣花她好歹还会绣几针吧? “小姐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好几种针法了,刺绣在配色上连大小姐都要夸赞的。”白英忙收敛了笑帮着三娘辩白了几句。 三娘见赵嬷嬷眉头一皱,像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忙指了石桌上的彩纸问道:“嬷嬷,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赵嬷嬷知道这是三娘想转移话题,也怕自己再说下去真的臊了她,便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桌上的彩纸。 “这是用来做冥衣、纸牛、纸马的。你等下就帮忙画一画衣服的样子吧。”赵嬷嬷知道三娘写字和画画还是能拿得出手的,也想给她挽回些颜面。 三娘忙点头应了。 “对了,嬷嬷,往手上绑红绳和铃铛是有什么忌讳么?”三娘看着三七剪裁那些彩纸,想起了在孙氏房里的事情,问赵嬷嬷道。 赵嬷嬷闻言眉头紧皱:“你从哪里听来了?这是一种招魂的邪术。” 三娘想了想,便小声将孙氏房里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只是没有说孙氏当时大发脾气将六娘推倒在了地上。 赵嬷嬷闻言沉默了很久,问三娘道:“老夫人要你们用过晚膳之后去她房里写包衣?” 三娘点了点头。 赵嬷嬷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问什么了,只认真地叮嘱三娘,如果晚上听到背后有人叫名字千万不要回头也不要应声,不要靠着墙站,晚上累了就要休息不要熬夜写字损耗精气…… 原本三娘没想那么多,可是赵嬷嬷一番叮嘱下来到让她心里发了毛。 好在,这时候又刮起风来了,抬头一看天上乌云翻滚,眼看着有要下雨。三娘甚至感到已经有一两滴细小的雨滴滴到了脖颈里。 “嬷嬷,又要下雨了,赶紧将这里收拾了进屋吧?”三娘提醒着不放心地仍对着她唠叨的赵嬷嬷。 嬷嬷这才注意到,才一转眼天就变了,愣了愣,赶紧招呼这白英和三七将桌上的东西往屋子里搬,又朝远处的两个小丫头招了招手让她们过来帮忙。 “造孽哦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邪祟。”赵嬷嬷小声嘟哝,却让站得近的三娘听到了耳中。 刚将桌上的东西搬到正房的明间,外头便铺天盖地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雨,一下就是一下午,一直到三娘用过晚膳要去孙氏的院子雨都没有停下来。 “小姐,来将这个穿在面上。”赵嬷嬷拿着一件带帽的长斗篷走了过来。 三娘顺从地让她将自己从头到脚包了个严实。 “我让白芷带了件干净的衣裳去,要是等会儿衣裳还是淋湿了,你就将身上的这一身换下来,一定不要让自己着凉了。”赵嬷嬷指了指白芷手上的包袱道。 三娘也点头应了。 “小姐。”眼看着三娘要往外走,赵嬷嬷又追了上来:“要不,要不你就说你病了,不去了吧?” 三娘无奈地看向赵嬷嬷:“嬷嬷,我这是去给祖宗写包衣。” “哦,哦,对,瞧我老糊涂了。列祖列宗莫怪莫怪,是奴婢糊涂,我们小姐可没有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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